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縴出了那個大廳便直奔半橋這名字所代表的那個景點之處。舒愨鵡
半橋,許仙與白蛇相遇、定情的地方,來到這個地方還不去瞧瞧,只能夠說枉來一回。
因為之前就听黃掌櫃介紹過,所以畫縴也花了時間進行惡補,出門之後更是找人問清楚了地址所在,直接殺了過去。因為離的比較遠,手里面更是揣著銀子,所以畫縴倒也不吝嗇,直接喊了車子過去,一路上把頭從簾子那邊探出來,瞧著沿路的風景。
「師傅,駕車慢一點……」畫縴雙手抓著馬車的遮簾,看向外面駕車人的背影,「我第一次來半橋,所以想看看沿途的風景……」
「好!好!」听到畫縴說的那些話,車夫很順從地點著頭,半橋這個地方也只有這個時候會熱鬧,大家是為了什麼事情而來不言而喻。而听著畫縴的話音,里面完全是純粹的官腔官調,沒有地方口音的侵蝕。看她的打扮,以及行為舉止,完全就是大家小姐的風範,但是她沒有自己的專車,卻是在大街上面叫了自己的車子,這倒是讓車夫很是奇怪。「小姐是來參加半橋交流會的?」也不知道是他不懂什麼人與人之間的設防,想說話了就說話,這似乎就是在街道上面混所形成的一個特點——呵叨!
那就好像是要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給畫縴一樣!
「恩!我是師傅帶過來見識見識世面的……」畫縴稍稍愣了一下,便也這般回應道,「小哥,這邊有什麼好玩的地方?」難得出來一下,也是這般難得地離開自己居住的地方,這般自由自在地,獨獨只想著自己一個人,只做著自己!
「呵呵!要我說啊,我們這最著名的就是半橋了,那邊還有個許願石,求姻緣很準的!到時候小姐可以去求個……」車夫本來還只是一個人在那邊絮絮叨叨,現在听到畫縴的應和,整個人便好像是點燃的炮仗一般,活似真要將自己知道的所有東西都告訴畫縴一樣。「基本上,到我們這個半橋來的人,不是為了絲繡的交流,就是為了求得一份天定的姻緣,這說起來也真心是上天的恩賜……想當初我們懷德侯跟其夫人,就是在半橋這邊定情,到現在還是相敬如賓、相濡以沫……」
听著車夫說的這些話,畫縴忍不住閉上了嘴,只是認真地听著,不能夠說十分的相信,最起碼放置了四分的心在,有些東西可信其有可信其無,關鍵就在于其把握的那一個度而已。
瞧著車夫,到底是這里的當地土著,他現在就好像要將自己平常在拉活過程之中听到的一系列溢美之詞全部到套用到這些流芳之事上面。
但是就算車夫這般健談,畫縴卻不能夠多言,再澤呢麼說,她也是一個小女子,不管是不是以前自己的修養在作祟,還是很清楚地知道,必須適當地保持自己的矜持,至少在姻緣這一塊是不能夠妄自開口議論。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但是畫縴也忘了,不消說她現在娘親已經去世,父親將其外放,更有甚者,她畫縴,是死過又重新活過來的人,所以再怎麼說,對于畫縴來說,她其實在命運之上,已經不會再受到天定命運的擺布,只要她有心,游離于規則之外的靈魂,其實完完全全可以創造屬于自己的奇跡。
一切的關鍵,就在于畫縴自己會做出怎樣的一個選擇。
畫縴想著自己的事情,便也沒有再回應車夫,但是車夫那洋洋自得的,完完全全以自我為中心的樣子,就算畫縴不回應,他也完全不會多做收斂,只是兀自將自己所知道的東西在訴說著。就算畫縴教養再好,此時此刻,她也忍不住地想要對天翻個白眼。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地方的民風本就如此?!
