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些做好的婚紗,即使它們對這個社會的貢獻不會有多大,但,它們是她紀芯柔設計的,也是她精心做出來的,它們的存在,就體現出了它們的價值。舒愨鵡
「不要有太大的壓力,在我眼里,你就是完美的。」,他的手撫上她的臉頰,微笑著說,目光chong溺。
「別夸我啦,我會驕傲的。」,笑著說,「我一直沒自信,你會愛上我,現在都不清楚你為什麼愛我,蘇冬城,你要想清楚了,對我到底是愛,還是其它!」
蘇冬城笑著,摟著她的腰,「我蘇冬城活得一把年紀了,這都分不清,還配活著?」
「謝謝。」,她笑著說,輕輕地吻了下他的唇,他想反吻,她連忙躲開,跑了。
在她的催促下,蘇冬城依依不舍地離開。
之後的幾天,他沒去找她,她似閉關了一樣,一心一意,為展覽做準備。記性越來越差,原本記得住的,父母的號碼現在都忘了,有時雙手會發麻。
李毅陪著她,幫她完成作品。
「老師,你的針線活真好!」,看著李毅幫她縫亮片,她贊嘆道。
穿著黑襯衫的李毅彎著腰,很認真地忙著,听著她的話,嘴角上翹,似乎回憶起了什麼。
「這些都是基本功。」,他笑著說,剪掉針線,「又一件完成了!」,贊賞地看著手里的成衣,將它穿在塑料模特身上。
「這件是我最喜歡的作品!」,她激動地說,雙眼里散發出晶亮的光。
「起個名字吧!」,李毅沉聲道,她走到了模特的跟前,邊晃著麻痹的雙手。
熱愛設計的人,在他們眼里,每一件作品都是自己的孩子。每一件作品,在他們心里都會有個名字,她撫著這件夾著淡紫色薄紗的婚紗,表情愉悅,嘴角上揚,「叫,回憶。」,她喃喃地說,每一件婚紗都有她的靈感在里面,這一件的靈感來源于回憶。
「這也是這次婚紗展的主題,在我的記憶一點點退化時,那些回憶變得就更加珍貴了,借這個主題,表達一種珍惜的思想。」,她平靜地將自己的理念說了出來。
「珍惜……」,李毅喃喃低語。
「老師,您也請珍惜,實不相瞞,我昨天對秋微老師說了實話——」
「你——!」
「您別生氣!我知道,這不尊重你,但是,我不想看你這麼痛苦!」,她激動地說,李毅皺著眉,不忍斥責她。
「跟她說了有什麼用?有的人,根本不值得你珍惜!」,李毅說著,快步地出了門,紀芯柔看著他的背影,暗暗發呆。
***
蘇冬城堅信,紀芯柔不會忘記自己,就算她把所有人忘掉,也不會忘了他蘇冬城。
實際,不然,一個星期,終于在他們的工作室門口堵到了她。
穿著長風衣的她從工作室出來,懷里捧著玫瑰花的蘇冬城朝著她走去,「柔柔!」,她像是沒看到自己,朝著右側走去,他上前,走到她的面前,對她喊了聲。
紀芯柔頓足,皺著眉,看著面前的蘇冬城,玫瑰花香撲鼻。
「干嘛躲著我!」,蘇冬城沒好氣地說了聲,將花朝她懷里丟,她連忙退後,像躲壞人一樣,「對不起,我記憶有點不好,請問,你認識我嗎?」,她皺著眉,對他問。
那瞬,蘇冬城的臉色瞬間變了,「傻丫頭,別跟我開玩笑!」,心有點慌,又不願相信,覺得她故意的。
「姐!」,這時,紀錦華從不遠處跑來,走到了他們跟前。
「華子——他——這個人是誰?攔著我走路。」,紀芯柔連忙躲到紀錦華的背後,小聲地問,表情有點怯怯的。
