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江月懶懶的,躺在軟榻上,擺擺手讓琉璃去迎接端木晴兒。舒愨鵡
翹靈指揮著兩個小宮女抬進來一個碩大的紅珊瑚屏風,直接抬到了千江月的面前。
翹靈恭敬的跪下請安︰「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免了!」
端木晴兒許是行得慢些,這才進來,慢慢彎下腰,假作要給千江月請安,翹靈眼明手快,一把扶住︰「娘娘忘了,太後才剛吩咐了,您懷著身孕,不宜彎腰的!瑚」
「哎呀,瞧本宮這記性,皇後娘娘,對不住了!」
「無妨!坐吧!鑠」
千江月既然知道她已經懷了身孕,就不會再去為難她,況且只是平常行禮,她本就看不慣,這下還省事了,話說回來,即便是她自己不這麼想,硬要她按著規矩來給自己行禮,恐怕也不能如願,人家現在可金貴得很。
細看端木晴兒,仿佛一夜之間瘦了兩圈兒,連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兒也未遮蓋,也難怪,母家壹夜傾覆,就算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何況,懷有身孕的人本就辛苦。
千江月瞧著她,倒生出許多的憐憫來。
「晴兒妹妹!」
端木晴兒一愣,千江月可從未這樣叫過她。
「懷小寶寶的感覺是什麼樣的呢?」
千江月盡量說的輕松一些,故意表現出羨慕的神情來,如此,她便能不再多想那些傷心事了吧?
端木晴兒面色一紅,嬌羞的低下頭,手掌輕輕敷在肚子上,慢慢的滑動著,臉上抑制不住的欣喜與幸福,讓千江月看了都有些被感染了。
「很好!很好!」
端木晴兒慢慢說著‘很好’,千江月微微笑著,這樣的確是很好。
「晴兒妹妹要多多愛護身子,多吃一些,才能將小寶寶養的白白胖胖的啊!」
端木晴兒眼楮微微有些濕潤,她同千江月積怨已深,從來未曾像今天這般和和氣氣的說過話,本來,她還想著,此番前來,倘若千江月容不下她們母子,惡語相向,她就是拼了命也要護住肚子里的孩子,奪下千江月的皇後寶座,為父親報仇,為孩子掙一個好的前途。
現在看來,千江月的表現倒出乎她的意料了。
「琉璃,去取一尊玉如意來,給皇貴妃安枕!」
「琉璃,把那燻爐搬出去,皇貴妃怕是不能聞那個!」
「琉璃,為皇貴妃換一杯熱熱的茶來!」
「琉璃,」
「琉璃,」
千江月忙著吩咐琉璃做這個拿那個,端木晴兒與翹靈對望一眼,坐也不是,留也不是。
「琉璃,讓小廚房多準備一些皇貴妃愛吃的糕點來!」
端木晴兒連忙站起身,不好意思的叫道︰「皇後姐姐快別忙了,時候不短了,妹妹得回宮喝安胎藥了,就不打擾姐姐休息了,妹妹告退!」
千江月挽留無果,只好親自扶著她將她送到門外才回來。
琉璃一把撈過她的手臂,吵嚷道︰「娘娘您是氣糊涂了嗎?怎麼對她那麼好?」
「你沒見人家是個孕婦嗎?」
「就是因為她懷著身孕,將來可能生下皇子,娘娘您也不想想自己的未來嗎?她若生下皇子,這皇後位可就不是您的了!」
「本來也不打算要,是唉,算了,愛咋咋地吧!」
「我的好娘娘啊,您怎麼了這是?」
「好丫頭,真是皇後不急丫鬟急,你就別亂操心了好不好?」
「哎呀,娘娘」
千江月從袖袋里取出一個紅包,塞進她的手里,將她推至門外︰「你把這個給陳師傅送去!」
那是她給陳師傅準備的銀票,三千兩,作為她的分成。
 
千江月在琉璃走後,跳上了床,她得補個覺。
*
御花園。
凌晨下了些霜,打在光禿禿的樹枝上,遠遠望去星星點點全是白,像是盛開的白梅。
