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之眼 【016】端倪

作者 ︰ 听南夢七

眼見不悔幾人跟著那怡情流年的主人上了二樓,離觴的身旁,立即出現幾名王宮侍衛的身影,一把將地上這方厲和他的侍從抓起。舒愨鵡小小迪桑城的方家,便如此目中無人,真當自己是城中一霸了,如以前的慕容家一般,離觴心中冷哼。

而青曄領著幾人上了二樓最偏僻的房內,房內布置地很是素淨,與這怡情流年格格不入,看得出不是平日招待客人的地方,房內淡淡燻香,西西里抽動鼻子細細聞著。

君不悔斂眉,左手一抬掃向香爐,掌風一掃,將這燻香熄了個徹底。

青曄看見她的動作,嘴角微微勾起,狐狸般的眼眸讓人猜不透其分毫心思。

西西里見主人一下子將這燻香滅了,知道主人是不喜這味道,便也不再聞個清楚,主人不喜的,他也不喜。

而汐則是左看右看,公孫千羽是根本不知道,不悔怎麼和這人似乎有些熟稔的感覺了呢?第一次短暫的見面,公孫千羽明顯感覺到不悔對這人很是不喜,現在,是怎麼回事?

青曄示意幾人落座,他自己坐于一旁,開口便問︰「今日找我為何?」

既然君不悔將幾人一同帶進來了,想必根本不在意二人之間的談話給他們听個清楚明白,青曄自是更沒什麼好擔心的,直入主題。

君不悔黑綢下的雙眼停留在青曄身上,短暫的安靜之後,突然說出一句︰「你身體恢復得如何?」

讓在場的幾人包括青曄自己都有些驚訝,沒想到君不悔竟是開口問這個。

「甚好。」青曄雖是如此回答,卻偏偏讓人感覺他說得那般無足輕重,這漫不經心的兩字,都似乎透著一股苦澀與不羈相交錯的滋味。

他確實是甚好,不用每日鎖在那死亡聖樹之上,只是分身的苦楚,他每日卻能清清楚楚感覺得到,他無時不刻不想舍棄那分身,即便本體會因此受創,他也不想日日感受那般絕望痛苦的味道。

可偏偏,他卻不能將分身舍去,修羅王還在一日,他就必須一切謹慎,他不想再回到從前的日子,即便此時痛苦,至少,他贏得了一線生機,而這生機,還得靠另一人來實現,另一個賜給他痛苦,賜給他絕望,又賜予他一絲希望的人,君不悔。

君不悔不想深究他這兩字背後的一切,她只听他此時說出的意思,「如此就好。」

此時他的面色的確比之前要好上許多,想必身體是在逐漸恢復的。

君不悔直入主題︰「修羅王可有再聯系于你?」修羅王如此想要暗夜之血來修煉滅神訣,必不會如此輕易放手,除了將青曄下放至玄尊大陸來尋找,想必在其它各界也做了類似的事情,特別是在精靈界。

只是不知,關于暗夜之血,修羅王如今知曉了多少?

偌湮心中一跳,在地獄深谷鎏傾將青曄送走的那日,鎏傾便問過不悔關于修羅族,關于不悔為何要契約青曄的事情,只是當時不悔什麼也沒說,鎏傾也不再問,此刻,偌湮清楚明白地听見不悔詢問青曄有關修羅族修羅王的事情,不悔契約青曄,果然和修羅界有關。

公孫千羽不知修羅王是誰,但他疑惑歸疑惑,卻知曉什麼也不多問的道理。

青曄雙眸看向被君不悔一掌熄滅的香爐,眼神雖望向那邊,卻不知其心神已放在了何處。

「之前,是每年通過子樹詢問我一次,最近,他有些急了」,說到此處,青曄勾起唇角,輕笑出聲,聲似嘲諷,「便問的有些緊密,出來不久,便再試探過一次。」試探無果之後,便又順帶著狠狠折磨了自己一回,以消心中急切的怒氣。

每日以子樹將自己吸食成干尸,尚不足以平息他求而不得的憤怒,每次修羅王得不到有用的消息之時,便是自己更痛苦的時候,青曄已覺得,恐怕下次自己再回答不出來的時候,便是自己的死期。

修羅王已幾近喪失耐心了。

青曄所說的「出來不久」,君不悔自是听得出是自地獄深谷出來不久的意思,修羅王已如此急切,可是因為他查到了什麼端倪?

君不悔卻沒有再詢問出口,即便修羅王有了什麼端倪,憑著折磨青曄的這股勁,也可想而知青曄在修羅王的眼中不具備多少意義,不會將如此重要的訊息,告訴自己手中可有可無的棋子。

既是如此,

君不悔已知曉修羅王心中急切,恐怕忍不住要鬧出什麼動靜了,而玄尊大陸天定的神使又是什麼?

