忿忿的徘徊在宮門前,煙如陌翻了翻白眼,算了,還是去逛逛街吧!
一轉身,只覺得眼前白光閃過,下意識的出招,待看到來人的面孔時,硬生生的收回了掌。舒愨鵡
「水漣天?!怎麼是你?!」
「小貓咪還記得我?」水漣天一雙藍眸閃著愉悅的光,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打死她她都忘不了,「你怎麼在這里?」
「說來話長,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坐著聊?」水漣天媚笑道。
猶豫片刻,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便答應道︰「好吧,我正好也有點事情沒辦法做,你來了正好。」
******
醉煙樓。
水漣天眨巴著眼楮,又狠狠地揉了揉,不可置信的回頭望著煙如陌。
「這,這里可是*!」他提醒。
煙如陌點點頭︰「我知道啊。」
「知道你還來這里!」水漣天不敢置信。
「所以說,我有點事情沒法做,需要你啊!」
「……」
大踏步的邁進去,煙如陌嘴角上揚,終于來到傳說中的*啦!
上等廂房內。
「兩位客官,出手那麼闊綽,一看就知道這地位啊,非同小可。」*捏著銀票,笑得合不攏嘴,還不忘吹吹牛。
「哪里哪里。」煙如陌也樂著,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錢,是搜刮了水漣天的錢財。
水漣天︰「……」
「兩位有什麼需要嗎?」*問道。
「哦,準備一壺酒,再來幾盤下酒菜,把你們這跳舞最好看的姑娘給我找來。」煙如陌闊氣道,一點也不像初次來這里的模樣。
水漣天汗顏,這到底要作甚?
「哎喲,客官,難道您是沖著我們醉煙樓的花魁來的?」*收攏了些笑意,「我們憐心姑娘可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
「啪——」煙如陌二話不說甩出幾張銀票,那*見錢眼開,拿起錢就出去叫那位花魁了。
煙如陌仰天長笑,怪不得那些有錢人家那麼拽,今個兒她算是真正體驗到了這種爽快!
拿錢砸人!痛快!!!
最重要的是,拿的不是自己的錢,更痛快!!!
「小貓咪到底為何要來*?」水漣天終于忍不住問道。
「嘿嘿,這個暫且不說,我們就邊欣賞舞蹈,邊聊天唄。」煙如陌繼續賣關子,「你說吧,你怎麼到這里來的?」
「我是尋著你的氣息找到這里的。那日我看著你上了馬車,想想你們夫婦應該有話要說也就沒有打攪,豈料你竟然如此沒有良心,丟下我就走了。」
「額,不是我的錯!我發誓!」煙如陌努力睜大眼楮證明自己的無辜,「是蒼冥旭不準你追上來的!不過你怎麼就沒追上來呢?難不成你還沒有馬車跑得快啊?」
本以為他會說出她一直好奇的答案,卻不料水漣天臉一紅,眼神躲閃著不敢看她。
「你怎麼了?」煙如陌問。
「沒,沒什麼。」水漣天的眼神有些閃躲。
「那你說啊,怎麼沒有追上馬車?」她十分好奇。
「……」
「你該不會……」煙如陌勾起唇角。
「……不,不會什麼?」水漣天的眼神有些慌亂。
「哈哈哈!你該不會真的追不上馬車吧?」
「你!不許笑!」
「不會是真的吧?我只是開個玩笑哎。」
「……」
煙如陌皺了皺眉,道︰「我記得你輕功不錯啊。」
水漣天冷笑
︰「要不是我中毒了,怎會追不上!」
「中毒?」煙如陌瞪著眼楮,「怎麼中毒了?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
「還不是你那車夫!」水漣天情緒有些激動,就差沒拍桌子了,憤憤道︰「竟然在空氣中撒了‘媚骨散’,我在水中泡了整整兩天才失了藥性!」
「媚骨散?是什麼東西?」煙如陌好奇道。
「……」水漣天憋了半天,才幽幽的吐出七個字,「反正不是好東西!」
「公子有禮。」不知何時,一個女人緩步走了過來,微微服了服身,算是施禮了。
煙如陌聞聲抬頭,看那女子折縴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碧玉龍鳳釵。香嬌玉女敕秀靨艷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
不愧是花魁!竟讓她找不到一絲瑕疵!
