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佟戰發布命令︰「打電.話給老尚,聯絡航空,我要最快抵達s市。」
……
皇廷一品。
今晚的電影頻道在放王祖賢版的白蛇,老太太記得斬月說她比較喜歡王祖賢,當下就和徐媽坐在客廳看起了電影,老太太喜歡美女,對娛樂圈能排的上名的美女如數家珍,當年京城出了一個高圓圓,讓老太太驚為天人,如今看王祖賢,更是回味悠長,可惜如花美眷,抵不過似水流年啊誓。
老太太和徐媽正在討論是王祖賢漂亮還是林青霞漂亮,樓前卻傳來雜沓不一的腳步聲,兩人嚼著牛肉粒,都朝樓外看。
這一看,就一起站起來了,姐妹兩幾十年,老太太和徐媽在一起的時間比和老太爺在一起還要長久,許多言談舉止都極為相似。
老太太推開徐媽往前面走,客廳很大,到樓前進門的地方距離比較遠,老太太隔著距離就問︰「小五,你不是有朋友過來嗎?咋又回來了?老大你們這又咋滴了?咋都哭了?」距離隨著回來的人往前行走,越來越近,老太太看的更加清楚,一咂舌,頭皮直炸︰「哎呦喂!是哭了呀!咋回事呀?咋你家三個人都哭了呀?」
徐媽站在老太太旁邊,也觸目驚心的看著回來的四個人敦。
等他們走到老太太身邊,夏雪扶住她,把她帶了九十度方向,阻止老太太去盤問他們,三個男人徑直上了樓,夏雪停留一下,對老太太說︰「媽,我們幾個帶著靳東去找了佟憐裳,沒談好,又吵起來了。」
大家都知道,如果不給老太太一個答案,老太太能懊惱一晚上,也能追問他們一晚上,這個回答是回來的路上靳湛柏教的,夏雪如是這麼一說,老太太不敢置信的望著夏雪︰「哎呦喂!我說你們腦子給門夾了呀!還去找那女人干啥?等她家人來,咱們直接跟她談離婚的事了,我家不要這種女人哦,根本沒日子過!」
夏雪訕訕一笑,看了看茶幾上擺的亂七八糟的零食,再往六十多寸的液晶電視瞅了一眼,瞬間就將話題轉移了︰「媽徐媽你們看電影吶?難怪這麼晚都沒睡覺呢。」
老太太有個毛病,就是注意力不能夠很好的集中,比方說她上一句話在說一個事情,只要來個人打斷一下,她就忘記自己要干什麼了,立馬接著人家的話茬絮叨起來。
「是的呦,上回小五媳婦說王祖賢漂亮,我來看看,這些美女都老了,我都快忘了她們的長相呢。」
夏雪順著老太太的話往下說︰「那媽,您和徐媽看吧,我上樓了,兩個人早點休息,注意眼楮。」
老太太推推手︰「去吧去吧,趕緊回房。」
夏雪也對徐媽笑了一眼,上了樓梯。
老太太拉著徐媽又坐回沙發,抓起杏脯吃了起來,徐媽看老太太把剛才那事忘了,自然不會問,索性也抓起桌上的東西,和老太太邊吃邊看。
……
樓上,靳東房間。
下午被佟憐裳打的狼藉一地的房間已經收拾干淨了,物歸原位,缺少的東西也被相似的替代,靳百年扶兒子坐到床上,然後和靳湛柏互相點了煙。
靳湛柏去窗邊拉開點窗,夏雪推門進來的時候門和窗戶一串風,迎面一陣清涼刮在臉頰上,夏雪額前的劉海吹了起來。
她轉身將門關上,窗戶上被風鼓起的窗簾就像被抽干空氣的真空紙一樣吸附在窗框上。
房間很安靜,夏雪拿著煙灰缸朝抽煙的兩個男人走去,煙灰缸放在茶幾上,夏雪緊跟著在靳百年身邊坐下來。
「路斬月和孩子送回你那邊了?」
靳百年問靳湛柏,靳東朝這邊看,盯著他小叔。
靳湛柏點頭,像是心有靈犀一般,抬起頭,看了靳東一眼。
靳百年嘆氣,眼皮疲累的直往下掉︰「依佟憐裳的性格,這事鬧出來遲早的事。」
沒有人接話,夏雪交握雙手,悶頭看著自己膝蓋。
靳湛柏仰著頭,對著天花板吐煙,眼神百無聊賴。
須臾,他說︰「實在不行,我帶斬月去紐約生活,反正我公司總部在那邊,也有房子,各方面我都熟悉。」
靳東遠遠的望著他,他的上方是他吐出來的希白的煙霧,盤旋繚繞。
