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穎眯眸,上前幾步,「知道我要殺你,你還能這麼心平氣和的站在這里?」
宴卿離咬牙,「我想逃,可是逃的掉麼?」
「真是個識相的丫頭,而且還很勇敢!」邵穎點頭,嘆息一聲,「可是怎麼辦呢?我曾經發誓,要將所有喜歡姬薄情的神仙,殺的干干淨淨,所以,我必須殺了你啊……」
宴卿離臉色一變,咬牙切齒,「邵穎,你就是個瘋子!瑚」
邵穎冷笑,「沒錯,我早就瘋了!」
她轉身,妖嬈的看著宴卿離,「要不,你告訴我,你從來喜歡過我的薄情,我就放了你,好不好?」
宴卿離蹙眉,旁邊的蕭晉淵更是緊張起來,他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她。舒愨鵡
宴卿離沉默半響這才開口,「我也希望,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他,邵穎,你動手吧——鑠」
邵穎揮手向前,蕭晉淵卻擋在前面。
他冷冷的盯著邵穎,「你不覺得,你這樣很過分嗎?」
邵穎深吸一口氣,「我也覺得我很過分,宴卿離,她救過我!」
「那你……」蕭晉淵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邵穎冷冷的笑著打斷了他,「你們都知道,我是瘋子,瘋子做事情,哪里需要任何理由呢?」
「你要是想殺她,那麼就先殺了我!」不遠處傳來一道冷冽的聲音,接著是冷風撲面,姬薄情駕著雲朵御風而來。
他站在宴卿離的前面,森森的打量著邵穎。
邵穎眯起眼楮,「你別忘了,你說過,會永遠陪著我……」
「我說過,只要你的身體沒有復原,我會永遠陪著你!」姬薄情糾正她道。
邵穎冷笑,「這麼說,你費盡心機的幫我療傷,目的只是擺月兌我?」
姬薄情拿冷眼看她,「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若不是這個意思,那麼你就幫我殺了宴卿離——」邵穎伸手,手指湛湛的指向了站在蕭晉淵身後的宴卿離,眸光如毒蛇的信子一般,冷漠惡毒。
宴卿離走上前,定定的站在邵穎前面,「這個世界,原本就是弱肉強食!邵穎,我之所以站在這里給你殺,不是因為害怕你傷害晉源哥哥,也不是因為姬薄情,只是因為……」
她嘲諷的一笑,冷漠的看著邵穎,「只是因為,我打不過你!」
姬薄情轉頭,用復雜的神色看著宴卿離,宴卿離站在那里,巍然不動,神色無悲無喜,仿佛看著一個陌生人般,看著邵穎。
他知道,最可悲的,不是被她恨,而是被她無視。
她現在,似乎已經看不見自己的存在了。
邵穎深吸一口氣,臉色難看的打量著姬薄情,她上前幾步,怔怔的看著他,「你曾經說過,四海八荒,只要是我喜歡的,你都會為我尋來,現在我只是讓你殺了這樣一個賤丫頭,你就舍不得了嗎?」
她伸手,一把拽過了宴卿離,呼吸急促的看著姬薄情。
姬薄情抿唇,眸光森寒,「殺了她,你會開心嗎?殺了她,你就能不如同現在這般嗎?」
邵穎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氣,眸中滿含著淚水,她緩慢的點頭,「我答應你,只要你殺了她,我以後再也不對你提無理的要求,再也不亂殺無辜!」
蕭晉淵臉色一變,上前攔在了宴卿離的身前,宴卿離則是眸光涼涼的看著姬薄情。
姬薄情臉色慘白,上前一步,隔著蕭晉淵定定的看著宴卿離。
半響,他轉頭看著邵穎,「我做不到,邵穎,我欠她的實在太多了,我不能殺她……」
