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車開走。」男人的嗓音低沉富有磁性,讓顧芷筱想起吉他彈奏的樂章。
她站著沒動,愣愣的看著男人,大腦一時反應不過來。
雨水洗去顧芷筱臉上厚厚的脂粉,一道道暗紅的指印無所遁形,額上的劉海濕答答的粘在一起,露出已濕透的創口貼,男人看在眼里,不由得蹙了眉。
憑著多年的從業經驗,男人給了顧芷筱一個準確的定位,一個剛剛經歷家暴,正在鬧離婚的女人。
見顧芷筱只顧著抹淚不動彈,男人又說︰「這是我的車位。」
「哦,對不起,我馬上走。」顧芷筱這才有了反應,慌忙的去開車門,坐進駕駛位,踩油門之前再次向男人道歉︰「對不起。」
男人退到一邊,目光雖落在顧芷筱的車頂,眼神卻沒有焦距。
突然間「咚」的一聲巨響,將男人從思考中拉回了現實,他緩緩側頭,看到方才從他面前駛過的紅色奧迪tt撞上路邊的大理石柱,車頭冒起了煙。
他快步沖過去,阻礙他步伐的雨傘被扔在了路邊。
車禍發生之後很快聚攏了一群人,男人和幾名路人將昏迷的顧芷筱抬出了駕駛位,地面泥濘不堪,眾人一時不知該把顧芷筱放在哪里。
「放我車里。」男人一聲令下,眾人立刻跟上他的腳步。
不遠處就是他的陸虎攬勝。
顧芷筱被放到後座,男人甩上車門,繼續發號施令︰「你們報警等警察來,我送她去醫院。」
男人坐進駕駛位回頭看,顧芷筱滿臉是血。
情況緊急,男人一踩油門,疾馳而去。
顧芷筱昏睡了兩個小時,在醫院的病房中醒來,醫生說她有輕微的腦震動,額上的傷口縫合了五針,只要不撕裂,不會再流血。
醫生還告訴她,送她到醫院的好心人沒有留下姓名和電話。
未能向好心人說聲謝謝,顧芷筱深感遺憾。
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顧芷筱才想起自己的手機錢包全在提包里,而提包不在身邊,應該在車上。
手里捏著好心人所交住院費剩下的四百三十五元六角,顧芷筱絕望的心底升起一片暖意,這世界,仍是好人多!
壞人,如魏銘彧般的壞人,畢竟是少數。
她並不是最可憐的人,至少有素不相識的人願意幫助她。
打出租車回家,天已經黑了。
昨夜未眠,流淚過多,一整天頭昏腦脹,精神狀況尤其糟糕。
若不是熟悉的眉,熟悉的眼,熟悉的鼻和熟悉的嘴,不容否認,顧芷筱甚至不願相信鏡子里那個憔悴不堪的女人是自己。
昨天之前,她是那個化luo.妝穿洋裝的幸福女人,昨天之後,她淪為了被拋棄的女人。
第二天一大早,顧芷筱去交巡警支隊開回自己的車,提包還在,東西也沒有丟,她顧不上修車,開著引擎蓋嚴重扭曲的愛車前往恆律師事務所。
在恆律師事務所附近轉了一圈,依然只有昨天停放過的車位空著,想必是那個男人的專屬車位,所以沒人停。
顧芷筱左思右想,在車的擋風玻璃上貼了張便利貼,上書「挪車請打電話136*******」,然後匆匆忙忙朝銳恆律師事務所跑去,她剛走,一輛路虎攬勝就停在了她的車前,看到嚴重受損的引擎蓋,開車男人的眸色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