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就是欠酒了,卻賴在小離的身上!」雲蘭芝嬌嗔的睨了蕭鐘書一眼道。舒愨鵡
蕭鐘書「哈哈」大笑起來,一家人其樂融融。
宴卿離眼楮有些酸澀,這樣溫暖的一家人,這樣溫暖的晉源哥哥,若是當初,她選擇的是晉源哥哥,那該多少?
她現在就不會為了姬薄情,患得患失,也不會為了喬顏,滿心酸楚,更不會整日將惆悵掛在臉上。
可是命運,就是這麼奇怪鈮。
她看見姬薄情的一剎那,知道自己完了,自己喜歡上了他。
甚至在姬薄情跟母皇求娶她的時候,她還在心里沾沾自喜,能夠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她覺得自己是幸運的。
可是真正嫁給他之後,她才發現,事情,遠遠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簡單梵。
她和姬薄情之間,橫著一個喬顏。
有很多次她都在想,若是她和喬顏同時落難,他救的那個人會是誰。
可是事實擺在眼前,有什麼好東西,他都先給了喬顏,喬顏作為一個半妖,心髒不好,他便天南地北的收集冰蓮子。
甚至,他在天上贏得了九曲神凰心,也給了喬顏。
她在他的心里,算是什麼呢?
青丘的三公主?他最好的避難之所?能為他所用的傻丫頭?
總之,她絕對不是他的所愛,唯一的愛。
宴卿離吸了吸鼻子,忍住酸楚,雲蘭芝已經去做了她最拿手的醬爆靈芝,而蕭晉淵則是陪著蕭鐘書下棋。
看著宴卿離紅紅的眼楮,蕭晉淵伸手揮了揮,「小離,快過來,指點一下我父王,他似乎,又要輸了……」
蕭鐘書不服氣的擰起眉頭,「臭小子,勝負未定,你就這麼快料定你老爹會輸?」
他拿著棋子想了半響,然後吹胡子瞪眼,將棋子一扔,「不玩了,真是的,每次都是我輸,你都不能讓著你老子我一點嗎?」
蕭晉淵搖頭微笑,將棋子放下,然後站起身,彈彈自己的衣衫,「小離,這個殘局,讓我父王自己研究去,我們出去走走……」
「嗯!」宴卿離點頭,走了過來,蕭晉淵溫和的笑著,拉起了她的手,回過頭看了看蕭鐘書,「父王,你先研究著,若是你研究透了這個殘局,下次我就讓你三子!」
蕭鐘書忙不可迭的點頭,「說話算話!」
蕭晉淵笑的眯起眼楮,「當然算話!」
說完,他拉著宴卿離一起走了出去。
外面,正是一年之中,桃花開的最旺的時候,粉色的花瓣,如下了一場花瓣雨般,落英繽紛。
宴卿離站在那里,黑色的發絲,嵌了不少粉色的花瓣,蕭晉淵伸手,將花瓣一片一片摘下。
「晉源哥哥,你大道之傷,好了嗎?」宴卿離抬起頭,看著他手指間的花瓣道。
蕭晉淵點頭,淡淡的「嗯」了一聲,轉身看著不遠處的藹藹青山,「他待你,還是之前那個樣子嗎?」
宴卿離咬了咬唇瓣,深吸一口氣,想要強忍住酸澀的表情,露出一個微笑。
可是她失敗了,盡管臉上掛著微笑,眼淚卻蔓延起來。
蕭晉淵回頭,深深的看著她,擰起了眉頭,「跟他和離,來我身邊,以後都由我照顧你,好不好?」
「可是晉源哥哥,他不肯答應和離,甚至我拿了休書給天後娘娘,都被母皇將休書劫了回來!」宴卿離眼淚簌簌落下,委屈的看著蕭晉淵,她告訴自己,不要哭,不要哭。
不要將自己最軟弱的一面,表達給外人看,可是眼淚卻始終不爭氣的落下。
「你這個傻丫頭,為什麼那個時候告訴我,你不願意跟他分開?我以為你……」他頓了頓沒有說話,轉身一把抱住了她,俊美的臉上,滿是凝重之色。
宴卿離哭的厲害,她能怎麼辦?