邵穎哭了起來,她跺腳怒吼著看著姬薄情,「你變了,姬薄情,你變了,以前的時候縱使再你喜歡的東西,只要我高興,你都為了我毀掉一切,你變了!」
「邵穎,對不起!」姬薄情搖頭,堅定的看著她,臉上滿滿的都是痛苦之色。
邵穎似乎受到什麼刺激一般,大叫了起來,她後退幾步眼楮紅紅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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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果然,我就如喬顏一般,只是你養著的一個傀儡,姬薄情,姬薄情我恨你!」邵穎哭著,轉身跑了出去,姬薄情緊緊的跟在後面。
宴卿離分明看見了姬薄情眸中,痛苦的神色。
她站在那里,神色茫然,只是怔怔的看著兩人的背影。
「這個邵穎,果然是個瘋子!」蕭晉淵咬牙,上前一步冷冷的道。
「晉源哥哥,你知道,邵穎和姬薄情之間的事情嗎?」宴卿離小聲問道。
蕭晉淵微笑,「我哪里會知道?傳說,邵穎跟天帝之間,關系匪淺。她一向在四海八荒胡作非為,大家都躲著她。甚至連天帝的兒子凌天,無意得罪了邵穎,天帝不問青紅皂白,直接將凌天貶去了天外天——」
宴卿離蹙眉,邵穎是凝沙和行天的孩子,若不是因為她的母親和父親,雙雙為了大義隕落,她現在,也是天之驕女。
大概是這一任的天帝,看在她母親和父親的份上,任由她為所欲為。
可是姬薄情跟邵穎之間究竟有什麼關系呢?凝沙死之前,為什麼要將邵穎托付給姬薄情。
這中間,太多謎團了。
宴卿離蹙著眉頭,朝著昆侖山飛去,蕭晉淵則是隨著她一起,一直沉默。
來到了昆侖山,蕭鐘書和雲蘭芝一如既往的客氣,將她當做自家女兒一般疼愛。
蕭鐘書問起了青丘山的禍事起因,宴卿離一五一十的說了,蕭鐘書氣憤無比。
「原本以為,姬薄情只是太過年輕,貪圖玩樂,沒有想到,他竟然包藏如此禍心!」蕭鐘書氣憤無比。
宴卿離抬眸,看了一眼蕭鐘書,「蕭叔叔,這種情形下,我母皇還能無恙的回來嗎?」
蕭鐘書嘆息一聲,「難!」
蕭晉淵起身,坐在雲蘭芝的身邊,「母親,您不是跟天後娘娘是姐妹嗎?你去求求她,可好?」
雲蘭芝睨了他一眼,「說話動動腦筋,這種事情,連你父王都說不上話,我去了能有作用嗎?」
「我和小離不求天後娘娘能放宴女皇出來,只求能見上一面!」蕭晉淵皺著眉頭,祈求的說道。
宴卿離點頭,走到雲蘭芝的身邊,「雲姨,求求你,我現在只是想知道,母皇在里面怎麼樣……」
雲蘭芝嘆息一聲,「好吧,為了你們兩個,我就去天界走一趟,只是你們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和天後娘娘自從各自出嫁,就再也沒有什麼私交了!」
蕭晉淵點頭,宴卿離自然是千恩萬謝。
不管怎麼樣,總有一絲希望。
雲蘭芝離開之後,宴卿離又跟蕭鐘書打听了半天關于邵穎的事情。蕭鐘書知道的多一些,可是大都是有些無用的,連邵穎是凝沙的女兒這種事情,他們都很覺得詫異。
宴卿離覺得,自己似乎知道的,比他們知道的還要多。
蕭鐘書只是深深的擰起眉頭,奇怪的看著宴卿離。
宴卿離不明所以,「蕭叔叔,這種事情,很奇怪嗎?」
「凝沙的女兒,應該是女媧後人,九翟星君五萬年前,算出天界有大難,只有女媧後人才能化解……」蕭鐘書接著說道。
宴卿離深吸一口氣,「這麼說,其實天帝和姬薄情,如此寵著邵穎,只是因為——」
蕭鐘書點頭,「這麼說來,應該是沒錯的,我也覺得,天帝似乎太過縱容邵穎,她的行為別說觸犯天條,就算誅滅她一千一萬次,都不為過!」
宴卿離和蕭晉淵沉默起來。
忽然之間,他們有些理解邵穎。
