猩紅的鮮血幾乎是一瞬間噴涌而出,柱狀的血流噴灑在秦子璇淺粉色的裙子上,變成了艷紅色的玫瑰,帶著詭異的違和美感。舒愨鵡
「繃帶!快!」
秦子璇雙目一凜,盯著寧婭菲的眼神也變了色,猩紅的眼眸透著怒氣卻又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
「啊!寧小姐的手腕怎麼會這樣?」
原本扶著寧婭菲的佣人尖叫起來,滿臉驚恐的看著地上染血的刀片,指著秦子璇開始大叫︰「秦小姐用刀片割斷了寧小姐的手腕!赫少爺救命啊——」
前世作為一名出色的外科醫生,見慣了生死和鮮血的秦子璇還是覺得心驚,她竟然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直接割斷自己的腕動脈,下手得多麼狠才能忍著劇痛做到?
素白的指尖死死地捏住寧婭菲的腕動脈,顧不上滿身鮮血,秦子璇轉頭沖旁邊的佣人們吼道︰「不想她立刻就死的,給我把藥箱和繃帶拿來!快——」
眾人眼中,半跪在沙發面前的十歲女孩鎮定自若,雙手按著寧小姐的手腕,滿臉噴濺的鮮血她甚至沒有眨一下眼楮,這麼強大的女孩兒,讓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方家也是京城有名的大家族,擅入別人家宅,居心叵測,誰敢輕舉妄動,死!」
司徒赫往前邁了一步,渾身的威壓都釋放出來,完全不顧沙發上已經吐血的寧婭菲,一雙眼眸也變成了金色。
「司徒少爺,你這麼做又是何必呢?秦子璇是我方家的人,她身體里流淌著方家的血脈傳承,今天我們只想帶她回去見長老而已,認祖歸宗。」
白雲綺笑著看向司徒赫,然而因為她本身異能很薄弱,受不住這樣強大的威壓後退了一步,微微撫著胸口喘氣。
她身後立刻有方家直系的異能者上前,他們集體張開了空間隔離的屏障,阻擋了司徒赫釋放出來的精神控制。
方家人來了二十多個,雖然每一個人都不足以和司徒赫抗衡,但是他們聯手卻能打開空間幻像門,直接把秦子璇帶走。
「厚顏無恥說的就是你們這種人,今天我和子璇跟方家家主約好了見面,有什麼話我們想見面再談,卻不想你帶人擅闖我司徒家,完全不把司徒家放在眼里,既然如此,那麼就休怪我出手無情。」
司徒赫瞥了一眼寧婭菲幾乎要斷氣的模樣,眉皺的更緊了幾分,聲音也沉了下去︰「子璇,讓下人給她包扎,你過來。」
他不放心讓她呆在那個女孩兒身邊,畢竟沒有幾個人能毫不猶豫的割斷自己的腕動脈。
剛接過來佣人遞過來的繃帶,秦子璇驚訝的抬起頭來,單手捏著寧婭菲的腕動脈,咬了下牙︰「三分鐘!」
她不是聖母,更沒有悲天憫人的人情,但是寧婭菲陷害她,如果她放任她重傷垂死的話,這個黑鍋她就背定了。
「好。」
司徒赫瞥了一眼四周,客廳里除了兩個幫助秦子璇遞繃帶和止血藥的下人之外,其余人都已經出去了,因為沒有一個人受得了這里面強大的威壓。
空氣中猛然間張開了巨大的屏障,淺淺的透明屏障外面散發著銀光,方家的二十多人果然一起出手了,為首的白雲綺看準了沙發上的秦子璇,突然動了一下,閃電般朝這沙發上的秦子璇疾馳過去。
雖然她很想殺了這個野丫頭,但是現在她還不能這麼做,把她交給長老們是最合適的選擇,哪怕是家主也干涉不了長老們的決定,比方說把這個丫頭的強大能力收回,然後放進方家未來繼承者的身體里……
「嗡——」
震顫的感覺從腳底升起,白雲綺瞬移的腳步突然膠著在了地上,無論她怎麼用力都不能動彈分毫,她猛然間感覺到就連呼吸似乎都變慢了許多,周圍的一切都是靜止的。
司徒赫手心里轉動著七彩流光的昆侖鏡,紅色的瑪瑙墜子搖晃著,散發出來自遠古的混沌氣息,渾身的金光散發著神聖感,讓人不敢直視。
秦子璇給寧婭菲包扎的手也是一頓,繼而看到猩紅的鮮血重新噴涌出來,她頓時大驚失色,這樣的話這姓寧的真的會死!