當初听見了雲蘭芝跟蕭晉淵的對話,她知道,她一個和離的女人,
是配不上晉源哥哥的。
縱使她心里,從未想過和離之後再嫁給晉源哥哥,可是外人不這麼想。
她不想因為和蕭晉淵的關系,跟雲蘭芝疏遠。
雲姨將她當做女兒一般看待,她不能讓她傷心。
「別哭了,過不下去,就暫且呆在我們的昆侖山,父親和母親都很喜歡你,我不在的時候,你也可以幫我陪陪他們,免得他們寂寞!」蕭晉淵伸手,幫宴卿離拭去臉上的淚水,溫和的說道。
宴卿離低下頭,躲過他的手,自己拿衣袖胡亂的抹了一把,「晉源哥哥,又要離開了麼?」
「嗯,東海有水怪作亂,我必須得去看看!」蕭晉淵點頭,聲音淡漠。
宴卿離深吸一口氣,將眼淚擦拭干淨,「東海水怪的事情,已經驚動了不少神仙,我大姐已經躲回青丘山了,你去了之後,千萬得小心一點!」
蕭晉淵微笑,「我不打緊,你不要告訴父王和母後,免得他們擔心!」
宴卿離自然點頭應是。
晚上,四個人圍在一起喝酒,連滴酒不沾的雲蘭芝,都喝了不少。
正在四人微醺的時候,雲蘭芝提出,收宴卿離為義女,三人瞬間沉默。
蕭鐘書皺起眉頭,不悅的看著自己的妻子,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兒子的心思。
可是,他也知道妻子的苦心,蕭鐘書有些為難。
蕭晉淵站起身,「娘親,您喝醉了,兒子送您回房休息……」
「娘親一直想要個女兒,你也知道,我和小離很投緣,所以想收小離為義女,小離,你怎麼想?」雲蘭芝微笑著低頭,看著坐在一邊的宴卿離。
宴卿離不敢看蕭晉淵的臉色,只是緩慢的點頭,「很好,我覺得很好!」
「好什麼好?」蕭晉淵怒視著宴卿離,看著轉眸看向自己的母親,「娘親這是要逼死兒子麼?」
「晉源,你這是什麼意思?」雲蘭芝的臉色很不好看,站起身,看著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蕭晉淵說道。
「娘,小離已經想要跟姬薄情和離了,您也知道,姬薄情對她根本不好……」蕭晉淵皺起眉頭,嘆息著道。
「小離,真的是這樣嗎?」雲蘭芝轉頭,看向宴卿離。
宴卿離有些緊張,這個時候,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雲蘭芝蹙起眉頭,繼續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們才成親一百多年,這樣說分就分,似乎才草率了一些!」
這個時候,若是宴卿離再不明白雲蘭芝的意思,那她就真的是個傻子。
她飲了一口酒,含糊不清的點頭,「雲姨說的對,我和姬薄情,是不會隨意分開的!」
「小離,你剛剛不是這麼說的!」蕭晉淵厲聲看著宴卿離,生氣的道。
宴卿離抬起頭,「晉源哥哥,你沒有成親,所以你不知道,我只是發發牢***而已!你快點找個好看的仙子成親,就能體會到我現在的感受了!」
雲蘭芝明顯松了一口氣,蕭鐘書也是嘆息一聲,溫和的看著宴卿離。
只有蕭晉淵,臉色十分難看,他一拂衣袖,冷冷的道,「收小離為義女的事情,我不同意,母親,若是您不想讓兒子傷心,那麼最好收回成命!」
說完,他轉身離開,桌子上只剩下面面相覷的幾人。
宴卿離站起身,「蕭叔叔,雲姨,打擾你們了這麼久,我也該離開了……」
雲蘭芝站起身,「我送送你!」
宴卿離知道,雲蘭芝是有話要對她講,自然不會相拒,兩人一起走了出去。
