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芷筱小心翼翼擦淨臉上的血跡,沾血的紙巾揉成團扔在木地板上,像極了一朵朵嬌艷的山茶花,白里透著紅,清風一吹,在枝頭微微顫動,含芳吐蕊,只嘆無人欣賞。
額上有四條傷口,三條較淺較細,不足一厘米,而眉骨上的那一條有一寸長,表皮層外翻,傷口中間一片猙獰的猩紅。
用紙巾壓過之後傷口不再流血,顧芷筱在客廳找出醫藥箱,里面備有棉簽和酒精。
棉簽沾著酒精給傷口消毒,她又痛了一次,眼眶紅紅,有淚光閃動。
消毒之後貼上創口貼,然後自己剪了劉海遮擋。
顧芷筱下午回到家便給佣人放了假,此時偌大的別墅只有她一人形單影只,連呼吸也透著淒涼。
掃干淨地面的紙巾和玻璃渣,她小心翼翼的整理梳妝台,當她拿起一塊三角形的碎鏡片竟鬼使神差的伸出了左手,鋒利的鏡沿輕輕滑過手腕,一條白色的劃痕很快變紅,她終究沒有勇氣結束生命。
無父無母,無愛人,此生她已了無牽掛。
但她不能死,因為她不知該以何面目去見九泉下的爸媽。
已經快一年沒有見面的婆婆在她乖兒子離開之後沖到別墅興師問罪。
雖然顧芷筱知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但她不知道自己已成為魏家的滔天罪人。
打開門,還未說話,迎面而來的除了凌冽的怒視便是火辣辣的耳光。
顧芷筱挨了兩下頓時頭暈目眩,臉痛得幾乎掉層皮。
她連連後退捂著臉求饒︰「媽,別打……有話好好說……」
「別叫我媽,我沒你這樣狠毒的兒媳婦。」陳英寧發了狠,對顧芷筱又打又踢︰「你是不是看到銘彧斷子絕孫你就開心了?」
「媽,我沒有……」
顧芷筱的腰部被陳英寧狠狠擰了一把,她痛得咬緊下唇,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還說沒有,當初我就不同意銘彧娶你,喪門星,自從你嫁進我們家我打麻將就從沒贏過。」
「就是養條豬養只雞,五年不知道產了多少仔,下了多少蛋,你呢,白吃白喝,連蛋也不下一個,整天就知道給我們銘彧臉色看,要我說這婚早該離了,娶到你這喪門星真是家門不幸……」
嫁進魏家五年,這樣的辱罵已經司空見慣,但卻是陳英寧第一次打顧芷筱,以前有魏銘彧護著她,陳英寧想打還得顧及自己乖兒子的感受,現如今理直氣壯,想必是得了魏銘彧的首肯,才能如此氣焰囂張。
陳英寧打累了,罵疲了,拎著愛馬仕鉑金包憤然離去。
臨走還不忘往顧芷筱的傷口上撒鹽。
「就你這德行我看著就想吐,離了干淨,以後再敢踏入我們魏家的門,我一定掃帚伺候。」
顧芷筱**在連衣裙外的皮膚滿是發紅的指印和抓痕,漂亮的臉蛋也未能幸免,雙頰腫了起來,讓她原本消瘦的臉型變得圓潤。
她跌坐在克什米爾羊毛地毯上,模著自己的小月復,在心中為自己辯白,她也曾經有過孩子,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放棄學業,二十歲踏入婚姻。
只是後來,孩子沒有了……
不能怪她。
遭受了接二連三的凌辱,顧芷筱的雙眼已經干涸,她呆呆的坐在那里,任由夜風將臉頰上的淚風干,第一次認真的考慮,離開魏銘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