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算的很準,只是一盞茶的功夫,剛離開的幾個士兵又回來了。最新更新:風雲小說網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京兆尹大人。
這次事件非比尋常,除了秦府和賀府兩家身份比較特殊之外,事情的嚴重性也比較惡劣。若是不把劫匪抓到,安定民心,順便殺雞儆猴,以後在天子腳下,月城內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會再次發生。
君鼎越現在處于非常時期,已經數日未上早朝,朝中大事都有幾位王爺和朝中大臣在御書房共同決策,最後在草擬聖旨蓋上君鼎越的玉璽。各種奏折也由朝中的幾位大臣共同商討批閱,當然,各王爺手下一名得力干將,外加中立派的大臣代表。
而現在,大臣們都是在為押注的主子爭取政績的時候。京兆尹徐宏達跟陸安榮有一定的交情,兩人都屬于中立派的代表,心性不定,狡猾至極,不參與奪嫡斗爭。現在月城出了這種事,直接打的是賀毅的老臉,作為中立派,談不上高興,也談不上不高興。反正逮到劫匪便是最高指標,不能錯殺一個,但更不能放過一個!
徐宏達由一個士兵領路進來,還未踏上台階便看見了大廳里的君莫離。狡猾的眸子里一道精光一閃而過,剛毅的臉上面無表情,墨黑的眼珠子慢悠悠的轉著,迅速的轉動著電腦思索著,從門外跨進花廳的短暫時間,他在心中已經有了計策。
徐宏達進了大廳,對領路的人揮了揮手後,又向前走了幾步,躬著身體對君莫離拱著手,頷首道︰「卑職見過厲王爺!」
君莫離微微抬了抬眼角和安然打了個眼色,清俊的面容立即染上了一抹笑意,嘴角微彎,深邃的眸子看不清喜怒,看向徐宏達道︰「徐大人免禮,什麼風把徐大人吹到安然居來了?」
「哦,本王听聞徐大人最近納了第十八姨娘,還是秦淮河畔的一等歌姬。徐大人老當益壯,本王真替徐大人開心。只是,徐大人今日來安然居,莫不是想請安岳給你治病,難道徐大人」
君莫離說完,還若有深意的看了徐宏達一眼。這頓夾槍帶棍的諷刺,可夠徐宏達喝一壺的了。表面上是在恭喜他娶了秦淮河畔的一等歌姬做十八房姨娘,卻是在諷刺徐宏達身為朝中重臣,言行都應該為百姓做表率,卻貪圖美色,不注重品行。而最後一句話看似沒說完,卻是在質疑一個男人的自尊,他這番攻擊,無非是在故意挑起徐宏達的怒火。
徐宏達今年四十有七,雖然頭發依舊清秀,平日里也保養得不錯,但是臉上仍顯出一副蒼老的狀態。十八房姨娘,可不是哪個男人都有福消受的。像徐宏達這種年近半百的男人,想要真正的御女,身體必須比常人強上幾倍才行。
徐宏達一張老臉被君莫離的幾句話激成了豬肝色,憋得通紅,卻又不敢出聲反駁。反而陪著笑,咬牙切齒的向君莫離道謝,「王爺還如此叨念下官,下官真是受**若驚!」
他心里是恨死了君莫離,這厲王爺什麼時候嘴變得如此惡毒了,竟然猜測且詛咒他男人最不能容忍之事。要知道,一個男人失去了那方面的興趣和功能,便不能再稱之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他剛娶了小美人兒回府,便收到君莫離的惡意的詛咒,他能忍住沒跳上前指著君莫離破口大罵,實在是他修養極好。
「徐大人,難道不是來看病的?看你的臉色不太好啊!本王今日踫巧也來看病,不如請安神醫賣本王一個面子,把徐大人的病一起治了。」君莫離之前還有些疑惑,不過瞬間又恍然大悟,立即看向安然,眼神里盡是懇切之意。
安然見他如此調侃徐宏達,憋笑著回了她一個眼神。她肚子都快笑疼了,明明知道這位徐大人因何事而來,還能將人損成這樣,她不得不佩服,君莫離的手段實在是高。嘴巴惡毒的就跟她養的毒蜘蛛一樣,一張口噴的都是毒液。
「好,本姑娘今日便賣厲王爺一個面子,只此一次!」
「謝謝安神醫!」
君莫離和安然一唱一和的,把徐宏達耍的團團轉。安然可不會忘記,冷依雲曾用京兆尹來威脅她來著。不僅是冷依雲,連陸安榮也將他抬出來恐嚇過她,不過今日見到真人,心里忍不住輕嗤了一聲,也不過如此罷了。
但君鼎越倒是真能獵才,他的大臣中如他一般愛好的人,倒真不在少數。上梁不正下梁歪,大概說的就是如此意思罷了!
