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飛飛縴縴玉手捧起小宮女端來的清水,緩慢的、認真的、仔細的清洗著雙手的每一根手指,認真程度堪比她高考時的試卷答題一般。
殿內眾人小聲議論著「她也想彈奏鳳凰琴?先不說鳳凰琴,就是一般的古琴她會彈嗎?」
「哈哈,剛剛多少琴藝出眾之人都認輸退場,她?一個花痴草包、不學無術的王爺會彈琴?」
「可是,剛剛她的踢踏舞…」
「那又如何?那麼簡單,只是新奇而已。琴藝卻是不同,沒個幾年沒下過苦功能彈琴?」
……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出聲。大多數的人都一副看好戲般的表情看著正在淨手的靈飛飛。
玉階上的幾人卻是不言不語,臉上淡淡的,看不出在想些什麼。唯獨坐的端莊高貴的赫連玉琴,噙著優雅笑容的小臉上,有著隱隱的嘲諷之意。
靈飛飛淨了手,接過小宮女手中的干淨毛巾,將十根手指一一擦拭干淨。
坐在鳳凰琴旁,打量著暗如潑墨的鳳凰琴,因著鳳臨木特殊的木質及顏色,若不是細細觀察,很難發現琴身之上雕刻著精致的鳳凰圖,鳳與凰展翅翱翔在九天之上,栩栩如生。每一根翎羽都刻畫的精致絕倫。因著鳳臨木本身的特質,鳳與凰的身上泛著點點星光、耀眼奪目。
靈飛飛微抬雙手,輕放于琴弦之上。漂亮的眸光微閃,轉眸看向一旁端莊而坐的赫連玉琴,笑盈盈的開口「听聞簫樂國乃是琴樂之大國,文樂公主更是當中之佼佼者,‘琴樂無雙’不知傳言是否可信?」
「文樂自幼便開始學琴,對于琴樂自是有著一番感悟。‘琴樂無雙’只是世人妙贊而已」赫連玉琴柔柔的聲音飄蕩在大殿上空。大臣听到赫連玉琴如此說,忍不住暗暗贊嘆。
「哦?不知本王今日是否有幸一聞?」靈飛飛轉了轉眸子,繼續說道「對于喜愛琴樂之人,夢寐以求之琴莫過于鳳凰琴。若是今日有機會用鳳凰琴彈奏一曲不知公主以為如何?」
赫連玉琴雙眸掃過鳳凰琴,她是愛琴之人,對于鳳凰琴她自是慕名已久,由衷喜愛。曾數度讓人按照書中記載仿造鳳凰琴,卻從未成功過。今日能夠得見,已然滿心歡喜。若是真能彈奏一曲,多年心願也算是完成了。
「若真如此,夙願得嘗。文樂自是求之不得。」不管以前如何,赫連玉琴此時的話卻是出自真心而言。這話,怕也是所有喜愛琴樂之人的肺腑之言吧。
靈飛飛起身對著玉階上明黃的靈飛宇行禮「皇帝哥哥,在飛兒彈奏之前,可否先完成文樂公主心願?公主遠道而來,若是此時完成心願,怕是會對伴月心懷感念吧…」
靈飛宇眸光微閃「呵呵…飛兒說的不錯,公主遠道而來,若是得償夙願,也是好事。」
赫連玉琴聞言,起身行禮謝恩,聲音因為極度喜悅而有著一絲輕顫「多謝聖上成全」
眾人看著靈飛飛此舉卻是十分不屑,他們如何會看不出靈飛飛是在想辦法逃避?只是她此舉實在是下下之策,只會讓眾人心中更加不屑、鄙視。
可是他們真的猜對靈飛飛的心思了嗎?事實上,靈飛飛心中是有點小邪惡的,想逗弄一下赫連玉琴,讓她丟丟丑。誰讓她當著她的面一直對著她的未婚夫君頻頻放電來著?她靈飛飛是不在意這所為的未婚夫君。因著他們是對臨的面對面而坐,赫連玉琴的頻頻放電卻總是在無意間污了她的眼。她只是為她的眼楮討點利息罷了。
靈飛飛起身讓位,赫連玉琴坐在鳳凰琴旁。
玉手輕挑琴弦,「咚咚」聲音比之夏雲雲彈奏的還要飽滿許多。隨著琴弦挑動,竟然有著簡單的曲調氤氳而生。赫連玉琴面露喜色,更加賣力的彈奏著。
相對于赫連玉琴的喜色,殿內眾人卻是一臉的不悅。本國之才女才子都不能彈奏出,別國公主卻是能夠彈奏,有種被人當眾打臉的羞辱感。對靈飛飛的不滿更加明顯。
赫連玉簫面露微訝,若鳳凰琴真有靈性,那玉琴可是那有緣之人?
