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秀方法改變了,由以前的固定琴棋書畫變成臨時抽籤。
抽到什麼考什麼,很考秀女急智的一種方式。
盛子緋抽到的是畫,題材不限。
卓芷抽的也是畫,她已經興致勃勃的開始畫了,看構圖應該是畫花。
盛子緋皺了皺眉,看向遠方小涼亭,突然有了想法。
「這位嬤嬤,能幫小女領一套茶具來嗎?」手上金子不著痕跡的塞進嬤嬤手心,盛子緋道。嬤嬤攤開手心看了看,舒心地笑著點點頭︰「自是沒問題的,請稍等一下。」
茶具很快就送來,內里附了一小包上好的明前龍井,盛子緋撕開小包,輕輕嗅了一口,暗暗點了點頭。
她要畫的是茶,在滾燙的水中綻放的茶。
茶葉的模樣亦有分上次下等,明前龍井的茶葉于她來說是最合她意的。
這宮中給的明前龍井正是初春採的明前茶,明前龍井中最好的頭茶。
盛子緋模了模茶壺,剛好微燙的水溫,泡出的茶才是好的,茶葉在杯中慢慢舒展開來,碧綠蒼翠的顏色,盛子緋抿了口茶,才開始端起筆。
卓芷似乎已經完成她的試題,微蹙著眉朝她看來,細長手指在桌桉上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敲打著,像是在思考問題。
剛才沏茶去了一大半的時間,盛子緋深知急只會令事情變得更糟,所以索性拋開一切靜心作畫。
這幅畫不算難,可是要完美的詮釋茶的意義卻並非易事。
盛子緋擦了擦額上的汗,放下握緊的筆,唇邊勾起一抹勝利的笑。
成功了,她敢說她一定會入選!
她沒看到,身旁的卓芷悄然離去,眼中冷漠一閃而過。
她們就這樣留在宮中等候結果,究竟誰會留在宮中,明日,便揭曉。
太後翻閱著眾秀女的作品,無意中發現有一份作品格外奪目。
那是一幅描繪舒展開的明前龍井的畫作,色綠醇厚,乍看之下以為還真有一杯明前茶端在自己眼前。
「盛子緋嗎……不錯。」太後笑著將那幅畫放在右手邊。
她期待著,那個從寧歸來的左相長女,到底是不是眾人傳說中的那麼驚才絕豔。
如果是真的,這後宮又得不安生了,就如前朝夜皇後宮一樣。
他有一個皇後。她就是被稱為禍水的寧鳳清,後人稱她為鳳天皇後。
卓芷那孩子……能不能斗過盛子緋這是個問題。
要是能,那她的心計就不得不防了。
要是不能,就隨她了。
剛才五更,天正亮,盛子緋就醒了。
她坐在椅上握著茶杯,暗暗安慰自己,也許是有點緊張吧?
回想起昨天考核,盛子緋還是覺得她沒有做錯。
小涼亭上的茶具精致卻有些陳舊,一看便知是被人常年用著而那人很珍惜這套茶具。既然那人很珍惜這套茶具,他是不會隨意亂放的,除非有什麼重要的事需要用上它,所以她認為,這次的主題應該是圍繞著茶的。
盛子緋想得正出神,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她嚇得抖了抖,趕忙轉身去看,卻發現是和她同一房間的那女孩,一臉疑惑的看著她。
「怎麼了?」女孩打著呵欠拍了拍她的肩。
盛子緋聳聳肩,「睡不著起來喝杯茶,喏,你要嗎?」說著將蓋在桌上的乾淨茶杯翻開,倒了點冷茶,遞給女孩。
女孩接過,豪爽地把茶都灌了下去,掏出小帕子擦了擦嘴,「清醒多了,對了,我叫寧謐,你呢?」
「盛子緋。」盛子緋繼續握著茶杯抬頭看她,寧謐的模樣似曾相識,她皺眉去想,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寧謐一臉恍然大悟的看著她,放下茶杯頓了頓,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只是端在洗漱用的臉盆招呼她,「子緋我們快去洗漱,待會人都起來了就麻煩啦!」
也罷,認識多個人也是好的,至少在那個人還沒有別的想法的時候——
她還能放鬆的笑著。
盛子緋瞧著她越走越遠的背影,怔了怔,也端起臉盆跟上寧謐的腳步,笑著喊,「阿謐,等等我!」
「才不要!」
這樣的嬉鬧還能到什麼時候呢?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只希望,他朝一日,她和寧謐都成了皇帝的妃,她們還能擁有如昔的純真友情。
也許一切都只是她的肖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