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實在是發生了太多的事,光是這麼一折騰,五更天了。
諸葛連成帶著下級官員趕到張府時,張府內的內眷都到齊了。全嚶嚶的哭訴著跪在張小姐的遺骸面前,這張家的嫡女就這麼沒了,張府上下,一片愁雲慘淡。
「老爺,城主大人來了!」
管家領著諸葛連成進了花廳,幾步朝著高座上靜默不語的張老爺走去。
張家的本家是在月城做官的,但張老爺的父親不喜入世為官,經商過後,便另立門戶,將自己的妻兒帶到了恆陽城落戶下來。但是,每年張家本家在仕途上需要銀子打點的時候,這張老爺的父親可沒少往本家兄弟那兒送銀錢支持。
張老爺的父親過世後,張老爺繼承了父親的衣缽,賺錢的生意越做越大,現在恆陽城四分之一的產業都是這張家的。而月城本家叔伯兄弟的官也越做越大,他張家的生意也越來越好,同氣連枝,誰也離不開誰!
張老爺膝下兩個嫡子,一個嫡女,兩個庶子,現在嫡女慘遭毒手,張家夫人哭的死去活來,就這麼一個女兒便沒了。不僅是張夫人,這些個姨娘也心痛難過,張府的後院張夫人打理的極好,兩個姨娘也平日里也真心喜愛這張小姐。張府上下就這麼一個閨女,大好的年紀便香消玉殞了,誰听了不難過,不心疼?
張老爺的大兒子去了月城本家,準備參加今年的科舉考試。二兒子留在張府,隨他學習經商之道。兩名庶子今日也隨張家二少爺去了鄉下,還未回來,張府內滿屋子都是女人的哭聲,听的人心生惻隱之心。
「老爺,城主大人來了!」
管家見張老爺沒反應,又喚了一聲道。管家心里也難受,大小姐發生這種事,誰也不想,唉!
半響的功夫,張老爺才回過神來,雙眼有些模糊的視線看向諸葛連成等人,站起身,身體搖搖欲墜,聲音嘶啞的道︰「見過幾位大人!」
「不必多禮!」
諸葛連成等人都是為人父母,完全能體會到張老爺這些受害人家屬的心情。走了幾步上前,對著張老爺道︰「逝者已逝,節哀順變!」
「嗚嗚鳳兒,你這麼去了,讓娘怎麼活啊,鳳兒」
「鳳兒,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張夫人拽著那白布下的人手,哭的慘絕人寰。淚眼婆娑,滿面淚水。兩只眼楮哭的又紅又腫,像兩顆胡桃一般大小。
張老爺看了一眼自己愛女干癟的手指,緊著著眉頭,落下一滴淚來。努力的嘗試不哭之後,才堅強的道︰「把夫人帶下去,莫在處境傷情。」
「是,老爺!」
兩位姨娘擦拭了一番眼角,起身扶起張夫人,生拖硬拽的將張夫人帶了下去。張夫人一走,花廳中除了幾個丫鬟的哭聲以外,瞬間安靜了不少。
「你們也去門外候著,有事會傳你們的!」
「是。老爺!」
丫鬟僕人應了一聲,彎了彎腰行禮,連忙退了出去。這花廳瞬間便安靜下來!
「仵作,驗尸!」
「是!」
諸葛連成之前便看見了張小姐干涸的手,形如枯槁,絲毫看不出像是十幾歲姑娘的手,看上去倒像是七八十歲老嫗的手。雖然說張小姐跟之前那些受害者情況一樣,但是程序上還是得驗上一驗!