徐宏達听完君莫離的話,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冷臉更加的陰沉,雙眸充滿了憤怒,只是他一直低著頭,將所有的情緒全都掩蓋在了眼瞼下。
他心里恨不得將君莫離的嘴撕了,但是卻一直保持著他一向對外的完美形象。除了愛好美女之外,徐宏達如同陸安榮一般,是個十足的偽君子,內力骯髒不堪,表面上卻是仙風道骨的善人。
徐宏達心里憤怒歸憤怒,但是他卻發現了一個問題,君莫離的氣色似乎很不錯,一點看不出病態。面色紅潤,氣息穩定,毫無憔悴之色,更無病意。
這是怎麼回事?
「徐大人,本王已經診治過了,請坐吧!」
君莫離繼續裝瘋賣傻,把徐宏達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徐宏達心里各種猜測、假設,最後大膽的做了一個結論︰君莫離根本沒病,是他自己裝病而已!
剛想通這一點,他心里豁然開朗。這厲王爺的心思果然深沉,借著裝病來迷惑乾王和坤王,致使二人相斗,最後兩敗俱傷,而他便可以昨收漁翁之利。
「王爺,下官來安然居並未為了看病。下官身體極好,用不著。」徐宏達朝著君莫離拱了拱手,挺直了腰板兒,清了清嗓子又道︰「王爺,今日下官前來是為了搜尋劫匪的下落,秦家二小姐被人給劫走了,程序上都得搜上一搜。所以」
「原來如此,徐大人真是辛苦了。徐大人請坐,喝杯茶,讓屬下去搜便可以了。這劫匪是大事,耽誤不得!」安然突然插了徐宏達的話,冰冷的臉上浮起的笑容看的人發顫,側頭看向一旁的小丫鬟道︰「還不去給徐大人沏茶!」
「是,小姐!」
徐宏達面對君莫離和安然這兩只狡猾的狐狸,心里自嘆不如。君莫離一直胡亂猜忌,安然不曾言語過一聲。等君莫離把他諷刺的毫無面子可言了,她倒是想起來耽誤他的正事了。這小丫頭片子,也不是省油的燈!
「多謝安太醫配合!」徐宏達也是一只老狐狸,即使心里憋屈憤怒,還是強忍著怒火,回頭朝著幾個士兵道︰「還不趕快去,若是讓劫匪逃跑了,為你們是問!」
「是,大人!」
幾個士兵暗嘆倒霉,早知道徐大人在厲王爺手上也會吃癟,他們便賣給厲王爺一個面子了。現在游說來了徐大人,他們也不見得就得了徐宏達的歡心,說不定因為君莫離損了他面子的事兒,把這事兒記在心里了。要是真這樣,徐宏達還不有事兒沒事兒給他們穿小鞋?
