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個搗鼓的小玩意兒,能得劉掌櫃的青眼也是它的福氣。」蘇青媚在劉掌櫃進門找她時就留了幾分心眼兒,現在看著劉掌櫃對著一個杯子露出這樣的神情,心思一轉,
「要是劉掌櫃不嫌棄,我那里倒還有一副全新的竹制茶具,可以送予劉掌櫃賞玩。」焚香煮茶,人間雅事。若不是家里太過破舊不適合那副茶具,蘇青媚早拿出來自己用了。
「不敢不敢,其實我今兒來是有件事想跟五娘子商量一下。」劉掌櫃忙收斂心神,他雖然喜歡這杯子,卻沒有無故收人禮物的嗜好,
「我們少東家很喜歡五娘子設計的胭脂盒圖樣,特讓我過來,希望五娘子將圖樣賣給我們。」開門見山地說明來意。
「不知道貴鋪的少東家打算出多少買我的設計?」
劉掌櫃直接,蘇青媚比他更直接,她一听蘇青南說來人是磚窯廠少東家在清源鎮鋪子的掌櫃,就想到這位少東家怕是看上了她的設計。她本沒想賣設計的,但她不介意借此去結交一些有點權勢的人物給她當靠山。
「除了這個樣式的,不知道五娘子可還能設計出其它的?」劉掌櫃一听蘇青媚一開口就問價錢,眉頭微微皺了下,但很快又公事公辦起來,「我們少東家希望多幾個新穎別致的設計來吸引客源。」
他們少東家除了自個的磚窯廠外,主要還是在鎮子里賣各類香品器及觀賞陶瓷。但大夏朝在樣式方面的設計一直趨于平緩,尤其是在清源鎮這小地方更難看到一些令人驚奇的東西,要不然他們也不會看上蘇青媚的胭脂盒子。
蘇青媚挑了下眉,想了想直接取了紙筆,當著劉掌櫃的面兒勾勒了幾個圖樣,她腦子中各類的胭脂盒圖樣可以說千奇百怪,她不敢說是她自己設計的,但她相信這些圖樣一定能得劉掌櫃背後的那位少東家青睞。
「原來除了圓形的、扁形的、長條的、方形的,還可以做成花型、動物型、以及各類有形之物,甚至幾者相結合。簡直太妙了!」
劉掌櫃接過蘇青媚遞過來的圖樣,忍不住贊嘆出聲。這些圖樣不僅新奇,還極富趣味,一定能吸引不少人喜歡。原本對蘇青媚還有幾分不滿的劉掌櫃,在看到這些圖樣後,不由再次對蘇青媚刮目相看。
蘇青媚笑而不語,等著劉掌櫃給她一個合理的訂價。若不是想結交劉掌櫃背後那個人,她還真沒想過要把這些圖樣賣出去。她還想留著自個開鋪子時,以香品器新奇的外觀來吸引客戶吶。
不過等攢夠了銀子,倒是可以讓磚窯廠那邊給她做幾款獨一無二的圖樣留著。這樣把這些圖樣賣出去,她也沒那麼心疼。
「我這有一封銀子就當是買下五娘子的圖稿。」劉掌櫃欣賞完後將放于袖中的一包銀子推到蘇青媚面前,眸中有精光閃過,「以後若五娘子再出圖,我定把圖樣全買下來。」
一包銀約模有十五兩,劉掌櫃覺得這個銀子對于一個農婦來說已經足夠了。卻不知道蘇青媚想要的不止如此。
「圖樣可以這個價賣給你們,這樣我與貴少東家也算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那以後我請貴磚窯廠做的胭脂水粉盒是不是可以免費?」
蘇青媚估模了銀子數目倒沒有嫌棄銀子太少,但這個劉掌櫃未必太小瞧人了些,但她並不生氣,反而好好脾氣地看著劉掌櫃笑,「而且給我做的胭脂水粉盒,你們不可以做給其它人。」
「這個,這個,免費給你做胭脂水粉盒,我得請示過少東家才成。」劉掌櫃這才意識到蘇青媚是嫌他給的價太低,才拿這話堵他,不過蘇青媚沒點破,他也不好再說,「這個就當是訂錢!」
「劉掌櫃好說話,我也不能讓劉掌櫃不好交待。這圖樣劉掌櫃可以拿回去給貴少東家好好品評一下它值多少價!過幾日的大集我會去鎮上一趟,到時侯還請劉掌櫃為我引見一下貴少東家。」
蘇青媚笑著收下銀子,見劉掌櫃沒有領會她話中的意思也不想跟他多談,從頭到尾她想見想談的人也只有那位少東家。這會不借此相見,她就是個笨的。
那少東家能單憑一個胭脂盒的花樣就派了鋪中的掌櫃過來與她相談,說明這個少東家還是極遠見的,並且很重視這件事。
既然這樣,她若不抓住這個機會,那還是她蘇青媚麼?銀子她要賺,人她自然也是要見的。
劉掌櫃沒想蘇青媚竟然這麼難纏,心下有些懊惱。不過見蘇青媚一副不欲在談的樣子,他也只能把氣往肚里吞。他們少東家讓他來談事,若是沒談成還把人給得罪了,那他的好日子也不遠了!
「這套茶具就當是我送給少東家的樣品。」蘇青媚也不想把劉掌櫃得罪透了,所以也賣他一個面子,「這是我自己做的脂粉,劉掌櫃不嫌棄可以拿回去送嫂夫人,也請她幫我品品。」
一副竹制晚楓茶具,每一個茶杯都以丹砂繪了楓葉,靜中透著別樣的雅致。碧翠的茶壺刻了一首小詩,與茶杯相配,讓人仿佛置身于午後的陽光里,靜享一壺茶的寧靜。
劉掌櫃有些愣愣地接過放置茶具的竹籃子,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記得始時蘇青媚說要送他一副茶具,但他沒想到這茶具會如此精致。
其實蘇青媚最想送的是她那成套的胭脂水粉,但想了想她還是覺得送一個男人這個不大好,才忍痛把這套她極喜歡的晚楓茶具送人。
「五娘子放心,劉某一定把東西和話帶到。」好半晌劉掌櫃才回過神,此刻他已經不敢再小視眼前的小婦人,「這是雲香堂香器鋪的腰牌,五娘子到時出示後就會有人帶你去見少東家。」
蘇青媚接過腰牌,對著神情變得恭敬的劉掌櫃微微笑了笑,眸中流光如玉,劉掌櫃急著回去復命,沒坐多久便提出先行。蘇青媚也沒留他,親送劉掌櫃出了院門,對院門外一幫看熱鬧的村民投去幾抹淡淡的眸光。
那些村民見蘇青媚看過來,也不知為啥就有些害怕,慢慢地便不敢再往這看,漸漸地散開,各做各事去了,走遠了才敢小聲地談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