「姐,別怕,他是冬子哥啊,豆豆的爸爸,你的前夫!」,紀錦華笑著對她哄道,蘇冬城心口悶悶的,「你們搞什麼鬼?她是故意的吧?我這才幾天沒和她見面?就這樣了?太假了!」,蘇冬城氣惱地問。
紀錦華對他使了個眼色,「冬子哥,你別不高興,我姐連爸媽都不怎麼記得了,別說你了。」,紀錦華小聲地說。
&
nbsp;「胡說!她忘記誰都不會忘記我!」,蘇冬城很篤定地說,拉過紀芯柔,將那束玫瑰花塞進了她的懷里,「別耍我了,愚人節還早著呢!」,蘇冬城瞪著她,大聲地說,她怯怯地,想躲開。
「華子……我怕……」,她像個小孩,一臉畏怯,紀錦華連忙拉開蘇冬城的手,「冬子哥,你也別為難她了,明天就是婚紗展了,她得抓緊時間準備了。這也是她現在最大的心願。」,紀錦華嘆氣地說。
蘇冬城的心,慌了。
這幾天,他一直在忙著……
「你真不記得我了?」,目光里染著淚光,他看著她,啞聲地問,很心痛,本來很篤定她不會忘記自己的。
她緩緩地搖頭,心口鈍痛,「不記得,你看起來很凶。華子,我們回家吧。」,她的手無助地抓著弟.弟的衣服下擺,說道。
紀錦華點頭,「冬子哥,抱歉了。」,紀錦華說罷,擁著她離開,蘇冬城上前,還是將那束玫瑰塞進了她的懷里。
「沒關系,我會讓你記得我的,明天的婚紗展,我會參加的,加油!」,他深情地說,在她的額上親了一口,她的心又抽搐了下。
「我不要!」,她後退,將手里的玫瑰丟掉,轉身就跑。
蘇冬城覺得心口一陣陣如刀挖著般,錐心的疼痛,讓他難以承受。是他太自信,還是她不夠愛他,這麼快,把他都給忘了?
蘇冬城,你怎麼能這麼幼稚?她那是病,懂麼?
看著她消失的方向,他握緊了拳頭。
***
忘記了寫日記,只要這次婚紗展順利結束,她就會隱退,去一個陌生的地方。
婚紗展正式開始,看著自己的那些婚紗作品,有的已經很陌生了,她捧著記事本,不停地背著每一件婚紗的名字和設計理念。
「柔柔,剛後台的化妝老師說,回憶的模特鬧肚子,不能走秀,你去穿上,你身材和那件婚紗很配。」
「老師,我,我行嗎?」
「可以的!」,李毅說完,將紀芯柔拉走,去了後台,她對李毅很依賴,一切都听他的,更準確的說,她是不得不依賴他。
被李毅拉去了後台,換上了那件回憶。
很簡單大方的款式,幾縷淡紫色的紗夾雜在白紗里,如記憶里的幾道珍貴的回憶。
坐在鏡子前,看著鏡子中穿著婚紗的自己,心口涌動著一股滾燙的暖流,終于沒白活,穿上了夢寐以求的婚紗,只可惜,不是在婚禮上穿。
李毅在這個圈子有著很廣泛的人脈,就算紀芯柔只是個小小設計師,也吸引了各界的目光,各大媒體也來參加這場婚紗秀。
對于紀芯柔來說,今晚的一切,將為她的人生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到此,為止。
今後的紀芯柔,會漸漸地變成那個沒心沒肺的小傻子。
快開始,燈光暗下,在五光十色的燈光的打照下,那水晶般透明的「t」台,看起來如夢似幻,空氣中舞動著浪漫的肥皂泡。
她躲在角落里,悄悄地看著這一幕,目光在觀眾席里逡巡,她的家人都來了,豆豆也來了,唯獨,沒見到他的身影。
不來也好,也許已經打退堂鼓了吧,在以為她忘記他之後。
蘇冬城,不要來了,我知道你的心意,放棄我吧,這是對我最好的愛!