吃力的轉動了一下眼楮,她看到司徒赫走到了方家人面前,淡定的把二十幾個正打開空間屏障
的年輕人都卸掉了一條胳膊,動作迅速一點兒不拖泥帶水。
「 嚓」的清響聲和寧婭菲噴涌的鮮血聲停在每個人耳朵里都宛如魔音,站在樓梯口上的司徒鈺盯著里秦子璇只有兩米遠的白雲綺,和蘇秦對望了一眼,等著司徒赫收回昆侖鏡。
一分鐘之內,二十多個方家人都倒在了地上,哀嚎聲不絕于耳,每個人都被卸掉了一條胳膊和一條腿,司徒赫一雙金色的眼眸也染上了一絲黑霧,看起來暴躁而危險。
最後,走到沙發前的司徒赫順手提起來距離秦子璇兩米的白雲綺,朝著大門外的湖隨手一拋,緩緩地收回了他手中的昆侖鏡,順手按住了寧婭菲不斷噴血的手腕。
「丫頭,包扎。」
秦子璇松了口氣,恢復活動的手趕緊給寧婭菲繼續包扎,司徒赫看著站在旁邊一開始沖他大喊的佣人,一雙淡金色的眼眸里沒有恢復正常,語氣卻徹骨的寒。
「明天起你不用來了,司徒家不要吃里扒外的人。」
秦子璇睨了一眼渾身顫抖煞白著臉的小姑娘,搖了搖頭繼續給寧婭菲固定繃帶,一分鐘後徹底止住了噴血的趨勢,她才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快!抬上車去,送醫院。」
趁著打斗停止的間隙,忠叔帶著兩個下人從側門進來,抱著包扎好的寧婭菲就往外走,樓上的蘇秦和司徒赫也走到了他們身邊,四個人站在客廳中間,看著門口躺了一地的方家人。
「哥,我看他們不順眼,全扔湖里去吧。」
秦子璇冷冷的睨著這一群虎視眈眈的人,心里沒有半點兒血脈親情,在她眼里,這個世界上除了失蹤的父母之外,只有身邊的這幾個人才是親人,其他的都是陌生人。
剛才被司徒赫扔進湖里的白雲綺飛快的從湖里爬出來,再次用瞬間移動朝客廳里的秦子璇狂奔過來,為了她寶貝的兒子,她拼了命也要把秦子璇捉回去。
因為,只要能把這個野丫頭交給長老們,她的子悅就能得到方家最純正的血脈傳承力量,成為當之無愧的下任家主!
「我們收拾她,你們處理地上的。」司徒鈺沖司徒赫和秦子璇笑了笑,拉著蘇秦站到了門口。
蘇秦一雙眼眸瞬間變成了深紫色,周身的紫氣改變了四周的樣貌,他的臉也在一瞬間變成了另一張臉。
「鈺兒,讓她滾回方家去。」
蘇秦的語氣很惡劣,周身的紫氣暴漲整個幻象也擴大了數倍,直接覆蓋到了房子和湖中間的大草地上,籠罩在了白雲綺的周圍。
「白雲綺……滾回方家去……」
司徒鈺突然笑了起來,一雙透明的琥珀色眼眸瞬間變成了純白色,周身的白光從柔和變成了銳利,朝正在幻象中愣神的白雲綺撲面而去,夾雜著無盡寒冷的冰霜,頓時把幻想中的白雲綺包裹起來。
「回家?」
幻象中的白雲綺看著她日思夜想的那張臉,突然變得溫順起來,笑著點了下頭,轉身一步步朝司徒家的門外走了。
客廳里,秦子璇隨手抹了一下臉上的鮮血,蒼白的小臉上帶著肅殺和蒼涼,她知道司徒赫每一次使用昆侖鏡都會有不同程度的入魔,這會兒司徒赫的眼楮就蒙著一層灰黑色,變幻不定。
看著滿地哀嚎爬不起來卻仍舊試圖張開空間屏障的方家人,秦子璇怒了!
