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我喝兩瓶啤酒行不行?」
斬月與他錯身,他進廚房,她去客廳︰「可以呀,冰箱里有幾罐,你從桌子上再拿兩罐不冰的,兌著喝。最新更新:風雲小說網」
她心疼他,怕他不到時候卻貪涼感冒,心里暖融融的︰「好,听老婆的。」
斬月擺好美食,站起來一看,自己先偷偷樂了,一茶幾都是吃的,而且都是她喜歡吃的,在美食上,撇開價格的因素,她也不喜歡靳湛柏喜歡的那些法式料理,什麼鵝肝啦魚子醬啦,她覺得好惡心,還是純正的路邊攤好吃,辣酥酥的,特能激發人的食欲。
靳湛柏為她改變自己,她都看的到,第一次陪她吃麻辣燙,拉了一整晚的肚子,雖然半夜跑衛生間發火踢了她的房門,但還是願意陪著她,品嘗她喜歡吃的東西,家庭的溫暖總在不經意間觸到她的心房,讓她偷偷的感動,偷偷的幸福。
…戛…
斬月準備去關燈,恰好靳湛柏帶著啤酒走過來,她便使喚他,他去關了燈,從電視文檔中找出下午下載的恐怖電影,抱著斬月,夫妻兩窩在沙發上,一邊吃一邊看,害怕的時候還有彼此的懷抱可以躲藏,一個靜謐溫馨的夜晚,悄悄的隨著時間流逝,第二天,兩人就將迎來又一次的分別。
八點多的時候,當時電影還沒放完,靳湛柏接了一個從紐約打來的電.話,神情很嚴肅,上了樓。
斬月之後再看電影就顯得心不在焉,時常往樓上望望,或者期盼著他從樓梯上下來,可是他一直沒有下來,斬月只好一個人繼續吃著美食,看完電影,電影看完又切換到電視功能上,看了會兒電視連續劇,看著看著覺得好看,倒把靳湛柏忘了,抱著靠枕歪在沙發上,時間一眨眼就是十點多鐘。
慢騰騰的爬起來,其實早已經困了,但茶幾上的垃圾還沒收拾,澡也沒洗,不能就這麼懶著,一覺睡過去。
打著呵欠收拾掉茶幾上的杯碟,來回好幾趟,忙完家務上了樓,見他書房下有光,沒去打擾,放輕腳步,一個人去了浴室,開始刷牙洗澡。
真正躺下來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困意一過反而清醒的睡不著,翻來翻去,又起來拿手機看了會兒小說,還是沒睡著,依稀听到門外有腳步聲,是他從書房出來了。
他在浴室里洗澡,斬月听見了嘩嘩的水聲,她爬起來,光腳走到房門口,打開一小條縫隙,偷偷望著浴室那片朦朧的燈光。
明天他就要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雖然不是不能一個人生活,但一想到他去的是紐約,和中國隔著一個太平洋的城市,心里就千般萬般的不舍。
……
洗完澡,他將毛巾抻好,在鏡子前揉了揉眼窩,早就疲倦了,還伴著心煩。
可是剛一開門,卻看到斬月露著一張小臉,躲在自己的房門後,偷偷看著他,靳湛柏當時心就疼了,眼楮有點兒紅,舍不得他媳婦。
他徑直走過去,推開門,斬月跟著往後退,他進來,一把攬住斬月,拖到懷抱里狠狠摟住,心都要難受死掉。
「怎麼沒睡?」他喃喃的問。
斬月抱著他的肩胛骨,將臉埋進他的頸窩里,偷偷撅著嘴巴︰「不想你走。」
「老公也不想走,舍不得寶貝。」
他說著,抱著斬月往床邊走︰「睡吧,老公抱著寶貝睡。」
斬月爬上.床,靳湛柏也躺了下來,他找她,她也找他,兩個人摟在一起,都沒說話。
無聲無息的臥房,不需要言語,但夫妻兩都知道對方沒有睡著,良久,斬月才問︰「明天幾點的飛機?」
靳湛柏望著窗外,心里是很失落無助的︰「早上九點四十。」
斬月沒再說話,攥著他睡衣的扣子,眼楮在他胸膛前隱隱的眨動著。
「琪琪,我抽空就回來,不要太難受。」
斬月在他懷里搖搖頭︰「中國到美國,十幾個小時的航程,你別這麼累,等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再回來,我沒關系。」
他神情驀地有點兒低落,低了頭找斬月的臉︰「你都不想老公嗎?」