任何一個神仙,被當做犧牲品,一直豢養著,誰的心里都不會好受,何況還是這樣花容月貌的邵穎。
「小離,若是邵穎去找天帝要求殺了你,天帝一定借此機會下命令的……」蕭晉淵擔憂起來,緊緊的握住了宴卿離的小手。
宴卿離搖頭,「我不怕,大姐曾經幫我批過我的命運,我是要做上神的!」
 
蕭晉淵張大嘴巴,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蕭鐘書擰眉,「還是小心一些罷,邵穎那個瘋子,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
中天王府,邵穎的病又發作了,她臉色煞白無比,坐在那里不住的顫抖。
姬薄情上前,想要輸送一些仙氣給她,卻被她咬牙躲過。
她冷冷的看著姬薄情,「你說,若是我死了,天帝會不會下令,殺了你的那個心上人呢?」
姬薄情冷冷的盯著邵穎,「殺了她,你就能恢復原來的樣子嗎?殺了她,你就可以不用為天界犧牲嗎?」
邵穎冷笑,吃吃的看著姬薄情,她顫抖著蜷縮在那里,「我知道,你心里記著的,永遠都是我以前的樣子,薄情,你說,你喜歡現在的我,還是以前的我?」
她朝著姬薄情伸手,姬薄情上前摟住了她,「邵穎,別任性了,那邊已經為你準備好了女仙的血,你過去……」
「我不要!」邵穎憤怒的大吼起來,她笑著流出眼淚,「我不要再喝血,我不要再苟且的活著,姬薄情,你讓我死好不好?我求求你讓我死!」
她搖晃著姬薄情的衣領,哭著悲切的道。
姬薄情抿唇,握住了她的手,「別鬧了,等一下該驚動天帝了——」
「我不怕驚動,我不怕驚動任何人,我也不怕這個天界毀滅,可是姬薄情,你知道嗎?我唯一怕的,只有一件事情!」邵穎依偎在姬薄情的懷中,哭泣著道。
「邵穎,別說了,我明白!」他摟著邵穎縴瘦的身體,將自己俊美的臉,貼在邵穎的臉頰上。
邵穎哭著,將眼淚全部流淌在他的俊臉之上,她依偎在他的懷中,「薄情,我只是害怕讓你失望,我只是害怕,有一天連你都會嫌棄我,薄情,你會嗎?你會嗎?」
她連問了兩個你會嗎?姬薄情的心里,刀割一般的疼。
他搖頭,「不會,邵穎,永遠不會,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會嫌棄你!」
邵穎在他懷中平靜了下來,只是依舊不住的哽咽。外面,有仙侍端著一碗鮮血,艷紅的,帶著金色的光芒,一看就屬于品階不低的女仙之血。
姬薄情接過,湊近了邵穎的唇瓣,邵穎的臉色慘白,微微張開了嘴巴,喝下了這一碗救命之血。
她想起了宴卿離,宴卿離曾經也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喂血給她。
那是她喝過的,最澄淨最甜美的鮮血。
那個時候,她一心想要殺了宴卿離,宴卿離卻救了她,多麼滑稽可笑。
現在,她依舊想殺了宴卿離,或者,想要自己死在宴卿離的手中。
自己若是死在宴卿離的手中,她大概會成為四海八荒神仙的公敵,那個時候,姬薄情還能如現在這般,維護她嗎?
邵穎忽然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可是那個丫頭,連跟她動手的勇氣都沒有,要怎樣讓她殺了她呢?
要不然,她設下一個計謀,自己殺死自己,然後陷害給宴卿離?
不行,姬薄情這樣聰明,他一定可以查出來的。
若是被他查出來,他又會惡狠狠的罵自己,邵穎,你真惡毒。
是啊,自己一向都是惡毒的,以前的時候,只不過有點小惡毒,但是現在,已經是大惡毒了。
她伏在姬薄情的懷中,沉沉睡去,姬薄情抱著她,將她擱在榻上。
不知道這一次,她又會睡多久?