大事上,男人比女人冷靜許多,也更容易解決困境,靳百年點頭,贊成弟弟這個想法︰「實在不行,只能這麼做了,靳東是靳家人,家里人不會為難他,可路斬月不同,路斬月畢竟是外人,她跟靳東談過的事情鬧出來,家里人肯定拿有色眼鏡看她,日子不好過啊。」
靳湛柏出神的望著天花板上跳躍的有色水晶吊燈,他吐出的煙霧變幻成一縷青煙,裊娜往上。
中間,沉默了一段時間,良久後才听到夏雪出聲自問︰「那我家靳東怎麼辦?」
聲音中的淒苦讓靳百年眼眶一紅,扭頭望著自己妻子,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靳百年還沒說出什麼安慰的話,坐在床上背對他們的靳
tang東卻說︰「不要緊,一切以琪琪為主,如果佟憐裳要傷害琪琪,我只能舍棄我的婚姻。」說到此時,他轉過身,一轉身就看到靳湛柏望著他出神,靳東眼楮哀涼,對他小叔說︰「小叔,如果我們雙方必須有一方付出代價的話,我來承擔這個代價,但你一定要保證,你能讓琪琪幸福,讓她做幸福的妻子幸福的媽媽。」
夏雪捂著嘴巴,望著靳東的側臉,嗚嗚的哭了。
靳湛柏抿緊了唇,下一秒他眼眶變紅,他將眼楮垂下,傾身往煙灰缸伸手,將未抽完的煙頭滅掉,情緒平復了幾秒,才抬起頭對靳東說︰「靳東,我對不起你,真的。」
靳東傻傻的望著靳湛柏,神情是那般絕望,自暴自棄,夏雪被靳百年摟住,捂著嘴巴無助的抽噎。
……
老太太和徐媽看完電影也不見靳湛柏下來,徐媽檢查廚房液化氣的時候老太太爬了樓,去三樓找他們。
靳東房間亮著燈,老太太一進去就看到幾個人也不說話,就那麼坐著,靳東也坐著,不過是坐在床上,房里煙味很大,原本已經靜止的這個房間因為老太太的突然闖入流動起來,老太太開口的時候靳百年就拉著夏雪起來了︰「媽,我們回房睡覺了,你也早點睡覺。」
老太太瞪了大兒子一眼,知道靳百年有意敷衍她,怕她又絮絮叨叨的嗦,但也沒說什麼,只不過看到小兒子又忍不住嗦兩句︰「小五啊,你不是說你朋友來家里嗎?你咋跑這里呆著呢?你老婆孩子呢?都是當爸爸的人了,干什麼事怎麼一點分寸都沒有?」
靳湛柏抽完最後一口煙把煙蒂蘸滅,從沙發起身,跟著他大哥大嫂後面往外面走︰「媽,那我回去了,你早點休息。」
老太太點頭,拍了拍靳湛柏的後背,看兩個兒子出去,然後又回頭看了看靳東,忍不住又嗦起來︰「小東東啊,不早了,你早點睡呀,別打游戲,那有什麼好玩的?你現在腿還沒痊愈,不能疲勞,打游戲打的天天熬夜,你是不是不要這條腿了?」
靳東听著女乃女乃的話就把被子放開了,說︰「女乃女乃,我這就睡。」
老太太笑了笑︰「我幫你關燈了哈。」
「好。」
關上房間的吊燈,老太太帶上靳東臥室的房門,跟著前面三個人下樓,靳百年和夏雪房間在二樓,拐彎後就進房了,只有靳湛柏要離開這里,老太太下到一樓客廳看到靳湛柏已經走進花園里了,花園里點著路燈,幽黃的光芒下,他影子在地上拖曳的極長極長。
……
斬月半小時前起來給寶寶們喂女乃,檢查了尿不濕,剛回到床上醞釀睡意不久就听到樓下輕輕的腳步聲,她半撐著自己靠在床頭,然後听著樓下的腳步聲上了樓,朝房間走來,捏著門把幾不可聞的將房門打開。
斬月還沒看到靳湛柏已經聞到他身上濃烈的煙味,在黑夜中小聲的說︰「回來了?」
靳湛柏微微一頓,邁著無聲的步伐走到床邊,坐下,近距離能看到斬月,他拉著她的手,輕輕握在手心里搖晃︰「怎麼沒睡?」
斬月說︰「剛才給寶寶們喂女乃了,才躺下沒多久。」
他抬起手臂,捏了捏斬月的臉頰,遂回頭看著搖床,沒有過去那邊看兩個寶寶,只是又轉身回來,輕輕的對斬月說︰「老婆,你跟我來隔壁房間,有話跟你說。」
斬月一听,點點頭,見他打呵欠,忙撫模他後背,心疼一般︰「去沖個澡,我去那邊床上等你。」
「好。」