再看一旁的水漣天,完全呆愣在坐上,煙如陌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吧,看這公子還能不把她搶回去當壓寨夫人嗎?
「公子會彈曲嗎?」憐心盈盈一笑,煞是動人。
煙如陌一驚,剛才她分明看到她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不禁勾唇一笑,這女人掩藏的倒是夠深,若不是她兩世為人,恐怕也很難有這麼深的洞察力。
眼角帶著笑意,煙如陌謙遜道︰「略懂。」
這回換水漣天詫異的盯著她了。
「那請公子彈奏一曲,憐心為兩位公子獻上一舞。」
煙如陌倒是大大方方的走到琴邊坐下,這多虧了師父,因為平時無聊只能靠打魔獸消磨時間,師父便允許她無事時多學學古代歷史,什麼琴棋書畫師父也教了她一段時間,沒想到現在也正好派上了用場。
思索了片刻,煙如陌手指附在琴上,手指輕撥,委婉的聲音變徐徐蕩開。
再看那憐心,舞步起,雲袖輕擺招蝶舞、縴腰慢擰飄絲絛。煙如陌不禁贊嘆,這女人實在是太美,尤其是她跳舞的時候,簡直像極了天上的仙人。
隨著曲子的前奏結束,煙如陌張了張口,為這曲配上了一首詞︰
「煙花那女子
嘆罷那第一聲
思想起奴終身
靠呀靠何人」
听得那公子歌聲一起,憐心一愣,但僅一秒,又隨著節奏舞動曼妙身姿。似是一只蝴蝶翩翩飛舞、似是一片落葉空中搖曳、似是叢中的一束花、隨著風的節奏扭動腰肢。若有若無的笑容始終蕩漾在臉上。
「爹娘生下了奴
就沒有照管
為只為家貧寒
才賣那小奴身
伊呀呀得兒喂
說給誰來听
為只為家貧寒
才賣那小奴身」
憐心玉足輕旋,在紙上留下點點畫痕,水袖亂舞,沾染墨汁勾勒眼里牡丹,听聞那歌聲,竟然腳步紊亂,舞姿也狂亂起來,但卻絲毫不影響舞姿的優美。
「煙花那女子
嘆罷那第二聲
思想起當年的
壞呀壞心的人
花言巧語他把奴來騙
到頭來丟下奴
只成了一片恨
伊呀呀得兒喂
說給誰來听
到頭來丟下奴
只成了一片恨」
她清雅如同夏日荷花、動人的旋轉著,連裙擺都蕩漾成一朵風中芙蕖、那長長的黑發在風中凌亂。曲末似轉身射燕的動作、最是那回眸一笑,萬般風情繞眉梢,只不過那笑容竟有些生澀,令人動容。
「煙花那女子
嘆罷那第三聲
思想起何處有
知呀知心人
天涯漂泊受盡了欺凌
有誰知逢人笑
暗地里抹淚痕
伊呀呀得兒喂
說給誰來听
有誰知逢人笑
暗地里抹淚痕……」《嘆十聲》
裙擺旋舞,朵朵蓮花在她腳底綻放,隨著曲聲漸漸低沉,憐心柳腰輕搖,勾人魂魄,卻是那一個轉身,臥在榻上,泣不成聲。
一曲終了,余音裊裊,徒留那一片悲戚嗚咽聲。
煙如陌幽幽的嘆了口氣,這憐心果然是身世淒苦,才被賣到這*紅塵之地,要不然,怎會听得這歌聲便哭成這般模樣?
不過,*之人,又有幾人是心甘情願待在這里的呢?