士兵懷著後悔的心情開始搜尋安然居,真希望能夠找出劫匪,讓徐大人在厲王爺面前揚眉吐氣一把。
君莫離和安然不理會徐宏達話中的意思,自顧自的喝著茶。小丫頭替徐宏達送了茶上來,這次倒是沒泡那發霉的茶葉,只是也沒有喝花茶的待遇。下人們喝的香茗,廉價、味道微苦。
徐宏達喝慣了好茶,剛抿了一口茶水,那苦味兒便讓他住了嘴,把茶杯放回了桌子上,推的遠遠的。緊皺著眉頭,不耐煩的瞧著桌子,偌大的大廳中很有節奏的想著「咚咚咚」的聲音。
半個時辰之後,士兵們回來了。一個個空手而歸,臉上盡是失望。連劫匪的影兒都沒瞧見,還惹了徐大人不高興,他們這次可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唉!
「稟報大人,沒有搜到劫匪的蹤跡!」
徐宏達心里也很失望,若是在安然居內找到劫匪的蹤跡,不光是安然逃月兌不了干系,就連君莫離也會被列入調查名單之中。可是,沒搜到,一切都是他幻想的而已!
「確定每一處都艘過了嗎?可有遺忘的角落?」徐宏達竭力的提醒士兵,希望他們疏忽,忘記了比較隱蔽的地方。現在經他提醒,可以想起來!
幾個士兵互相看了看,紛紛搖了搖頭,領頭的士兵高聲道︰「稟告大人,都搜過了,沒有!」
徐宏達再一次失望後,冰冷的臉又布上了一層寒霜。起身看向君莫離,勉強的扯出一抹笑來,語氣恭敬的道︰「厲王爺,下官還有要事在身,便不打擾了,告辭!」
「徐大人慢走,要是身體不舒服,安太醫可是還欠你一次診呢!」君莫離似笑非笑的看著徐宏達說道,那聲音絕對是充滿了詛咒和挑釁。
「下官告辭!」徐宏達沒去接君莫離的話,對著君莫離拱手告辭,轉身厲喝道︰「我們走!」
徐宏達跟他的屬下離開了,安然也起身往外走。晚霞便同驕陽一起走了進來,兩人見安然出來,立即頓足,拱手頷首,恭敬的喚了一聲︰「姑娘!(小姐)」
「小姐,人已經帶回到藥室去了,估模著他們定然會想起地窖的,所以等搜尋的士兵一走,我便去地窖將人帶回了藥室」
「快,去地窖!」
晚霞的話音還未落下,徐宏達帶著比之前多了一倍的人殺了回來。聲音急促,指揮著士兵趕去地窖。
他們剛走到大門口時,有個士兵才想起還有安然居內的地窖沒有搜過。地窖這地方干燥,雜物頗多,易于藏人。他們立即喚了從將軍府出來的幾個士兵,一同又折回了安然居。
這次徐宏達連請示都沒有,領著士兵直奔地窖而去。可下去了好幾人,硬是把的地窖里的每一個角落搜了個遍,也沒尋到劫匪和秦若婷的影子。一群人垂頭喪氣的從地窖爬了上來,滿心失望的從後院出來。徐宏達領著人回來,站在一丈外朝著君莫離拱了拱手,才帶著人離開了。
僅僅是為了尋人而已,或許是針對安然,來來回回折騰了三次。若不是晚霞機智,說不定剛剛陸俊逸和秦若婷在地窖里多避一刻鐘,就被徐宏達抓住了。
「終于完事兒了,都快過年了,這日子都還不太平。若是弦月變了天,御驚瀾絕對不會放過這次機會。弦月大亂之時,便是御驚瀾派兵之際!」安然自言自語的呢喃,微微搖了搖頭。
天下易主,最痛苦的無非是老百姓,最悲哀的也無非是老百姓!
「然兒莫要擔心了,弦月氣數未盡,到底是弦月或是夜月統一兩國一疆,都有待商榷。而時間卻是一個最好的證明,我們只需等著便好!」
君莫離依舊說的雲淡風輕,絲毫沒有受最近緊張局勢的影響。無論是大敵當前還是平日里的點點滴滴,他一直都很淡然,放佛從不知「緊張」為何物?他時刻都是胸有成竹的樣子,令人安心!