斬月知道他在看她,但是卻沒有抬起頭,無精打采的緘默,不想說話。
靳湛柏模著她的頭,她躺在他懷里,就像他女兒一樣,才剛見面,又要分離。
「琪琪,每天都給我打電.話,好嗎?」他慢慢分開彼此,好讓自己看著斬月的眼楮︰「老公有的時候忙,可能會忙的忘記,你要記得給老公打電.話,嗯?」
斬月看著他,沉默片刻才點頭。
心情有點兒糟糕。
他的拇指揉弄著斬月的額頭,輕輕湊過去,吻了起來。
斬月也抱著他的背,溫柔的給予回應,兩人飽含著對彼此的愛,柔情似水的愛fu對方的身體,直到它們慢慢變熱。
這一次,因為帶著離別前的愁苦情緒,持續的時間特別久,全程她都沒感覺到痛,只放逐身心般的透徹,在高朝來臨前,緊緊攥著
tang被褥,體會那煙花爆開的瞬間,無與倫比的美妙。
……
第二天,斬月早早起床,給靳湛柏做了頓營養豐盛的早餐,七點半叫他起床,她拿著他的衣服站在床邊,看他像小貓一樣賴床,哼唧哼唧的,好不容易爬起來,又哭哭啼啼的模樣,拉著她的手腕就把她拖到面前來了,緊緊的抱住,好長時間都不願意松開,斬月低下頭,輕輕撫模他柔亮烏黑的頭發,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什麼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自己也跟著難受。
他下床,緊接著把他老婆摟住,一起去浴室洗漱,斬月陪著他,輕輕扶著他的腰。
吃早飯的時候相對安靜,快要結束才听他落落寡歡的說了一句︰「唉,估計要很長時間才能吃到老婆做的飯菜了。」
斬月听了微微一笑,為了調解彼此都有些低落的心情,故意說的蠻不在乎︰「這有什麼的?有時間我去美國找你。」
靳湛柏知道這並不容易,一笑了之,並沒有當真。
他還在吃,斬月已經上樓換衣服了,綁好了頭發,又去他房間將他的行李提到樓下,十分鐘後,靳湛柏帶著斬月出了門。
斬月去送他,兩人在小區外等車,一直互相摟著對方,難舍難分。
車行一個多小時,抵達機場,這一次沒有陪同靳湛柏飛行的人,他自己走,看起來行程匆匆。
換了登機牌,靳湛柏又在機場大廳逗留半個多小時,和斬月一直擁抱著,舍不得。
後來時間真的來不及了,不得不過安檢,兩人才默默的低下頭,最終把手分開,給對方最後一個親吻。
「老公,注意身體。」這是斬月最為關心的。
靳湛柏提著筆記本,沒說話,也沒叮嚀斬月什麼,進入了等候安檢的隊伍,斬月一直站在旁邊,他沒再看她,似乎心有不忍,怕再多看一眼就舍不得走,耽誤了正事。
到他過安檢時,他才回了一次頭,斬月還站在剛才那個地方,朝他微笑並且揮手,只是眼楮里埋著眼淚。
他看著斬月的臉,把她記在腦海里,踏上了踮腳階,配合機務人員,x檢測儀刷過全身,放行。
同時,他的筆記本包也從x光機上傳輸過去,沒有任何問題。
靳湛柏最後回頭看了斬月一眼,瞧見他老婆流了淚。
「注意身體啊老公!」
斬月努力的揮揮手,看著靳湛柏在安檢後的區域消失了。
那一刻,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身體里流失了,她突然覺得自己的生命好茫然,好空洞,匱乏不堪。
婚期附近他會回來,至少過一周左右還可以再見到他,不要這麼失落,斬月努力安慰著自己,心情卻無法如她安慰的那般明朗起來。
……
早飯後,靳東和佟憐裳待在房里,他的電腦開著,原本正在打游戲,後來把鍵盤往前一推,人靠著椅背,想什麼心事想的出神。
他拿手機看了看,今天是5月16號,斬月和靳湛柏的婚禮定在25號,靳家從他的婚禮開始就在忙,如今也是一片混亂,樓下老太太指揮著佣人,正在做婚禮前的各項準備。
他有點心不在焉,坐在床上涂指甲油的佟憐裳看他今天有點兒奇怪,不免問起來︰「東東,在想什麼呢?」
以往他打游戲總是全心投入,不會像今天這樣,打到一半又退出了游戲。