外面,月光清冷,斑駁下一地銀光。
湖面上,水波迷離。
「小離,你和姬薄情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能跟雲姨說清楚嗎?」雲蘭芝緩慢開口,蹙起眉頭問道。
宴卿離頓住腳步,回頭看著雲蘭芝,「雲姨,我們很好,放心吧,在晉源哥哥成親之前,我們是不會分開的!」
雲蘭芝眉頭蹙的更緊,「你這丫頭,雲姨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晉源他用情太深,我擔心他會害了他自己,也害了你和姬薄情!」
「雲姨,不會的,我跟你保證,我和晉源哥哥之間,除了兄妹之情,別的再無其他!」宴卿離微微一笑,握住了雲蘭芝的手。
雲蘭芝搖頭,擔憂的看著宴卿離,「小離,我只是為了你和晉源好!」
「我知道!」宴卿離低頭,將頭埋在雲蘭芝的懷里。
別了,雲姨,她知道,這個地方,她以後再也不會來了。
離開了昆侖山之後,宴卿離徑直回到了鐘靈山石機府。龍劍武帶給她一個消息,天後娘娘三天之後,雲游會經過鐘靈山。
屆時,只要有神仙引薦,她相見天後娘娘,並不是什麼難事。
宴卿離有些詫異的看著龍劍武,「我見天後娘娘做什麼?」
龍劍武詫異的看著她,「你不打算休夫了?」
宴卿離沉默,龍劍武繼續道,「只要你面見天後娘娘,道出姬薄情的種種不是,天後娘娘一定會下旨,屆時你就可以奉旨休夫!」
宴卿離繼續沉默,現在對她來說,休夫已經不是那麼重要的事情了。
她搖了搖頭看著龍劍武,「休夫的事情,暫且擱一邊吧,你幫我查查姬薄情的過去。我要知道,姬薄情在青丘山以前的一切!」
龍劍武點頭,隨即信心滿滿的應下。
在石機府的日子,修行忽然變得不是那麼重要。
因為這里是凡間,靈氣並不充沛,修煉起來,事倍功半,宴卿離也就疏懶起來。
姬薄情去了西天梵境,她就呆在這石機府,做起了真正的主人。
這些日子,只要是稍微有點慧根上門拜師的,都被她收了下來,石機府有日益壯大的趨勢。
只是收的凡人多了,就少不了吃喝拉撒,她在石機府開始了一日三餐的日子。
以前闢谷的時候,她險些以為自己會被餓死,現在能夠吃了,她忽然又沒有了胃口。
人就是這麼奇怪。
她拿著筷子,神色懨懨的夾著她最愛的蜜汁火腿,然後決定,以後收徒,必須先問清楚,會不會燒菜。
不會燒菜的,一縷不收。
晚上睡覺的時候,外面響起龍劍武的聲音,「小離,你家上神相公什麼時候回來?凡人太多,我快要鎮不住場子了!」
宴卿離坐起身,是啊,掐指算算,姬薄情走了都已經好幾個月了。
雖然凡間的幾個月,只是天上的幾十天而已,可是,他似乎從未消失的這麼久過。
她擁著被子,覺得有些冷。
「小離,你听見了沒有?」龍劍武繼續在門外,敲著門。
「听見了,明天我親自出現,幫你鎮場子!」宴卿離擁住棉被,打算繼續睡覺。
「可是……」龍劍武有些懷疑,她那半吊子仙術,真的可以嗎?
第二天的時候,宴卿離覺得頭重腳輕,她起床拾掇了一番,然後去了練武場。
在這里修仙的人,首先必須得修身,接著才是修煉神識。當然,能夠達到修煉神識的嗎,目前一個人都沒有。
看著場子里站著的黑壓壓的人群,宴卿離有些惆悵,石機府居然收了這麼多的徒弟嗎?
每天吃飯開支,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吧?