「晚霞,吩咐廚房的人送點吃的去我臥室,我要先回屋躺會兒。順便一會兒讓陸俊逸和秦若婷來找我!」安然吩咐完晚霞,挑眉看了一眼君莫離。
「是,小姐!」
晚霞冷著臉朝著廚房走去,對于安然身後的跟班兒君莫離,她連眼眸都沒有抬一下。
「然兒你好好休息,本王還有事在身,本王晚些時候再來看你!」君莫離溫柔的伸手替她撥了撥額前的劉海,輕聲道。
安然心里微微有些失落,瞪了君莫離一眼,轉身離開。這混蛋,也不知道究竟在忙些什麼!
安然回屋之後便躺下了,睡的迷迷糊糊之際,晚霞便送了吃的進來。她身後跟著陸俊逸和換下了紅嫁衣的秦若婷。
「多謝姑娘!」
陸俊逸和秦若婷見安然從內臥走出來,兩人滿心都是感激。陸俊逸說不清自己對安然是個什麼樣的態度,但是這一次,真的要謝謝她。若不是她有意救他們,月城大街小巷都是搜查的官兵,他們無處藏身,此時鐵定已經被人給抓回去了。
「謝我做什麼?陸大少,除了你自己去劫親,還有誰同你一起去了?你一個人就帶著秦二小姐如此順利的離開,貌似不太可能啊!」
安然漫不經心的接過晚霞手里的素粥,一邊吃著,一邊問道。她之前之所以沒問,是怕君莫離被秦若陽詐出話兒,泄漏了消息。而現在麼,她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光是憑陸俊逸一人之力,是根本不可能毫發無損的將人給帶回來的。不僅如此,若是沒人替他掩護,他不可能躲得過那麼多士兵的追查。而且,同他一起去的還不是一般的人,因為京兆尹的人搜了兩個時辰了,竟然一個劫匪都沒有抓到。不能說京兆尹的人無能,而是來劫親的人都非一般的小角色。
陸俊逸被安然問的語塞,俊逸的臉上有些微囧,被人看穿了心思,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而安然,卻將這件事看的通透。安然說的沒錯,去幫他劫親的人並非一批人,而是不同的兩批人。
「安姑娘,能不說嗎?」
陸俊逸有些為難,雖說那兩人沒有告誡他不能將秘密說出去,但是,他能保守秘密便要盡可能的保守秘密。
「你認為呢?」
安然不答反問,她心里其實已經有了人選,她只是想從陸俊逸嘴里確認一下而已。況且,她實在不明白那人的做法。他是不是閑的無聊了,才順手去幫陸俊逸的?
秦若婷輕蹙著眉頭看向陸俊逸,很明顯也想從陸俊逸嘴里知曉真相。她也記得,除了陸俊逸掀開轎門將她拉出了花轎,蓋頭被掀開時,和送親的侍衛打起來的全都是一些蒙著臉的黑衣人。
陸俊逸為難的視線在安然和秦若婷兩人身上來回停留,半響後才說道︰「是秦若陽和辰亦昭。辰亦昭的人負責同我去劫親,而秦若陽的人便把我們安全迅速的帶到了安然居!」
「大哥?」
「秦若陽?」
秦若婷滿面震驚,怎麼可能?她的大哥竟然不顧秦府的顏面,竟然幫助陸俊逸劫親?她眼里的淚水迅速的滾下,心里又心痛又感動,她的好哥哥為了她終身的幸福,不惜讓秦府被人恥笑。
安然也是一愣,辰亦昭的加入她心里早有了猜測。而秦若陽,這個不可能听見的名字卻從陸俊逸嘴里說了出來,想不讓人受到驚嚇都不行。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哥哥,才會為妹妹的幸福做到如此地步?對于秦若陽這人,安然越發的看不清了!
