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婆的小院兒。
千江月躺在床上,已經換好了干淨衣裳,因為掉入湖里,喝了太多的水,啞婆將她慢慢翻過身,在她背上用力拍了幾下,千江月昏迷中一陣咳嗽,吐出幾大口湖水。
「醒了嗎?」
啞婆搖搖頭。
「孩子有礙嗎?島」
啞婆又搖了搖頭。
千江渡這才放心,轉身出去了暇。
月色正濃,小院里唯一的一棵大樹幾乎將整個小院兒籠罩,樹底下有一方石桌和四個石凳,一柄折扇孤零零的躺在上面。
他走過去,隨手拿起那柄折扇,慢慢打開,折扇一面畫著一個很奇怪的焰火標志,另一面密密麻麻的寫了許多字。
很明顯這是越明送來的。
千江渡仔細看完那些字,隨手掏出火折子,將扇子燒掉。
不知道從何時起,他開始使用各類扇子做傳遞信息的信物,就連興龍宴也是如此。
恐怕這世上的人,沒有人知道他是興龍宴的真正主人。
恐怕這世上的人,沒有人知道他如此鐘愛收集扇子的原因,是因為小時候千江月隨手用紙折疊的那個不算扇子的紙扇子。
千江渡回頭望了望房門,低聲喚了句︰「月兒!」
「月兒!」
正昏迷的千江月仿佛听見有人在不停地呼喚著她,是誰呢?
「月兒!」
千江月忽然睜開了眼楮。
千江月第一個看到的是啞婆放大的臉,她正在幫她檢查身子,不曾想她忽然睜開了眼楮,竟嚇了她一跳。
啞婆連忙握住她的手,替她把脈。
「婆婆!是你救了我?」
千江月的脈象雖然有些虛弱,但好在平日里養得好,再加上落水不久便被救了上來,傷風感冒是免不了了,內里卻無甚大礙。
啞婆搖了搖頭,出去了。
啞婆走到千江渡的跟前,輕輕點了點頭,又指了指房里,走開了。
千江渡緩步走到走到房門口,輕輕推門進去。
千江月甫一看見他,一陣委屈襲上心頭,喉頭泛酸,不多時便淚如泉涌。
「這里沒人,哭出來吧!」
千江月看看這個瀟灑俊逸,尊貴如神祗一般的男子,向他伸出了手。
千江渡走了過去,千江月艱難的坐起來,一下子撲進他的懷里,哇哇大哭。
千江渡悄悄松了一口氣,哭出來就好了,她總是這樣,出去堅強的不得了,每次受了委屈回來,只要在他面前哭過一回便好了,只是這一次她哭的格外的凶。
千江月的眼淚鼻涕抹了他一身。
過了很久,千江月一邊抽泣,一邊問︰「師傅,你這麼久都跑到哪里去了?」
「這不是回來了?」
千江月又往他頸窩里鑽了鑽,「師傅,你怎麼救的我啊?」
「剛好路過!」
千江月偷偷撇了撇嘴,鬼才信,皇宮是那種可以隨隨便便路過的地方嗎?
「那琉璃呢?」
「死了!」
千江月一驚,松開他,死了?小丫頭死了?
千江渡看著她難過的表情,不忍說出實情。
琉璃因為護主不力,剛剛在千江渡面前自盡了!
「以後啞婆會跟在你身邊保護你!」
「師傅,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在千江月的印象里這樣一個帥哥,莫名其妙對一個女人好,無非就是兩個目的,要麼圖財,要麼圖色。
可惜,財,她沒有;色,更沒有了,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哪里還會有色?
那他是為了什麼?
只是為了她一時興起,隨口叫的那個‘師傅’的稱呼嗎?那他也太敬業了點兒。
別告訴她,這個帥哥對她一見鐘情了?這樣浪漫而又概率極低的情節只在電影里才會出現吧。
「我喜歡你!」
納尼?
帥哥這是在表白嗎?
千江月悄悄擰了擰自己的大腿,很疼。
「你不喜歡我嗎?」
千江月連忙深深的點了點頭,喜歡,喜歡,喜歡的不得了,可是,她現在,千江月低頭瞅了瞅自己高高聳立的肚子,抱歉的看了一眼他。
千江渡微微一笑,寵溺的模了模她的頭,「我逗你玩的,快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這世間一切美好的幻想,最怕的就是這四個字。
逗你玩的!
白逸小師傅,你怎麼可以這麼調皮?