「那個許願石呢又被稱之為姻緣石,在石頭上面刻下自己的名字,姻緣石就會幫助你找到自己的姻緣,當半橋池水淹沒姻緣石的時候,那個天注定的姻緣之人就會到達你的面前……」
「……」畫縴看看天看看地,不做任何的回應,她可擔心著,自己說出任何的一些話出來,都會對這個車夫是一種可勁的刺激,他要這樣喋喋不休地,絮絮叨叨地,不斷地說下去的話,她可真心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話說小姐來的正是時候,半橋池水也差不多到了漲水的時候了……」
「……」
「到時候一旦漲水,小姐可以用心地關注一下,離你最近的那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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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另外,小姐你不要覺得這水很簡單,這水可是直接從天山之池運過來的,必須等到天山之蓮開花,才能夠將蓮花旁邊的冰塊運下來,慢慢等著它融化,注入到半橋池中……」
「……」
其實畫縴真的很想說,那從天山上面運下來的水拿到這邊都要臭了,何況這麼熱的天氣!但是稍稍一轉念,似乎這是作為一個半橋人的信仰,她還真不能這樣隨隨便便將人給毀了。
「我先進去休息一會兒,眼楮瞧著有點累,麻煩到了之後喊我一下……」就算畫縴不想再听,但是在車夫這樣的講解之下,就算不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就算沒記住的了,也都記住了,此時此刻,在畫縴的腦子里面,「半橋」「姻緣石」「天定姻緣」就好像是魔障一樣,纏繞在她的周身,怎麼甩都無法甩掉。
「到了!」畫縴的話還沒有說完,更是沒來得及鑽到車廂里面去,車夫的聲音就傳了出來,很是激動的一個聲音,頓時便將畫縴一下子震在那邊,這還真不是一般般的打臉。
其實算算時間,此時此刻,的確應該到半橋那個地方才對,怪就怪自己沒有好好地計算好。
斂了斂心神,畫縴從馬車之中鑽出來,也沒等車夫將凳子搬過來,直接提起裙子就一個跳躍。
從錢袋之中數出三個銅板,交到車夫的手上。
「待會要來接小姐回去嗎?」
「這個不用了!」畫縴忙不迭地擺擺手,她可不敢再讓這個車夫來載自己了,誰知道這個車夫待會還會說什麼事情?說不定真讓他來的話,他會自然熟地問自己姻緣的事情……作為一個女子,怎麼可以什麼都說?「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去,所以待會我自己回去好……」
畫縴真心不知道,這個車夫跟自己,只是第一次見面,索性,他又是哪來的感覺,覺得跟自己很是熟悉?
可就算熟悉,終究男女有別!
「這沒關系,我在這邊帶客那麼長時間了,所以大概時間能夠把握,我可以掐著時間來等小姐的……」
「我還要找我的姻緣!」畫縴深吸兩口氣,隨即說道,「你不是說等到漲潮的時候,最靠近我的,就是屬于我的緣分嗎?」畫縴耐著性子說道,「所以不需要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話音落下,畫縴也不再多說什麼,幾乎是用跑的朝著人多的地方跑了過去,她不是擔心這個車夫會將她怎麼樣,而是擔心再這樣下去自己的耐心會全部都跑掉。
一直以來,畫縴都覺得喜歡刺繡的人,能夠安安靜靜地坐定下來,這樣的一些人應該是很有耐心的一大類,但是她此時此刻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耐心根本就沒有達到那樣一個程度,相反,好像還有點越來越沒有耐心的樣子。
「小姐,要來束香嗎?」畫縴被人一擠,小小的身子就被撞到了一邊,剛好撞到了在路邊擺攤子賣香的人。
「不好意思。」畫縴忙不迭地抓住那婦人放在路邊的桌子,幫著將桌子上面的東西幫她擺正,隨即微笑地朝著那人說道。「真不好意思,我是第一次到這邊來……所以這邊的習俗習慣並不是太懂……」說著這些話的時候,畫縴瞧了瞧桌面上放著的東西,在這個地方她沒有看到什麼廟宇,應該也不會花時間去上香之類,所以從畫縴自己的出發點來說,應該不需要這東西。「我不需要這東西。」
「小姐也是听說了這里的傳說了對吧?」听到畫縴拒絕的話,那婦人倒也沒有其他的表情,只是簡單地提到,「到達半橋,便是一種幸運,小姐完全可以抓住這樣的一個運氣,給自己將來找一個好夫婿……」
听著這些,畫縴頓時愣了一下,看來還真是半橋這邊的習俗如此,不管男的女的,開口閉口都是姻緣,但是畫縴似乎也忘了,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姻緣,不管是天定還是人定的姻緣,才可以讓人類那般延續下去。
所以,這並不只是民風的問題,而在于,在這里,姻緣是半橋的特色,也是這里的精神與信仰,這就好比她對刺繡的感覺一樣。
她真心孤陋寡聞了!