「若陽兄說,截到新娘後便來安然居求你幫忙,而我之前也是打算回安然居求你幫忙。只是,沒想到辰兄也願意幫我,算得上是一個很大的驚喜!」
辰亦昭平日里對他冷冰冰的,連看他的眼神都帶著一種仇視,他能不計前嫌出力幫他搶親,陸俊逸從心里感激他。而他卻不知道,辰亦昭是為了好玩,才由此下策的。對于陸俊逸是終身的幸福,而對辰亦昭而言,不過是無聊時候的一場游戲罷了!
冒險、刺激!
「你們連夜出城吧!」
「啊?月城里現在都是抓我們的官兵,我們怎麼可能出得去?」不說秦若婷害怕被抓回去,陸俊逸這個受了無數次重傷,多次踩著閻王殿門檻的人心里也怕了。
「听說過易容術嗎?」
「你們兩個,出城做什麼的?」
守著城門的官兵凶神惡煞的指著一對推著架車的年老夫妻,手里拿著的畫像不斷的比對,喝過之後又搖了搖頭。
「官爺,我們老兩口住在城郊,進城賣了炭火,趁著還未天黑,趕著回家去!」老頭子拍了拍老婦人的手,白頭發白胡子白眉毛,桔花臉笑的滿是褶子,聲音又畏懼又尊敬。
「不是,趕緊走,趕緊走,下一個」
不是他們要找的人,守衛很不耐煩的對二人擺手,讓攔著城門口的士兵放行。拿著手里的畫像,朝著一男一女走去。
「逸哥哥,怎麼辦?那守衛拿著畫像過來了,肯定畫的是我的畫像。」秦若婷的小手緊張的抓著陸俊逸,呼吸緊張又急促的問道。她一想到被認出來,被人帶回秦府,從此再也不能見到陸俊逸,便從頭涼到腳,除了害怕,便只剩下害怕。
「婷兒別怕,安姑娘為你化了妝,早就不是之前的樣子了。他們不會認出來你來的,放松放松」
陸俊逸相對秦若婷要鎮定很多,他們兩人都不是之前的樣子,被人認出來的可能性很小很小。再說了,安然說的這種「易容術」在江湖上早就已經失傳,根本沒人會想象得到,他們此時已經易了容。
「我知道了!」
秦若婷盯著靠近的官兵,大眼楮里滿是驚慌和恐懼。她極力的壓下心里的慌張和害怕,但依舊死死的拽著陸俊逸。此時,她倒像一個害羞的小女人。
陸俊逸回握了一下她的手,兩人不急不緩的走近城門,但手心已經全部被汗打濕了,寒冷的冬天,背上卻被嚇得出了一層冷汗。雖說準備的萬無一失,但每一步卻都走的心驚膽顫,若是被認出來,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站住!」
「官爺可有事兒?」
陸俊逸放開秦若婷的手,拱手雙手朝官兵拜了拜,那尊敬勁兒別提有多麼的虔誠。臉上的笑意因面上帶了一層面具顯得有些僵硬,但絲毫不影響他向官兵討好!
秦若婷心里害怕,直往陸俊逸背後躲。陸俊逸計從心來,站直了身體把秦若婷拉到前面來,冷著臉教訓道︰「你嚷著要回娘家看看,我放著新娶的姨娘不理陪你回娘家,你這膽小個什麼勁兒?官爺不過是問問話而已,你就害怕成這樣,要是被你賣給伢婆子去,你還不直接嚇死過去?」
官兵鄙夷的看了陸俊逸一眼,側頭又看向秦若婷。這女人難怪不得丈夫的**愛了,面相平庸,嘴角還漲了一顆大黑痣,足有蠶豆大小。膚色蠟黃,還膽小如鼠,哪個男人喜歡這樣的女人?若不是她身段好,看上去奧凸有致,真不知道這男人會不會直接送她一副休書讓她滾回娘家去。
「官爺,小人這發妻膽小,讓官爺見笑了。長得丑,怕是嚇到了官爺,」陸俊逸瞪了秦若婷一眼,連忙從懷里掏出一錠碎銀子出來,塞進官兵的手里,「官爺,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天冷了,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官兵顛了顛手上的碎銀子,臉上露出一個貪婪的笑容。看著其貌不揚的陸俊逸冷哼了幾聲,才朝著後面吼了一句「放行」,最後又看了看畫像上的容顏與眼前這婦人可謂天差地別,連忙揮手讓兩人離開!