翹靈小心的扶著端木晴兒的手臂,陪著她慢慢向前走,其余伺候的宮女低著頭遠遠跟在她們後面。
「娘娘,奴婢听說老爺是喝了皇上賞的那壺雲邰才會」
「你還听說什麼了?」
「奴婢不敢說!」
「說!」
「奴婢還听說,皇上早就有心誅殺老爺,如果不是娘娘剛好懷了身孕,恐怕連娘娘也會被株連!」
翹靈小心的看了看端木晴兒的臉色。
端木晴兒聞言胸口一陣發悶,身子搖搖晃了幾晃,終是站不穩,癱軟在翹靈身上。
「娘娘,娘娘您一定要保重身子啊!」
「皇帝哥哥怎麼會是那種薄情之人?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
翹靈連連點頭稱是,再不敢多言。
端木晴兒穩了穩心神,又往前走了幾步,終覺疲累,轉身欲回。
「晴兒!」
遠遠的有人叫她。
「這麼冷的天,怎地出來了?」
是蕭少煌,正從御花園邊上經過。
端木晴兒一見他的面,立刻紅了眼眶,撲進他的懷中,嚶嚶哭了起來。
「怎麼了?晴兒這是怎麼了?怎麼還哭了?」
「皇帝哥哥,晴兒害怕,晴兒害怕!」
「怕什麼?有朕保護你,給你做主!」
端木晴兒又是嚶嚶一陣哭。
「翹靈,怎麼回事?你來說!」
翹靈連忙跪地,回話︰「奴婢不知啊,奴婢陪著皇貴妃娘娘剛從皇後宮中出來,不知怎的,娘娘就哭起來了!」
蕭少煌深深皺了皺眉,看向懷中的端木晴兒,問︰「皇後為難你了?」
端木晴兒哭著搖了搖頭。
蕭少煌不再言語,讓出自己的肩輿,讓人抬了端木晴兒回去,自己則走路去往皇後的安寧宮。
他趕到安寧宮的時候,千江月已經睡熟,蕭少煌看著睡夢中仍在吧咋嘴的千江月,心頭一陣惱怒。
怎麼每次她都能睡得那麼安穩?做了壞事還能睡得這麼香,心可夠大的!
「起來!給朕起來!」
蕭少煌放低身子,在千江月的耳邊大吼。
千江月突地被驚醒,一激靈坐了起來。
「你做什麼啊?」
「做什麼?做什麼?都是你做得好事!」
她做什麼了?千江月撓著頭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她到底又做了什麼讓他這樣發飆的事。
「我做什麼了?」
「晴兒她剛剛懷孕,胎兒本來就不穩,你怎麼還能為難于她?」
納尼?
搞什麼飛.機啊?誰為難她了?
「我沒有啊!」
「你沒有?你還敢說你沒有?」
「確實沒有啊!」
「那她為什麼從你這里走了之後一見到朕就哭?」
「我哪里知道為什麼啊,她愛哭唄!」
蕭少煌氣急,他生氣的不是千江月為難端木晴兒,他氣她的倔強不屈服,氣她的做錯了事還可以擺出一副置身事外的神情。
更氣的是,不知何時,他已經不能輕易駕馭千江月的喜怒哀樂。
現在的千江月,他看不懂,更握不住!
「總之,就是你的錯!」
哎喲,我去!這青天白日的,怎麼能這麼光明正大的往她頭上扣屎盆子?
「不是!」
「就是!」
千江月跳起來,大喊︰「不是!」
「好好好,不是你的錯,是朕的錯好不好?晴兒她有著身孕,你就多讓著她點兒,好不好?以後多讓著她點兒!」
千江月白眼一翻︰「憑什麼?怎麼你不說讓她讓著我啊?想當年,你們打我還少嗎?」
蕭少煌尷尬一笑︰「過去的事,咱們不要再提了好不好?說以後,以後!」
「說以後?好啊!你去告訴你的寶貝晴兒,以後少在我面前晃悠,她有著身孕,就別到處亂躥,再敢亂告狀顛倒黑白,我一定揍她!」
蕭少煌臉色一黑。
身為皇後,她怎麼能說出這麼粗.魯的話來呢?
「你你身為皇後應該」
「打住!快打住!大過年的,我不想吵架!她懷著身孕,她金貴,你去慣著她寵著她啊,別來找我!」
蕭少煌見她生氣,連忙擁住她的肩膀︰「哪天朕也讓你懷上身孕,比她還要金貴,好不好?」
「沒興趣!」
沒!興趣!
這話說的,我滴乖乖,簡直是大不敬啊!大傷人心啊!