水漣天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而那歌聲卻回蕩在他的耳膜內,不知為何,听聞這歌聲,再听得那女子如泣如訴的嗚咽聲,他竟無端端的升起一股憐憫之情。
煙如陌瞥了一眼水漣天,示意他不要說話,過了良久,那女子的哭聲逐漸變為小聲的啜泣,煙如陌這才起身,從水漣天身上搜刮出一條手帕,無聲的遞到憐心的面前。
「謝公子。」憐心接過手帕,哭泣過的面容楚楚動人,讓人產生一種想要保護的感覺。
「我知曉姑娘是可憐之人,我可以幫助姑娘月兌離苦海,不知姑娘可否助我一臂之力?」煙如陌柔聲道。
「真的嗎?」憐心一雙大眼期盼的盯著煙如陌,「真的可以讓我離開這里嗎?」
醉煙樓的*是這于涼城有名的鐵公雞,這錢財到了她手里,可謂是有進無出,對待樓里的姑娘更是刻薄,而憐心又是醉煙樓的花魁,她自是舍不得放走,所以就算有人提了再高的價格,*都舍不得讓出,所以憐心一直被困在醉煙樓,本是極盡保留自己的清白之身,可是*為了賺錢,讓她今晚就去接客,她自是不肯,本想結果了自己的生命,如今听得煙如陌一番話,她又升起了一片希望。
「這還需要姑娘配合配合我。」煙如陌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你們*可有夫君或子女?」
「砰——」水漣天差點栽倒在地,一個**哪里會有男人要她?
「雖說她平日不提起,但是我倒是看過一次,她和一個小男孩說話,給他銀子,不知道是什麼關系……」憐心道。
煙如陌模著下巴若有所思,忽然問道︰「你知道那孩子住哪嗎?」
「額,不清楚……」
「那你知道那孩子長什麼樣子嗎?」
「我只見過一次,樣貌……有些模糊……」
煙如陌這下苦了臉,這下可怎麼找啊?本想抓到*把柄的,現在恐怕不行了。
「怎麼樣啊?小貓咪,還有什麼辦法不成?」水漣天雙手環胸,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听他一說話,煙如陌眼楮一亮,唇角勾起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伸出手道︰「把銀票都掏出來!」
「……你又想玩什麼花樣?」
從水漣天懷中掏出了一千兩銀票,煙如陌顫抖的將它們壓在茶杯下,這麼多錢啊,她什麼時候能掙到啊,雖然不是她的,但現在也微微有些心疼。
「水漣天,能幫我個忙嗎?」煙如陌指了指站在一旁迷茫的女子,道,「你先把她帶到外面去,我待會去找你們,哦,對了,是從窗戶出去,別走正門啊。」
「哎?難道你想讓我溜走嗎?不行的,只要還在于涼城,我就一定會被抓回來的。」憐心露出憂傷的神色,她自從來到這里,不知道偷跑過多少次,可每一次都被抓回來。
「放心吧,這次她一定不會去抓你啦,交給我吧,水漣天,快點帶她走吧,拜托咯。」
「呵呵~」水漣天倒沒有答應的樣子,輕笑一聲,湊近她的面前,道,「親我,親我一下我就帶她走。」
「……」煙如陌頭頂冒出三條黑線
,瞅了瞅一旁被他這句話驚得瞪大眼楮,滿面通紅的憐心,一巴掌甩了過去,淡定的吐出了兩個字︰「*。」
「哎喲,你這個狠心的人~」捂著被打的腦袋,水漣天委屈道,那面容楚楚動人,眼神帶著絲絲*,我見猶憐,就差沒咬袖口了。
見他這個模樣,憐心更是一口氣沒提上來,扶著桌邊咳了起來。
「唉唉唉,憐心姑娘你沒事吧?」煙如陌倒是個憐香惜玉的人,急忙跑過去攙扶她。
「沒,沒什麼~」舒了一口氣的憐心尷尬的望了望水漣天,「小,小女子沒想到公子竟,竟有這種嗜好……」