「謝官爺!謝官爺!」
陸俊逸諂媚的朝官兵拜了又拜,才拉著秦若婷往城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罵,都是說秦若婷不好的話。
兩人安全的出了城門,走了好長一段距離後,回頭看了無數次,直到真的確定沒有被跟蹤,才選了一個有樹叢的地方坐下來歇腳。
「婷兒,累了吧?應該再走一個時辰,便有客棧供我們休息了。等安姑娘為我們準備的馬車到了,我們便遠走高飛,再也不回來了!」陸俊逸伸手替秦若婷捶著腳,細心的說道。
臨時起意出城,他們什麼也沒來得及置辦。身上除了銀票和一些碎銀子,連換洗的衣服也沒有帶一套。他們必須趁天黑之前找到客棧住下,要不然夜里的雪地里容易出現狼群,踫到了很危險。
「逸哥哥,你去哪兒,婷兒便去哪兒。只要你今生不負我,我便足矣!」秦若婷眼里含著晶瑩的淚花,雙眸泛著淚光,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
她這一離開,或許這一生都不會再踏足月城。天大地大,她便只有陸俊逸一個人了。他是她最愛的人,也是她最親的人,若是他此生負了她,她的人生還會有什麼意義?
「傻丫頭!」陸俊逸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已經付諸了他所有的真心,溫柔的撫了撫她的頭,溫柔的道︰「走吧,天快黑了,我們得先找客棧過夜!」
「嗯!」
天黑時分,兩人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吃飯睡覺的地方。二人以夫妻相稱,登記了一間客房,在大廳里用過了飯,又要了洗澡水和兩套嶄新的衣裳,付了銀子,才回了房間關好了門。
翌日一早,安然給他們準備的東西便到了。寒殤騎著馬護送著嶄新的馬車,馬車內吃的穿的用的一應俱全,還放了些非時令的水果。這些都是君莫離送給安然嘗鮮的,而安然留下了一些,其他的都做了順水人情。
陸俊逸感動的有些不知所措,話都說的不利索了,哽咽了半天過後,才看向寒殤開口道︰「謝謝你那天手下留情,也請你帶我謝謝安姑娘。陸俊逸若是此生不能報答她的情誼,來生一定赴湯蹈火,為她鞍前馬後。」
寒殤的冰山臉沒有絲毫動容,依舊一副面癱模樣,冷著聲音道︰「姑娘說,你們最好去夜城,她過段日子後便會回夜城去。」
「多謝指點!」
「快走吧,天色不早了!」寒殤翻身上馬,丟下一句話策馬而去。他實在是不擅長和人交談,他這二十多年說的最多話的人便是安然。其他人,他都習慣用鼻孔對著他們的!
陸俊逸拉著秦若婷跪下,朝著月城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他這一離開,丞相府便不再與他有任何關系。他也不再姓陸,陸俊逸和秦若婷這兩個人都會在這世上消失。他們要開始新的生活,便要拋棄過去的一切!
