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輪帶著david提前三天回國,晚上才到c城。一下飛機,c城的熟悉的空氣撲面而來,讓人覺得滿足。一年以前,她帶著絕望的傷痛紛遠逃離,到了遙遠的異國去療傷,如今再回來,果真沒有往日那樣強烈的傷痛。看來時間真的是劑良藥,治愈愛情的良藥。
陸晚秋親自開車過來接美輪。
母女重逢,自是傷感一番。望著眼前的女兒,陸晚秋甚是心疼。但願她已撫平內心的傷口,重回那個熱烈至極的她。
見到david時,陸晚秋很是愣了一番。
林美輪趕緊向陸晚秋和david相互作了介紹。陸晚秋客氣的伸手,說了聲「你好,歡迎你來中國。」
david一開口,瞬間讓美**跌眼鏡。只听得他正用流暢如水的中文對陸晚秋說道︰「伯母您好,我是david。常听林提起您,初次見面,您比我想象中要美麗和年輕更多。」
一句話夸得陸晚秋暗喜難掩,心里想著,美輪,你的眼光有長進啊。
三個人一起上了車。
美輪開著車窗,夏夜清朗,晚風習習。夜色溫涼如水,靜謐的劃過她的肌膚。路旁整齊的路燈像儀仗隊列兵似的在歡迎她回來。燈光下,她清亮的眼眸波光粼粼,泛著氤氳的光。
c城,好久不見,甚是想念。
david在美輪身邊,靜靜的,也不說什麼話。知她必定是在極力的在調整自己的即將面對所有人的心態,便不打擾她。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夜里十點了。
父女重逢,自是一片深情相擁。細後父親背後,有一陌生女子娉婷的站著,眼楮里似乎有眼淚即將掉下來。她面向美輪,用極細細弱弱的聲音叫了一聲,姐姐。
美輪從父親嘴里得知了真相。
「你們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告訴我!」原本沉浸在與家人重逢的巨大喜悅中的美輪,這一刻愁腸百結撕心裂肺。
妹妹出事的那一天,她就對david說,「david,我感覺我家里出事了。」
姐妹連心。
「妹妹,你受苦了,你辛苦了……」美輪抱著美奐淚如傾盆。
當晚,david住在了林家的客房。美輪自然要與美奐擠在一起的,這一年來,她很想念妹妹。原也想過,若是美奐和江岸邊兩人是情投意合兩情相悅,她必定不會怨恨妹妹反而還是會送上最誠摯的祝福。
「美奐,要當新娘子了,心情如何?」
「算不上太激動,但覺得內心安穩踏實自在。就好像知道一定有這麼一天,就好像知道最後還是會嫁給劉陽一樣。」
美奐在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有淡淡淺淺的笑容,仿佛在討論一件極平常的事兒一樣。而就是這麼一件極平常的事兒,讓她的臉看起來略顯紅暈又難掩喜色。
這或許就是真的愛情了吧?美輪想著。愛情是小溪,是流水,是日復一日細流到海的決心。
那麼,她的愛情呢。離開江岸邊後,她的愛情該何去何從。
第二天清早,美輪帶了david去逛街。林之初和陸晚秋都忙著美奐的婚事,而美奐在婚前幾天也自是非常忙的。倒是留下了足夠的清閑給美輪。
美輪穿著顏色亮眼的連帽衣,搭配了樣式最簡單的深藍斜紋牛仔褲,腳上蹬著一雙白色帥氣的高幫運動鞋,顯得青春靚亮又不失俏皮。
david極喜歡這樣子的她。看起來無比真誠俏麗。嗯,是他喜歡的類型。
等到他看到美輪開的車時,他再一次暗暗在心中感嘆了一把,這樣的女孩兒要是配上我給她的愛情,那就是完美了!
美輪開著的是一輛國產軍綠色的勇士。外型高大,線條分明的一輛吉普車。看起來帥氣十足,再配上這麼個清麗的駕駛員,嘖嘖,實在是c城不可多得的一道靚麗的景致。
這輛車是美**學畢業的時候,林之初送給她的畢業禮物。價格不貴,卻深得美輪喜歡。這是她性格中硬朗的一部分,無比熱烈又張揚。一點也不像離開江岸邊後的他,無比沉寂又多愁善感。
生命中沒有了那一個人,我們還是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對吧?
david愛極了眼前美輪的樣子,她專心的開著車,雙手握方向盤,那是十點十五分方向。偶爾她會用英文和david介紹一下c城。
「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麼會講中文?以前在英國怎麼都沒有跟我講過?」美輪突然想起了這件事情。
david听言就微微笑了起來,仿佛在組織語言回答美輪這個問題。難道他能說因為中國大陸是fcc重要的戰略市場為了研究這個巨大的海外市場和方便和中國區的負責人溝通,他才學的中文?
