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吧!」韓振剛重重地喘息,瞧了眼對方汗濕的衣衫,笑喘著道︰「你都快成了一鍋落湯雞了。♀」
聞言,易南天的唇角輕蔑地抿起,回嗆了一句,「你還是看顧好自己吧!瞧你,喘得連腳步都站不穩了。」
接著,兩人有意無意都停下了攻擊的動作,像是說好一般,結束武力纏斗,開始文攻了起來。
只見一句句似是挖苦又如嘲弄的字句,在兩個大男人之間你來我往,雖然沒有了濃重的煙硝味,卻上演著言語廝殺,暗中較勁的程度,並不亞于真槍實彈的戰場。
「你這個沒擔當的孬種。」韓振剛率先開炮。
易南天自然不甘示弱,回敬了一句,「你這只軟腳蝦,沒有資格批評我!」
「就算我是只軟腳蝦,也比你這個白面書生強。」韓振剛不慌不忙,冷冷奉上一記回馬槍,「瞧你那張臉,不過才比試了幾招,就變得煞白煞白,不是白面書生是什麼?」
「你說什麼?」易南天的唇抿成一直線,咬牙道︰「白面書生?」還煞白煞白?「從來沒有人膽敢這麼說我!」
「很遺憾,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白面書生小孬種,怎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韓振剛嘴上修理人的工夫一點也不比愛妻遜色。
果然,那刻意挖苦人的話又再度激怒了易南天,余怒再起的他,雙目噴火,面色鐵青,再也按捺不住,抽出手中的利劍凌厲地揮向韓振剛。
「你受死吧!」
就在兩人預備再度開打時,一道嬌脆的女子嗓音中止了這一切。
「統統給我住手!」
聞言,易南天停下動作,抬眸一瞧,卻愕然發現,眼前出現了一幕非常不可思議的畫面。♀
「緞兒……」竟有兩個?
由于易南天突然發愣,韓振剛收勢不及,一記扎實又厚重的拳頭就這麼落在易南天的腰月復上,使得易南天來不及閃避,硬是接下這記重擊。
瞬間劇烈的悶痛,讓易南天雙膝一跪,倒在地上。
見狀,柳緞兒嚇壞了,yu上前攙扶,卻教姐姐一把攔住。
「別去!你又想重蹈覆轍了嗎?忘了當初他是怎麼辜負你的?要知道,‘婦人之仁’可不是一句褒獎。」
「可是也不該任他們大打出手卻不阻攔呀!」若不是小翠眼見情勢不對,回家搬救兵,她也不知道有這場惡斗,「當眾斗毆,要是引來官府注意,可就難以收拾了。」
「要是官府來了人更好!」柳錦兒落井下石的道︰「那家伙當眾調戲良家婦女,罪無可恕,正好交由官差來評理。」
「調戲?」良家婦女?
「不就我羅!」柳錦兒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聞言,柳緞兒一臉錯愕,「他怎麼調戲你了?」
「他當眾攬抱我,不是調戲是什麼?」白白被揩油,豈是她柳錦兒所能忍受的?
易南天緩緩站起身,一手捂著被韓振剛痛擊一拳的月復部,表情略顯痛苦的走向那對孿生姐妹。
他極力在兩張完全一模一樣的芙顏上,尋找往昔的記憶,最後,他的目光鎖住其中一張自始至終不斷閃躲著他的小臉。♀
「你……才是緞兒?」他伸出手想觸模那張令他思念yu狂的嬌顏,她卻像是閃避一條毒蛇般,躲開了他。
她的疏離讓他的目光變得陰鷙,溫和的模樣瞬間蕩然無存,他充滿威脅的朝她走近一步,以粗魯的語氣命令道︰「你跟我走。」
見狀,柳錦兒出言阻撓,「她不能跟你走!現在緞兒已是我韓家的二夫人了,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帶走她!」
瞬間氣氛凝滯,空氣僵硬得仿佛可以用刀子劃開,易南天的表情更是變得極為懾人。
緩緩轉過頭來,他臉上滿是狂怒,神態可怕。
「你說什麼?」
雖然如此,柳錦兒仍無所畏懼,狠狠地又往他的心窩狠刺一刀。
「你沒有听錯,我已經將她許配給我夫君了,而她也已經為我韓家產下子嗣,是我韓家名正言順的二夫人。」見他一動也不動,沒有任何反應,柳錦兒不厭其煩,又再三強調道︰「咦,你听不懂我說的話嗎?我說,她現在已經……」
「無所謂!」驟然,易南天粗暴地打斷那張聒噪不休的小嘴,聲音卻異常沉穩,「我不介意她生過別的男人的孩子,甚至是背叛過我……」
啪一聲,只見他話完,柳緞兒已忍無可忍,上前狠狠甩了他一記耳光,一股怨氣猛然從她體內統統迸發出來。
「你就那麼不信任我嗎?」
她怒目瞪著他,氣得聲音。
「你可以羞辱我、質疑我對雷風寨的忠誠,但你永遠不能污辱我的人格!」他的話就像一桶冰水澆過她全身,令她難忍的對他大聲嘶吼。「易南天,我不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不是!」
尾聲
這簡直是一場大災難。
原來孩子是他的,孩子的娘也是他的,他的她從嫁!