一雙眼眸從猩紅的顏色變成了銀色,璀璨的光華從她眼楮里流瀉而出,帶著無盡毀滅的力量。
「滾——再出現,我要的就是你們的命!」
巨大的空間幻想門張開,席卷著暴虐的狂風和暴雨,秦子璇完全不知道她打開的幻想門究竟通往何處,暴怒之中也完全來不及去想,地上的二十多人已經被她踹進了幻想門,慘叫著消失在銀色的光輝中。
司徒赫緩緩地勾起了唇角,看著一身暴虐之氣的小丫頭,從背後環住她小小的身體,聲音也很輕︰「我沒事的,別擔心。」
深吸一口氣,閉上的眼眸褪去銀色的光芒,低低的「嗯」了一聲,秦子璇的聲音已經帶了哭腔,轉身撲進他的懷里,溫暖、安心。
「赫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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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司徒鈺的聲音戛然而止,拉著蘇秦的手往門外退,蘇秦也覺得有點兒尷尬,但不是因為抱著司徒赫的秦子璇,而是因為拉著他手的小丫頭。
「我帶子璇去換衣服,你們倆兒也先休息下,爺爺他們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
拉著秦子璇往樓上走的人根本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站在門口的蘇秦和司徒鈺應了聲「好」,就再也沒有聲音了。
默默地跟著司徒赫回房,這會兒回過神來的秦子璇抱著腿坐在沙發上,看著衣襟前染血的新裙子,心底一陣陣的寒。
今天來的每一個人都是方家的血親,這些和她有血緣關系的人卻想對待一件貨物一樣對待她,只因為她身上顯現出來的強大異能!
「子璇,想喝點牛女乃嗎?」
司徒赫從浴室里走出來,手上拿著一塊熱毛巾走到秦子璇身邊坐下,一點點地給她擦臉上的鮮血。
「不想……」
抱著腿的秦子璇垂著眼瞼,盡量不讓司徒赫看到她眼底的憤怒和痛,乖巧的讓他清理她臉上的血跡。
司徒赫一點點把她臉上和脖子上的鮮血都擦干淨,才給她擦著手,但畢竟血跡太多,並且有一些已經干涸凝固了,怎麼擦都還會留下猩紅的一片,看起來更加觸目驚心。
「我抱你去洗澡,一會兒洗完澡再吃東西吧。」司徒赫放下手里的毛巾,打橫把小小的她抱在懷里轉身往浴室走,目光很平靜沒有半點異樣的表情。
「嗯……」
秦子璇深吸一口氣,摟著司徒赫的脖子,在他臉頰上蹭,她討厭這股血腥的味道,心里還在想為什麼方家會這樣對她。
感覺到懷里的小丫頭蹭他的臉,司徒赫垂下頭看她,只見她一張素白的小臉上滿是鮮血,好看的眉也皺在一起,嘆了口氣把她放進浴缸里。
調好水溫開始放水,司徒赫盯著她的裙子開始犯愁,伸出去的手又收回來,把她的涼鞋月兌下來扔到了門外面,順手把她頭發的蝴蝶結散開。
「子璇,我幫你把水放好,你自己洗澡好嗎?」
司徒赫揉了下秦子璇還在發呆的小臉,見她沒什麼反應挑了下眉,糾結了半天還是低頭給她解裙子後面的扣子。
感覺到身邊熟悉的氣息,秦子璇偏頭朝司徒赫身上靠了過去,她不想面對和秦家一樣冷血的親人,她後悔了……
猝不及防被她摟住脖子,司徒赫渾身怔了一下,給她解扣子的手也頓了一下,然後嘆了口氣,抬退邁進浴缸里把她抱起來放在腿上︰「子璇,你听得到我說話嗎?」
「哥,他們為什麼要抓我?」
秦子璇把臉貼在司徒赫的臉上,渾身的血腥讓她很不舒服,冰涼徹骨的寒意籠罩著她的身體,就在剛才她把方家人扔進幻像門的時候,她真的想殺了他們!
