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凌所說,君不悔只認可一半,因果注不注定君不悔不知道,這交給上天一說,君不悔是不會同意的。
權看天意,人命皆成草芥。
君不悔心中沒有天地,何來天命?
鮫人王不知妻子為何最終改變主意,轉而認可汐兒的選擇,卻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這情和愛,旁人多說都沒用,最重要是自己的孩兒,偏偏只認定她。
雲翌無奈,有些疲累道︰「養好了傷再走吧,其它的我也不多說了,你和汐兒自己說定。」
汐沒想到父王和母後突然松開,他很是開心,「汐兒謝父王母後成全汐兒的心意」,朝著雲翌和容凌就一陣鞠躬。
而君不悔就被莫名其妙,給忽略了。
剛才的一番話也白說了,到頭來,還是回到了原點。
汐不想再與不悔討論剛才說的那些話,他心意已決,不悔再怎麼說,他也不會改變,不悔要走,他自是要跟著,之前不也是這麼一直跟著?不悔也沒真的將自己扔下。
汐揚著小臉,貼近不悔,抓著她的左臂胳膊,「不悔,先回去休息吧?說了這麼久,你累不累?傷口疼不疼?你要走,也得先把傷養好吧?」
西西里眼巴巴地見剛才那般的陣勢,突然由磅礡碧濤,轉變成和風細雨,還有些看不明白。
鎏傾和偌湮是有些被這鮫人一家給打敗了,大的難纏,小的更難纏,這倒好,三言兩語,就跟沒事人一樣了,以不悔傷口未好為由,又給留下來了。
他們二人自是也認為,不悔的傷勢如今還未好徹底,在這多留兩日也是好的,只是,那是在沒有剛才那番架勢的情況下,如今,怎麼看,情形都有點微妙。
「不悔▔▔▔▔」君不悔的冷淡臉色沒有嚇走汐,反而換來他一聲聲親近的呼喚,似乎要將眼里心里的蜜意通過這兩個字,統統說出來。
汐見不悔不說話,突然更是湊近一些,貼在君不悔耳邊,發絲拂在她的臉頰,柔柔問道︰「不悔,今日晚上,還需不需要雙修呀?」
汐碧色的眼楮睜得大大的,盼望著她的回答,就像一個祈求她好好模一模,撫慰一番的海底可愛女圭女圭。
君不悔承認,他比初見時,要美得多了。
發絲瑩瑩透亮,眼楮如綠色寶石,魚尾輕輕擺動,紫金光澤,繼承了鮫人王的尊貴,與王後的美麗風情,他上身**,雖不強壯,卻更顯出鮫人身體的優勢來,此時就貼在自己耳旁,聲音誘惑地問自己,晚上是否還雙修。
君不悔眉峰一挑,眼楮看向他的眼底,汐也不曾躲閃。
鎏傾要將一口銀牙咬碎,這小鮫人,竟學會使出美人計詐不悔了!
苦肉計不成,就換個法子了?
還雙修!想得倒美!
比起鎏傾,偌湮真是要淡定得多,他似乎從這場鬧劇的一開始,便也有些預見了結尾,對待不悔,根本不能來硬的,更不能逼她,只能盼得以誠相待,真心痴付,得她一分憐惜,他日不悔識得情愛,一分憐惜便就成了一分愛意。
更早愛上了,便自然就要辛苦些,可是這些辛苦,偌湮分明瞧著,個個都心甘情願得很,包括自己。
美人計沒有惑住君不悔,君不悔移開目光,「不必了,過幾日我就能完全康復。」
自己的身體,君不悔當然有暗自查探過,體內修復得很是不錯,這幾日完全不需要再行雙修,也是將要好得完全了。
「哦」,見君不悔否決,汐有些失落,不過本來也就沒打算不悔還能答應與自己雙修,倒也不算是什麼心理期望上的落差,汐扭著君不悔的胳膊,照樣歡喜道︰「不悔,我們進去歇著吧。」
而後就拉著君不悔,一同回到寢殿去。
西西里立即起身,跟在主人的身後,鎏傾和偌湮,也默默地隨行而去。
一場說親宴,以一個不可預料的結局而結束。
先行回到自己寢殿中的鮫人王,坐在殿中椅子上,不知在沉思什麼。
容凌見他那副模樣,便靠近他身邊,「夫君,還在憂心汐兒的事?」
雲翌想得有些入神,竟似乎沒听見容凌的話,容凌如往常那般,伏依在他的懷里,寬慰道︰「汐兒自己的選擇,你就寬心吧,如今擔憂也是無用,若真如不悔所說,修羅王有意征戰各界,恐怕不止不悔牽連其中,最先被修羅王看上的玄尊大陸,無一人能有什麼安寧可言,東極虛妄之海能不能獨善一方都未可知。汐兒愛慕不悔,將來要與她一起,我尊重汐兒的決定。」
雲翌有些回過神來,拍著懷中容凌的肩膀,「我知道,凌兒先歇息吧,我去一趟秘宮。」
說著就要起身,容凌從他懷中下來,疑惑道︰「你去秘宮做什麼?」
雲翌不曾回頭,只留下一句︰「回來再與你說,安心歇著。」
這日午後,汐被雲翌叫了出去,父子倆一同來到秘宮中。
鮫人族海底秘宮,只有鮫人王才能進入,汐雖知道秘宮中藏有許多珍寶,也不曾真的來過,今日父王要帶自己來秘宮,著實令汐有些驚訝。
他跟著雲翌的身影,在秘宮中極其復雜的通道內穿行,直到了一處地方,有些幽暗,雲翌點開開關,璀璨的夜明珠,立即照亮整個密室,汐好奇地左右四處查看,發現是一個猶如練功房的地方。
不待汐東張西望看個明白,容凌指著一處地方,就要他趕緊坐好。
「父王,你領我來這兒干嘛?為何要坐在這兒?」汐覺得有些奇怪,這秘宮中不是遍藏珍寶嗎?怎麼還有一處這樣的密室,父王又叫自己坐在這里做什麼?