靳東沒說話,趴向桌子,用鼠標點擊起來。
英國每年在銀石賽道舉辦的f1世界錦標賽上個月就從官網寄來了邀請函,他早就退出國內超跑俱樂部了,早些年因為賽車斷過腿,他向老太爺保證過,以後再也不賽車。
今時不同往日,今年銀石賽道的汽車賽于本月28號舉行,6月10號結束,如果他參加,正好能避開斬月和靳湛柏的婚禮。
她的婚禮他不能去,因為他見過斬月的家人,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斬月的老公是她前男友的小叔,他得護著她。
靳東很猶豫,不知道要不要參加。
佟憐裳懷孕已有三月多,早晨還給他看了小月復,已經有微微孕相了,他怕自己這一去,萬一遇到什麼危險,佟憐裳生產的時候他不在身邊,肯定不行。
電腦那邊的超跑俱樂部成員正在跟他說話,問他到底參不參加,如果參加,就代表國內超跑俱樂部去,俱樂部內部換人。
靳東這幾天一直在猶豫這件事情,他朝窗外瞅了瞅,轉回來面對屏幕時已經做出了決定。
電腦那頭的俱樂部成員很高興,因為靳東的漂移技術不錯,也有諸多大賽的經驗,俱樂部已經改裝了賽車,經過改裝的賽車,四輪驅動不僅能保持超強的抓地力,後驅還可以完成完美漂移,在高速進彎時絕對秒殺頂級超跑。
俱樂部讓他盡快去本部試車,地點在北京,他敲了幾個字,關掉了聊天窗口。
站起來,看著還在床上用心涂腳指甲油的佟憐裳,他微微一嘆息,全部咽在了肚子
里。
……
靳東從三樓下來,準備找女乃女乃說不參加靳湛柏婚禮的事,剛從二樓緩步台轉到一樓,看到老太太往餐廳走了,他下了樓,慢慢跟過去。
老太太從餐廳進了廚房,靳東走到附近,還沒進去,听到老太太在跟徐媽絮叨︰「唉,小五這一走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忙完?夫妻兩異國分居也不是辦法。」
徐媽看透了老太太的心思,一口說出來︰「你不還是操心他兩不在一起,生孩子的事又得拖了嘛。」
老太太並不否認,唉聲嘆氣︰「是的呀,到今年七月小五就35了,他兩真叫我.操心吶,你說你把孩子生下來,給我帶,不要你兩操心,這不挺好的嘛,就算不行,小五讓她媳婦先懷孕你再出國也行呀,我把媳婦接回來,自己親自伺候,這不也行嘛,每次我說這事他就煩,現在好了吧,一走走多長時間還不知道,生孩子的事又得往後拖,這小五媳婦也快28了,女人家哪有這麼晚生孩子的?我像她這個年紀,老三都快出世了,唉,真是操心。」
現在,靳湛柏生孩子的事成了老太太的一塊心病,總是念念叨叨,也可能是因為大孫子的孩子都要出世了,他當叔叔的還沒有孩子,老太太不能不煩心,徐媽听她叨叨完,總是忍不住想笑,之後又勸她,不過也還是那幾句老生常談的話︰「你就是太閑了,沒事就操小五的心,他兩自己的事他兩還不清楚嗎?現在什麼年代了,四十多歲生孩子的女人照樣多的是,只要她身體沒病,健健康康,過個一兩年也沒什麼關系嘛,你別老逼人家,也許是小路不願意太早生呢,我看你每次提到生孩子的事,她的態度不是很積極呀。」
老太太一听,茫然的看著徐媽︰「真的?她的態度不積極?」
徐媽點點頭︰「反正我瞅著是覺得她不太想現在生孩子,看她那樣子比較被動。」
老太太扶著小茶桌就坐下來了,嘆了嘆氣,很糾結︰「唉,我真是搞不懂現在人到底在想什麼,早點生不好嘛,趁著我還能帶動,幫他們拉扯一把,你早生晚生遲早得生是吧?這有啥好不願意的呢?」
「那當然不一樣啊,她不是自己經營一家模特公司嘛,這種女人事業心都比較強,和佟憐裳不一樣,不是以家庭以老公為全部的,她想上進也是好事,咱們別拖她後腿,實在過分了再說說,你別給人家營造出一個壞婆婆的樣子嘛,總歸是女人,她爸媽還都不在身邊,你得多體貼體貼她,那孩子不錯,真的。」
靳東在廚房外面听著,神色黯然,不知道什麼感覺。