因為,這些人死了,就再也不會來糾纏她了。
猩紅的眼眸瞬間盈滿了淚水,帶著隱忍的啜泣聲壓抑地咬著司徒赫的衣服哭,也許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已經死了,只是她還幻想著他們活著……
「嗚嗚嗚……」
「子璇乖,不哭……」
低頭看著懷里咬著他衣服哭的小丫頭,司徒赫頓時變得手足無措,掙扎了一下,最終還是把她身上滿是鮮血的裙子月兌下來扔進洗衣籃里,偏著頭打開了水閥。
溫熱的水迅速的注進浴缸里,從腳底開始往上蔓延,一點點地沒過小腿和膝蓋,最後到了肩膀的位置。
關上溫水的閥門,司徒赫轉身把浴鹽倒進浴缸里,又放了些味道清新的沐浴露,浴缸里瞬間充滿了泡沫,他才松了口氣轉回頭來。
靠在他身前一動不動的秦子璇眼圈紅紅的,一張過分蒼白的小臉上幾乎沒有血色,眼眸不停地變換著色彩,看的他心驚肉跳。
伸手環住她的肩,盡量避免踫觸到她的身體,司徒赫的聲音也帶著十足的焦慮︰「子璇,你听得到我說話嗎?」
恍惚間,感受到熱氣蒸騰的秦子璇點了下頭,她閉上猩紅的雙眼,靠在熟悉的懷抱里,聞著周圍清醒的氣味,血腥漸漸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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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呼——」
司徒赫松了口氣,輕輕捏了下她的臉頰,取了毛巾給她擦臉,他的衣服全都濕透了,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哥,我們還去方家嗎?」
秦子璇的嘴動了動,轉頭靠在司徒赫肩上,臉蹭著他的頸窩,像小白撒嬌的時候那樣眯著眼,仿佛只有這樣做才能讓她感受到自己不是一個人,她不是孤單的活著。
「不去了,爺爺和爸爸媽媽會處理好這件事兒,你不用擔心,洗個澡吃東西好嗎?」
司徒赫解開了襯衫的第一個扣子,覺得呼吸稍微順暢了些,他頭一次痛恨自己在家里也必須穿正裝的習慣,浴室里蒸騰的霧氣讓他整個人都燥了起來。
「嗯。」
再次睜開眼,秦子璇看著眼前整張臉紅得厲害的司徒赫,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又看了一眼他,張了張嘴又沉默了,半晌才找回來她的聲音。
「哥,你這樣不難受嗎?」
說完這話她立刻就後悔了,仿佛說錯了話一樣捂著嘴不吭聲,小臉上恢復了正常的表情。
「你自己洗,我去沖淋浴。」
松開秦子璇的肩,從浴缸里邁出來,走到背面淋浴的地方,開始月兌衣服,他怕自己再在里面呆一秒就要崩潰了。
身後的淋浴間傳來窸窸窣窣的摩擦聲,秦子璇所在滿是泡泡的浴缸里渾身不自在,這家伙竟然在她浴室里洗澡?