「為了你偷偷學的。」david戲謔地說。他坐在副駕駛,有金色的陽光灑在他英俊的側臉上,目光深遠又高深莫測的望著美輪。美輪趁等紅燈的時候朝他望了一眼,只覺得眼前這個男人豐神俊秀氣宇不凡。
接著又听到他的聲音傳來,「希望與你的距離能再近一點。」
只可惜美輪並沒有听清楚這句話。因為,她的視線被某一處緊緊的吸引了過去,不斷的側目回望。她的眼楮里,是從未對他有過的溫柔憐惜和似海深情。
順著美輪的視線望過去,david看到了一個男人。男人穿著西裝,從世爵上下來,正在打電話。他的眉頭輕蹙,口若懸河,似乎在爭執又像是在解決什麼麻煩。听不見他的聲音,但能看見他講電話時勞心傷神的模樣。
這一瞬間,仿佛美輪臉上寫那男人的名字,讓david一看便了然。
就是那個男人了。讓美輪魂牽夢縈的男人。
綠燈。美燈駛離剛才路過的億能地產集團。她看到了他。他還是保持著打電話時不走動的習慣。只是什麼時候江岸邊已經成為了一個西裝革履的職場人士了?他那樣的醒目,即使是在人群里,她也能一眼看到他。他不再是從前的樣子,他的心也不再屬于她。
多麼痛的領悟。
想來美輪並不知道,就在江岸邊對她說分手的那天,就是他的父親江唯君患病的那一天。分手後,她刻不容緩的逃到了英國,甚至不敢去見他一面。
他現在的樣子比從前更加的氣宇軒昂英姿煥發,可美輪清楚,這改變並不是為了她。江岸邊恐怕只是為了美奐吧。美輪悲傷的想著。
david沒有去揭美輪的傷疤。他裝作沒有見過美輪剛才的神情一樣,還是笑嘻嘻地對她說,「親愛的林,我只身一人來到這異國他鄉舉目無親,你應該如何盡地主之誼呢?」
美輪听言立即回了神。她笑道,「green先生的四字短語用得如此之嫻熟,听起來不像是第一次來中國啊。」
啊,被發現了。david笑,美輪也笑。
對了,就是這樣。我希望你笑,美麗多情的姑娘。
david沒有想到美輪竟然是帶他去台球會館。站在神奇台球門口的時候,david諾諾地說,「親愛的,你不應該是帶我去訪名勝品美食麼?」那話里竟然帶有一絲撒嬌的委屈。
美輪听出了他對她稱呼的變化,以前他總稱呼她為「親愛的林」,听起來卻不覺異樣,權當是外國人的熱情和禮貌。現在突然去掉了「林」,只稱她一句「親愛人」,讓人听起來……無比曖mei。
一種「茶沒有喝光早變酸,從來沒熱戀已相戀」的曖mei。
咦……受不了自己。是不是自己這麼久沒有戀愛,內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好啦,就呆一會兒。見見我最好的朋友,跟你提過的蘇雲,」美輪頓了一會兒又說道,「好歹也讓我朋友見見國際友人的snk水準。」
美輪中間停頓的那一秒鐘,她又不由自主不受控制的想到了曾經她因為江岸邊介紹她去認識劉陽時,她曾經內心里有過的那種強大的喜悅。
事實在她身上證明,並不是每一個人去見男友的好友,都是一件好事。
蘇雲很快趕到。然後與美輪長時間的駐足擁抱,然後真心的道了一句,「美輪,我好想念你。」
david望著眼前的美輪,朝氣,青春,真誠,又溫暖美好。他無比想要融入到她的世界。
美輪在給蘇雲介紹david的時候,說︰「蘇雲,這是david,我在英國唯一的朋友。他是一名……」美輪突然又轉過頭去,第一次問道,「哎你是做什麼工作來著?」
「賣衣服的,賣衣服的。」david用英文連說了兩次來掩飾自己。
「長得好像馬克塞爾比呢!」蘇雲突然感嘆。
「唔……」听蘇雲這樣一說,美輪盯著david的俊臉望去,「還真是有一點呢。」
「我的snk,可比馬克塞爾比差多了。」david邊用英文說著邊望著美輪,極顯寵溺。
一年未見,蘇雲和美輪自是話題非常多。她們邊打球邊聊到各自這一年來的工作與生活。david安靜的听著美輪與老友敘舊,滿臉堆著笑容。
「你不問問我,他過得好嗎?」蘇雲突然問了美輪這個問題。
美輪心一沉,猶如突然沉到了冰冷的湖底去,冰冷的水恣意侵略了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個感觀細胞,寒意頓生。
「我不想。」美輪冷冷的說。最怕回憶忽然翻滾敲痛著不平息,最怕忽然,听到你的消息。
「你總是逃避,說明你放不下。美輪,不要樣子,你的路很長。會有更優秀的人在等待你。」蘇雲說罷這話徑自回頭朝david輕望了一眼。
這一瞬間,david因蘇雲這一望,對她的好感頓時油然而生,他恨不得走過去對她豎起大拇指。
「可是,」蘇雲又回頭繼續對美輪說道,「他這一年,過得並不好。是很不好。他的父親因患早老性痴呆忘記了一切事情。在你離開的時候,他就正式接管了億能地產。起初,工作並不順利,後來時間長了他也慢慢模清了門道。他比以前滄桑了很多,他總是用工作來麻醉自己。我這個多年的老友,都感覺我看不透他的內心里究竟在想些什麼。他很孤獨,每天在眾多的人群里,還是刻骨的孤獨。」
這些,美輪自是不知道的。出國的時候,每逢打電話給家人或者蘇雲,她都拒絕听到任何有關江岸邊的事情。不許提起,一提她就會痛。難怪她今天在億能集團廣場上,看到那輛熟悉的世爵旁,穿著西服原地打電話的他。
「可是,這再也不關我的事情。我對于他來說,只是一個替代品,一個長得一模一樣的替代品。」
「哎,我說,你們兩個snk誰打得好一些?」david突然用中文插了這麼一句話進來。
「啊!你會講中文!」蘇雲驚呼。
這時,成功轉移話題的某人就在一旁壞笑。親愛的林,我只是舍不得你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