夫妻兩模黑在房里行動,靳湛柏去衣櫥找換洗內.衣褲和睡衣,斬月披了外套又去搖床看看孩子,見兩個寶寶睡的香甜,這才跟在靳湛柏後面離開.房間,她沒有關上房門,怕孩子們有什麼事情她听不到聲音。
隔壁原先是自己的房間,斬月開了燈,爬上.床打著呵欠,靳湛柏在浴室洗澡,她听著嘩嘩的水聲,一時間也沒什麼困意,但還是一個接連一個的打著哈欠。
……
十分鐘後靳湛柏換了身米色的睡衣進了斬月房間,他正拿毛巾擦著濕發,斬月掀了被子就要下床︰「我給你拿吹風機。」
「別下來。」
靳湛柏慌忙阻止她,看她雙腳已經赤luo的擱在了冰涼的地板上,忙彎腰把她雙腳握起來,順勢他沿著床邊坐下來,手心握著斬月的腳,輕輕揉搓︰「你體寒,晚上睡覺把襪子穿上。」
斬月卻把雙腳從他手中抽走,順便曲起雙腿,抱著雙膝靠近他︰「什麼事呀?」
靳湛柏微微沉吟,此時真要勇敢的面對他又有些力不從心了,于是不再擦頭發,拿著毛巾放在自己大腿上,眼楮直白的看著斬月等待的眼神。
斬月在他的眼神中不安起來,追問道︰「是不是靳東怎麼了?」
靳湛柏卻顧左右而言他的問斬月︰「老婆,我帶你和寶寶們去紐約生活,好不好?那邊我買過一套公寓,我們在那邊生活一段時間,好不好?」
斬月一動不動的望著他,已經知
道可能靳家出什麼事了,她稍稍抿了抿唇,讓自己冷靜下來,開始朝靳湛柏索要答案︰「你說吧,到底出什麼事了?你突然把我和寶寶帶回來,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對不對?根本沒有什麼朋友來看寶寶,對不對?是靳東和佟憐裳的事,對不對?你說吧,我能承受,你說。」
靳湛柏卻抓住斬月的手,舒出一口氣,斬月已經快三十歲了,還是兩個孩子的媽媽,她足夠成熟,靳湛柏決定向她坦白︰「佟憐裳,已經知道你和靳東的關系了。」
「……」
斬月看著他發愣,茫然無措,很久以後她把頭埋在膝蓋上面,大口的深呼吸,靳湛柏轉了個身坐到斬月身邊,將她攬進懷中︰「老婆,我們先去國外避一避,這事我和我大哥大嫂都談過了,他們也是這個意思,你在的話,佟憐裳和靳東更沒有可能和好,你說呢?」
斬月抬起頭,望著靳湛柏的眼楮︰「靳東是什麼意思?佟憐裳呢?誰告訴她的?」
靳湛柏說不清這些事情,只是把斬月抱著,撫模她肩膀和臂膀,輕聲寬慰︰「別怕,沒事的,這事最嚴重頂多也就是離婚,家里人都支持,況且靳東對佟憐裳也沒有感情,他該遇到一個好女孩,真正會愛的女孩來疼他。」
斬月咬著拇指,不知道該怎麼辦,靳湛柏模她靠在他胸懷中的腦袋︰「好了,我們明天就去紐約,我們……」
「不。」斬月斬釘截鐵的說,同時退出靳湛柏的懷抱︰「我不能走,我走了,靳東怎麼辦?」
靳湛柏愣怔住,他低頭望著斬月紅紅的眼球,心里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撇開棘手的事件,他只是這個女人的丈夫,想要將這個女人據為己有,听到他的女人說這種話,無疑,任何男人心里都會微微委屈和嫉妒。
不過他沒表現出來,仍舊拉起斬月的手,曉之以理的說︰「老婆,靳東有很多親人,有爸爸媽媽,有爺爺女乃女乃,有叔叔姑姑,我們都會護著他,他不會吃虧,但你不同,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所以听話,先去國外避一避,等這事情過一陣子再說,好不好?」
斬月仍舊搖頭,其實她是個很倔強的人,有自己的**思考,許多事她不在意,那是因為這件事她無所謂,但遇到她在意的事和人,她只听自己的想法。