抬頭一看四周的陳設,秦子璇瞬間被打敗了,天藍色的毛巾和浴巾還有浴袍都掛在架子上,提醒著她這里是別人的浴室。
三兩下趕緊把自己洗干淨,秦子璇所在浴缸邊上猶豫著要不要出去,甩了下頭硬著頭皮開口,聲音小的像蚊子叫︰「哥,你洗好了嗎?洗好的話能先出去嗎……」
「馬上。」
抬手關上花灑的開關,順手取了毛巾圍在腰上,趕緊轉身逃一樣的出了浴室,浴缸里的秦子璇和門外的司徒赫兩人都齊齊松了口氣。
使勁揉了兩下麻木的臉,秦子璇嘩啦從浴缸里站起來,隨手拽了一塊浴巾擦干頭發,穿上打得離譜的浴袍走了出去。
「咚咚咚!」
浴室門口的秦子璇和衣櫃前面翻衣服的司徒赫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眼神都不太自然,然後秦子璇匆匆的進了臥室,關上了門。
「誰?」
司徒赫隨手套上一件t恤,換了一條牛仔褲走到門口,應該是爺爺他們回來了。
「赫少爺,是我,老爺吩咐讓赫少爺帶著秦小姐去客廳,家里的大人都回來了。」
門外的忠叔躊躇了一會兒,在思索是不是告訴司徒赫醫院的情況,但是想到今天的情形又擔心他生氣,嘆了口氣。
「忠叔,寧小姐送到醫院去怎麼樣了?」
司徒赫打開房門,倚在門框上的少年看起來又恢復了冷靜,一身休閑的衣服也讓他看起來更小了些,也難怪司徒家和別的家族總是蠢蠢欲動,司徒赫看起來還是太小了。
「赫少爺,寧小姐始終昏迷著,這會兒了還沒有度過危險期,醫生說失血過多所以還沒有月兌離危險,您看……」
司徒忠的表情不太好看,畢竟他從小看著司徒赫長大,這個孩子是什麼脾氣他心里再清楚不過了,不過寧小姐也是被秦小姐的事情殃及的,還有她手上的傷……
「忠叔你先下去吧,告訴爺爺我們馬上就來。」
司徒赫打斷了司徒忠想勸慰的話,他只是一年不在這個家里,有些東西已經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就連忠心耿耿的忠叔都開始替一個外人說話,不得不承認那個寧婭菲很有心機。
在房間里換好衣服的秦子璇打開門走了出來,看到司徒赫臉上的陰霾,走到他身邊捏了下他的手掌心。
「哥,寧婭菲的手腕不是我割斷的,當時我走過去只是想幫她止血做急救。」
秦子璇不確定他是不是看到了那一幕,但是除了寧婭菲本人和那個佣人以外,似乎沒有第三者看到,她並不擔心會被冤枉,但是她不希望司徒赫誤會。
 
「我知道你是想幫她才過去的,我看到她出手了,傻丫頭,你就不能不那麼善良嗎?」
司徒赫把她摟到懷里,拍著她的背說道,讓那樣一個蛇蠍心腸的女孩兒住在他家里,他根本就放心不下,況且如果寧婭菲以後和司徒家的聯姻的話,不管嫁給誰,對司徒家都是有害無益的。
「我以後不會這樣了,哥。」秦子璇咬了下唇,伸手抱了他一下,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又恢復了平靜,「走吧,我們該下去了。」
司徒家客廳。
被鮮血染紅的沙發和地毯已經被下人抬出去清洗,然而整個空氣中彌漫著的濃郁血腥味卻讓人不寒而栗,這是多少鮮血才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司徒君塵沉著臉坐在沙發上,他身邊坐著方家的家主方蓮紫,臉色更加難看,方家的長老們竟然听信白雲綺的話給她派了二十多個直系的異能者來搶人!
對面的沙發上坐著司徒青玉和林素素,兩人的面色倒是不太緊張,只要孩子們沒事兒就好,坐在他們身邊的蘇秦和司徒鈺始終沉默著,一個字都不說。
司徒家其余的人都沒通知,畢竟這件事兒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兒。
「青雲,你跟素素太慣著赫兒了,竟然讓他闖了那麼大的貨!」
司徒君塵的語氣很生硬,畢竟除了司徒赫以外,蘇秦和秦子璇都是領養的孩子,他們做的事情不用負責人,但是司徒赫做的事情卻代表了司徒家的名譽。
佣人們打電話通知的時候,只告訴他們方家人帶了直系的異能者到家里來,想帶走秦小姐,後面發生的事情他們都沒看到,因為打斗的時候整個司徒家住宅的範圍內都靜止了,等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方家的人一個都不剩了,而寧小姐也重傷昏迷了。
「爸,您先消消氣,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赫兒那孩子雖然不苟言笑,但是卻是個知道分寸的孩子,您還是听他解釋完再說……」
司徒青雲也皺起眉來,如果他兒子一怒之下真的把方家的人都干掉了,那麻煩可真的大了。
「哼!」
司徒君塵轉頭看向從樓上下來的司徒忠,帶著暴怒的語氣道︰「阿忠,你跟青雲和素素說說,寧小姐是怎麼傷的?」
蘇秦和司徒鈺對望了一眼,仍然保持沉默,他們沒做什麼壞事,自然是不怕被問,但是今天的事兒,如果換了司徒家有大人在,只怕會把那些人收拾的更慘!
