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君憐 第14頁

作者 ︰ 綺綺

直到今天,易南天才真正的見識到,他那一向柔順的小妻子體內潛藏的火爆因子有那麼可怕。♀

「緞兒,開門。」

「你滾!」

「我們談談……」

「我跟你已經沒什麼好談的!」

霍然,緊閉的房門被推開,人沒出現,一件男衫倒是被丟了出來。

柳緞兒一邊丟一邊扯著喉嚨忿忿的怒道︰「走開,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了!」

被丟出來的衣裳,是她特地為他縫制的衣衫,無論裁剪與繡工都相當細致,此刻卻躺在一片泥濘的雪地上,的狐毛滾邊沾上了污泥。

輕嘆口氣,拾起地上的衣衫,易南天站在屋外,試著繼續跟她將道理。

「緞兒,我很抱歉打了你,但你做事應該先跟我商量的。」犯下這樣的錯誤,在食糧、物品都很缺乏的雷風寨中是很難被原諒的。

「所以你就打我,好讓大家都知道,原來你易南天娶的是一個連基本常識都不懂的笨蛋嗎?既然如此,那你還費勁兒來理會我這個笨蛋做什麼?你就活活讓我笨死好了!」

此刻他所說的每一個柳緞兒根本听不進去,最後,她干脆用哭聲驅趕他,硬是將他拒于門外。

听著她聲嘶力竭的哭聲,易南天雙眸中盈滿雄與悔不當初,所受的折磨並不亞于她。

此刻,他寧願她對他大發脾氣,打他、罵他、踹他、踢他,愛怎麼懲罰他都可以,只要她別繼續哭泣,拒絕見他。

「緞兒,你別再哭了,這樣會傷身子的。♀」

「你管不著!」不讓她哭,她偏要哭!「嗚……哇——」

「緞兒……」

「你還不走?你走啊!」

一道嬌聲怒喊之後,是繡枕撞上門板的聲音。

看樣子,這一時半刻,他想求得她的諒解,怕是比登天還難了。

「好,我走。」易南天口氣悒悒,但聲音仍是溫柔的。「這里有一罐專治淤傷的藥膏,我留在門邊,等會兒你記得替自己上點藥,知道嗎?」

等了半晌,屋內仍然沒有傳來任何回應,易南天只好表示,等晚一點她心情平靜多了,他會再來看她。

不知過了多久,委屈的低泣聲終于漸漸消失,柳緞兒這才挪動了一下苦累了的身子,趴躺在床鋪上。

這時,外頭再度傳來敲門聲。

「走開!」她怒喊一聲。他怎麼還沒走啊?

但敲門聲仍持續著。

「我說過不想再見你!」她的氣還沒消呢!

「夫人,是我。」驀地,門外傳來一道慈祥的嗓音,「我是佟大娘呀。」

「佟大娘?」柳緞兒驚訝地眨了眨眼。

「是呀!你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我給你送晚膳來了。」頓了頓,門外的佟大娘又問︰「我可以進去嗎?」

「當然,我馬上給您開門。」說著,她就要下床開門,豈知腳尖還沒來得及落在地上,她的臀便痛得讓她臉色泛青,連一小步也邁不出去。

唔,她的**……整個麻了!

「別別別……夫人身上有著傷呢,還是躺著吧,千萬別下床。」

在柳緞兒應門前佟大娘已經準備推門走進去,怎知一推開門,便看見可憐的夫人椅在床柱邊,僵著身子,齜牙咧嘴,一副痛不yu生的模樣。

「對不起……」她可憐兮兮的望著迎面走來的佟大娘,露出萬分歉然的神情。

「該說對不起的是若蘭那群壞丫頭,若不是她們跟著瞎起哄,也不會害夫人挨打。」

自柳緞兒踏入雷風寨的第一天起,佟大娘就看出若蘭那個丫頭yu替「某人」出頭,三番兩次戲弄柳緞兒不說,還處處替她出餿主意。

什麼在屋內鑿火坑可御寒啦、牛羊牲畜都該在屋舍里過冬啦,還鬼話連篇的硬是諶騙柳緞兒,說谷倉里的正是給那些牲口吃的草糧,害得對山寨的生活一無所知的柳緞兒莫名其妙成了罪人。

知道若蘭那些丫頭一直不安好心眼,她還是晚了一步,沒來得及出面阻止,一群壞丫頭們才會放肆至此。

輕嘆了口氣,佟大娘從袖中拿出藥膏,慈愛的說︰「對了,方才我見著門邊擱著一罐藥膏……」

佟大娘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柳緞兒的小臉已驀地一沉,冷冷地道︰「把它丟了。」

「為什麼?」佟大娘不解,「這罐藥膏看來像是從大當家的練功房拿來的。」

「就因為是他的,我才不要!」柳緞兒恨恨地別開頭去,聲音中透著惱怒,「剛剛大娘沒瞧見他是怎麼對我的嗎?」

那個狠心的壞夫君,下手之重,力道之足,簡直是要將她往死里打!

