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財這會兒也回過味來了,小聲卻急切的道︰「姑,姑娘,小花很乖的,您……」話沒說利落,三娘不耐煩的一叉腰︰「出不出去?」
守財嚇了一跳,一步三回頭的蹭了出去,三娘瞪著眼又說了一句︰「關門守財急忙把門關上。
剛關上門,就听里頭 里啪啦一陣響動,守財蹲在外頭門邊兒上,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折騰了足有半個時辰,門從里頭開了。
剛一開孫嬤嬤幾個就聞到一股子肉香,孫嬤嬤臉都抽了,誰想到武三娘是這麼個性子,以往可真看走眼了,這不是膽兒大了,這是上趕著找死啊。
三娘把原先那個裝著小花的攢金提盒提出來,塞在守財手里︰「把這個送去宮里守財眼淚婆娑,卻還不能接受現實,把提盒蓋打開一看心徹底涼了。
三娘還做了個羞澀的姿態,指了指里頭道︰「以前常听人言蛇肉最補,想皇上日理萬機,為國家大事操勞,奴家一個罪奴,身無長物,蒙皇上下愛無以為報,為皇上做一道菜,也算略盡奴家的心意了說完自己在心里先吐了。
守財呆滯了半天,終于接受了殘酷現實,剛才還是抽抽搭搭的掉眼淚,這會兒瞅著那盤椒香四溢的蛇肉,想到平時跟小花的情意,哇一嗓子哭了起來。
這一哭把三娘哭得慌了手腳,她應付的來變態皇上,可守財就是個孩子,她也不想嚇唬他,主要是得對付那個變態︰「你別哭,別哭啊……」
可守財還是哭,守財進宮的時候受了不少委屈,後來機緣巧合得了個伺候小花的差事,日夜都跟小花在一塊兒,有些話跟別人不能說的,就跟小花說,雖然小花是蛇,可在守財眼里就像個親人,這會兒親人活生生給炸成了菜,他能不難受嗎。
本來宮里的規矩,在主子面前莫說放聲痛哭,就是掉眼淚都是大忌諱,若是在宮里,守財這一哭,挨頓板子都是輕的,弄不好小命兒都交代了,可這會兒管事的孫嬤嬤沒吱聲兒,她是想武三娘這回的禍闖大了,估計沒以後了,也就不用在乎什麼規矩了,。
小花是皇上的愛寵,去年把淑妃驚嚇了一回,淑妃後來在花園里又踫上小花,嚇的讓跟前的太監用棍子驅趕,結果小花是沒挨棍子,那個小太監足足挨了三十板子,大板子打的小太監皮開肉綻。
從哪兒以後,誰見了小花都跟看見祖宗一樣,武三娘這可不是用棍子,而是直接下油鍋炸了,孫嬤嬤瞅著那盤子蛇段,炸的金黃椒香,配上底下玉白的碟子,尤其邊兒上還點綴上一朵蘿卜花兒,真稱得上色香味俱全。這武三娘雖說不知輕重,手藝倒真不差,也不知她一個世族小姐,哪兒學來的這般廚藝。
其實這椒鹽蛇段三娘她沒吃過,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尤其喜歡自己動手,在家的時候,最大的娛樂就是做菜,網上稀奇古怪的菜,只要家里能做的她都鼓搗過,對這個椒鹽蛇段垂涎已久,只不過垂涎的時候看看彎彎養的小紅,最終沒下去手,今兒終于試驗了一回,不過她沒嘗,主要看著一邊兒的小花,盤在一起眼巴巴瞅著她的樣兒,總覺得自己要是當著小花吃它的同類太殘忍。
本來她想的挺好,把這盤子蛇肉讓守財給變態皇上送去,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小小的報復一回,可守財跟她這一哭,弄的她有點兒沒轍。
哄了半天沒用,三娘只能來硬的,眼楮一瞪︰「你去不去,若送到宮里肉不脆了,拿你的肉再炸一次
守財現在可不覺得這位是好心姑娘了,給她一嚇,提著盒子哭著就跑了,三娘這才滿意,拍拍手,一低頭,聞見自己身上一股子油煙味兒遂皺了皺眉,跟有些楞神兒的孫嬤嬤道︰「叫人燒水,我要洗澡又回頭跟柳婆子道︰「我讓你給我找的繩子呢,找來了嗎?「
柳婆子忙道︰「找是找來了,只姑娘吩咐要有些份量的繩子,卻未說做什麼使,老奴交代下去,小廝就尋了外頭拴馬的繩子
說著趙婆子已經拿了過來,柳婆遞了過去道︰「姑娘瞧可使得?」
三娘看了看,比量著長讓趙婆子截斷又拿回來,挽在手里跳了兩下,還算趁手,指著兩頭︰「把兩邊兒用布多纏幾遭,弄的綿軟不傷手才好
吩咐完,三娘進屋洗澡去了,三娘現在是越來越喜歡古代的洗澡方式,舒服環保不說,而且不知道是水還是里頭藥的作用,洗過之後,她覺得自己的皮膚滑女敕細白,泡牛女乃浴都沒這樣的功效。