千江渡站起身,握著她的肩,將她慢慢放平,然後替她蓋上薄毯。
「睡吧!」
千江月撐著手臂,想要重新坐起來,「師傅,我害怕!」
「我在外面守著你!」
tang
「一直守著?」
千江渡點了點頭。
那就好!
千江月這才放心的閉上眼楮,不一刻便睡熟了。
千江渡待她睡熟了,才關上門出去。
越明已經在院子里等他多時。
「主子!」
千江渡做一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小院兒的大門,越明明白,走過去,將門打開,率先走了出去,千江渡隨後也跟了出去。
千江月睡著,他怕他們說話會打擾到她。
二人走到小院兒外面不遠處的一片空地上。
「主子,已經打听清楚了,唐胤然並未與孫喜保順利結成聯盟,因為公主的原因,唐胤然已經對趙嘉慶秘密下手了,用的是巫蠱之術!」
巫蠱之術?
卑鄙至極!
「五國會盟的日子就快要到了,不知那趙嘉慶還能否參加?」
「趙嘉慶的身子已經大好,只是形同痴傻,成了廢物一個!」
千江渡冷冷一笑,而後言道︰「明日你去探一下宮里的消息,近日,沒有重要的事情,不要來這里找我。」
越明點頭答應,抱拳行了一禮,閃身消失在月色里。
千江渡背負雙手,抬頭望了望高懸空中的明月。
月兒!曾幾何時,你就像這天上的明月一般,皎潔而又沉靜的散發著自己獨特的光芒,眼楮就像那些星星一樣明亮,可現在呢?是誰打破了你的美好?
月兒!如果可以,我願意盡我所能彌補你。
*
蕭少煌立在端木晴兒的靈堂前悲痛欲絕,忽然發生這樣大的事情,幾乎所有人都懵了。
因為剖月復取子,依照規矩,蕭少煌不能見端木晴兒最後一面,已經入了棺,靈堂設在清顏堂,月妃守在這里。
月妃一身素服,起身,來到蕭少煌面前,「皇上,累了一晚上了,您快回去歇一歇吧!」
蕭少煌看著這張酷似千江月的臉,心中那抹疼痛更甚,千江月,真的是你嗎?是你殺了晴兒嗎?如果不是,那麼你又在哪里呢?
「皇上?」
月妃最討厭便是蕭少煌對著自己發呆,她知道那並不是在看她,而是在想千江月。
嫉妒之心能使一個女人變成魔鬼。
蕭少煌轉身走了出去,天空漸漸泛白,月亮還掛在高空,「月兒!你在哪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默里將披風披在他的身上,立在他的不遠處。
「默里,皇後的下落」
「臣會去查!」
「你覺得會是皇後做的嗎?」
默里默默搖了搖頭,回說︰「臣覺得皇後平日里雖然野蠻跋扈了一些,但心思恪純,不像是能做出這種窮凶極惡之事,皇貴妃肚子上的劃痕分寸掌握的極好,並不能讓皇貴妃當場身亡,是刻意讓她慢慢流血而死的。」
這也正是蕭少煌悲痛萬分的理由,端木晴兒最後的時光在極度恐懼中度過,蕭少煌閉上眼楮,仿佛就能看見端木晴兒向他伸手,哭著說‘皇帝哥哥,我疼!’。
默里接著又說︰「臣還有一個疑問,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說!」
「月牙湖的小閣樓,因為是娘娘們納涼避暑的地方,所以侍衛不多,可是發生這麼大的事情,為何在下面小船上待命的太監都沒有听到一點兒聲音?」
蕭少煌想了想道︰「難道是有人用了什麼手段?」
默里從懷里掏出來一個東西,遞到蕭少煌面前,是那本戲折子。
「這是臣在一個角落找到的,上面隱約還可以聞到一種味道。
蕭少煌將那本戲折子舉到鼻尖,輕輕嗅了一下,只這一下,便讓他大驚失色。