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老太太與徐媽正說著正事,一瞧靳東進來,都朝他看著,看他要做什麼。
「靳東要什麼?是不是泡可可喝?」徐媽問他。
靳東朝徐媽搖搖頭,又看向老太太,老太太看出這孩子有話對自己說,點點頭,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樣︰「找女乃女乃什麼事?」
參加賽車的事肯定不能直接說,別說老太太了,老太爺都不會答應,因為他早年在巴黎的那次比賽,差點要了他的命。
靳家不會再有人同意他去做這麼危險的運動。
「女乃女乃,26號我要到英國去一趟。」
徐媽听完,立即觀察老太太的表情,她的歲數放在這里了,一听就听出了靳東話里的玄機,26號,偏偏在小五婚禮的後一天,這麼明顯的意圖老太太都能想的出來。
果然,老太太擰起了眉頭,臉上皺巴巴的,全是皺紋︰「為啥?」
老太太有點兒不悅,畢竟之前她就和老太爺把他和靳湛柏都叫到一起了,開誠布公的談過,希望他們化解心里的恩怨,不要再為佟憐裳鬧的感情不和,當時靳東說的輕巧,也听話,現在又在大事上擺臉色,老太太覺得他不懂事。
靳東知道,現在找什麼借口都不合情理,畢竟他想要缺席的是他小叔的婚禮,是家人的婚禮,說不過去,他自己也覺得不對,但沒辦法,他不能告訴老太太他要參加f1錦標賽,只能撒謊了事,反正不管老太太同意不同意,理解不理解,他都必須得走,今天已經16號了,斬月很有可能近幾天就會接路爸媽來s市,萬一再來靳家坐個客,斬月就真的立于水火之中了。
他不能冒這個險,因為不想斬月被任何人戳脊梁骨,他寧願被人指著鼻子罵的那個人是自己。
老太太一听他的理由,便覺得無比的冠冕堂皇,很生氣的指責這個孩子︰「你真是的,我和你爺爺不是找你談過心了嗎?佟憐裳和你小叔也沒什麼,你咋就不能寬容大度一點呢?還要鬧,嫌家里不夠不太平是不是?從你大學那會兒跟外面那女孩開始談,你說說看,我們為你操了多少心,你現在還這樣,都結過婚了,馬上都是當爸爸的人了,還這麼任性幼稚,老為這種事計較有什麼意思?她和你小叔談過就談過唄,那又怎樣?這女人不是你自己選的自己帶回家的嗎?現在又來鬧這個情緒,小東東啊不是女乃女乃說你,你太不懂事了。」
老太太說完,把胳膊放在小茶
桌上,低下頭,生氣。
徐媽瞅了瞅老太太,輕輕拍拍她的肩,又抬頭看了看靳東,這孩子紋絲不動的站著,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原以為他會因為女乃女乃的這番指責愧疚反省,沒想到輕輕的說了句「女乃女乃,我明天就走」,這麼一句話,人就出去了。
老太太抬頭望著他,氣的說不出話來,等他一出去,重重的嘆氣。
「唉,我真是受夠了,這兩個孩子要鬧到什麼時候才能罷手!家庭和和睦睦的怎麼就這麼難。」
徐媽還是望著靳東出去的那扇門,心里百感交集,她能理解靳東,雖然靳東不愛跟人聊天,跟她的關系也不如小五跟她親,但靳東是什麼樣的孩子她最清楚,別看他平時不表達心聲,其實內心非常敏感,一點點細微的事情都能叫他想出很多負面想法來,老太太這一番指責又明顯偏袒靳湛柏,這孩子一句話沒說,人走了,但心呢,一個人的時候想想女乃女乃的這番話,會不會非常難受呢?
畢竟還是孩子,27歲,能要求他什麼呢?
「算了,隨他的意吧,也沒什麼,請的客人那麼多,靳東不來也沒關系。」
老太太一捶桌子人站了起來,怒氣沖沖︰「沒關系?你知道親朋好友有多少人認得靳東嗎?小五的婚禮靳東沒到,大家怎麼說?這佟憐裳當初是介紹給小五的,人人都知道,現在小五的婚禮靳東缺席,人家怎麼想?怎麼說?會想不到他們兩在為佟憐裳鬧矛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