「是,大人!」
仵作連忙放上的箱子放在一旁,蹲體,伸手揭開蓋著張小姐的白布。白布一揭開,一具足以稱得上干尸的尸體呈現在眼前,皮膚緊皺的沒有一絲水分,眼臉縮了水,眼珠子干涸,嘴唇張開,露出森森白牙,整張臉因缺水而顯得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張老爺不忍直視,抹了一把淚珠,把視線轉到別處。張小姐枯萎的皮膚上能看清點點痕跡,那是怪物與她親熱之時留下的。皮膚縮水太快,來不及散開,便成了一塊塊的褐色痕跡。不僅是肌膚,連她那對儒峰也全部干涸,皮膚緊皺,慘狀讓人不忍直視。
仵作打開箱子,取出手套帶上,開始仔細的檢查起尸體來。
天亮時分,仵作才檢查完畢,朝著諸葛連成道︰「大人,張小姐的死狀與之前幾家小姐的一樣,可以斷定凶手定是那神出鬼沒的妖怪所為!」
「嗯。」
諸葛連成應了一聲,仵作點點頭,才將白布蓋回到張小姐身上,遮住了那張恐怖異常的臉。
「張老爺,令愛的遺體我們要帶回衙門保管,等朝廷的欽差大人到了再定奪。相信欽差大人定能將凶手繩之以法,還各家小姐一個清白!」
「大人,這該驗的都驗了,老夫想讓小女先入土為安!」
女兒的身體不僅被那作案的凶手看過了,連仵作也查過了,他現在就想讓他的女兒入土為安,再請得道高僧回來為她超度亡魂。
「張老爺,你與我借一步說話!」
諸葛連成知曉這張家比賀家難纏,但又不得不將這張小姐的尸體帶回去,震住這張老爺,比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來的更為迅速一些!
「什麼?你是說」
「張老爺,你知曉了便可,此事不宜聲張!你知我知便可,可不能泄漏出去啊!」諸葛連成立即捂住他的嘴,老殲巨猾的雙目閃過一絲狡黠。
「請城主大人放心,老夫省的了!」張老爺無奈的看了看女兒的尸體,忍著悲痛道︰「抬走吧!」
「那張老爺,我們便告辭了。一有進展,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了!」
諸葛連成拱了拱手,一臉嚴肅的道。張老爺無聲的點點頭,視線卻一直停留在那抹白布上。
諸葛連成帶著人熬了一宿,縣老爺命人抬著兩具尸首回了衙門。這張小姐變成干尸了還好停放,這賀家小姐的尸體要防腐卻成了難辦的事。迫不得已,衙門在縣衙地下臨時建了一個冰窖!
一宿之間死了兩位大戶人家的小姐,再加上以訛傳訛,這恆陽城的大街小巷全是對兩位小姐的同情聲和對怪物的譴責詛咒之聲。
衙門內也是一片愁雲慘淡,這都損失了多少姑娘了。這怪物不除,難保恆陽城的姑娘遭殃過後,這吸陰怪物又跑到別處去作案。各級官員,也是亞歷山大!
朝廷派來的人還要再過幾天才能到,而那一身凌烈氣息的男子又不知所蹤。明明都是為這怪物而來,怎麼又突然出了城失去了蹤影?
**********
淅瀝瀝的雨下了整整一晚上,卯時末,,天空才放晴,天邊黑雲漸漸散開,露出一抹淡淡的陽光出來。山林里的空氣清新自然,樹枝上掛著晶瑩剔透的雨珠,他們已經在山林里走了*了!
「主子,怎麼走了一晚上,我們還沒走到到山頂啊?是不是走錯了!」
寒殤仔細的觀察了一番周圍的環境,全部都是樹木,大相徑庭,舉目望去,完全分不清東南西北。他在心中斷定,他們很可能是在樹林里迷路了!
君莫離再次攤開羊皮地圖,看了看地圖,又抬頭觀察了一番周圍的地勢,最後修長的手指指向地圖上標有紅色標記的位置,聲音淡淡的道︰「我們在這里,迷霧最盛的地方。只是下了雨,吹散了一些罷了!」
眾人回神,果然見遠處的山林中層層白霧,慢慢的在向他們靠攏。要是被迷霧籠罩住,他們便真成瞎子,只能憑著感覺走了!