「難道是焚心香?」
默里點了點頭,「這焚心香,功力越深厚之人接觸到之後發作的也越快,起初可讓人神思恍惚,頭暈目眩,然後便完全沉浸在自己喜歡的世界里不能自拔,直至最後完全失去知覺,任人擺布。」
「這麼說,皇後也」
「月牙湖里沒有找到皇後娘娘,小閣樓也沒有找到有關皇後娘娘的任何東西,她的貼身婢女琉璃也一並失蹤了。」
「此時頗為蹊蹺,要盡快找到皇後才好!」
「皇上,月妃娘娘是第一人證,她說的話」
蕭少煌揉揉眼角,道︰「不可全信!」
默里點了點頭,言下之意是不是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
默里沒問,立在蕭少煌身後又站了片刻,直到蕭少煌轉身往宣武殿走了,他才又折回清顏堂,他總感覺這位月妃娘娘身上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特別是她的眼神。
月妃跪在靈堂的正前方,不時地往前面火盆里丟一些紙錢和手抄的經書。
「月
妃娘娘萬安!」
月妃慢慢回過頭,問︰「皇上走了?」
「嗯,皇上回宣武殿了,這里就辛苦娘娘了!」
月妃扶著留香的手慢慢起身,在一旁的客椅上坐下,幽幽道︰「天亮之後,各位命婦就要進宮來拜別皇貴妃娘娘了,本宮自己一時難以照料周全,還往將軍能協助本宮,送皇貴妃最後一程。」
月妃說著眼圈兒一紅,舉著帕子擦拭眼角。
皇後下落不明,皇貴妃忽然薨逝,這月妃儼然一下子成了這後宮的女主人。
「微臣自當盡力!」
不多時,天色大亮。
朝中各位大臣的家眷,有品階的命婦均換上入朝覲見的朝服,異常隆重的來到清顏堂。
昨夜忽然接到宮中派發的聖諭,她們才得知,臨盆在即的皇貴妃忽然遭遇不測,薨逝了。
眾命婦在靈前哭訴一通,主持喪儀的大臣在眾人面前念了皇貴妃端木晴兒的德行詞,又昭告眾人,皇貴妃薨逝,追封為文嘉皇後,並按皇後的喪儀規格,入葬側皇後墓。
眾命婦連連點頭稱贊。
默里悄悄觀察月妃,只見她迎來送往,進退有度,忙了一天一夜,臉上毫無怨言,這樣的人,若不是真的能干,便是有意為之。
默里更多的偏向後者。
*
「師傅,你的小徒孫又想吃烤鴨了!」
千江月大言不慚的模著肚子,蹭到千江渡身邊。
「是小徒孫想吃還是小徒孫的娘想吃?說實話,我就同意!」
「小徒孫的娘!」
「小徒孫的娘就沒得吃!」千江渡站起身,往屋里走。
千江月連忙拉住他,「師傅你怎麼這樣?是你說的說實話你就同意嘛!」
「你也不瞧瞧你再吃還能不能看了?身子圓成這樣,再胖我那小徒孫出來都該嫌棄你了!」
「師傅你無理取鬧強詞奪理小肚雞腸摳門到家,不讓吃,那我就去睡!」
千江月氣鼓鼓的跑回屋里,躺在床上,極度無聊的玩著手指。
窗戶開著,忽然鑽進來一個聲音。
「主子,皇帝按皇後的喪儀為端木晴兒辦了喪儀,還追封了文嘉皇後,今日下葬。」
千江渡知道千江月能听見,默默的揮手,讓越明退下。
千江月翻個身,陷入沉思。
端木晴兒死前的情形,還歷歷在目,千江月已經極力的讓自己不去想,但那些情景還是會鑽進腦子里來。
「啊!」千江月痛苦的抱住頭。
千江渡听到聲音連忙沖進來,抱起她,柔聲安慰︰「不要去想了!」
「是不是臭小子真的以為是我殺了她?是不是?」
「那個惡魔呢?月妃呢?她有沒有被砍頭?師傅,你快告訴我!你快告訴我啊!」
千江渡搖了搖頭。
千江月頹然的躺了回去,怎麼會這樣啊,怎麼會這樣?