「這……好的。」
忠叔欲言又止的模樣讓司徒青玉和林素素都皺起眉來,寧家的丫頭怎麼傷了?
「忠叔您實話實說就行,不用袒護著那小子。」司徒青雲的語氣也帶了幾分怒,平白無故的弄進來一個寧家小姐,受傷了也要他兒子負責嗎?
果然赫兒想早點搬出去是對的!
「是!今天方家的白雲綺帶著二十多個方家人直接進了住宅,門外的守衛根本攔不住他們,不僅如此,還大都被送到了離家里比較遠的地方。」
忠叔向來是這個家里最正直的人,他心里並不偏袒任何人,只是剛才他看到了赫少爺的表情,心里頓時明白了,秦小姐是赫少爺的逆鱗,誰都踫不得!
方家家主的臉色更難看了幾分,一張過分年輕的臉上隱約透著怒意,方家需要好好整頓了。
「接著說,然後呢?」司徒青雲的臉色很淡,沒有司徒君塵的暴怒,只是想繼續听完,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
「方家人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客廳,方家長房大兒媳白雲綺要求帶走秦小姐,緊接著在客廳里的寧小姐突然開始吐血,吐得很厲害。」
司徒忠看向站在角落里不斷發抖的佣人,沖她招了下手,「後面的,你來說吧。」
眾人的視線落在了角落里簌簌發抖的年輕女佣身上,只見她臉上帶著驚恐的表情,走到了客廳的中間,沖所有人鞠了個躬。
「後來,忠管家出去為寧小姐安排車子要送醫院,我留在這里負責照顧寧小姐,她吐了很多血,幾乎陷入了昏迷。」
秦子璇和司徒赫走到樓梯的轉角處,靜靜地听著樓下女佣的話,沒插嘴也沒繼續下樓,兩人的臉色都很平靜,仿佛他們只是在听別人的故事。
「那為什麼佣人們會說是秦小姐割斷了寧小姐的手腕動脈?」
司徒君塵睨了一眼表情已經怒極的方蓮紫,心里的火氣也壓不住了,這兩個孩子真是太胡鬧了!
年輕的佣人顫抖了一下,想到赫少爺說的辭退她的話,立刻狠下了心,咬著牙道︰「寧小姐昏迷的時候,秦小姐立刻跑了過來,我想去拿藥箱,突然秦小姐手里出現一把刀片,直接割斷了寧小姐的手腕動脈,鮮血噴了我一身。」
司徒忠看向客廳中間一邊說一邊哭的佣人,皺了下眉,這個女孩兒是最近才進來司徒家的,可是寧小姐一來她們就突然走的很近……
「你們都听到了?青雲,你還要繼續這麼縱容赫兒胡鬧嗎?」司徒君塵的臉色很難看,質問身邊的兒子。
子璇丫頭竟然因為赫兒不想娶她,所以對寧家小姐動手嗎?而且還是下這樣的毒手?即使他不願意相信這姑娘會這麼做,但是人證……
「子璇那孩子呢?我想見她,即使她做錯了事情,也是方家的人,輪不到別人來管教。」
方家家主突然開口了,昨晚的事情她也听說了,司徒家的小子不願意娶她,以後京城的少爺多得是,難不成還怕她的孫女嫁不出去嗎?
去跟養蛇一族那種上不得台面的家族爭搶,這孩子還是帶回去她親自教養的好!