蘇亦風依舊笑顏如風看不出一絲情緒。
白晴陽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猶如剛剛學彈琴之人一般,赫連玉琴所彈奏之曲子斷斷續續,甚至有些彈錯琴弦以至于錯音的感覺。卻終是完成了一首曲子,也是這第二輪內第一首尚算完整的琴曲。
赫連玉琴驕傲的猶如一只孔雀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靈飛飛笑盈盈的開口「文樂公主果然琴藝過人,只是這曲子為何斷斷續續的?甚至還有走音的感覺?難道這‘琴樂無雙’就是這個樣子的?」
「哼哼,眾才子才女都不能彈奏鳳凰琴,本公主卻能,是不是說伴月國的琴藝不如…」赫連玉琴話說了一半,猛然頓住。漂亮的眸子帶著一絲憤恨之色看向一臉笑盈盈的靈飛飛。她差點就著了靈飛飛的道。
靈飛飛重新坐回鳳凰琴旁,一雙漂亮的眸子掃過殿內的每一個人,將他們那幾乎不掩飾分毫的厭惡、不屑、鄙夷甚至是憤怒之色一一收入眼底。如玉的手輕掃過琴弦。
白皙瑩潤的指尖輕挑琴弦「當」一聲清澈幽長回響在大殿上空,原本議論紛紛的眾人此時紛紛噤聲。指尖再次撥動在琴弦之間,一曲高山流水從指尖流瀉而出,如行雲流水般時而婉轉時而悠揚。
鳳凰琴聲像深山里的秋譚水落的聲音一樣清脆圓潤,又如重山之巔寺廟中那一聲聲撞鐘聲一般洪亮飽滿。干淨純然的聲音沒有一絲雜色。
靈飛飛指尖飛離琴弦,隨著最後一個尾音的結束。鳳凰琴圓潤飽滿的聲音將一曲高山流水完美呈。
這一刻,時間似乎靜止了,眾人的動作乃至表情都凝固在臉上。大殿上靜的仿佛眾人呼吸聲都停止了一般。
足足過了盞茶時間,眾人似緩過了神瞬間爆發出震耳欲聾的鼓掌聲、叫好聲。竟讓靈飛飛生出在某個天王巨星的萬人演唱會一般,而那個巨星就是她。
震耳欲聾的鼓掌聲之後便是眾人大聲議論出聲「天吶,這是…這是那個草包無能、不學無術的凌悅王?她竟然會彈琴,並且能夠彈奏鳳凰琴」
「王爺太厲害了,這不是幻覺吧」
「這個人真的是王爺?太不可思議了」
……
「飛兒,你…」靈飛宇原本威嚴的聲音此時卻是帶著一絲輕顫。
「鳳凰琴等待的有緣人終于出現了,呵呵」靈飛揚薄唇淺勾,淡淡的開口。
靈飛飛不可思議的看向她這個不苟言笑的二哥,雖然周圍的議論聲將他的聲音幾乎淹沒,可靈飛飛還是敏銳的听到了。這是他第一次說這麼多話,而且他好像笑了…靈飛飛突然間覺得凌亂了,只因為她的一首琴曲便能讓他這個冷冷淡淡的二哥開口說了這麼多字,還笑了。她何時有這樣大的魅力了?她怎麼不知道?
赫連玉琴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她竟然可以彈奏鳳凰琴。而且彈的這樣好。可惡…這一定不是真的。
蘇亦風此時臉上的招牌笑容早已不見,一雙深沉如海的眸子此時竟是海浪連連,翻滾不已,久久不能停息。
赫連玉簫白皙細女敕的手心里此時正握著一枚碎裂成渣的玉佩。震驚不解以及憤怒交織著滿滿的佔據了他的一雙眸子。
白晴陽從靈飛飛第一個音節發出之後便抬起了頭,此時他俊顏上的驚訝之色毫不亞于因為她剛剛的那一番關于青青的言論時心中的驚訝。在他的印象中,她一直是那個不學無術、囂張不拘、伶牙俐齒的花痴王爺。她高超的琴藝以及能夠輕松彈奏鳳凰琴,讓他久久無法平息心中的震驚與驚訝。
書羽文清泉般的眸子染上了滿滿的、滿滿的驚喜與震撼。她還是那個他印象里的她嗎?是那個只知享樂、花痴草包、胸無點墨的她嗎?今日的她帶給他的驚喜、震撼太多太多了,此時的他竟然覺得這一切是他出現的幻覺一般。
晉級第二輪比拼的公子千金,此時看向靈飛飛的目光是驚訝的、不可思議的,當然還有探究的以及憤恨的。
卻在此時,眾人驚訝還未緩過神來之際,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