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之眼 【012】不悔清醒

作者 ︰ 听南夢七

極淵一番話,將鎏傾訓斥得痛苦萬分,何以想到,會在自己離開的那一小段時間,便發生這種事?

鎏傾不會鮫人族的雙修秘法,自然無法幫助不悔完成這個雙修過程,不悔如今傷勢好轉,依仗一顆泣血珠,絕對達不到這效果,恐怕就是這雙修秘法緣故。

他有何權利質問?有何權利吃醋?

鎏傾心中問著自己,卻找不到答案。

偌湮深看了靜靜躺著的不悔一眼,便拉著鎏傾出了寢殿,鎏傾有些失魂,任他拉著,心中絞痛不已,二人在隔壁大殿中坐著,誰也沒有多說什麼。

偌湮和鎏傾二人此時都是自責多過于其它任何感情,醋意和紛亂的情緒無可避免,但是連極淵都放任汐與不悔雙修,他們,還能做什麼?

阻攔?不讓?

也便是想想罷了,誰都清楚不悔醒來的重要性大過一切。

這次不悔的受傷,讓他們嘗盡了痛苦。

害怕、擔心、焦慮和思念等各種情緒,在這幾日里,將他們折磨得幾欲狂暴,心中最最想要的,不過是不悔能睜開雙眼,看上他們一眼,而自己也能親眼看見不悔好起來。

如此,其它的還算什麼?

寢殿中的任何聲音都能傳進他們的耳朵,起初有細細的親吻聲傳來,鎏傾和偌湮的身體已是繃著不能動彈,而後汐的一聲細小申吟,他們听得清清楚楚。

害怕再听到什麼讓他們瘋狂的聲音,卻又控制不住自己仔細听著里面的每一絲動靜,幸好之後是長久的平靜,再沒什麼熱動人的聲音傳出。

而這近兩個時辰的無聲無息,也已經讓兩人的身體幾乎僵掉。

鎏傾忍耐不住,想要進去看看,卻怎麼也無法站起身來,直到汐的再一次輕喘出聲,鎏傾呆呆地直立起身,向寢殿一步步走去,偌湮看著他的背影,也隨他一同走向寢殿。

兩個時辰已過。

汐此時恰好雙修完畢,正欲慢慢離開不悔的身體,卻不想,陡然間,不悔發出一聲清咳,極淵和西西里都傾身上前,有些激動,寢殿之外的鎏傾和偌湮自也听到,正疾步而來。

汐此時還未抽離不悔的身體,不悔在一聲清咳之後,立即偏轉頭,吐出一口略帶些黑氣的血來,血有些染在水床之上,將汐嚇得怔楞,忘記了所有的動作。

極淵一聲緊張的呼喚︰「不悔」,靠近她的身旁,不敢觸向她。

西西里本就跪坐在不悔的邊上,靠近她頭和肩膀的地方,此時,他垂下腦袋,慢慢地擦拭主人尚遺留在唇邊的血跡。

鎏傾和偌湮趕來,便是看到這一幕,血從不悔的唇中涌出,頓時心跳如鼓,哪還記得剛才自己在殿外的煎熬,鎏傾疾馳而來,趴在床沿,急聲問道︰「到底怎麼了?怎麼突然吐血了?」

汐嚇得呆住,似乎立即就要抽噎起來,所有人都沒注意,此時他尚未完全離開不悔。

直到剛吐完一口黑血的君不悔,慢慢睜開雙眼,眼中清晰可見游移著的閃閃雷絲,似乎要將看向她雙眼的所有人或物,都電個粉碎,這雷絲的出現也不過是短短一瞬,很快消逝。

君不悔在所有人沒料到的情況下睜開雙眼,以至于誰都有些不敢相信,均未出聲,仿佛一出聲,不悔就又要昏迷過去。

誰都不知道剛才那次吐血是因為什麼,誰都屏息,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君不悔眼中的雷芒剛一褪去,她的雙眼還有些模糊,她以左手慢慢撐起身子,想要起身,卻發現身體很重,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身體里,君不悔停在原處,有些愣住。

而後眼前慢慢變得清晰,她看見面前的汐,雙眼中滾動的光澤將要掉下,在眼眶中打著圈,似乎下一秒就要嚎啕起來。

君不悔無法坐起身來,身上有他的重量,胸前還有些疼痛,君不悔便直視著他,視線慢慢向兩人身體方向下移。

「你在做什麼?」君不悔疑惑地開口,她不明白汐在她身上做什麼。

君不悔幾日未曾開口,聲音中帶著些許暗啞,然後這聲音一出,卻叫旁邊幾人都十分震驚和欣喜,不悔開口說話了!