她原本想要騰雲,站在半空,給諸位徒弟們訓話。
可是今天不知為何,雲升了一半,她明顯感覺自己中氣不足。
大概是這幾天,凡俗之物吃的太多,仙氣有所減退。
她臉色難看的站在雲端,身體搖搖欲墜。龍劍武看出她的不對,打算御劍飛行,將她從雲端救下來。
可是他來不及御劍,她的身體一軟,整個人已經從雲端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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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下面響起一陣驚呼聲,接著排列整齊的人混亂起來。
龍劍武一個飛身,接住了宴卿離,宴卿離化作了一頭三尾的小狐狸,窩在龍劍武的懷中昏迷了過去。
「狐狸,是狐狸……」
「這不是仙府,是妖人的洞府……」
「我們快逃啊,是狐狸精……」
所有人驚恐起來,開始逃竄,偌大的石機府,頓時又只剩下了宴卿離等人。
龍劍武看著被窩中,蜷縮成一團的小狐狸,眉頭緊皺。
他從來不知道,神仙也會得病,會,不對,宴卿離這個家伙,還不是神仙。
因為她還沒有位列仙班。
只是,這只雪白的小狐狸,身上滾燙,一副發燒的表情。偏偏這個時候,姬薄情不在,而且整個石機府只剩下他和他的幾位徒兒。
這幾個沒有被嚇跑的徒兒,還是從青丘山帶來的。
看來,姬薄情的做法沒錯,收徒寧缺毋濫。
他想要將宴卿離放在石機府,自己去青丘山請醫仙,可是又害怕宴卿離遇見危險。
畢竟,這些年石機府在這里,得罪了不少妖魔鬼怪,若是這些妖魔鬼怪乘著他不在的時候,襲擊了石機府,那麼宴卿離就很危險。
他正在惆悵的時候,窗外飛進一只紅色的紙鶴,紙鶴眨巴眼楮,聲音溫潤,「小離,小離……」
是姬薄情的聲音,他不放心宴卿離,所以派紙鶴回來看看嗎?
龍劍武一把捉住了紙鶴,「駙馬爺,公主生病了,好像病的很重!」
紙鶴上的仙術,赫然消失,然後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道修長的身影。
龍劍武以為自己看錯了,一個人的修為縱使再高,可是從西天梵境來鐘靈山,起碼也需要三天的時間。
但是這姬薄情,只是眨眼間就出現了。
「怎麼回事?」姬薄情的聲音溫和,他俯身查看宴卿離的狀況,只見宴卿離變作了一只小狐狸,病怏怏的蜷縮在床上。
「今天開壇講座的時候,她險些從雲端跌落,而且她的身體好燙,似乎生病了!」龍劍武皺起眉頭,緩慢的說道。
姬薄情握住了小狐狸的爪子,然後緩慢的渡仙氣給她,隨著時間的變長,宴卿離逐漸的恢復成了人的樣子,而姬薄情的身影開始變淡。
等到宴卿離恢復神識的時候,姬薄情已經淡的看不見,他擰起眉頭道,「照顧好她,我馬上就回……」
說完這句話,他的身體消失不見,宴卿離睜開了眼楮。
龍劍武這才明白,原來剛剛回來的,不是姬薄情,而是他的一縷神識。
一縷神識,都能變成實體,這個姬薄情,修為究竟有多高?
龍劍武覺得不可思議,站在那里,驚愕的張大嘴巴。
這是永遠不可跨越的鴻溝啊,他作為一個凡人,能有一百多年的修為,活到現在依舊健康青春,已經是奇葩了。
可是這樣的他,都尚未成仙,那麼生下來就是仙胎的神仙們,又該是如何的厲害?
他站在那里,愣愣的,站立良久。
宴卿離的身體,微微的動了一下,她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龍劍武,「謝謝你救了我……」
「小離,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龍劍武走到宴卿離的身邊,低下頭說道。
宴卿離閉了閉眼楮,等著龍劍武繼續說下去。
「你幫我求姬薄情,收我為徒,好不好?」龍劍武繼續說道。
宴卿離懶得理他,索性閉上眼楮,龍劍武繼續道,「宴卿離,你要是不答應,我就跟你絕交!」
宴卿離睜開眼楮,不耐煩的道,「你究竟想怎樣嘛?」
「你去求姬薄情,讓他收我為徒,賜我一個仙籍吧!」龍劍武接著說道。
宴卿離閉上眼楮,「還是絕交
吧!」
龍劍武氣的打跌,卻又無可奈何。
宴卿離心里冷哼,讓她求姬薄情?她才不答應呢。
一連三天,她都窩在床上,動也懶得動一下。
第二天的時候,青丘的醫仙來到了石機府,給她把脈開藥方。
龍劍武熬了藥,她看著濃黑的藥汁,眉頭蹙起。
有沒有搞錯?神仙也要吃藥麼?以前在她那個年代,一把西藥片,就已經要她的命了,現在竟然給她吃這種苦澀的中藥?