「可是……」
林素素總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子璇那孩子她知道,雖然有時候很凶悍但是卻很善良,還有赫兒他也絕對不可能把方家的人都殺了,只留了白雲綺一個,這些事兒都說不過去……
「好了!就這麼定了吧,蓮紫把子璇那丫頭領回去,赫兒和蘇秦住在主宅里,要是覺得他們沒意思,就讓鈺兒常住在家里就行了。」
司徒君塵瞥了一眼司徒鈺身邊的蘇秦,這個孩子他很喜歡,留在司徒家會成為赫兒的好幫手。
「好,叫子璇下來吧,跟我回家。」
方蓮紫的意思很明了,用秦子璇的人換方家失蹤的二十多個直系孩子的命!
司徒赫和秦子璇听的差不多了,沖下面臉色很難看的蘇秦和司徒鈺眨了眨眼,一起走下樓來。
「爺爺、爸媽你們回來了。」
司徒赫拉著秦子璇走到空著的沙發上坐下,周身的冷意讓旁邊的人覺得不寒而栗,這孩子……
「赫兒,跟你爺爺和方女乃女乃解釋一下,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兒,一件件的說。」
林素素見兒子眼底含著怒氣,但是卻沒有暴虐的魔氣心里才放心了許多,再看他身邊的秦子璇,眼圈通紅臉色慘白,這……
「先說方家的事兒。」
司徒赫端了一杯熱牛女乃放在秦子璇手里,示意她喝牛女乃,眼神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角落里還在發抖的年輕佣人,繼續說。
「方家來了二十幾個直系異能者,沖進來之後就釋放全力展開了空間屏障,白雲綺瞬間移動試圖帶走子璇,準備把她交給方家的長老。」
說到這里司徒赫頓了一下,看向臉色蒼白的方蓮紫,「方女乃女乃沒有吩咐過他們這麼做吧,動用這麼多高手擅闖司徒家,死。」
司徒赫的臉上始終帶著笑容,然而說出來的話卻叫人不寒而栗,豐潤的桃粉色唇瓣看上去讓整張臉更邪氣了幾分,語氣冰寒徹骨。
「不過,因為他們都是子璇的血親,所以我只是每個人卸了一條胳膊一條腿而已,沒想殺他們,只是白雲綺似乎太執著,我很好奇她想把子璇捉回去交給方家的長老干什麼?利用她身體里的純粹的血脈傳承?奪舍嗎?」
司徒赫的語氣帶著怒意,每個家族都會有不同的保存實力和繼承能力的方法,而方家則擁有最殘忍的繼承方法——奪舍!
血脈傳承每一代力量都在減弱,如果擁有正統血脈的繼承者不能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也許會從旁系一些力量微弱的孩子身上奪取,但是這種殘忍的方式,已經幾百年不被使用了。
秦子璇怔住了,她終于明白為什麼司徒赫讓她在司徒家展現空間的異能,這樣的話,方家人就不能明目張膽地對她下手了,可惜他還是料錯了白雲綺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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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所以,你殺了他們?那為什麼放了雲綺?」方蓮紫的臉色已經不能用憤怒來形容了,子悅那個孩子今年已經八歲了,卻完全沒有異能覺醒的跡象。
在方老太太心里,白雲綺才是最該死的!她居然想這麼對待子璇?
「哥哥沒有殺他們,我把他們扔進空間裂縫了,至于會出現在什麼地方,就得方家家主費心找找了,或許是動物園的籠子里也說不定呢。」
秦子璇突然笑了起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護著她到這種地步,她還奢望什麼呢?
