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這塔身震動也算是遏止住了,而自己也已經到第九層了,既然極淵也出來了,不若再往上行去。
「極淵,松開我,我給自己施個光系治療術,我們再往上看看。」
極淵听君不悔要給自己治療,看了眼君不悔的面色,如她願,松開了捆著君不悔右手的那層鎖鏈,那眼神仿佛在說︰喏,松開了一只手了,快點!
……
不知是不是從一開始栽在尚是小小獸形的極淵手里,此後就一直是被壓迫狀,對于極淵,君不悔有些無可奈何。
當初暫且設想,若以後還改不了本性,繼續這麼自作主張,總有的是辦法對付這只一身黑毛的小獸!
此時,黑毛小獸早成人形,也還是如此狡猾且自作主張的本性,可是,對付他的辦法,卻是想得千般困難,莫說實力尚不如他,兩人命運靈魂相系,早已成為一體,怎麼對付?!
感覺到身體和精神的無力,君不悔決定先解決身體的問題,從內魂海幻出暗影烈焰法杖,右手緊持,就在身上層層敷著的鐵鏈之下、極淵的懷抱中,給自己施起了光系治療術——元靈光愈。
極淵懸于半空中,似乎毫不費力,低頭瞧著君不悔的一舉一動,待到君不悔連續施了幾個治療術將法杖重收回內魂海後,又將君不悔暫且自由的右手給牢牢捆了起來,閃著陰冷火芒的鎖鏈將兩個俱身著黑衣的絕世姿容的少年牢牢縛在一起。
極淵雙手緊緊抱著君不悔,似乎懷中的人不過是一片毫羽,根本無甚重量。
一個煞氣逼人,全身帶著來自地底深處的暗獄氣息;一個冷若寒霜,全身散發著不祥和的生人勿近的氣息。兩人皆是面色不善,特別是其中一人仿佛遭到重創般,表情冷凝無奈的厲害。
可是就是這樣兩個人,被一圈同樣陰暗詭異的鎖鏈鎖在一起,溫度仿佛不再是零下,而有回暖的跡象,兩個同樣冰冷的人緊合在一起,仿佛生出了些溫度,片片黑色無法蓋住二人的光彩,在寂靜無聲的試煉塔之內,顯得有些絢爛奪目。
第十層的魔獸已不知去向,多半是一起被吸進煉獄了,極淵直接走上了第十一層。
「不悔在試煉塔之內,剛才有一瞬間到了第八層,立即又回到了第九層,現在已經在十一層了……」三個人看著空蕩蕩的石幕,惟獨君不悔一人的名字閃耀其上,心中思緒百般交錯。
「這樣也好,至少說明,不悔還是安全的!」公孫千羽微吐了口氣,將胸中積慮吐出大半。
「千羽說得對,只要不悔還在移動,說明至少是沒有危及性命,試煉塔也不如他們所說,真的要塌了。」離觴雖然如此說,可還是希望,此時君不悔能夠立即出來,在外的人都不知此時試煉塔內是何種情形,焦急的等待中,每分每秒都是煎熬,這種滋味一點都不好受。
而剛剛到達第十一層的極淵,並沒有松開對君不悔的束縛,右手抱著捆在自己腰間位置的君不悔的縴細身體,左臂之上的鎖鏈再度伸展,鎖鏈之上的詭異火芒飄出幾朵散在半空,火芒化作陰暗的火網,瞬間將一團尚未看清的物體網成球狀火焰,將第十一層的這只鎮塔魔獸兀自拖了過來。
「練練汝的上古馴獸決。」火網中的魔獸哀嚎不止,君不悔知曉,那是煉獄之火的包裹,使得火網中的魔獸劇痛,極淵卻不管那只可憐的魔獸,低頭看著君不悔,說著理所當然的話。
君不悔沒有立即回答,極淵再次瞥了眼火網中的生物,回過頭來。
「汝不要它?吾便燒了。」似乎不過是要燒了一團垃圾,極淵似乎覺得也許君不悔是嫌棄這只魔獸等階不高,不想要它做契約魔獸。
君不悔看向火網中的物體,額頂的魔獸晶核被地獄之火的包裹,灼熱出猩紅的色澤,竟是聖獸九星?
「它快要進階了」極淵向君不悔解釋道。
聖獸九星的魔獸被極淵隨隨便便就縛住了,動不了分毫,極淵,已經到什麼實力了?抬頭看了眼沒有表情的極淵,君不悔開口︰
「松開鎖鏈,我去將它契約看看。」
極淵听見君不悔要契約這只小小的聖獸,略一思索,慢慢將裹住君不悔全身的鎖鏈收回,鎖鏈游移回極淵的左臂之上,君不悔從極淵的懷抱中立即閃了下來。
走近煉獄之火織成的火網,君不悔看清了這只聖獸的真正面目,一條奇怪的蛇,腦中並無對它的印象。
極淵看著稍顯疑惑的君不悔,開口解釋︰
「九幽冥蛇,乃煉獄冥河孕育出來的生物,誕生于亡靈惡魂,實力在煉獄之中排進前十,不過數量極少,無法壯大。身上帶著沖天的惡氣,是萬千亡靈惡魂的怨氣,永不消散。它該是被削損實力扔在此處,若回復實力,絕不止聖獸級別,還是有點用處的。」
九幽冥蛇?煉獄之中的魔獸,怪不得從沒听聞過,不過據極淵所說,現在聖獸九星的實力還是被削減了大半的結果,如此強大的魔獸沒有放過的道理。
靜下心,想起《上古馴獸決》的法決,君不悔憶起對鏡的承諾。
手指飛速在腰間毀滅之刃一滑,手指尖的鮮血飛向煉獄之火組成的火網之中的九幽冥蛇額頂,君不悔沉下心神,唇角動,念出《上古馴獸決》的口訣,優美晦澀如梵文一般的音符從君不悔的嘴角溢出,九幽冥蛇感到一股強大的精神力慢慢游向自己,不是侵蝕而是包容,不是壓制,而是親和,在極度煎熬的煉獄之火的火網下,周身蝕骨的熱度似乎漸漸消散,靈魂得到包容和淨化,九幽冥蛇閉上雙眼,感受這一刻的安靜和祥和,任那滴外來的血液在自己身體流竄,終于游遍自己全身,成為自己的一部分。
在從未听聞過的優美的頌聲中,火網消散終歸于無,露出九幽冥蛇巨大的可怖的身軀,突然,蛇身驟然再擴次大,九幽冥蛇頭顱高昂,朝上方一嘶,蛇頭漸漸變幻,褪去周身皮膚,一寸寸化作人類的肌膚,終于變作一個臉色泛著微青,周身青衣的魁梧青年,眼角繁復圖紋瓖刻,散發著異域神秘莫測的氣息。
青年垂首,左手握拳置于右胸前,左膝叩于地上,朗聲啟唇︰「九幽拜見主人!謝主人賜回九幽法力!」
這便是在《上古馴獸決》的契約之下,突然進階神獸的九幽冥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