而且,她看的明明白白,藥方上面寫了黃連,也不知道這藥該是多麼的苦。
瞪著這碗藥,宴卿離坐在那里,撅起嘴巴。
龍劍武守在一旁,「你們家上神大人說了,必須監視著你,將藥喝完!所以你不必想著指使我出去,然後偷偷將藥倒掉!」
「我有這麼想麼?」宴卿離白了他一眼,覺得這家伙簡直為了拜師,不顧自己這個老友的死活了。
「你就是有!」龍劍武端起藥,「趕緊的,給我喝了!」
「龍劍武,要不你先出去看看你的幾個徒弟,藥我等一下會自己喝……」宴卿離端著藥碗,惆悵的說道。
「少來,快點喝!」龍劍武的眼楮,緊緊的盯著她,一副她不喝藥,他不罷休的架勢。
宴卿離咬了咬唇瓣,幽怨的瞪了龍劍武一眼,然後仰頭,將藥全部喝下。
龍劍武拍了拍她的頭,「這才乖嘛,你們家上神大人說了,只要我監視你喝藥三天,三天之後,他就送我一柄神兵!」
宴卿離蜷縮進被窩,有些哀怨,她交的都是一些什麼朋友啊?太過分了!
姬薄情回來的時候,宴卿離已經熟睡,她伏在被子上,整個人趴在枕頭上面,嘴角還有晶亮的水口。
看著她可愛的睡姿,還有被她壓在身下的棉被,姬薄情微微一笑,將她擺平,然後拉開棉被蓋在她的身上。
他拂開她額頭上的頭發,在她額頭上深深的印下一吻,自己寬衣之後,躺在她的身邊。
嗅著她馨香的體香,抱著溫香軟玉,姬薄情有種,時光靜好的感覺。
但願,天永遠不要亮起,他和她的結局,永遠不要到來。
宴卿離感覺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的臉頰在他的胸口蹭了蹭,雙手不由自主的攀上他的頸項,將自己的身體,依偎在他的懷中。
仿佛回到了母親的懷抱,很溫暖,很安全,她夢中,睡的很沉,又一次夢見了前世的母親。
母親笑著,對著她展開懷抱,她是一個七八歲小女孩兒的模樣,跳著沖進了母親的懷中。
清晨,第一縷陽光,打破了黑寂,溫暖的照耀在宴卿離的臉上。
她睜開眼楮,看見了一個弧度優美的下巴,還有一個溫暖的懷抱。
不用想,也知道抱著她的人是誰,她臉色一變,然後推開了姬薄情。
姬薄情坐起身,「醒了?我去幫你看看,藥好了沒有……」
「我不吃藥!」宴卿離蹙緊眉頭嗎,拒絕的準備下床。
姬薄情一把摁住了她,「生病了,不吃藥怎麼行?」「我胃有些難受,我先去喝粥!」宴卿離拿掉他的手,站起身,忽然想起,石機府的徒弟們都被她嚇走了,這個時候,是沒有粥喝的。
她小臉一跨,然後坐下。
姬薄情則是眉頭皺的更緊,「都已經病成這樣,還惦記著吃粥?你真是,記吃不記打……」
宴卿離白了他一眼,坐在那里沒有說話。
姬薄情握住她的手,「石機府的事情,暫時交給龍劍武,走吧,我帶你去老君府,讓他幫你調理調理!」
「我不去!」她直覺的拒絕。
「若是不去,修為可要降一百年,你得想好了!」姬薄情一臉凝重的道。
宴卿離頓時無語,修煉了那麼久,修為也不見得漲了多少。
可是病一下,修為就要降一百年?