蕭少煌松開她的肩膀,再不多言,黑著臉龐,甩手而去。
在此後的半個月里,蕭少煌都沒再來看過千江月。
千江月也樂得清閑,偶爾找些書來看,或者到御花園走走逛逛,要麼就帶上出宮的腰牌去脂顏齋瞅瞅。
現在的脂顏齋,已經走上正軌,馮先生自然是掌櫃,小二哥還是售貨員,星馳則負責接待,他手腳靈活小嘴又甜。
三人共同努力將脂顏齋經營的有聲有色。
千江月趁勢又同陳師傅研制了幾款保濕效果顯著的蘆薈凝膠,以及防皴裂的藥膏,放在店中,讓脂顏齋的營業額翻著倍的往上漲。
自然,千江月的存銀數量也是一日千里。
手有余銀,逛街不愁,這不,千江月正在酒肆十八彎逛得正嗨。
酒肆十八彎,除了尋常白酒之外,還有女人愛喝的果子釀制的酒,酸酸甜甜,喝著就像現代的高濃果汁,幾度讓千江月流連忘返不忍離去。
「老板,您買這麼多啊?自己能喝的完嗎?」
「喝不完!」
「那不是浪費銀子嗎?」
星馳眼里就只有銀子。
「喝不完就倒掉,誰讓本姑娘現在心情很不爽呢,喝一杯倒一杯,哈哈,誰再惹我生氣,我就拿這酒潑他臉上去!」
星馳扶著千江月搖搖晃晃的身子,將她帶回脂顏齋,安置在後院的客房里,過了一夜。
堂堂皇後竟然偷偷跑出去逛街喝酒還夜不歸宿?
蕭少煌大拍桌子,嚴令暗衛,不惜一切代價找到千江月然後給他帶回來。
暗衛苦尋一夜,終于在第二天的清晨,在脂顏齋的門口見到了千江月的身影。
千江月扶著額頭,從脂顏齋出來,搖搖晃晃又往酒肆十八彎的方向而去,暗衛們踫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決定趁著現在街面上行人還少,將千江月敲暈,強行拖回宮去。
千江月搖搖晃晃走著,忽然後肩一沉,連叫都沒叫出聲,眼楮一翻,暈了過去。
暗衛們還算客氣,找了輛馬車,將她放在馬車上,運回了宮中。
蕭少煌知道她回來之後,仍舊沒去看她,他們在冷戰,為千江月的那一句‘沒興趣’而冷戰!
千江月渾渾噩噩睡了一整天,第二天,仍舊帶著令牌,大搖大擺的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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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非是蕭少煌拿她沒有辦法,千江月身上有杜統領的出入宮腰牌,還有蕭少煌的萬能金牌,任誰見了都得放行。
蕭少煌本可以當面討回金牌,再下一道聖旨,不準她再出宮。
可是,他們在冷戰!
冷戰,就是誰也不能先一步理對方!
這二人,結結實實的杠上了!
千江月百無聊賴,逛遍了酒肆十八彎,又去逛千里布市,實在逛煩了,便去軒兒的五鳳樓,喝花酒,看美妞。
蕭少煌每日听暗衛回報千江月的行蹤,忍之又忍。
倘若他的臣民們知道龍昭國堂堂的皇後娘娘,不愛陪皇上,卻愛天天逛大街泡酒館,不丟死人才怪了,真是丟皇上的人啊!
千江月可不管這些,將好看的衣料運進宮來,自己琢磨著做些小肚.兜小內內來穿,沒事兒多做一些,送給琉璃,拿給陳師傅她們。
千江月在這段日子里,活的風生水起!
蕭少煌在這段日子里,慪的肝腸寸斷!
有一天,千江月實在無聊,便打扮成少年郎的模樣,在酒肆十八彎的某家酒鋪里客串酒保,只听她如此叫賣︰
「走過路過不能錯過的好酒啊!絕對純正無添加的宮廷御.用保健酒啊!皇上一日三餐離不了的好酒啊!你不買點回去就沒有了的好酒啊!好喝不貴保證實惠的好酒啊!來來來,免費品嘗,免費品嘗了,這位爺,晚上去五鳳樓不喝上一壺這種保健酒,我保證你很快就會被攆出來,來來來,帶一壺!帶一壺!這位大叔,宮廷御.用保健酒您來上一壺,保證回家你娘子擦脂抹粉笑臉如花主動撲上來,來來來,帶一壺!帶一壺!」
那天,千江月為老板賺了上千兩。
當暗衛戰戰兢兢吞吞吐吐一五一十地將他們看到的這一幕轉述給蕭少煌的時候,蕭少煌黑著臉,將桌子一掀,摔門而去。
听說,那天蕭少煌氣的沒吃晚飯。
結果,那天千江月吃的格外的香。
第二天,千江月又打扮成一個略有姿色的大嫂子,在千里布市,擺起了地攤兒。
她拿著軟尺有模有樣的為顧客量體裁衣,她做的裙子前後雖然不怎麼對稱,褂子雖然也做得不怎麼合身,但听聞她有一個絕密的殺手 。
那就是,她會裁皇宮里皇妃們穿的小內內。
這一項手藝,足以讓她秒殺了千里布市整個一條街的裁縫。
現場排隊的有小姑娘大嫂子甚至是還有些上了年紀的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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