這種嗜好?煙如陌雙眸染上一絲迷茫,瞅了瞅自己,忽而明白了什麼,眼珠子精明的轉了轉,拼命點了點頭,躲在憐心身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誰叫他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水漣天呢,男女通吃,我,我都不知道受了好多苦,嗚嗚~」
「咳咳咳……」听她這麼一說,憐心咳得更厲害了,一張漂亮的小臉漲得通紅,「他他他,他就是江湖上那個水漣天?」
見美女知曉自己的身份,水漣天露出妖嬈的一抹笑,優雅的扶了扶額前的發︰「正是在下。」
他的笑容仿若天邊彩虹,在憐心的心里開出絢爛的花,湛藍的眸仿佛深海一般透著一股神秘氣息,一襲白衣襯得他儒雅非凡,讓人禁不住想要靠近。
他,好像一點兒也沒有傳聞中那麼可怕,看起來雖然像是個公子,但是貌似心地還是很善良的。
「公子,帶我走吧。」憐心忽而伸手抓住水漣天的衣袖道,一雙水眸透著一股子堅勁,讓人無端端的升起一種想要探討她內心世界的想法。
水漣天下意識的轉頭看了看煙如陌,見她點了點頭,伸手環住憐心的縴腰,從窗口一躍而下。
留下煙如陌肚子站在房間,看著水漣天消失的背影,仰頭無聲的大笑,從屋中找出筆和紙,大氣的書寫了幾個字,滿意的壓在桌上,大大方方的走出了廂房。
左右看了看,這是三樓,居然沒什麼人,想必都是特別有錢或者什麼達官貴人才有機會在這里享樂吧,撅了撅嘴,煙如陌剛想下樓,卻听得一間房內傳來一聲肉麻且熟悉的聲音道︰「樓主~」
樓主?煙如陌立即止步,隱去氣息,小心翼翼的挪到房門前,如果她沒听錯,那聲音分明就是林藍鳶的聲音,而她叫的樓主,除了蒼冥旭難道還有別人嗎?好他個蒼冥旭,說出來辦點事,居然跑到*來約會老相好了!
掩去心中的不快,煙如陌靜靜的听著。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低沉魅惑的聲音傳來,煙如陌咬牙切齒,這的確是蒼冥旭!
「樓主還不放心藍鳶嗎?」女人笑聲如銀鈴,「那老狐狸現在可是被我煩的緊,我一哭二鬧三上吊非要嫁給皇上,他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只好暫緩了篡位的打算。」
「他可是你爹,你竟叫他老狐狸?」蒼冥旭輕笑。
「在藍鳶心里,任何人都抵不過樓主的重要性……」
額滴神來,篡位?還是林藍鳶她老爹?而林藍鳶居然不和她爹是一伙的,反而和蒼冥旭這個外人聯合一起對抗她老爹?
煙如陌咽了咽口水,她這算不算是不是听到了什麼天大的秘密?
咦?怎麼沒聲了?煙如陌屏住呼吸,還是听不到一點聲音,在外面心急火燎的,咬了咬唇,一腳將房門給踹開了,*上,蒼冥旭慵懶的靠在*邊,林藍鳶衣衫林亂的趴在他的胸前,听到聲音,兩人不約而同的望向門邊。
「你是誰!」林藍鳶眼中精光一閃,迅速起身,手已握住腰間的長鞭。
「你,你……」煙如陌雙眸渙散,腳步紊亂,指著*上悠閑的某人,痛心疾首道,「你個狠心的男人!」
「大膽!」林藍鳶大喝一聲,長鞭一揮,直直的向來人甩去。
這一次,煙如陌輕輕松松的躲了過去,嘴角露出一抹淺笑,她以為她還是那個不會武功的小丫頭嗎?
迅速閃到蒼冥旭身邊,煙如陌憤憤的拽起男人的衣領,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道︰「你,你不是說永遠只會對我好嗎?為,為什麼會來這種地方找這種煙花女子?你,你不要我了嗎?」
&
nbsp;「哪里來的醉漢,快點離開我家公子的身邊!」林藍鳶氣急,伸手抓著這小白臉的衣服,想要將他從樓主的身邊拽走,豈料這小白臉看似柔弱,內力卻相當強大,輕輕一推,竟將她推開幾步遠!