「別跟我置氣了,走吧,以後必須得記得齋戒!」姬薄情撫模宴卿離的小臉,拉著她的手站起身,掐了訣,朝著兜率宮飛去。
兜率宮中,太上老君正在煉制新的丹藥,將宴卿離安置了一番,隨即自行離去。
姬薄情留下來,將一切都打點好,卻又接到龍劍武的消息,有人去了石機府鬧事。
他沒有辦法作陪,只能離開。
離開之前,他千叮萬囑,生怕宴卿離任性,得到宴卿離的保證之後,他才肯離開。
呆在兜率宮中,每日有仙侍奉上仙丹,又有太上老君授法,她身體恢復的很快。
畢竟是第三十六重天,靈氣重了許多,連一絲凡俗之氣都沒有。
宴卿離閑來無事,在兜率宮轉悠,只是剛剛走出了兜率宮的門口,迎面就飛來一個熟人。
不僅是熟人,還是敵人。
騎著九曲神凰的喬顏,如女皇般,降落在兜率宮門口。
九曲神凰不是被取心了嗎?為什麼還沒有死?
這個姬薄情,究竟瞞著她多少事情?
宴卿離直覺的躲了起來,然後看著喬顏放走了鳳凰,朝著兜率宮後面的雲海走去。
宴卿離覺得奇怪,一路尾隨。還好她呆在這兜率宮幾天,將地形已經模清,所以跟蹤個喬顏,不在話下。
行至雲海囚雲殿的時候,喬顏停了下來。囚雲殿的門自動打開,里面一陣芬芳的空氣襲來,喬顏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還好宴卿離隔的比較遠,所以沒有被這陣香風燻到。
她捂著自己的口鼻,遠遠的監視著喬顏。
「赤桃,出來吧,是我……」喬顏站在門口,蹙著眉頭,對著里面喊道。
里面走出一位臉色蒼白的女子,此人不正是已經在東荒煙消雲散的赤桃是誰?
宴卿離瞪大眼楮,覺得難以置信。
赤桃道基全毀,渾身都呈現出一種蒼白的粉色,她如一只鬼魂般,緩慢飄了出來。
「你來做什麼?」赤桃冷聲,看著喬顏道。
喬顏上前幾步,從衣袖中拿出了幾顆丹藥,「給你提氣用的,服下吧,對你的聚魄有好處!」
赤桃沒有接喬顏手中的丹藥,只是緩慢的道,「薄情呢?為什麼薄情不來?」
「他很忙,能將你從東荒救出來聚魄,已經十分不易,別的,你就不要多想了!」喬顏將丹藥塞在赤桃手中,轉身想走。
赤桃卻上前幾步,攔在了喬顏身前,「為什麼,我為什麼不能多想?你知道的,我喜歡薄情,我比誰都喜歡……」
喬顏蒼涼一笑,「我也喜歡,可是有什麼用?你和我,注定了是犧牲品,我勸你不要用情太深,否則,活著比死了痛苦!」
說完,她拔步便走,赤桃趕緊上前拽住了她,「不是的,不是這樣,他和那個公主之間,是不可能的,等所有事情結束之後,他便會休了宴卿離,我還是有機會的!」
喬顏冷冷的笑,回頭看著赤桃,「你若是這樣纏著他不放,怕是你等不到他休了宴卿離的那一天!」
赤桃仿佛受到什麼打擊一般,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的站在那里。
喬顏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重,隨即轉過身來,眸光淒涼的看著赤桃。
「你能跟在他的身邊,實屬萬幸,只要你恪守本分,他不會虧待與你,倒是我,注定了要為那個女人犧牲!」喬顏低頭,淒苦一笑,緩慢的道。
赤桃眼楮通紅,定定的看著喬顏,「我們倆,都注定得不到心愛的男人嗎?」
喬顏搖頭,「只要他好,一切都不重要了!」
赤桃不再說話,只是看著手心里的藥丸,隨即轉身進屋。
宴卿離躲在暗處,胸口如被重錘擊打般的疼痛。
赤桃說,事情結束之後,他會休了自己。
事情結束,她指的是什麼事情?