「爹、娘,哥哥,你們保重!」秦若婷磕完頭,再一次哭出聲兒來。最難舍的終究是親情,尤其是像秦若陽這樣的兄長給她的呵護和關懷。
「婷兒,我們該走了!」
陸俊逸將秦若婷扶起來,把她抱進馬車里。車夫吆喝了一聲,馬車的 轆便「嘎啦嘎啦」的行駛在官道上,月城的影子離他們越來越遠,直到完全看不見。
秦若婷掀開窗簾望著窗外的白雪皚皚發愣,一切都如這雪地一般,從今天開始,過去的所有事都不關他們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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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殤騎馬一個時辰便回了月城,城門口對出城的人依舊查的很嚴。劫親的匪徒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查到。這些人,就像是突然出現的一樣,然後又突然的隱去了。
大街上的士兵依舊握著長矛在街上搜尋,十來個人一組,不停的穿梭在大街小巷。而且,還加派了人手。根據這情況看來,安然的決定是完全正確的。陸俊逸和秦若婷已經遠走高飛了,京兆尹和兵部尚書以及大理寺的人,怕是都還以為匪徒在月城里。
秦府里,秦夫人哭了整整一天一晚,眼楮紅腫的像核桃。秦若陽見她這般難過,又不能將事情如實相告,除了寬慰她的心以外,其他的只字不提。
秦若陽把大理寺的事情都交給了下面的人去完成,他便在家專心的陪著秦夫人。見她眼楮紅腫的厲害,立即派人去請了桑大夫來看診。桑大夫也無奈,這秦夫人若是再哭下去很可能會瞎掉。安慰了幾句,開了點清肝明目的中藥,便回離開了。
心病還須心藥醫,他的藥石對秦夫人的心病起不了任何作用!
秦府出了這等大事,連懷著幾個月大的珍妃娘娘也出宮回了府。皇宮中現在不一樣了,君鼎越不能說話了,她們想要出宮有出宮的令牌便可以了。現在這種時局高度緊張的時刻,誰會去注意她這個被君鼎越廢棄的小角色?
珍妃的肚子已經有五個月的身孕了,相比幾個月前,她微微圓潤了些。並且氣色卻比之前好了不少,安然的保胎秘方倒是讓她心情愉悅,飯量添了不少,這心情好了,身體自然也就長好了。
「娘,你別傷心了,婷兒不會有事的!」秦若曦嘴上雖是這般安慰,但心里早就已經沒譜了。新娘子被劫走,最壞的打算可能已經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但是,除了幾句安慰,她又能做什麼?
「早知道會是這樣,我還不如將她留在府里養著呢!哪怕她成了大姑娘沒人娶,秦府難道還養不起她一個閑人嗎?婷兒,婷兒」
秦夫人一邊哭,一邊說,鼻涕眼淚都黏到了一塊兒,手帕濕了好幾塊。她現在是真真兒後悔,她就不該催著秦若婷嫁人。
秦若曦見秦夫人哭,自己也忍不住掉下淚來。好好的一樁喜事,怎麼就惹出了這檔子事兒?就算婷兒被官府的人給救了回來,這好好的姑娘家被這麼一折騰,還有什麼清白可言?這都過了一晚上了,音信全無。到底是誰跟秦府有這麼大仇啊?
秦若陽在一旁,听二人哭的難受,起身往外走去,這氛圍他不適合久呆。他不能說,知曉此事的人越少,對陸俊逸和秦若婷就越安全,賀家平白受了辱,定會派人暗中去查秦若婷的下落。被他們找到,定會殺了她這個未過門先辱夫的作踐女人。只有對此事守口如瓶,等風聲過了,才是最好的結果。
已是臘月十七,眼看著就要過年了。秦府出了這檔子事,今年的年夜飯注定不會鋪張,定會一切從簡。
柳姨娘心里可是樂開了花,要知道這種打擊秦夫人的機會可是不常有的。這次秦若婷被人劫走,丟盡了秦府和賀府的臉面。她在秦老爺枕邊吹了幾句風,這秦老爺心里的心痛便變成了憤怒。
「誰知道是不是二小姐私定了終身,跟情郎一起設計了這出戲,打算遠走高飛了」,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猜測,卻讓秦威的心思有了天差地別的轉變。一直慌著尋二女兒的秦威,昨晚上的時候便不著急了。不但不找,還去秦夫人的屋里發了一通脾氣,指著秦夫人的鼻子罵了半天,直到秦夫人哭哭啼啼的聲音將他哭煩了,才罷了休。
今兒個一早,便又提著鳥籠子去酒樓里喝茶遛鳥去了,完全把秦若婷的生死拋在了腦後。
秦若陽心里有些憋得慌,隨心所欲的走,不知不覺的竟然走到了安然居門口。他讓陸俊逸回來求安然幫忙,安然定是允了,要不然,早就傳出秦若婷被找到的消息了。他站在門口看了半天,還是抬起腳跨了進去。打听點風聲是其次,進去討口清心凝神的花茶喝喝才是最真是的想法。
「小姐,秦大人來了!」
「好好招呼著,我馬上就來!」
「是!」
晚霞退了出去,安然饒有興趣的逗弄著今一大早才得來的小蜥蜴,臉上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笑意,說話的語氣也溫暖了不少!