「你想不想與不悔一同出去?」雲翌不想與他多加解釋,只直問道。
「自然是想」,汐肯定答道,無半分猶疑。
他已經說得很清了,不悔要去哪,他都會跟在她身邊,不悔肯定是要出去的,那自然自己是不能留在東極虛妄之海的。
「你與她一同出去,先不論你們會遇到什麼危險,你身為鮫人一族,本不能長期離開海底,你可知道?」雲翌在他對面坐下,看著他的眼楮,一字一句地問他,看他自己是否設想過這些。
汐想起自己未回到海底之前,就十分難受,魚尾化成雙足之後,更是疼痛難忍,就連在西里西亞學院時泡在水池中修煉一月,都沒什麼作用,汐此時也有些擔憂起來,東極虛妄之海這麼偏僻遙遠,自己不能時常回來,那,豈不是,自己連跟在不悔身邊,都是一個巨大的問題?
「你才想到這些?你一心要跟著她,便早就要想到!鮫人本就是生活在海水中的種族,必須時常浸潤在海水中,方能維持法力與修為。像你剛回來海底時的那般慘狀,你若今後跟著不悔一同出去,還會遇到那種情況,你能跟著她多久,你想過沒有?」
雲翌見他雙眼中盈滿緊張,就知他沒有設想過多,不過是憑著心之所向,就一悶頭往前走,心意堅定又如何?沒有能力,就連跟隨在她身側,都是一個巨大的問題,這孩子卻沒好好想上一想。
汐有些低下頭,他不知該如何是好了,鮫人只能生活在海水中,在陸地待久了,便會有各種折磨,他有些擔憂地抬起頭來,求救似地看向他的父王,「父王,我……」
「接下來,父王跟你說的,你都要記住,萬不能忘記!」雲翌十分嚴肅,看他這般求救的眼神,才知道這時候要來求助他的父王了,雖是無奈,自己卻不得不著想,為他鋪好前面的路。
他要走哪條道,他不想要安穩的生活,偏選了危險的一條,身為他的父王,也只有讓這條危險的路,少那麼一些艱辛,讓他今後能多一些喘息。
汐堅定點頭,知曉接下來父王跟自己說的,事關重要。
「吞下這顆應水龍泉!」雲翌將一顆泛著深藍水暈的奇異珠子塞到他的唇邊,汐來不及多問什麼,一張嘴,便被雲翌撿著空子,將那珠子塞了下去,手中泛起淡藍靈力,將珠子推下他的月復部,直至慢慢游移,至一個神秘的位置,正是鮫人一族修煉之時,法力蘊藏的基元之所。
汐不知這顆應水龍泉的作用,卻感覺身體慢慢發熱,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睜開眼,有些焦急地看向他的父王。
雲翌怒斥道︰「抱元守一,穩定心神,感受這顆應水龍泉,今後你就得靠它。」
汐一听,這珠子關系到他今後能不能長久生活在陸地,能不能長久地待在不悔身邊,立即鎮定心神,听著雲翌的每句話,慢慢將這顆應水龍泉,與自己的法力合為一體。
鮫人一族修煉不同于人類,不吸食元素,也不須修煉劍氣,皆靠修行法力,發動水系法術攻擊,此水系,不是水系元素師使出的元素攻擊,而是鮫人使出的水之靈氣。
此時,汐就感覺身體內的法力似乎在慢慢成長,有些奇怪。
雲翌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幫他一同控制這剛剛吞食的應水龍泉。
應水龍泉本為鮫人族至寶,乃是留給自己突破所用,蘊含著最強大的海底靈氣,是鮫人修煉的最佳助益,如今,汐決意要跟隨不悔出去,雲翌不得不將應水龍泉,留給他用,望他修為增進,好好保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