他真的會休了自己麼?
宴卿離低著頭,直到喬顏離開,她半響不能回神。
原來,他早已經有打算,要休掉她了,只是現在,時候不到而已。
姬薄情,姬薄情,你究竟想做什麼?
你呆在這青丘山,究竟有何目的?
宴卿離回到兜率宮,半天不能回神。
她神色懨懨的躺在床上,想著剛剛喬顏的話,心中始終不安。
不行,不能在繼續這樣迷迷糊糊地過下去了,必須得查清楚,姬薄情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麼。
他呆在青丘山,究竟想要做什麼?
想想當初,自己溜下凡間,救了姬薄情,這似乎太巧合了。
巧合的難以思議……
宴卿離咬著唇,想著所有調查他的方法。
對,他不是中天王的仇人麼?那自己就從中天王調查起。
可是中天王一向神秘,這四海八荒中,見過他的神仙,少之又少,自己對他無從查起。
那麼,就從中天王妃開始查起吧。
畢竟上一次,中天王妃,一听自己是姬薄情的妻子,就要殺了自己。
可見姬薄情和中天王妃邵穎的積怨頗深。
主意打定,宴卿離就在兜率宮中無法呆下去,她立刻起身,打算跟太上老君告辭。
只是太上老君听說她要離開,一萬個不願意,非要通知了姬薄情不可。
宴卿離不知道,姬薄情和太上老君的關系,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好?
見太上老君正張羅著仙侍給姬薄情送信,她趕緊作罷,若是被姬薄情知道,自己要去中天調查他,那她還能調查出什麼結果麼
宴卿離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間,房間中,已經多了一只紙鸞。紙鸞一見她回來,立刻振翅飛起,撲扇著翅膀,發出焦急的聲音。
「小離,你知不知道,晉源去了哪里?屬于他的長生燈位,忽然之間燈光很弱,有熄滅的趨勢……」
宴卿離臉色倏然一變,蹙眉看著床邊的紙鸞,紙鸞繼續道,「小離,若是你知道晉源去了哪里,就告訴我們一聲,晉源可能遇見了危險!」
宴卿離頭皮一炸,忽然想起了蕭晉淵說過的話,他去了東海,讓她不要告訴蕭叔叔和雲姨,免得他們擔心。
可是這個時候,明顯蕭晉淵遇見了不測,她不能再瞞著蕭叔叔和雲姨了。
「雲姨,是你嗎?」她伸手,接過了紙鸞。
紙鸞落在她的手上,熒光綻放,「小離,你是不是知道晉源去了哪里?」
「他去了東海,要去降服水怪!」宴卿離對著手心的紙鸞,篤定的道。
紙鸞上的仙氣,瞬間消失,躺在她手心一動不動,跟一個普通的紙鸞無疑。
她知道,這是雲蘭芝收回自己仙氣的緣故。
她坐在那里,心神不寧,忽然想起了蕭晉淵送給她的玉。
宴卿離不再理會看門的仙侍,隨即掐了一個訣,騰雲離開了兜率宮,徑直飛回了青丘山公主府。
公主府內,小昭睡的很熟,躺在床上正在囈語。
「小昭,晉源哥哥玉佩的齏粉呢?」宴卿離著急的看著小昭,她抓著小昭的肩膀,瘋狂的搖了起來。
小昭睡的迷迷糊糊,思索了片刻,坐起身道,「在我身上啊,公主,您半夜來找奴婢,就是為了這包齏粉麼?」
她從腰間拿出手帕,然後掏出了齏粉,宴卿離一把奪過,然後打開了手帕。
手帕中,原本碧綠的齏粉,已經變成了烏黑一片。
似乎有什麼東西,從這齏粉中抽離出來,然後灰飛煙滅。
平日里,這齏粉靈氣很
重,小昭一般都帶在身上,用來提高自己的修為。
可是現在,這齏粉顯然已經失去靈氣了。
宴卿離捂著自己的胸口,臉色蒼白的看著齏粉,小昭覺得不可思議,「怎麼回事?一點靈氣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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