「主子,山上的霧愈來愈濃了,而且在快速的向低的地方蔓延,我們怎麼辦?」
烈火探路回來,有些著急的問道,等著君莫離做決策。他並不怕他們困在迷霧當中,他更怕安然因他們的遲疑而有生命危險。
君莫離沉思過後,在地圖上仔細的尋了一番,朗聲道︰「全部都跟上,朝著東邊轉移!」
迎著太陽走,濃霧便是越來越稀疏,他們就不會被濃霧覆蓋住。二十幾人跟在君莫離身後,忍住身上濕答答粘稠的衣裳,一個不落的朝著東邊跑。或許在跑的過程中,能繞過濃霧也不是不可能!
「主子,濃霧越來越濃了」
安然昨日給了山賊一個下馬威後,除了諸葛宇凡和諸葛宇翔外,把其余山賊收拾的服服帖帖。早上一起身,便有熱騰騰的粥,香噴噴的野味等著她。
她覺得自己的食量越來越大,不知道是不是這兩日在山寨里吃的野味比較新鮮合口味,吃的特別的多。不疑有他,吃晚飯又去戲弄了諸葛宇翔一番,又回屋睡覺。黑豹是最積極的一個,大半夜就去給她獵野味去了。
山寨里的弟兄還在忙著準備明日她與諸葛宇恆的婚事,只是現在兌換了一份,是她這個大當家的,迎娶諸葛宇恆進門當壓寨相公了。
諸葛宇恆倒是樂于見到,完全不理會山賊們私下的閑言閑語。他認為很正常,這做山賊的就是誰有本事誰上位,要的就是有能力統領所有山賊打家劫舍,發家致富。他除了一身輕功一無是處,而安然卻能夠神不知鬼不覺控制住別人。有她控制住行人,還怕攔路搶劫不成功?
可是諸葛宇凡心里紛紛難平,一個女人竟然把他們所有的人都制服了。雖然成親的計劃不變,但是主角卻換了人。不為那什麼當家的,光是安然羞辱了他這口氣,他便耿耿于懷放不下!
「大哥,你都沒听听曾經為你馬首是瞻的兄弟嘴里說些什麼,都把你說成那麼不堪了,難道你還要和那女人成親,當她的壓寨相公?」
「那些人是嫉妒!」
諸葛宇恆淡淡的應了一聲,臉上依舊笑著,只是一臉的笑意掩蓋住了心中所想,讓人看不夠他心里究竟在想什麼。
「大哥,你不會真的愛上了那個妖女吧?」
諸葛宇凡忽然一驚,他大哥不會真的愛上那妖女不可自拔了吧?寧願被人說三道四,也要和那妖女成親,當她的壓寨相公。傳出去,不僅是他大哥諸葛宇恆丟人,連他們也跟著丟人啊!
「她沒有什麼不好!」
「大哥!」
諸葛宇恆的態度很奇怪,令諸葛宇凡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提高了聲音喚了一聲,可是諸葛宇恆就像是棉花一樣,軟的讓你發不出脾氣來。
「行了,去看看兄弟們準備的怎麼樣了,可還缺些什麼。大哥曾娶了七個女人,雖是沒有一個是我願意娶的,可都是因我而死。這第八次成親,自然要重視一些。即使不能有曾經的陣容,但是也不能太過簡陋了不是?!」
諸葛宇恆像是再說今天天氣不錯似的,七個女人說的一點都不別扭,也絲毫看不出有愧疚之意。他因那七次大婚,名動恆陽城。諸葛宇恆這四個字,也深深的印入了恆陽百姓的心中。
「你倒是好福氣,娶了那麼多姑娘!」安然忽然出現,從門外進來調侃道。
諸葛宇凡嚇得一哆嗦,瞪了安然一眼,趕緊起身出去。他怕待會兒又壓制不住自己跟安然杠上,到時候吃虧的還是自己。
「若是好福氣,豈會娶了一門又一門?」
諸葛宇恆倒了一杯酒進嘴里,頗有自嘲之意的問道。他掩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或許會隨他帶進墳墓里!