「青曄,修羅王確定他要的東西就在玄尊大陸嗎?」君不悔心中有太多疑惑,卻沒辦法在青曄這里得到解答,如今,君不悔只想知道,修羅王是否肯定暗夜之血在玄尊大陸,所以才不放松對青曄的監控,以至于問得越來越緊密。

青曄轉眸看向君不悔︰「他如何想的我並不知,不過就他自十幾年前將我下放至玄尊大陸始,想必就是有些確定在精靈界消失的東西會有一日出現在玄尊大陸。」

君不悔冷靜出聲︰「你是何時來到玄尊大陸的?」

青曄不知君不悔為何問起這個,如實回道︰「十四年半之前。」

如此,君不悔已然知曉,為何修羅王非要將青曄禁錮在那子樹之上,逼著他在這玄尊大陸之上尋找了這許多年。青曄來到玄尊大陸之時,可不就是自己出生之時?莫非是自己出生時的異象,引起了他的注意?

偌湮听到修羅王,精靈界,消失的東西,再加上與不悔的年齡如此吻合的十四年半,心中已有了猜測,甚至已經猜到了端倪,他只是不敢確認。

君不悔突然站起身︰「我知曉了,有事與我傳音,我一直在西里西亞學院。」說完,便要出去。

青曄沒想到君不悔今日特意前來,也只不過是問了三兩句話而已,問過立即就走,到少了自己不少事情。

一頭霧水的公孫千羽和滿懷迷雲的偌湮,以及清楚明白所有的西西里,和知其雲不知其所以雲的汐,一同起身,跟著君不悔出去。

青曄並沒有起身,也沒看著幾人離去的身影,只眼神望著香爐,心思游離。

心中想的是,君不悔最後問自己何時來的玄尊大陸,得到了答案後,便就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問了,似乎心中已有主意,看來這十四年半大有玄機。

青曄本是聰明人,君不悔有話問他,他自然也從君不悔的問題中發現了一絲端倪。

君不悔幾人下樓,不想離觴一人正在大廳中等著幾人,大廳中的姑娘即便已經知道眼前這位就是九親王,也不敢靠上前來,剛剛這九親王將那方家的小祖宗抓了,她們可是看在眼里了。哎哎,山中稱大王的猴子,遇見了真正的虎,還不認識這虎,這下撞上虎嘴,還不知結局如何呢,自己這怡情流年里小小的雀兒,聲色侍人,可不敢攀上這高貴的枝頭去。

離觴以為自己要在這久待,正被這大廳里的人瞧得全身都不舒服,暗自猜想不悔與這怡情流年的主人,可能有要事要談,不知需要多久,不想,不悔這就下來了。

離觴心中欣喜,微笑上前︰「不悔,事情結束了?」

君不悔點點頭,離觴不想在這怡情流年里再多說什麼,不悔下了樓來,便首先出去要緊。

于是一群人心思各異,大步出了怡情流年,直至離了很遠之後,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中,離觴問身旁的君不悔︰「不悔,接下來可還有什麼要辦的事?」

君不悔搖搖頭︰「並無」,自己要做的事已經辦完。

離觴轉身問身後的千羽和偌湮幾人︰「你們今日有想做的事嗎?」

皆是搖頭,大家都是跟著君不悔出來的,不想不悔今日要辦的事竟然這麼快就完了,而且事情結束了,給在場的幾人腦子里留下一攤未解之謎一般的東西,直攪得心緒不寧。

偌湮是絕對不會將自己心中所想告訴別人的,而公孫千羽早便發誓追隨君不悔,君不悔的秘密他也是不會將它告訴任何人的,這也是為何君不悔不避諱二人的原因。

離觴建議道︰「不如我們去迪桑城有名的酒樓坐坐吧。」此時已近中午,先去解決肚月復問題較好,且離觴看著幾人,似乎都沒有太大心思閑逛,不知道在那二樓到底發生了什麼,反而是不悔本人,最是無恙,與上樓之前毫無區別。

「離觴,那方厲呢?你如何收拾了?」公孫千羽想起那可惡的色鬼,下樓時,大廳已是清理干淨,不知離觴如何處理了。

「他,自會好好收拾。」離觴不多說,也絕不會叫今日如此無禮挑釁的方厲好過,只是這迪桑城的方家地位不低,還是要交由王兄處置最為合宜。

公孫千羽本就是大家族子弟,自是知曉這大家族在每個帝國中牽扯重

大,離觴說會好好收拾,肯定是會叫他好好吃一番苦頭,這聖天國的事情還是交由聖天國的人好了,自己反正也暴打了他一頓,算是消了一半氣。

君不悔根本不關心這方厲與方家,今日若自己被他惹怒,他早已活不過午時,自己不出手,是根本對他毫不在意,偌湮,千羽和離觴卻像是比自己還要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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