她縱然有時候很煩那個端木晴兒,甚至有時候想要狠狠的揍她一頓,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了她呀,僅僅是因為自己的這個長相妨礙了月妃,便要惹出這許多的禍事來嗎?若真是如此,那她寧願不要這張臉,毀容了也好,貼上面具也罷,總之,她就是不想要了。
「師傅,借你的匕首我用一下!」
千江渡警惕︰「你要做傻事?」
「不是!」
千江渡緩緩取出匕首,遞給她,只見千江月盯著匕首看了很久很久,又還給了他。
「怎麼了?」
她本想在臉上劃上一道,一來真的很疼,二來,小寶寶就快要出生了,還是不要嚇他為好。
「師傅,那你有沒有面具給我帶一下?」
「沒有!」
千江月將她的這位師傅當成了擁有百寶箱的機器貓,可惜了,這位機器貓竟然連面具都沒有,鄙視他。
千江渡問︰「你是不是想要改變容貌?」
「嗯!我不想再和那個惡魔月妃長那麼像了,可危險的很!」
「你不想回去了?不想為自己洗月兌嫌疑了?」
千江月想了想,搖了搖頭︰「我可能和那個臭小子八字不合,再和他待在一起,恐怕會活不長了。」轉而又看向千江渡,「我以後都跟著你了,你可不許嫌棄我拖家帶口的!」
千江渡額角悄悄冒了冷汗。
「怎麼?師傅,你不願意嗎?」千江月連忙扯住他的衣襟。
「沒,沒有,我求之不得!」
「師傅,你放心吧,我會報答你的!」
「你拿什麼報答?」
「沒有錢就肉償!」
千江月眨眨眼楮,肉償他敢要嗎?恐怕到時候吃虧的反而是他吧。
千江渡什麼都沒有說,快步走了出去。
下午時分,在千江月的極力要求下,千江渡給她找來一個戴面紗的斗笠,戴著出了門,直奔興龍宴而去。
醉鴨!
請你盡快撫平我心中的創傷吧!
噢!
醉鴨!
千江月一頓猛掃,盤子里的整只醉鴨去了一半。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千江渡模了模她的頭,真想告訴她這興龍宴是他家的,想要吃多少便會有多少。
「師傅啊,你真的還沒有娶妻嗎?」
「沒有!」
「師傅啊,我的寶寶出生後認你做干.爹好不好?」
「不好!」
「師傅啊,那再來一只醉鴨吧!嗝!」
千江渡再一次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這個丫頭是傷心過度變傻了嗎?
千江月又打了一個飽嗝,扶著肚子,慢慢走到窗口,百無聊賴的往下面看。
芸芸眾生像,唯有一個吃像,最能體現一個人的品味,你看那位,衣著翩翩,長得也算俊俏,怎麼就吃起東西來那麼狼,千江月撇了撇嘴,轉向另外一桌,另外這一位的吃相就文雅多了,這是一個中年男子,青灰色長袍,面前只有一小碟老醋花生,和一壺好酒,男子一粒一粒,慢慢夾進嘴里,愜意的很。
「客官來了快里面請,請問您定的幾號位子?」
小二高聲招呼一聲,迎進來一位公子。
略顯瘦弱的體型,白衣飄飄,千江月看著這個背影,暗暗猜想,這八成是個偽.娘。
好像能听到她的猜想一樣,那位公子緩緩抬頭向她這邊看了過來。
面具男?這不是那個那個五鳳樓的軒兒嗎?
那個整日里討厭這個討厭那個的小軒兒。
只見他款步走到先前那個中年男子的桌前,深深行了一禮,然後坐在了中年男子的對面。
那中年男子,到了一盅酒,推給他,笑著說了一句什麼,千江月听不太清,大抵就是讓他喝酒之類的話吧。
「在看什麼?」千江渡不知何時走到了千江月的身後,並順著千江月的方向看了下去。
「沒什麼,看見一個熟人!」
千江渡不認得軒兒,卻認得那個中年男子,他就是紫霞島上紫霞宮的現任宮主,屠長鴻。
「你認得哪個?」
「喏,那個年輕點兒的,他就是五鳳樓的老板啊!」
千江渡早就懷疑五鳳樓是哪一方的勢力了,現如今看來,這紫霞島也要攙和進來了。
五國會盟之日就快要到了,各方人物開始悉數登場,看來,這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太安穩了。
千江渡轉頭,望著千江月,柔聲問︰「你還想吃什麼?」
千江月連忙搖頭,「吃飽了,想下去轉轉,消消食!」
「好!」
千江月挽著千江渡的手臂下樓,故意從軒兒面前經過,軒兒與屠長鴻並未對她感興趣,連頭也沒抬。
千江月撅嘴,悄聲抱怨,「死軒兒,這麼快就認不出我來了!」
千江渡失笑,敲了敲她頭上頂著的斗笠。
「師傅啊,你會不會易容術啊?給我學一下!」
千江渡搖了搖頭,不是不想教她,真是覺得她太笨了,學了可能還不如不學。
「那師傅啊,你認不認識鬼醫聖手什麼的可以幫我整整容啊?」
「你真想改變樣貌?」
「有一點吧,總覺得這個臉現在不太吉利,我都不太敢照鏡子了,怕做惡夢。」
「那你是想要丑一點還是更美一點兒?」
「紅顏禍水,自古紅顏多薄命,如果能讓我選的話,還是做一個丑女吧,丑女無敵!」
千江渡揉了揉她的頭,「就算你想要再美一點的,恐怕啞婆也做不出來!」
千江渡的意思是︰丫頭你已經是這天底下最美最美的人了!