「如今你反著入贅黑風寨,兩天之內便易了主,可曾心生抱怨?」安然問這話的時候,眼神相當認真!
「為何要抱怨?」諸葛宇恆一臉好笑的望著安然問道,停頓了一下反問道,「娶你和入贅有區別嗎?和你拜堂成親的都是我,和你洞房的也是我,只是換了一份而已,本質上沒變!」
諸葛宇恆的話倒是頗為令安然吃驚,她就是听到外面的閑言閑語才進來的,只是諸葛宇恆心態這麼好。只是,當他知曉這個喜堂不是為他而設時,又會是怎樣一番表情?
夜幕降臨,天上又飄起了淅瀝瀝的小雨。三月天,綿綿雨,冷風吹,凍骨冷!
安然晚膳倒是同諸葛宇恆一起吃的,依舊是各種味道的野味,兩盤山賊們自己種植的小青菜,四葷兩素一個湯,味道也不錯!
山賊們已經將明日要用的東西準備妥當了,連紅嫁衣都送到了安然房里。這是以前在恆陽城最好的成衣店買的,只是之前那些女人都沒那福氣穿,擱置了三年,衣服依舊亮麗如新。
安然將嫁衣掛起來,衣服的款式有點老了,但是紅嫁衣都是一個調調,與新款也沒什麼差異。安然將衣服穿在身上試了試,很合身,像是特意為她定做的一番。
「咚咚——」
「誰?」
「是我!」
「你不知曉新郎新娘成婚前是不可以見面的嗎?」
諸葛宇恆嘴角一抽,笑容滿面的臉甚是滑稽。一炷香之前他們還一起用飯來著,回了房就如此迷信了?
「大當家的,我有東西送給你!」
安然擺明了不想見他,可是他又厚著臉皮不走。安然無奈,將身上的紅嫁衣月兌了放好,穿上自己的外套,不情不願的開了門!
「大當家的,送給你!」
諸葛宇恆臉上的笑意更濃了,白希的手拿著一個紫檀木雕成鏤空花紋的木匣子遞給安然,眼里帶著三分期待。
安然看了那盒子半響,最終還是接過了那盒子,冷著聲音道︰「東西我收下了,請回吧!」
話音落下,關好了門!
諸葛宇恆站在屋外,獨自站了許久,笑著的眼神里劃過一絲落寞,最後才轉身離開,徒留下一個清冷消瘦的背影!
安然睡了一覺起來喝水,看見被她放置在一旁的盒子,墨黑的眼楮盯著精致的盒子看了半響,才放下杯子拿起了盒子。
如蔥根般的柔荑輕輕的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只金釵和一對玉鐲,光是這金釵的成色便知是好東西。玉鐲圓潤,仿佛玉里都浸著水一樣,水潤且有光澤,墨綠剔透,像是有靈氣一般。
這兩樣東西價值不菲,放到市面上,沒個十萬兩銀子根本下不來!
諸葛宇恆給她這兩樣東西做什麼?這東西該不會是他諸葛家的傳家之寶吧?
安然還未到達恆陽城,對恆陽諸葛城主家的事情還不甚了解,更不會知曉這金釵和玉鐲的來歷。這兩樣東西,也確實是傳家之寶,但並非是諸葛家的。
這金釵和玉鐲是諸葛夫人娘家薛家的傳家之寶,這一代一代流傳下來,到了諸葛夫人這一代,便只有兩個女兒,薛家的香火便到了她們這里便斷了。薛老爺命中無子,便在諸葛夫人出嫁之時將這傳家之寶當作長女的陪嫁之物一同嫁進了諸葛家。而諸葛夫人臨死前,卻把這兩樣東西交給了諸葛宇恆,讓他交給自己的兒媳婦。
諸葛宇恆之前娶了七門夫人,全都短時間內沒了性命,這兩樣東西便也一直留在他的手里。直到他與諸葛連成鬧翻了,兄弟三人離家出走,他也只是帶了這個盒子出來。而他自己也沒想到,他竟然把這東西交給了只認識了三天,連名字也不知曉的女人手里。
安然瞅了兩樣東西看了半響,又物歸原主放回了原位,合上蓋子,接著躺回去睡覺。這兩樣東西,得尋個時候還給他。
翌日,安然睡到巳時末才起*,山寨里山寨們像是集體成親一般,一人一間紅衣,火紅火紅的,喜慶的緊。她倒是佩服這些人的能力了!