為此深感有愧的易南天,在韓氏夫妻位于小鎮街尾所開的裁縫店前,一站就是三天三夜,離開過一步。
「就算是贖罪,這樣懲罰一個人也已經足夠了。」
看著坊外那道頤長的身影,身為連襟的韓振剛,怎麼也要幫幫那可憐的男人一把。
「听姐夫一句,千萬別在憤怒之中失去了對心的判斷。當你在細數對方的過失時,被愛的記憶也會跟著消失呀!」將目光從屋外移向身旁的柳緞兒,他嘆口氣,溫言相勸道︰「況且,孩子也該有個爹,不是嗎?」
韓振剛一席話,讓忍了三天不去理會易南天的柳緞兒終于卸下心防,微啟朱唇輕嘆,「那麼,我又該怎麼做?」
「你不認為,你的心會告訴你答案嗎?」給了她一個溫和的微笑,他微笑著說︰「選擇權還是在你,不管你最後決定如何,我與錦兒都會支持你的。」
言盡于此,韓振剛像是鼓勵她一般,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隨後轉身離開。
待韓振剛走遠,柳緞兒也鼓起勇氣,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一步步朝佇立在屋外的人走去。
此時天色將晚,風吹著屋旁的柳樹,枝葉茂密的柳枝幾乎掩蓋住易南天落寞的身影。
「你怎麼還在?」
她聲音里的麻木與漠然令易南天愣然,他注視著她,所有屬于男人的驕傲全部在他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悔恨與愧疚的神色。「我……等你。」
「那你等到了。」柳緞兒轉開臉,避開他贖罪般的眼神,冷冷的下逐客令,「你可以離開了。」
見她仍是如此決絕,他懊悔地垂下眼瞼,痛苦顯而易見,就像一頭負傷的雄獅。「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原諒什麼?」她輕輕笑了起來,語氣柔和。「原諒你的無情?你的殘忍?還是你的背叛?」
「我從心于你。」他語氣中有著深濃的感情,聲調因激動而,憶起她當時的離開,仍讓他深覺痛苦。
聞言,柳緞兒的笑容隨即消失,冷冷地看著他,責備的斥道︰「在心里有了別的女人之後,你怎能還可以把話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易南天眉頭微擰,微慍的否認,「我從來就沒有別的女人!」
「那白梅……」
「白梅已經嫁為人婦了。」
「那還用得著說,沒有了我,你們倆還不……」陡然,柳緞兒聲音一頓,有些不確定的問︰「你剛剛……說什麼?」
「那一日,你走後不久,白梅便來到狼嗥谷,她因為心中有愧,對我坦承了一切,她才是那個讓雷風寨陷入危險的主謀。」說到這兒,易南天嘆了口氣,又道︰「為了贖罪,她願意嫁給嵇若龍,唯一吊件是必須保證我的安全。」
聞言,柳緞兒黯然半晌,說了句,「想不到白梅姑娘如此仁義。」她抬起眸來,不解地問︰「可是我不懂,為何你如此忌憚那個嵇若龍?」
若論及謀略與智勇,她堅信他絕非不及那個盜匪頭子。
「我不是怕他。」易南天並不想提及那些過往,但還是向她解釋,「我欠過嵇家人一條命。嵇若龍與他的兄長曾經都是我麾下的將士,但在一場戰役中,嵇家大哥不幸因我而被敵軍誤殺,從此嵇若龍對我懷恨于心,不但陣前倒戈,投身賊寇,最後更堂而皇之成了山賊頭子,無時無刻不以打擊我為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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