「你家公子?」煙如陌冷哼一聲,轉身背對著蒼冥旭,看著林藍鳶氣急敗壞的模樣,火上澆油道,「怎麼?那你是喜歡上你家公子了?那可真不巧,你家公子喜歡的是我,他對女人可沒興趣。」
「你亂說什麼?!」林藍鳶一招狠鞭落下,煙如陌竟徒手抓住,眼神一凜,將鞭子繞在手上,迅速的欺近林藍鳶,將她綁住,抵在牆邊,動彈不得。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林藍鳶被她狠戾的眼神嚇的腿腳發軟,她的武功在泣血樓都數一數二,眼前這個瘦弱的男人為何只一招就將她制住了?
「我是什麼人?哎呀,我還以為我告訴你了呢~」煙如陌故作夸張的瞪大了眼楮,然後笑容滿面的湊近她的耳朵,低聲道,「你們家公子啊,是我的男人,那請問,我是什麼人呢?」
「你!你這個不要臉的!」林藍鳶雙頰被憋得通紅,想要教訓教訓眼前這個狂妄的小子,卻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用眼神狠狠瞪著他。
「咦?這里是什麼地方?」鬧夠了的煙如陌忽而眼神又變得茫然起來,打量了下四周,裝作驚訝的松了禁錮著林藍鳶的手,歉意道,「我好像喝多了,你們繼續,我先走啦~」
說完,沒等林藍鳶開口,煙如陌輕輕一笑,窗台一陣風過,她已不見蹤影。
「臭小子!別讓我見到你!」林藍鳶扯著嗓子叫道,氣憤的解上纏繞的鞭子,心里思索著再踫到他一定將他碎尸萬段!
一陣衣服的窸窣聲,林藍鳶抬頭,望著蒼冥旭已經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又不經意的拂了拂額前的青絲,臉上是慵懶隨意的神色,卻硬生生的奪走了林藍鳶的魂魄,她呆呆的望著眼前魅惑的男子,他的舉手投足都足以讓她瘋狂。
見她如此痴迷的盯著自己,蒼冥旭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緩步走到林藍鳶的面前,伸手挑起她的下顎,柔聲道︰「藍鳶,好好辦事。」
一張骨節分明的手指將她多余的碎發拂至耳後,留下一抹輕笑,這屋中,便只剩下呆愣的林藍鳶了。
******
泣血樓。
蒼冥旭臥在榻上小憩,腦海中還回響起煙如陌那句「是我的男人」,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一旁的凌天被這怪異的現象嚇的抖了抖,咽了咽口水,輕喚道︰「樓,樓主?」
「嗯?」他的聲音低沉有力。
「樓主……是去見過林藍鳶了嗎?」他其實是想問樓主怎麼心情會這麼好?
「嗯。」
「那……她怎麼說?」他其實是想問樓主你見林藍鳶高興個啥?