「大當家的!」
「大當家的!」
「恭喜大當家的!」
眾人停下手中的活計,七嘴八舌,聒噪的很。安然點頭應了兩聲,眼角掃了一眼滿是紅綢的山寨,徑直朝著山寨大門走去。
站在山頂上,看向山腳,全部被一層濃霧覆蓋,完全看不清。這黑風寨就像是置身在雲層中一樣,頗有神秘之感。看著地勢如此險峻的黑風山,安然心里忽然有些打鼓,若是君莫離在午時前尋不到這黑風寨,這堂肯定是拜不成了,但是,他可有往這黑風寨找來?
山頂的風刮在安然臉上有些生疼,肚子又呱呱呱的響了起來,現在一頓不吃,或是不按時吃,這肚子就跟她大唱空城計,咕咕的響個不停。
安然又看了一眼斷崖,用靈識掃了一遍山崖附近。完全沒有感受到君莫離他們的氣息,只是再收回靈識的時候,又探測到了那晚上那股強大的氣息。安然皺眉,她已經從暗地里探得諸葛宇恆不會武功,只會輕功,不該有那麼強勁的內力才是。那股強大的靈識不屬于諸葛宇恆,那又是誰?
「大當家的,餓了吧?黑豹我把早膳給你準備好了!」黑豹站在院子里扯著嗓門兒吼了一聲,一臉的肥肉笑的一抖一抖的。他之前看不起女人,現在他覺得跟著女人混,也是一件光榮的大事!
安然多看了山崖一眼,便轉身回了黑風寨!
午時過後,山寨里便響起了吹吹打打的聲音,喜氣洋洋,熱鬧的很。安然穿著一身紅衣從屋子出來,瞬間耀亮了眾人的眼楮。
安然皮膚雪白,白中透著粉紅,映著一身火紅的嫁衣,像是天邊的朝霞,美不勝收。諸葛宇恆早就等候在堂屋里了,安然跨進門檻的時候,諸葛家的三兄弟卻是眼前一亮。只是在驚喜過後,諸葛宇恆眼里便是閃過一絲失望。
她終究是忽略了那個盒子,或者說,她絲毫不在意那個盒子!
「大當家的到了,趕緊敲鑼打鼓,撞擊那永葆山寨太平的大鐘去!」
黑豹笑呵呵的吼了一聲,立即有山賊朝著大鐘跑去,連撞了三次大鐘,鐘聲清脆悠揚,傳到遠處。
寒殤和烈火听見那鐘聲,驚喜的叫出聲來,「主子,鐘聲在這邊,走這邊!」
君莫離一行人穿了一天*才走出那迷霧,但是卻再一次迷失了方向。他們發現了兩條路。但是在岔路口,又是迷霧森林,根本不知道黑風寨的位置!
君莫離一身狼狽,俊逸的外表滿是疲憊,衣衫全部浸濕了,被樹枝荊棘刮的破破爛爛,哪里還看得出半點曾經的影子?他面色有些憔悴,嘴唇成淡紫色,但是雙目炯炯有神,心中的信念絲毫不減。
他一定要將她找回去!
二十幾人又累又餓,超負荷的運轉身體機能,一個個都為了那個目標強忍著,跟在君莫離身後,一個也沒掉隊!
「走,走這條路!」
「兄弟們跟緊了,等救了夫人回去,一定給兄弟們放幾天假好好休息休息!」
「謝主子!」
二十多人浩浩蕩蕩的一路砍著荊棘往山上走,隨著道路越來越平緩,眾人的士氣越來越高漲,他們很可能找對了地方。這條路的盡頭,便是黑風寨所在
「來來來,吉時馬上就到了,大當家的快快找到自己位置!」黑豹這個大嗓門兒,望了望天,笑呵呵的充當了儐相的角色!