記憶力還沒變得那麼差,還沒忘記他,裝忘記了,希望他能早點放棄,無論他說什麼,她都不想再連累他。
婚紗秀開始,在司儀的介紹下,一個個穿著她設計的婚紗的模特,依次出場。
「外婆,這些都是柔柔設計的,是吧?」
「對!豆豆,看你媽媽多心靈手巧!」,沈慧激動地說,擦著眼淚,那是激動的淚水。
豆豆點頭,「柔柔以前就喜歡畫婚紗……」,豆豆小聲地說,只見觀眾席在鼓掌,他也鼓掌,「媽媽加油!」,小家伙在人群中大喊,在後台準備上場的紀芯柔听到豆豆的聲音,會心一笑,深呼吸,在其他模特的攙扶下,出了後台。
「下面,壓軸出場的是我們今晚的主題婚紗,回憶,它的模特也是我們今晚所有婚紗的設計者,紀芯柔小姐!」,司儀的話音落下,聚光燈全部打在了一個點上,此時,穿著白色婚紗的人兒出現在了聚光燈下。
縴細高挑的身姿,修長的脖頸,頭發綰成優雅的發髻,淡淡的妝容,唇角上揚,她如精靈,優雅地走在t台上,看著台下的觀眾,心口顫動。
爸爸媽媽、兒子、弟.弟、弟媳,前公婆,紀景年、顧涼辰、小卿卿、肖南笙夫婦、錢勇駿夫婦,就連艾雯兒夫妻倆也來了,她站在台上,看著他們,新潮澎湃。
此時,爺爺也一定在看著自己,她很想對他老人家說一聲,抱歉。她還沒能好好地實現人生價值,就又——
目光逡巡了一圈,沒有看到蘇冬城的身影,也許,他真的沒來吧。
熱烈的掌聲代表觀眾們對這些婚紗的認可,她走到t台前端,深深地鞠了一躬,這是她發自內心的動作,李毅拿著話筒走近她,台下的秋微看著台上的一幕。
「感謝各位來賓來參加紀芯柔小姐的婚紗展,感謝大家!這些作品,全部是由紀芯柔小姐設計完成——」,李毅拿著話筒,為大家介紹著,後來話筒到了她的手里。
「謝謝大家能來參加我這個小小設計師的婚紗展。」,她鞠躬,笑著說。
「媽媽加油!你是最棒的!」,豆豆大喊,然後激動地鼓掌,她笑著,「謝謝兒子!」。
「謝謝我的師父,秋微老師!沒有您的幫助,我不會進步這麼快!」,她看向台下的秋微,深深地鞠了一躬,感恩地說,秋微站起身,沖她豎起拇指,然後鼓掌。
「謝謝李毅老師這段時間對我的幫助,幫我完成這個夢想。今晚的這個設計主題叫,回憶。大家也知道了,我身上穿著的這件婚紗,名字就叫回憶,這幾縷紫色的紗,映襯在這白色的裙擺里,就像我們的記憶里,那幾個最珍貴的回憶……這就是我的設計靈感。」,她平靜地說,努力地說著背下的話。
腦海里,浮現起在鐵塔上、在薰衣草花叢里、在公寓樓下蘇冬城對自己求婚的畫面……
這些,都是她珍貴的回憶,也是快要忘記的事。
她感謝了她的每一位親人,唯獨,沒有說出蘇冬城的名字,沒有說出,留給她最珍貴記憶的人是誰。
而此刻,那道高大ting拔的身影,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後,「柔柔,向後看。」,蘇冬城沉聲地開口,紀芯柔詫異地轉身,不知他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她的身後,而他身後的大屏幕上,正播放著一張張照片。
那些照片,喚醒了她久遠的回憶。
有的還是她是傻子時候的糗照。
有他們一家三口的,有她和蘇冬城單獨的照片。
「老公,快笑一個,笑一個嘛——」
「幼稚!自己拍就拍,非拉著我!」,她的腦子里回憶起拉著蘇冬城自拍的畫面。
「不記得了嗎?這一張是你拉著我拍的自拍照,瞧我那嚴肅的心不甘情不願的表情!」,蘇冬城擁著她,大聲地說,全場一片寂靜。
她記得,還記得,卻裝作不記得,不停地搖頭。
「你不記得也沒關系,我記得就行!你只要知道,我是你的老公,那個喜歡被你纏著的老公!」,他貼在她的耳邊,柔聲地說。
她還是搖頭企圖躲開他。
他松開了她,他卻直接地單膝跪在了地上,全場的賓客抽氣,屏息地看著t台上的一幕,他們大概知道了,蘇冬城是她的前夫,紀芯柔以前是個傻子,才恢復不久,現在舊疾復發……
她沒想到蘇冬城會跪下來,穿著黑色燕尾服,領口打著蝴蝶結的他,虔誠地跪在那,手里托著鑽戒。
他目光深情地看著不遠處,穿著一身婚紗的她,心口顫動,有後悔,有心酸,但他一定要將她追回,給她一場浪漫的婚禮,讓她再成為他的妻子。
「女乃女乃,冬子是在向柔柔求婚嗎?」,豆豆問完右手邊的外婆,又問左手邊的女乃女乃。
「哎……命啊!」,蘇母嘆息著說,目光一直盯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