司徒君塵緊繃著的臉終于放松了下來,解決一件是一件,他只是不想讓方家和司徒家為敵罷了……
「活該他們去陪獅子玩!子璇跟外婆回家吧,有我在,方家沒人敢動你。」
方家家主突然笑了起來,看向秦子璇的眼神不再是審視的,而是慢慢變得溫柔起來,那張媽媽相似的臉也戴上了關切,只有親人才會有的愛護。
「方女乃女乃先別急,事情不是才說了一半嗎?」司徒赫笑了笑,把桌上的蛋糕遞到秦子璇手里,又反別取了遞到沉默的司徒鈺和蘇秦手里,語氣帶著關切︰「都餓著呢,快吃。」
「對,赫小子給我說說,我家子璇怎麼沒把那個寧家丫頭直接殺了,要費勁兒去割斷她的手腕。」
方家家主的話讓司徒君塵險些破功,作為一家之主,他不能公然袒護秦子璇,但是他也不相信這丫頭會做這種傻事,他這孫子明明喜歡她的……
「對啊,我怎麼沒直接割斷她的脖子,我為什麼要費盡力氣地在方家人出手的時候去幫她包扎?那會兒只要我松手她現在就已經死了,還能指使一個年輕的佣人陷害我嗎?我也想不明白呢。」
秦子璇笑這說完,吃了一大口手里的蛋糕,語氣也透著幾分涼薄,「不過既然她陷害了我,為了坐實這個殺人未遂的罪名,我必須重新給她割一次,這一次我會割斷她的喉嚨。」
吃完手里的最後一口蛋糕,秦子璇放下手上的盤子,好整以暇的看著一整屋子呆了的人,目光帶著狠辣和怒意,她要保護好自己,如果道理講不通,那麼她就動手了。
跟她玩兒,美女蛇只配煮蛇羹!
「子璇丫頭,你這話……」司徒青雲听著她的話就頭大,這丫頭真夠彪悍的!
「寧婭菲對她自己下手的時候還有別人在場,如果硬要把這頂帽子扣給我的話,那我得先割了再認,不然——」
秦子璇的話說到這兒就沒了下文,司徒赫笑著拍了下她的頭,寵溺的動作讓眾人也愣了,難道不是因為昨天司徒赫拒絕了聯姻的提議,所以今天子璇丫頭才會暴怒想殺寧家小姐?
如果他們倆兒根本就沒什麼感情的問題,寧家小姐這麼做就值得懷疑了,因為子璇丫頭沒有什麼可嫉妒的。
「忠叔,還是查一查你身邊的新佣人是什麼來歷吧,司徒家什麼時候這麼容易被人安插人進來了?」
司徒赫睨了一眼始終在發抖的年輕佣人,這個女孩兒就是第一天把子璇他們的行李搬進客房的佣人。
秦子璇笑著補充道︰「對了,回去跟你主子說,如果我想要她的小命,根本就用不著學她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直接把她扔進空間裂縫里就行,叫她晚上睡覺記得千萬要睜著眼楮。」
方家家主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而司徒君塵的表情卻是滿臉的不解,這倆兒孩子究竟在搞什麼?
「赫少爺放心,這件事兒我立刻去查。」
忠叔讓人帶著那個佣人下去了,客廳里又恢復了平靜,沉默的蘇秦才開口道︰「白雲綺被攝魂了,方家家主可能需要頭疼一段時間。」
「攝魂?」
司徒君塵和方蓮紫同時問出來,他們今天趕回來的時候以為白雲綺只是陷入了幻想中,沒想到卻是攝魂!
「我制造的幻象有聲音和味道,五感都是真實的,然後鈺兒對她進行了精神控制,因為她本身異能力量薄弱,就被攝魂了,這個我們不會解……」
蘇秦的話听起來很好笑,但是他和司徒鈺一直沒說話的原因也是因為這個,被攝魂的人,如果長期醒不過來,就會永遠活在幻象里,也就是精神崩潰。
 
林素素和司徒青雲對望一眼,挑了下眉,然這幾個孩子單獨住是對的,住在家里不知道會搞出多少事來!
方家家主笑著安慰蘇秦,白雲綺私自動用了家主令本來就是大罪,這也算是她的報應了。
「那也是她咎由自取,怪不了別人。子璇,跟外婆回家吧,沒有人再敢動你分毫。」
大家都看得出來,方家家主對秦子璇是真的愛護,她甚至可以舍棄方家二十名直系孩子的命來換她,說不關心誰都不信。
「外婆,我想拿回父母留給我的房子,方家的家產分毫都不要,只要那所房子,他們只是失蹤了,我會找到他們,房子里有爸爸留下的線索。至于方家,我從沒想過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