安然的視線一直平靜的望著山寨門口,她堅信,君莫離會尋來,同她一起完成這個儀式。他一直都盼著和她成親,她便就此滿足他的願望!
「大當家的,吉時就快到了!」
「不是還沒到麼?」
安然冷冷的刺了黑豹一句,黑豹只得尷尬的笑了兩聲道︰「大當家的真會開玩笑!」
諸葛宇恆順著安然的視線望去,黑風寨的門口空空如也,別說人影,鬼影也沒看見一個。他知曉安然在等人,只是,那些人怎麼可能沒有山寨里的人的引領,找到這黑風寨來?
「大當家的,你等的人不會出現!」不知為何,諸葛宇恆的話里帶著幾分興奮和得意。
「是嗎?」安然側頭看了諸葛宇恆一眼,聲音很堅定的道︰「他會來的!」
「還有一刻鐘的時間,我們打個賭如何?」諸葛宇恆突然也來了興致,**了安然幾天,縱容了她幾天,再縱容她一次又如何?
「怎麼個賭法?」
「賭法便是」
「不用賭了,他們來了!」
諸葛宇恆剛說了幾個字,安然的聲音便打斷了他。在看向大門處,二十幾個身穿黑衣的男子浩浩蕩蕩的走進了黑風寨的大門。
君莫離走在前頭,身旁跟著寒殤和烈火,二十幾人冷著臉,滿身都是殺氣。只是破爛的衣服,讓這群氣勢冷冽的人看起來有些滑稽。
「兄弟們,抄家伙!」
山賊們忽然感覺到外界突增的壓迫感,再加上一群來歷不明的人,黑豹一聲令下,山賊們紛紛把嗩吶喇叭換成了平日里練武時的大刀,嚴陣以待,隨時準備沖出去一搏!
「然兒,我來遲了!」
君莫離走近,看著一身紅嫁衣的安然,滿臉愧疚,滿心都是自責。是他沒把安然保護好,才讓她被擄到這黑風寨來,受了苦!
「不遲,剛剛好!」
安然會心的一笑,巴掌大的小臉一片溫潤,聲音如同雲中的歌曲,美的令人沉醉!
「你贏了!」
諸葛宇恆淡淡的說道,很自然的伸手去解喜服的扣子。
「大哥!」
「大哥!」
諸葛宇凡兄弟二人氣的渾身發抖,這小丫頭實在是欺人太甚,竟然如此欺辱他們的大哥。可是他們早上受過諸葛宇恆的警告,無論遇到什麼事,不能主動出手挑釁。他們心里憤怒,可是沒有諸葛宇恆的命令不敢貿然出手!
「沒想到你竟然在短短三天便找上門來了,厲王爺不愧為厲王爺!」諸葛宇恆將喜服丟給君莫離,聲音平靜的像是兩個老朋友敘舊一般。
安然一驚,諸葛宇恆知道君莫離的底細還擄了她來黑風寨,到底是何居心?
君莫離籠著寒霜的臉越發的冷峻,微微扯了扯嘴角道,「諸葛宇恆,你倒是好大的膽子。本王的王妃你也敢染指,你是嫌諸葛家的人命太長了是不是?」
「厲王爺過獎了,諸葛家已經跟我們三兄弟沒有關系了,」諸葛宇恆微微一頓才又道,「我只是想請神醫替我治病而已,別無他意。」
「你這個請字,倒是有些特別!」
安然听明白了諸葛宇恆說的,夾槍帶棍的諷了一番。雖不知話中有多少真假,但這幾天他們倒是真沒有做一件傷害她的事,倒是她攪了黑風寨一個雞犬不寧。
「讓安神醫受怕了!」
「怕?」安然不以為然,雖然諸葛宇恆的輕功很不錯,但是也不代表她毫無還手之力。她是故意被他擄回來的!
