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論如何,發生這樣的事兒,村子里的人是說啥都容不得蘇青媚的。第一個提出要將蘇青媚浸豬籠的就是鄭氏本人!只是鄭氏到現在都不明白蘇正義為何要替蘇青媚求情,還要力保她。
蘇正義在萬俟將軍祠的地位是無人可以撼動的,便是里正也不行。所以他才能救得了蘇青媚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想到這些鄭氏就暗自咬牙,因為蘇正義只對蘇青媚和蘇青雨兩個孫女特殊。其它人,不管是兒子還是孫子,他都不會那麼放在心上。
「總之一會小五過來你給我客氣點,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年來你縱容孩子們對小五做的那些事兒。」
蘇柄松任何事都可以由著鄭氏鬧,但事關大兒子的前程,他就絕不會退讓半步。他已經當了大半輩子的泥腿子,下半輩子他一定要享大兒子的清福。誰讓他的大半生都把精力用在培養大兒子成材上?所以這個事兒沒得商量,他必須利用蘇青媚幫大兒子攀上劉郎中才成!
「不說就不說,我還懶得說她吶。」鄭氏畢竟跟了蘇柄松大半輩子,還是能猜到蘇柄松幾分心思,「不過她要是不是給錢,你可後悔!她現在吶,心眼多著呢。」
蘇柄松不說話。他已經很久沒見過蘇青媚了,不過他相信蘇青媚只要一天是他的閨女,那就沒有不听他話的道理。
「阿爹,你不是還要去地里嘛,你先去,我去找阿姐。」蘇青北皺眉,很不喜歡鄭氏對蘇青媚的態度,「我相信阿姐還是和以前一樣的。」硬是不信蘇青媚有膽子頂撞鄭氏。
「站住!」蘇柄松還沒開口,鄭氏當先就喝住拔腿就想跑的蘇青北,「去啥去?她自己不過來,還要你親自去請?給我乖乖在家呆著。」
「跟我一道去把地里割好的大豆挑回來。你阿嫂他們幾個哪忙得過來?」蘇柄松想了想,沒打算再與鄭氏廢口舌,卻也沒打算讓蘇青北逃過去,「這兩天家里忙得半死,你休想再給老子躲懶。要不然老子抽死你!」
蘇青北被鄭氏給寵壞了,平常只知道斗雞溜狗,以前蘇柄松也對這個小兒子異常疼寵自然不會硬逼著他下地。可再過不久就是大兒子和大孫子下場的日子,那時正是用錢的時侯,他若不趕緊把地里的作物拾綴出來換些銀錢,他上哪尋銀子給大兒子大孫子打通關節?
要是三兒子蘇青南和三媳婦劉氏還在,他也不必這般辛苦了!蘇柄松突然有些後悔把三兒子和三兒媳婦趕出家門。可誰讓三兒媳婦幾年都沒能給他們老蘇家生下一兒半女吶,三兒子又不肯听他和鄭氏的意思把三兒媳婦休了另娶。
蘇柄松有些埋怨三兒子越大越不听話,要是三兒子听他的把劉氏休了,娶了曾家的閨女,那他大兒子的前程就更有保障了!
「小北還小呢,下啥地?」鄭氏哪舍得讓蘇青北下地干活,若不是早上扭不過蘇柄松,她說啥也不會讓她的心肝寶貝下地受苦,「三子和劉氏不是閑得很嘛,讓他們過來幫把手就成。再不成,就讓小五和若若一塊下地!」
以前根本不需要她叫,蘇青媚一到農忙就會乖乖下地幫忙,就更別提一向老實厚道又听話的蘇青南。可這次這兩個人竟然都造她的反,都半個月了,家里的活一大堆,他們居然都沒過來。
想到這里,鄭氏的臉色就越發不好看。他們這不是存心要累死她這個母親,還要累著她的心肝寶貝麼?真是氣死她了。這兩個不孝子女,她當初就不應該生下他們!
「阿娘,那你咋不叫大哥二哥,還有成宗一塊下地。」蘇青北頓時不滿,家里開銷最大的無疑就是在縣里讀書的大哥和大佷子,可是他們卻從來不干活,「就算大哥和成宗回不來,那二哥總應該跟著下地吧?」
心里還是清楚蘇青東和蘇成宗跟他的區別,可是蘇青北就是有些不樂意。鄭氏雖然寵他,但是在大哥面前,他還是不敢違逆著父親的。他是受寵,卻不及蘇青東被看重。
「心肝兒,你大哥和宗哥兒要讀書吶。」听蘇青北這麼說,鄭氏才想起大兒子和大孫子已經好久沒回來了,但她是知道大兒子和大孫子讀書辛苦,自不會去怪他們,「至于你二哥,他也有自己的事兒要忙。」
對于曾經因她的疏忽而走失過的二兒子,鄭氏總是多了幾分寬容。但卻不同于對蘇青北的寵愛,畢竟蘇青北是一直被她帶在身邊寵著長大的。
「一會老二回來,讓他不準再到處亂跑。明兒起和小北一樣跟我一塊下地。」蘇柄松意識到小兒子的不滿,又想到蘇青西確實得拘著點,要不然鐵定要出事,何況地里的活兒得趕緊做完,「等把大豆收割完,就要插秧了。」還有花生也快收了,他哪能再由著二兒子只吃不干。
他們這邊的稻子和花生可以種兩季,現在家家戶戶都把早稻收完準備種晚稻,可他們家卻還在忙家里的其它活計。若是再不插晚稻,今年他哪來的銀錢給大兒子和大孫子下場應試?
「讓老三,老三媳婦和小五回來不就夠人手了?」鄭氏還是不同意把二兒子叫回來,二兒子的性子她是知道的,根本不是干農活的料,讓他干他也不會听話的,「再不濟我明兒也跟著一塊下地還不成麼。」
「你下地?家里的事兒誰管?明兒讓老大媳婦留家做飯,其它人全部下地做活。」蘇柄松有些不耐煩,他家人口說多不多,但說少也不少,可是自從把三兒子和三兒媳婦趕出去後,壯勞力卻沒幾個,「老二也該做點正經事了,以後不準他再去縣里找東子和宗哥兒。」
自從老父親帶著佷女兒蘇青雨一道進城找大哥後,蘇柄松就覺得這個家有些不像樣。以前老父親在家替他拘著幾個兒子,他還沒啥感覺。現在他總算明白老父親的良苦用心了。
鄭氏還想再說話,可看到蘇柄松明示不會被說動的表情只好住了嘴。她知道蘇柄松這會是動真格的,她若再多話只怕要惹他不快。
何況蘇青北今兒就被逼著下地做活,她若再多說話,怕是小兒子心里就要怨她偏心。但她想著,只要拉著蘇青南、蘇青媚和劉氏一塊兒下地幫忙,她總是有辦法讓二兒子和小兒子少干些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