「大當家的也是一時心急,並不是故意要嚴懲夫人的。」佟大娘語重心長的道︰「夫人不知道,您這樣一直關在房里不出來,大當家的心里也不好受,跟著您不吃不喝一整晚呢!」

「他還會擔心我?」柳緞兒冷哼一聲。「我才不信。」

「是真的!瞧,這碗補湯就是大當家的剛剛吩咐灶房,特地以今天所捕獵到的鹿肉烹煮,讓我替夫人送過來的呢!」

望著眼前還冒著騰騰熱氣的補湯,憶起他臨離去之前仍不斷試圖向她解釋,柳緞兒心中頓時也有些後悔,一時不語。

見她看似心軟了,佟大娘更是加把勁兒的勸說。

「日落之前,大當家的都還一直查看屋內燒毀的狀況,大概是希望能趕在大風雪來臨之前盡快修好。」說到這兒,佟大娘故作不舍的一嘆,又道︰「看著他成天忙里忙外,又是築堤又是巡防的,忙了一整天還是沒能休息,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了呀!夫人,你說是不?」

听完,柳緞兒的喉嚨抽緊了,酸澀地問︰「大娘,我……我是不是真的犯下一個很大的錯誤?」

「這……」佟大娘面有難色,支支吾吾了半晌,還是擠不出一句適當的話來。

如此為難的神情,就算是傻子也能一眼瞧出端倪。

「罷了。」柳緞兒輕嘆口氣,氣餒地擺擺手,坦承道︰「我知道這件事的確是我太不經大腦了,我應該多深思熟慮的。」

看著柳緞兒喪氣的低垂著頭,陷入自我嫌惡之中,著實令佟大娘心生不舍,連忙開口安慰。

「噯、噯,嚴格說起來,也不全然是夫人的錯,畢竟夫人還不了解村寨里的生活。」佟大娘小心翼翼地斟酌字句,就怕又傷了她的心。「但大娘相信,再過不了多久,你一定能融入這里的。」

「嗯。」柳緞兒無精打采的點點頭,「但願如此。」

易南天一直到更深夜靜才回到房中。

柳緞兒正睡著,他緩緩走向她,俯去,只見她呼吸沉穩,看來睡得很熟。

他松了口氣,正要月兌衣服就寢的當兒,沉睡中的她突然動了一下,原本握著藥罐的手一松,藥罐便沿著床邊滾落。

見狀,易南天順手接住,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這是……」他仔細一瞧,發現手中正是稍早之前他特地為她送來的消腫藥膏,可是它並沒有使用過的跡象,罐蓋仍佺得牢牢的,完全沒有被打開過。

易南天的唇角不禁泛起一絲苦笑,發現他這個小妻子的脾氣還真不是普通的頑固,使起牛性子來,竟連他也招架不住。

任命地嘆了口氣,他輕輕扶起趴睡的柳緞兒,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入懷中。

她的身子很輕,讓他幾乎感覺不到什麼重量,像羽毛似的。

這讓他有些不悅地蹙起眉頭,決定從明天開始每日再給她多加一頓飯,否則依她這身瘦骨頭,可能捱不過這個冬天就病倒了。

輕輕撩開柳緞兒的長裙,打開那罐散發著淡淡香氣的藥膏,易南天動作輕緩地將冰涼的藥膏涂抹在她紅腫的傷處。依靠在他懷中的她,因不適而扭動了一子,所幸並沒有醒來,依然沉睡著。

但就在他為她上完了藥,預備讓她躺回床上時,她兩條胳臂卻忽然死死纏著他的脖子,小嘴夢囈般地喃喃低語。

「別跟我搶,這是我的懷爐,我的……我的……」

他靛溫就像營火一樣溫暖,一向對寒冷無法招架的柳緞兒,只要一入冬,暖呼呼的懷爐總是不離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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