「然兒,你這是何意?」
君莫離狠狠的瞪了諸葛宇恆一眼,才看向安然問道。諸葛宇恆的賬,之後再算!
「拜堂成親!」
「啊?」
不止君莫離手下的人全都搞不清狀況,就連君莫離都傻眼了。他們是來山寨救人的,怎麼看這樣子他們家夫人絲毫無損,而且還要辦喜事啊?
「大當家的,這吉時馬上就到了,得快點啊。這拜堂誤了吉時,可是不吉利的啊!」周圍的低氣壓褪去,黑豹又重操舊業,在安然耳邊急促的催道。
「大當家的?」
寒殤和烈火均是傻了眼,這才幾天啊,三天不到,這妖女竟然把這黑風寨給拿下了?兩人大受打擊,這夫人比主子還牛氣了!
「君莫離,你可願意做我這黑風寨的壓寨相公?」安然雙眼看著君莫離問道,眼神里盡是調侃之意@!
「本王求之不得!」
君莫離把手里的劍丟給寒殤,把大紅的喜服穿在身上,裹著破破爛爛的衣服,倒是剛剛合身。
安然伸出雙手看著君莫離,君莫離喜氣洋洋的走近,二人如神劍眷侶般般配,比諸葛宇恆更配。盡是滿頭狼狽,臉上略顯疲憊的神色,但是絲毫不影響其風姿。
「吹起來,吹起來!」
黑豹一吆喝,緊張萬分的山賊連忙丟了手里的大刀,撿起地上的嗩吶和喇叭吹起來。
「請新人就位!」
安然和君莫離如同一對璧人般手牽著手跨進堂屋,只是安然轉身時,悄聲對諸葛宇恆道︰「放心,你身上的每日笑我會替你治的!」
「多謝!」諸葛宇恆依舊笑笑。
若不是諸葛宇恆提議籌備婚禮,布置喜堂,她或許與君莫離的婚事還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雖是諸葛宇恆想請她治病用錯了方式,但是鑒于他陰差陽錯做了一件好事,她便大人大量不計較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諸葛家的三兄弟看著熱熱鬧鬧的堂屋,神色各異。
「大哥,新郎該是你的!」
諸葛宇翔說的很肯定,雖然被安然整治的在chuang上躺了大半天,但是心中對安然卻沒有恨意,而且很希望她能與自己的大哥成親!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我天生帶煞,孤獨終老的命,便不去害人了!」諸葛宇恆有些失落和傷心的話喃喃響起,兄弟三人皆是一陣沉默。
「大哥,你原來去了月城知曉了這麼多事,可是,你綁了那妖女,她豈會再施針救你?」
「走吧,咱們兄弟也沾沾喜氣去。她承諾過的話,一定不會食言的!~」
諸葛宇恆淡淡的出聲,眼神里滿是堅定。他就像是中了邪似的,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君莫離大婚,最開心的除了他這個主角之外,當然是跟他最久的寒殤和烈火。寒殤為了以防萬一,派了四人去周圍巡視,並監視著山賊們的一舉一動。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對于這群山賊,尤其是在諸葛家三兄弟還存在的情況下,放松不得!
「來來來來,喝,不醉不歸!」
山賊們一個人端著一個大腕,滿院子的酒壇子,一碗碗的水酒仰著脖子倒進去,一個個開心的不得了。
君莫離帶來的人只是象征性的喝了幾口聊表心意,把廚房的飯菜檢查了一番,沒發現問題,便大口的吃起來。在山林里又累又餓,一滴水都沒有喝到,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去後山放信號,告訴另外的人我們已經找到夫人了!」
「是!」
一名屬下應了一聲,放下碗筷迅速的跑了出去。
「主子,你少喝點,以防有變!」
「我心里清楚,你們小心點!」君莫離用碗遮著嘴悄聲道,一口喝干了碗里的酒,又倒了一碗大喝道︰「來,本王敬兄弟們一碗!」
「恭喜王爺,恭喜王爺!」
山賊們知曉了君莫離不是來剿匪的,便也放下了戒心,但是官子兩張嘴,這皇族之人無數張嘴,說不定是故意讓他們放下戒心也有可能。山賊們一邊喝,一邊保持著警惕之心。
兩撥人都帶著防備之心互相勸酒,結果山賊們卻在酒桌上喝的酩酊大醉。諸葛家的三兄弟意思了一下,便回了房,他們實在是沒什麼雅致!