「林藍鳶怎麼說也是林志平唯一的女兒,若她以死相逼執意要嫁給皇帝,那林志平也沒法子殺了皇帝,所以篡位的事,估模著也會暫緩吧。」
算了,反正他估計也听不到自己想听的了,凌天撇了撇嘴,又道︰「屬下還想問樓主一件事。」
「問吧。」
「煙姑娘……她當真是樓主喜歡的女人?」相處這麼久了,他一點也看不透樓主究竟在想些什麼。
蒼冥旭挑眉道︰「怎麼想要問這個?」
「屬下只是好奇,樓主不是還有重要的事沒有完成,怎麼會放任煙姑娘在身邊胡作非為,如果莫……」
「閉嘴。」蒼冥旭臉色一變,輕聲道,卻仿佛這個字如同千斤頂一般重,又帶著莫名寒氣,凌天立即噤聲,垂著腦袋站在一旁。
「怎麼我剛來就听得你發這麼大脾氣?」人未至聲先至,一陣清冷的嗓音飄進二人的耳中。
「楚夫晏,我好像說過讓你走正門了。」蒼冥旭挑眉,斜睨著窗口的紫衣男子。
那個男子立體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有著一雙像朝露一樣清澈的眼楮,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樣紛女敕的嘴唇,還有白希的近乎病態的皮膚,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
下的王者之氣,仿佛天生就是一副君臨天下王者氣勢。
「走這里方便一點。」楚夫晏聳了聳肩,步履矯健的向蒼冥旭走來。
蒼冥旭朝著凌天使了一個眼色,凌天識相的走出了房間。
楚夫晏坐在一旁的板凳上,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品了起來,兩人之間都沒有開口說話,但這空氣中,似乎漂浮著一絲淡淡的火藥味。
「怎麼?找我來什麼事也不說?」良久,楚夫晏終于開口問道。
「還記得不久前你娶了雲府煙府的千金小姐雲霓裳嗎?」蒼冥旭撐著腦袋,妖嬈的面上帶著幾分隨和。
「那個女人?」楚夫晏蹙眉道,「娶是娶了,但是我只是在暗中觀察過她,並沒有讓她見到我。」
「哦?為什麼這麼做?」
「我只是好奇,原本她逃婚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再後來終于被迫嫁到皇宮,我以為她會是優柔寡斷,多愁善感的女人,沒想到,就算我沒讓她侍寢,她依舊過得風生水起的,倒讓我產生了幾分興趣,可沒想到,竟然又讓她給逃了。」
「楚夫晏,話我只說一遍。」蒼冥旭忽然抬眸,一雙色淡如水的眸子涼涼的望著他,「不許對她有任何興趣。」
******
煙如陌在街上瞎逛,尋找水漣天的身影,終于在一家客棧被她給找到了,要不是這里聚集了很多人,她還真不知道水漣天就在這里。
扒開重重包圍著的人群,煙如陌終于擠進了客棧,真不知道這些古人是怎麼回事,不是個個都保守內向嗎?怎麼看到長得好看的人都駐足觀看了?現代人都不帶這麼開放的吧?
原本兩個大美人坐在座位上優雅品嘗的飯菜,這時候一個長相只能算得上還有那麼一份俊朗的小白臉湊了上去,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那小白臉竟然抓起食物一頓狼吞虎咽,在場的人群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小伙子可真煞風景。
「公,公子,你慢點吃。」憐心終于看不下去了,好心的提醒道,倒了杯茶推到煙如陌的手邊。
「哦,謝謝。」煙如陌抬頭笑了笑,端起茶水一飲而盡,滿意的打了一個飽嗝。
周圍的人都面露嫌棄的神色,搖著頭擺著手的走開了。
「小貓咪可吃好了?」水漣天托著腮,臉上是比煙如陌還要滿足的笑意。