姬薄情嘆息一聲,朝著外面走去。
只是他剛剛離開,邵穎就睜開了眼楮,她臉色依舊蒼白,唇瓣還有剛剛喝下去的血液,嫣紅的,妖艷無比。
她撐著身體起身,看向外面的丫鬟,「來人……」
「王妃?」丫鬟彎腰施禮。
「擺駕,我要去見天帝!」邵穎冷聲,從床榻上起身道。
宴卿離沒有想到,
這道天旨來到這麼快,她剛剛還在跟蕭鐘書討論,邵穎會不會去求天帝殺了自己。現在,這道天旨已經來到了眼前。
她茫然的被天兵天將抓住,然後茫然的看著這一切。
蕭晉淵額頭青筋暴跳,上前怒吼一聲,「放開她——」
天兵亮出武器,冷冷的攔在前面。
蕭鐘書皺眉,「淵兒,不可放肆!」
「父王,你也看見了,小離根本就沒有做錯什麼,她只是得罪了那個妖妃,這一切只能怪姬薄情招惹了小離,憑什麼要讓小離受到處罰?」蕭晉淵拿出武器,憤怒的吼著。
蕭鐘書眉頭皺的更緊,「住口,你這個逆子!」
他上前狠狠的扇了蕭晉淵一個耳光,邵穎是妖妃的事情,哪里容得他胡說八道。
這話萬一傳到了天帝耳中,昆侖山就是一個大不敬的罪名。
何況,邵穎還有自己復雜的身世。
「父王,我們造反吧,不能看著小離被他們帶走!」蕭晉淵再次怒道。
他的話剛剛說完,蕭鐘書的臉色瞬間慘白,劈手又是三個耳光,「你這個混賬,來人,將這個逆子拉下去,關押在囚山,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準放他出來!」
「父王,父王——」蕭晉淵叫了起來,他為小離鳴不平,小離做錯了什麼,他們憑什麼要這麼對她?
她原本就不是這里的神仙,她只是一個凡人,想做凡人的快樂小狐狸,為什麼會落的這樣下場?
宴卿離被擒著手腕,看著蕭晉淵被押了下去,心里滿滿的都是感動。
不管如何,晉源哥哥是真心待自己的……
蕭鐘書在一邊賠著不是,「諸位天將,小兒痴駑,喜愛胡言亂語,還望諸位天將不要放在心里,小王在此承諸位的情,以後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請盡管直言——」
眾天將冷哼一聲,擒著宴卿離飛上了天界。
看著前方威嚴的天帝和天後,宴卿離直直的跪在那里,旁邊是臉色慘白的邵穎。
她則是冷冷的看著她,神色帶著不屑一顧。
「宴卿離,你可知罪?」天帝怒喝,大道之音,響徹在耳畔,帶著無盡的法則。
這才是真正的神啊,宴卿離心里想,只是听著他的話,似乎就能感覺到無盡的威嚴。
她的背,佝僂一些,如直不起來一般。
低低的跪著,她蹙眉,「小仙並不知罪!」
「你私奪雪妖修為,妄想殺害中天王妃,篡改凡人命數,還不知罪?」天帝拂袖而起,怒視著宴卿離道。
宴卿離索性站起身,雙手被擒在後,用冰冷的眸光,森森的打量著天帝,「反正規則是你們定的,這四海八荒,都是你們的天下,你們只是因為我得罪了邵穎,所以治罪于我,現在又何必假惺惺的當堂審問——」
「你……」天帝臉色一變,連帶著旁邊的天後,都蹙起了眉頭,若有所思的看著宴卿離。
邵穎則是挑眉,微笑著看著宴卿離,姬薄情的眼光不錯,果真是一個有趣的丫頭。
「朕姑且問你,剛剛所有的罪名,你認還是不認?」天帝冷聲,怒視著她。
宴卿離冷笑,「天帝陛下是希望我認呢,還是不認呢?」
天帝氣結,「你,你,大膽狐狸,罪惡昭彰,還敢油嘴滑舌!」
「陛下,直接將她綁去誅仙台,殺了吧……」天後站起身,冷冷的說道。
邵穎冷笑,「是啊,直接綁去誅仙台,看她還敢如此的牙尖嘴利!」
「今日暫且看押在天牢,明日一早,公布她的罪狀,誅仙台受罰!」天帝拂袖,轉身離去。
宴卿離被押了下去,從始至終,邵穎都用一副嘲諷的神色,冷冷的看著她。
「怎麼樣,現在你服不服?」邵穎隨著她一起,看樣子,打算參觀她被關押的地方。
宴卿離懶得理她,跟這種瘋子,沒有什麼
好說。
牢門打開,她被推了進去,邵穎站在門口,挑眉看著她。
「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殺你嗎?」邵穎冷笑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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