晚霞命小丫鬟泡了花茶,領著丫鬟進了花廳,聲音還算冷漠的友好的道︰「秦大人稍等片刻,小姐一會兒就來!」
「不急!」
秦若陽微微點頭,墨黑的眸子布滿了紅血絲,俊朗的外表略顯疲憊,聲音也顯得有些倦意,看來昨夜一宿未眠,或是休息的不好。
「請喝茶!」
晚霞客氣的招呼了一聲,便退到一旁不作聲了。周身冰冷,透著生人勿近的消息,站在一旁一動不動,像是一座冰雕一般。
秦若陽抬起茶杯,一股清香鑽入他的鼻翼,閉眼享受般的聞著凝神的味道,心情瞬間通暢了不少。一口花茶入口,唇齒生香。
「秦大人!」
安然一身紅衣從門外進來,朗聲喚了一聲,這三個字意味深長,別有深意。不僅如此,連安然看他的眼神都帶著一絲不敢相信的神色。畢竟像秦若陽這樣的兄長,她真的是前所未聞,這次倒是開了眼界!
秦若陽一抬頭,便看見臉上帶著好奇的笑意,他心里「咯 」了一下,看著安然的眼神不自覺的閃了閃,不敢與安然直視。移開了視線片刻,才又看向安然,疲憊的臉上擠出一抹笑,輕聲道︰「安姑娘!」
「昨日之事,安然亦有所耳聞,秦大人怎麼有空到安然居來喝茶?」安然走到秦若陽對面坐下,首先提了昨日之事。
秦若陽笑笑,又喝了一口茶之後才道︰「想念安然居的花茶了,特意過來向安姑娘討兩杯。一點進展都沒有,焦頭爛額,確實忙得很。」
「官府的人搜的如此嚴密,安然居光是昨日就被搜了三次。劫匪肯定還未逃出月城,秦二小姐應該還在月城里才是!」
「或許吧!」
兩人心知肚明,卻又都不點破,表面上打著啞謎。兩只堪比狐狸級別的人物你來我往,直到把廳里的小丫鬟繞暈了,一旁的晚霞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唉,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跟秦府和賀府過不去,要這樣對婷兒。母親哭了一天一晚了,眼楮都哭腫了。再這樣下去,桑大夫說眼楮會瞎掉!」秦若陽又嘆了一口氣,輕搖著頭無可奈何的說道。
「請秦夫人寬心吧,吉人自有天相,秦小姐定會沒事的。雖說經這事兒一鬧和賀府的婚事是告吹了,但誰知會不會開啟新的人生?再說了,保重身體、珍惜眼前人才是!」
「多謝安姑娘!」
秦若陽听完安然的這句話,瞬間精神振奮起來,懸著的心也終是放下了。安然話里的意思很明顯,二人已經平安了,自此以後隱姓埋名,開始新的生活,只是與他們這些人再無干系。
安然挑眉看了一眼秦若陽,心里也為陸俊逸和秦若婷祈禱了一番。自此以後,丞相府便再也沒有陸俊逸這個人,偌大的丞相府便只剩下目光短淺的姨娘和兩個不長進的陸家子弟。覆滅丞相府,讓陸安榮和冷依雲看著榮華富貴毀于一旦的日子指日可待!
安然想到這里,忍不住又微微皺了皺眉,這辰亦昭到這個時候,都還未露面,又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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