汐泛著水汽的雙眸盯著身下的不悔,好幾息過去,才後知後覺地移開自己的身體,滾落在不悔身旁另一邊,兩只眼楮鼓鼓地看著剛醒的不悔,臉上說不出到底是什麼表情。

汐一離開不悔的身體,幾人才發現,不悔此時竟還是赤著的,嘴唇、下巴、脖頸和胸前都有微微啃咬的痕跡,鎏傾看得一眨不眨,雙眼盯著那幾個地方,似乎被定住了,偌湮看了幾眼,便偏轉視線,去看不悔的眼楮。

西西里照例在雙修之後,為主人開始穿整衣裳。

君不悔一直未再出聲,她靜靜地任西西里為她穿好衣裳後,才在西西里的半攙半抱下,坐了起來,君不悔一掃寢殿之內,發現竟不是在玄尊大陸,滿眼都是奇異的景色,而自己竟能在水底自由呼吸,這里,「是東極虛妄之海?」君不悔疑惑出聲?

君不悔本是要問汐的,卻發現他只瞧著自己好似呆住了,整個人木木的,一條漂亮的紫金魚尾晃在自己眼前,而他**的上半身,則有些挨著自己,雙眼鼓著一團水汽,看著自己一動不動。

半抱著主人的西西里點了點頭,靜靜道︰「是的,主人,主人已經在海底昏迷了七日。」

「七日?」自己竟然已經昏睡了七日,君不悔幾乎以為那一掌已經斷了自己的生機,沒想到竟還能重新睜開眼,「那日,是汐找到我,將我帶來這東極虛妄之海的?」

西西里又點點頭。

君不悔心中已經了解了大致情況,她突然再次轉頭向一旁的汐問道︰「你剛才在做什麼?」

听到這句話,汐的身體一顫,而後羞怯地垂下頭去,不敢再看君不悔,極淵坐在君不悔對面,仔仔細細地打量完她,而後道︰「在與汝雙修。」

雙修?君不悔偏頭看向垂著腦袋的汐,定了一定,「為何要雙修?」

汐害羞得沒再出聲,極淵卻淡然道︰「為了汝能盡快醒來!」

君不悔得到回答,還有些為自己昏迷後,被這幾人不知安排了什麼,而有些怔神。

雙修?君不悔微微凝了眉,而後十分冷靜地偏過視線,與極淵對視︰「你傳承修煉已經完成了?」

「嗯,日後便不再離開汝一步。」極淵看著君不悔的眼楮,一字一句道。

「不悔!」鎏傾趴在床沿,貼上前來,伸掌要來查探她的傷勢,剛才又為何吐血,卻被君不悔輕輕攔住,「不必了,我剛才吐出的是淤血,此時感覺已經好多了。」

「淤血?」鎏傾似乎有些不信,他立即翻過手掌,抓住不悔剛才攔下他的那只手,輕輕握在掌心,「不悔,哪里還痛,讓為師好好再幫你看看吧?」

鎏傾不放心,想要幫不悔再查探她的傷勢恢復情況,君不悔垂眸看他,見他一臉疲色,表情喜悅中偏偏帶著些郁氣,君不悔不知為何鎏傾會有這種表情。

鎏傾見她不再推阻,便伸掌微微靠近她的胸口,光元素深入她的體內,在她身體的每個角落再度游走,而後松開手掌,照例捏著她的手道︰「傷勢雖已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切記這幾日勿踫到胸前的傷處,右臂也最好別再有什麼動作,還需恢復幾日。」

鎏傾還有許多話想和不悔時,卻偏偏在看見她清醒的一刻,已不知再說些什麼,鎏傾抓著她的手,拉到自己的臉頰邊,細細摩挲,雙眸微微閉著,感受她掌心的溫度,而後唇角才微微有了些弧度。

君不悔本就沒有力氣抽開手,此時見他這模樣,似乎也疲倦得很,便就沒有十分嫌棄他這舉動,君不悔任他這般,看向鎏傾身後的偌湮,想起他與自己服用了地獄雙生果,自己這般受傷,豈不是偌湮也經歷了一番苦楚?

偌湮似乎知道君不悔要說什麼,好看的淡藍眼眸在這海底更是純淨明亮,他不等不悔開口,便自己說道︰「不悔,你傷重後,我也昏迷了好幾日,所以才這麼晚尋到你,你可知道,是誰傷了你?」

偌湮問起這個重要的問題,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不悔。

而君不悔回憶起那個場景,當時擊中自己的是青影,卻又不是青影,青影不可能有這般掌力,遂緩緩道︰「青曄傷重,青影著急來尋我,我便與她一同進了青曄的房間,發現他整個人都浸在血水里,正為他施完光系治療術法,听到身後青影腳步靠近,橫掌劈來,我右臂接住她一掌,不料胸前又中了一掌,此後就不清楚了。不過,那時的青影與哭著來找我時的青影全不相同,攻擊我的青影滿臉血色之光,似乎……」

君不悔已經隱約猜到,卻又不是完全確定。

鎏傾听到這里,立即接口道︰「不悔,我在旅館前突然離開,便是因為察覺到異象,等我趕至異象那里時,發現了一處空間裂縫,而不久,就有一團血色光芒逃竄而過,鑽進了裂縫中,我預感到你可能出事,便立即返回了旅館,而後就只見到了一灘血跡,你的人已經不見蹤影。」

血色光芒?

那時的青影不就是滿臉散發著血色之光?

這團血色光芒能能附身在人的身體?擊中自己之後便逃竄離開了?

「攻擊你的應該是修羅族的人,只不過借助了青影的身體」這一點,鎏傾十分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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