憐心不自覺的抖了抖。
「蘇憐心!你竟敢給我逃跑!」客棧門前傳來一陣大喝,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大娘怒氣沖沖的指著憐心。
「糟了,被抓到了!」憐心從坐上起身,躲在水漣天的身後,急的快要哭出來了。
「咦?我不是都給你銀票了嗎?你怎麼還來找她?」煙如陌抹了抹嘴,跳到兩人的前面。
「銀票?」*冷哼道,「你以為我們醉煙樓的花魁只值五百兩嗎?」
「五百兩?」水漣天雙手環胸,一副審問的表情,瞅了瞅煙如陌道,「我記得我似乎給了你一千兩。」
「嘿嘿,手欠,留了五百兩。」煙如陌咧著嘴笑,又看了看氣急敗壞的*,「我不是也給你留了紙條嗎?沒看到?」
「放屁!就你們兩個偷偷模模的小人,還冒充水漣天?你以為老娘我是被騙大的嗎?」
「冒充?」煙如陌眨巴著眼楮,無辜的望了望身後,「她說你是冒充的哎~」
「我比較好奇你寫了什麼?」
「我沒寫什麼啊。」
「哦?是嗎?」
煙如陌誠懇的點了點頭︰「嗯,真的。」
「公,公子,你們……」倒是解決一下眼前的事行不?憐心哭喪著一張臉。
「哦,對了,忘了還有你。」煙如陌這才把視線放在*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嫌棄的搖了搖頭。
「你,你這麼看著我干什麼?」被一個年輕俊朗的小白臉這麼盯著,*的臉上染上一絲紅暈。
「嗤嗤」煙如陌咋舌,「哎,你知道奪泥燕口,削鐵針頭,刮金佛面細搜求,何
處覓有。蚊子月復內剜脂油,鷺鷥腳上劈精肉———虧老先生下手是什麼意思不?」
「啊?什麼燕,什麼金佛?」*听得一愣兒一愣兒的。
「沒啥,說的就是你啊。」煙如陌掩嘴偷笑,周圍的人早已笑得直不起腰來了,這*可真行,這麼長的句子只听得金佛了,怪不得那麼喜歡錢。
這沒文化的*,哪里知道這首調子可謂是對「鐵公雞」最辛辣的諷刺了。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可是見周圍的人都指著她哈哈大笑,也明白這不是什麼好話,一時氣憤,伸出右手,就要給她一個耳光。
手停在半空中,*卻再也動不了。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額,水漣天,你的速度真快。」煙如陌贊賞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剛才她都差點沒有發覺,水漣天就已經點了*的穴道了。
「那是自然。」水漣天笑得嫵媚,楚楚動人的靠進煙如陌的懷中磨蹭,「只要有我在,就絕對不會讓小貓咪受一點兒傷害。」
「哎喲,別膩歪我~」煙如陌急忙推開纏人的水漣天,跳到還處在月兌線狀態中的憐心面前,道,「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哎?」蘇憐心回過神來,急忙擺了擺手,「我,我怎麼能去公子家里呢?我還是在這家客棧里休息吧~」
「那我和你回去~」水漣天湊上前,生怕煙如陌漏了自己。
「你?」煙如陌剜了他一眼,「想得美!」
把他帶到泣血樓?那他不是純找死!
「為什麼?」水漣天撒起嬌來,「人家不是說了嘛,小貓咪可以不把我當成男人的~」
「……」煙如陌汗顏,趕緊遠離雙性戀吧!
最後蘇憐心還是和水漣天在這家客棧里定了兩間房,煙如陌答應明天一早就來找他們,看了看逐漸灰暗的天空,煙如陌屁顛屁顛的往回走。
不知道回去以後會不會被罵呀?今天攪黃了蒼冥旭和林藍鳶的好事……
「讓開讓開!」一排軍隊從煙如陌身邊經過,停在了告示牆邊,將上面一個女人的畫像揭了下來,煙如陌定楮一看,那畫上不正是自己嗎?