「我不去,我不能讓所有人都罵他,不好的是我,靳東已經吃了太多的苦,我對不起他,我現在一走了之,把佟家的人留給他,他怎麼辦?我太了解他,他根本就不會解釋,別人說什麼他就承認什麼,佟家人會把他當成欺騙佟憐裳感情的騙子,我怎麼能因為害怕在這個時候扔下他呢?我不走,湛柏,這件事鬧出來也好,以後就再也沒有讓我擔驚受怕的事了,我們一起,把這件事說清楚,我跟靳東只是談過六年,但我們什麼都沒發生,這夠不上***,你明白嗎?」
靳湛柏有些無力,他低下頭去,眼看著也沒有辦法勸服斬月先帶著寶寶去紐約,斬月說的根本就是天方夜譚,談了六年沒有發生關系,估計這話說出來沒有人相信。
「琪琪,靳東是我爸的孫子,佟家人不敢拿他怎麼樣,但你不同,佟……」
「你別說了。」
斬月站起來,打算回房,隔壁房間還有她可愛的寶寶,為了她的寶寶,她也不要做縮頭烏龜,事情出來了就得解決,躲避是沒有用的,解決掉一了百了,一勞永逸,否則,等她哪一天在街上與佟憐裳不期而遇,戰爭還是會說來就來的。
她起身,從靳湛柏身邊出去,他扭轉了頭,望著她出去,表情苦澀而哀傷,好像這一天,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斬月扶著門框轉身朝他,事情的矛頭明明針對她,偏偏她一副坦坦蕩蕩的樣子,還寬慰起他來︰「不要擔心,我一沒有***,二沒有破壞別人的家庭,三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他們沒有給我定罪的理由,放心。」
靳湛柏起身跟她一起去隔壁房間,走進去的時候斬月正在寶寶們的搖床邊俯身看了看孩子,瞧著她那瘦弱的身體,靳湛柏心中一慟,兩步上前把斬月摟住,貼著她的額,說︰「好,我們一起面對,有我。」
斬月握住他的手,感覺到他溫暖身體帶來的力量,其實她怎會不怕,只是現在她沒有害怕或者退縮的權利,她的寶寶需要堅強而勇敢的媽媽,她的老公需要有擔當能與他站在一起的妻子,為了她的家庭,她不會讓佟家人把她的生活攪亂,把靳家攪亂,她必須作為第一當事人,勇敢的站出來接受所有人的謾罵或理解。
……
清晨,皇廷一品。
老太太把威廉從搖床中抱出來,一起帶去廚房,早起,老人家根深蒂固養生的理念不會忘,要喝一杯涼白開,按時排便,少吃油膩等等,這一思想也施加在已經十個月的寶寶身上,徐媽早就涼好了威廉和老太太的白開水,放在廚房的小茶桌上,老太太拿了湯匙先喂威廉喝水,寶寶坐在太女乃女乃腿上,吧唧著小嘴,長的小,但非常可愛,剃了胎發的小腦袋搭配他的坐姿,就像個小一休一樣。
威廉渴了,一勺一勺的喝干太女乃
女乃喂給他的白開水,徐媽帶著佣人在灶頭那邊準備早餐,靳家的早餐非常豐盛,中西結合,什麼都有,老太太聞著那味道各異的香氣,看著喝水的威廉,忍不住嘆氣︰「哎呦喂,可憐的孩子,打小就沒娘疼,同樣是女人生的,怎麼就和小五那兩個孩子待遇差這麼多呢,同樣是女人,佟憐裳怎麼就和小路差距這麼大呢?難道一點都不心疼小威廉嗎?這不是她親生的?哎呦喂,可憐,可憐的孩子。」
徐媽在做面疙瘩,沒回頭,接老太太話茬說︰「這世上什麼人都有,是你孤陋寡聞了,佟憐裳這算什麼?不就不管孩子嗎?還有把孩子毒打致死的呢,不也是親媽嘛,我跟你說,這個跟母親這個角色沒太大關系,還是看人,這女人不上道,愣頭青一個,孩子只好認栽,像小五那兩個孩子,那就太幸運了,找到那麼好的媽媽,你看到沒有,上回我們帶她寶寶一起去醫院給威廉看病,她能急的馬上跑到醫院來,多重孩子啊,沒得比哦,純粹看人。」
老太太夾著威廉的腋窩把孩子豎著抱起來,放在腿上給他自己活動活動,小威廉抱著太女乃女乃的脖子,還站不住,顫顫巍巍的,老太太一手護著他,一手拿杯子喝水。
「是的,確實看人,佟憐裳那種女人自私慣了,根本不在乎小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