這個身體的皮膚是真好,武三娘忍不住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胳膊,都有點愛不釋手了,更重要的是,她今兒終于小小的找補回來一點兒,心情異常舒爽,想到變態皇上看到那盤蛇段的表情,三娘忍不住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就開始哼小曲兒,一邊洗一邊哼,別提多歡樂了。
她是歡樂了,外頭的孫嬤嬤忍不住搖頭嘆息,這姑娘的心也忒大了,眼瞅禍到臨頭,她還有心情哼小曲兒,而且這哼的什麼,孫嬤嬤听了半天也沒听出個子丑寅卯來。
孫嬤嬤年輕的時候,在宮里的教坊司當過兩年差,不說精通音律,尋常的吹拉彈唱,南曲北戲也都能听出,可里頭這位哼了半天,她硬是沒听出個真章,荒腔走板沒個正調兒。
她們在外頭的都如此,更何況在跟前伺候三娘的趙婆子了,趙婆子本說昨兒剛洗的頭發,今兒給她挽起來,可三娘說了,這頭發尤其要好好洗,趙婆子只得把她的頭發拆了,重新洗了一遍,一邊洗一邊兒替三娘著急。
雖說伺候了沒幾天兒,好歹也有些情份,更何況,趙婆子有她的小心思,在鄒府混了這麼些年也沒混出頭,不說運氣好壞,也實在是她老實好欺負,要不當初伺候武三娘的差事也落不到她頭上。
府里頭的人都門清著呢,武三娘就算得皇上幸了一回,十有j□j也成不了事,皇上後宮多少娘娘,什麼美人兒沒見過,就憑武三娘這要什麼沒什麼的罪奴,怎麼可能得寵,可皇上又來了。
皇上這一來,自然沒人敢再低看三娘,自己這個身邊兒伺候的,也跟著有了些臉面,這兩日她去外頭灶房端飯拿東西,以往那幾個管事婆子,眼楮都恨不得長頭頂上,瞄都不瞄自己,如今倒是上趕著說一兩句話。
趙婆子這好日子剛有點兒冒頭呢,想想就這麼完了,真不甘心,她憋了半天,這會兒實在憋不住,小聲道︰「姑娘到底年輕,不知道男人的心思,這男人啊,哪個不是歡喜溫順可人的女子呢,俗話說柔能克剛,姑娘什麼都好,若是這性子再軟和些,造化還在後頭呢,只姑娘怎這般想不開,非跟皇上扭著,皇上可是真龍天子,真惱起來,姑娘如何禁得住
三娘听了倒是不哼小曲了,撇了撇嘴道︰「真龍天子,這世上哪來的什麼龍,不過是上位者杜撰來蒙騙老百姓的罷了
一句話說的趙婆子面如土色,忙道︰「姑娘可莫胡說,莫胡說,姑娘便不惜命,可也顧念顧念我們這些人才是,這可是滅門殺頭的大罪
三娘睜開眼,見她嚇的臉都白了,知道跟她說這些純屬對牛彈琴,便安慰她道︰「媽媽放心,他便惱起來,也牽連不上你們
她這麼做也不過是讓他嚇唬自己的手段落空,讓他以後少玩這種幼稚無聊的游戲罷了,最好他覺得自己沒趣兒,失了興致,把自己丟在一邊兒,自己才好去謀劃以後的小日子,她有很多想法兒呢,可跟變態皇上攪合在一起的話,這些想法兒很難實現。
三娘這個想頭,在守財把椒鹽蛇段送進宮的時候,徹底永遠的黃了。
陳二喜見守財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兒的狼狽樣兒,心里不禁有些嘀咕,剛想問端倪,不想里頭文帝听見了動靜,問了一句。
陳二喜自然不敢隱瞞,忙道︰「是鄒府伺候小花的守財他話沒說完呢,文帝就道︰「讓他進來陳二喜只來得及給守財一個眼色,也不知道這傻貨領悟了多少,就放他進去了。
前頭陳二喜送了小花回來,文帝就把他喚到跟前,問他武三娘看見小花以後什麼表情,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問的異常細致。
听陳二喜回了之後,文帝忍不住大笑了半日說了一句︰「倒越發有趣了陳二喜度量皇上心里歡喜,忙趁熱打鐵說了三娘要表心意的事兒。
文帝一听倒是皺了皺眉,繼而又舒展了,琢磨那丫頭不見得就是好意,陳二喜不知,自己可是見過她在床榻之上的狠樣兒,還表心意,她那樣兒,文帝都覺她想一口咬死自己,所以文帝倒是越發好奇她會給自己送來什麼。
這麼想著就有點兒迫不及待的意思,守財一進來撲通就跪在地︰「奴才罪該萬死,姑,姑娘把小花做成了菜,說是要給皇上補身子……」
作者有話要說︰雖是晚了,好歹趕上更新了,親們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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