「唉唉唉,等一下,這畫上的人是……?」煙如陌急忙跑過去問道。
「這是我們的貴妃娘娘,怎麼?你認識?」帶頭的男人輕蔑的看著面前的小白臉,卻又臉色一變,將畫像放在他的頭邊對比著,嘴里還嚷著,「怎麼這麼像?」
「能不像嗎?」煙如陌輕咳了一聲,聲音故作深沉道,「那是舍妹,自從嫁入皇宮也沒回過家里看看,我正想著何時進宮看看她呢,她發生什麼事了嗎?」
「失禮了~」那男人轉換了態度,將畫像收到身後,訕笑道,「沒什麼事,前些天貴妃娘娘調皮,出宮玩,不想回宮,皇上正派人找呢,這不現在皇上下旨又不讓找了。」
「為什麼啊?」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男人思索道,「估模著貴妃娘娘已經回去了吧。」
「哦~~」煙如陌點了點頭,目露疑惑的光芒,她到現在也沒見著的那個皇帝,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一滴雨水落在她的額上,冰涼的感覺讓煙如陌回神,聳了聳肩,只要那皇帝不給她找麻煩,怎樣都好。
******
細雨如絲。
素白的紙窗外傳來一陣陣雨打芭蕉的聲響,一名男子慵懶的靠在虎皮暖榻上,搖曳的燭光映出他俊逸冷漠的面龐,修長的指尖把玩著腰間一顆琥珀色的玉佩。
片刻,男子睜開鳳眸,一雙朝露一樣清澈的眸子輕輕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黑衣少年,若有所思的勾起唇,道︰「處理了嗎?」
那少年似是恍然驚醒,抬起一張煞白的臉,那眸中還透著驚恐的神色,毫無血色的唇還戰栗著,待看到男子如水般的眼眸時,突然劇烈的喘息起來,手上的鮮血似乎也染紅了他的心。
「做的很好。」男子起身而立,紫色的衣袍輕掃過少年的眼角,停至
窗邊,沉默了半響,男子低沉的嗓音又幽幽的傳來︰「既然你已經殺了府上的所有人,那便答應了你饒你一命。」
那少年身形一怔,終于癱軟在地。
他或許一輩子都忘不了,他將還有氣息的姐姐活埋時,她哀怨的眼神。
男子勾唇冷笑︰「來人,將他帶下去。」
******
回到泣血樓時,天已經黑了,煙如陌偷偷模模的溜進蒼冥旭的房間,心里不停的打著小九九,這蒼冥旭一直都沒給她安排房間,弄得她現在這麼晚回來還得偷偷模模的,就怕吵醒了蒼冥旭。
夜色有些深沉,窗戶也沒開,煙如陌瞪大了眼楮,可仍舊伸手不見五指,真是行走困難啊。
耳旁時不時的陰風陣陣,煙如陌抖了抖,怎麼總覺得今晚陰沉沉的?莫非是帶回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
越想越怕,煙如陌模到*邊,想要爬到*內側,最起碼有蒼冥旭當盾牌,她心里也覺得很有安全感。
可是——
「蒼冥旭呢!」
煙如陌拼命瞪大著眼楮,在*上到處亂模,可*上哪有蒼冥旭?連半個人都模不到!
「蒼冥旭?」煙如陌輕聲叫道,眼前一片漆黑,心里更加的慌亂起來,聲音也有些顫抖。
「喂,蒼冥旭?」
依舊沒有人應聲,煙如陌慌了,抱著被子瑟瑟發抖,驚恐的盯著四周,小聲的啜泣起來。
「蒼冥旭,你給我出來,嗚嗚……」她怕鬼,尤其是她穿越到這里來,又遇上界仙,更加相信有鬼的存在了。
耳旁一陣風過,煙如陌忽然被一個微涼的懷抱環住,懷抱中特有的冷香撲鼻,煙如陌一怔,有些委屈的抱住面前的男人,在他懷里哭得像個孩子。
環抱著她的男人一直沒有說話,無聲的抱著她,任由她在他懷里發泄著。
煙如陌哭夠了,從蒼冥旭的懷中掙月兌出來,窗戶不知道何時被打開了,月光透進來,灑在蒼冥旭如墨的發絲上,閃爍著點點光暈,朦朧之間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深吸了一口氣,煙如陌眼神一凜,抬掌劈了過去,凌厲的掌風帶著戾氣,招招狠辣!
蒼冥旭及時躲過她突然的攻擊,輕松化解她所有的招數,原本以為這小女人哭夠了會好好休息休息,沒想到竟然還這麼有精力!
「王八蛋!」煙如陌怒吼道,向他的胯下狠踢了一腳,意料之中被擋住,順勢跳下了*,怒氣沖沖的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屋外寒風凜冽,煙如陌攏了攏外衣。
還沒來得閑看落葉紛飛,冬天就已經到了。
腳尖輕掂,煙如陌飛身來到房頂,縮成一團,仰頭看著天空。
她來到這里已經有四個多月啦,好像穿越來還是昨天的事一樣,怎麼時間流逝的就這麼悄然呢?往往還未發覺的時候,時間就走了大半,秋天就已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