「謝謝大娘。」畫縴笑著說道,「只是我還小……」
「就是因為年紀小,所以才更加要拜拜我們這邊的白蛇娘娘,讓上神提前為你挑選一個好的夫婿……」還沒有等畫縴的話說完,那婦人繼續開口,「你看看周邊的……」
>畫縴循著賣香大娘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不可否認,這邊的人瞧著年紀也只是跟自己差不多大小,也就在十二三到十五歲之間進行著起伏。
也難怪在這個地方這般提及姻緣也不會有人給以異樣的眼神,因為這里已然約定俗成。
一個人說錯,那不是錯,但是所有人都說錯的話,那就是錯!就算是對的,在這般的情境之下,也變成了錯的!
罷了,就讓她在這樣的情境之下,放肆一回吧!
「謝謝大娘了,那就來一束吧。」畫縴稍稍做了幾下思考,特別瞧著周邊的人也都手拿花籃或者是手拿香束,她一個人什麼都不拿倒顯得有點異類了。
畫縴話落,婦人就很熟練地拿起一束香給畫縴遞過去。畫縴單手接過,還沒來得及反應,又是被人一陣猛撞,這次的撞擊跟上一回的有點不一樣,倒多了一點刻意的感覺。
「小心一點!」對方瞧了一眼畫縴這樣一個小女生,嗆著聲說道,直接就是一個先發制人。「會不會走路!」
這是在睜著眼楮說瞎話吧?
畫縴抬起頭,瞧了眼對方的長相,她不會開口進行反駁,但是這並不妨礙她記住這個人的長相。也難怪會將她給撞出去,這個不知道女人還是男人的人,五大三粗。
「……」畫縴本是想要道歉一下,但是瞧著那人五大三粗的樣子,還那般嘲諷,本來已經到嘴邊的道歉,一下子也收了回去。「好……」丟下那樣的一個字眼,畫縴便也什麼都不再說,只是朝著自己想要走的方向走了過去。
一個轉身,畫縴突然感覺到一陣被注視的目光,畫縴警覺地轉頭,朝著視線的來源地看去,只看到一雙似笑非笑的眼楮,定定地瞧著她,眼神之中滿是戲謔。
那人的穿著打扮給人的感覺很是詭異,此時此刻明明是天氣炎熱的夏季時節,可那人身上卻裹著厚厚的白色毛皮,白色,一眼瞧著讓人覺得純潔無比,不沾染一絲絲的塵埃。領子豎起來,將整張臉都遮擋在其中,除了一雙眼楮,其他的什麼都看不到。
定定地,畫縴也看著那個人,也是此時此刻,她突然之間想到了一句話,眾人皆醉,唯我獨醒!而那個人此刻就好像給了畫縴那樣的一個感覺,煢煢**在這世間,眾人皆醉我獨醒!
眾人夏暖唯其冬冷!
奇怪的人!
因著那人的詭異打扮以及詭異眼神,畫縴忍不住朝著那人多瞧了兩眼,更是在其身上做了一段時間的停留。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畫縴始終覺得那個人在什麼地方見過,特別是那雙眼楮,瞧著,會給人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那雙眼楮……
邪魅之中帶著詭異……
似笑非笑……
真的……
在什麼地方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