千江月自動過濾,留下重要信息,大喜過望︰「你是說啞婆婆會整容?」
千江渡淡淡一笑︰「你不是要找鬼醫聖手?她就是了!」
我擦!
千江月萬萬沒想到,那麼不起眼的一個啞婆婆竟然是位神醫。
千江月連忙拖著千江渡的手就要往回走,「走走走!咱們這就回去找啞婆婆去吧!」
千江渡無奈的被她一路拉著趕回了小院兒。
要說這位鬼醫聖手啞婆婆的本事,千江渡是再清楚不過的,這啞婆婆的醫術敢稱第二,就沒有熱敢說自己是第一的。
「哎呀,婆婆你就幫幫我吧,你沒見我現在都不敢照鏡子了,你就給我換個樣貌吧!求求你了!」
千江月將啞婆婆按在凳子上坐下,連忙端來茶點果盤孝敬著。
可好話說盡,這位啞
婆婆還是指著她的肚子猛搖頭。
千江渡在一旁勸道︰「啞婆婆是怕對你月復中孩兒有損,等你誕下孩兒之後,就算是想變成男的,婆婆也一定會答應的!」
啞婆婆聞言連忙鄭重的點了點頭。
千江月權衡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了。
一個月後,千江月成功誕下一個男嬰,千江月給他取名千江繁星。
「師傅啊,我最後再給你一個機會,你真的不收繁星做干兒子?」
千江渡手中端著一碗雞湯,聞言抖了抖,這都十來天了,她天天問一次,誰受得了?
「不收!」
「那你給我吃一只醉鴨!」
「沒有!」
「那你收繁星做干兒子!」
「不收!」
「那你給我吃一只」
千江渡郁悶!
「我收繁星做干兒子!」
千江月這才滿意的嘿嘿笑了一下,乖乖喝下一口雞湯,然後拍了拍睡在旁邊的小毛孩兒。
「乖兒子,快叫干.爹!」
那乖兒子睡的正香,千江月用小孩兒的聲音,替他叫了聲︰「干.爹!干.爹你好帥噢!」
轉而又向千江渡伸出手掌,「干.爹,快拿見面禮來!」
千江渡從袖口掏出一張銀票,千江月瞅了瞅,哇塞,一萬兩。
千江月陰謀得逞,咕咚咕咚一口氣將雞湯喝光光。
出了滿月,啞婆婆兌現承諾,為千江月整容。
說是整容,不過是在千江月的臉部穴位上施診,做一個輕微的改變。
千江月滿意的對著鏡子親了幾下,煥然一新的容貌,讓她的心情大好。
「師傅啊,你覺得我丑的明顯嗎?」
「還好!」
「師傅啊,那你怎麼不敢看我了?」
「看呢!」
千江月對著鏡子臭美,千江渡則抱著繁星小朋友來來回回的晃悠。
她自認非常好命,有一個這麼帥的師傅,還可以兼職給帶孩子,真是賺大發了。
這時,門外進來一個人,千江月立馬跑過去仰著脖子對著來人問︰「越明,你看我丑嗎?」
越明嘴角一抽,偷偷看了眼千江渡,千江渡快速將臉轉向一邊,隨便答吧。
「不不丑吧!」
「不丑吧?真的不算丑嗎?」千江月又照了照鏡子,然後大喊一聲︰「師傅!我想請啞婆婆再幫我做一次手術!」
千江渡終于忍無可忍,將小繁星扔給她,拿了鏡子就走。
走前丟下一句︰「最好給你兒子留點兒面子!」
噗!
千江月撇撇嘴,那就這樣吧。
「兒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貧!好兒子,你懂嗎?」
小繁星很配合的哇哇一通哭。
門外立著的兩個大男人相互對著搖了搖頭,一個感嘆某人的相貌變了之後,怎麼連節操也跟著碎了,另一個感嘆天下奇事年年有只是今年特別多!
「主子,這是龍昭國皇帝給您的請柬!」
千江渡打開請柬,上面寫著五國會盟的地點和時間安排。
按照這張請柬上的時間來看,還有十五天。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