君莫離晃晃悠悠的回了房,安然已經把蠟燭給點亮了。屋外一片漆黑,但是屋里卻在燭火的映襯下,格外通明。
「然兒,本王回來了!」
君莫離放下手中的碗,像個醉鬼似的說了一句,黏黏噠噠的,听不真切!
安然坐在chang邊,看他這般模樣,有些忍俊不禁。他裝起酒鬼來,倒是一點不含糊。
「君莫離,好了,沒外人了!」
「然兒,本文真是開心,終于把你娶回家了!」
君莫離晃著身體走到安然面前,一身酒味,外加三天沒洗澡,在樹林里沾了各種味道混在一起,臭烘烘的。他的俊臉微紅,滿嘴酒氣,安然忍不住皺了皺眉,才知這廝是真的醉了!
「把衣服月兌了,我讓人給你燒水洗澡!」若是不洗澡,她今晚真沒法同他一起共枕而眠。
「然兒,別走,別走」君莫離喝醉了像是個八爪魚一般纏著安然,怎麼都不肯撒手!
「君莫離,你好好呆著啊!」
安然用了雙手之力,才君莫離掀開,趕緊打開了房門喚了人來。君莫離躺在chuang上,雙眸含笑的看著安然的映著燭光的側臉,如痴如醉,哪里有絲毫醉意?
寒殤立即去了廚房燒水,安然關好門進來。君莫離瞬間又八爪魚俯身,往她身上纏。不僅往她身上纏,他那身又破又爛的衣服全都給月兌了個精光,完美的身材暴露在安然面前,惹得安然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這廝,身材真好!
「然兒,然兒」君莫離低低的呢喃,兩只手不停在安然身上作祟。
安然無奈,只得哄著他把被子蓋好,讓他安靜下來。這夜里被人听見,像什麼話!
「夫人,水來了!」
不一會兒,寒殤提著兩桶水敲門,得了安然的允許,提著水推開了門。寒殤看了chuang上依舊發著酒瘋的君莫離,搖了搖頭,這安然主子要掉進狼嘴了!
「夫人,都準備好了!」
「好,下去吧,你也洗洗去!」
安然話落,寒殤俊臉一紅,抬手問了問身上的味道,差點把他眼淚個燻出來。難怪這山上沒有蚊子盯他,光是這味兒都沒有蚊子想靠近他!
安然拽著君莫離朝著浴桶走去,君莫離光著身體大秀xing感完美的八塊月復肌和人魚線,修長的大腿跨進浴桶,風情萬種,足以令人血脈噴張,完全把持不住。男人看了嫉妒,女人看了也嫉妒!
「然兒,我們一起洗好不好,好不好?」
君莫離撒嬌賣萌的本事一樣沒丟,哪怕是「喝醉」了,也沒忘記關鍵時候耍耍無賴!
「別鬧了,趕緊洗,這天氣容易得傷寒!」
安然紅著臉替他擦著背,心里覺得有些悶。拍了怕胸口,才又替君莫離澆水擦身子。
忙活了一刻鐘,終于洗干淨了君莫離身上的那股臭味,濕漉漉的頭發搭在他肩上,滴著水珠。
「然兒,然兒,和我玩親親好不好?」君莫離臉上的醉意依舊沒有褪去,發到是越來越紅。
「君莫離,別鬧了。我替你擦了頭發便可以睡了!」
君莫離繞開安然的手,抬起頭看著安然笑嘻嘻的道︰「然兒,本王今天真開心,真」
「嘔嘔」
「然兒!」
ps︰你們猜猜,安然這是怎麼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