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曉被纏的無法,只好同意帶于飛一起去看那根「女敕草」。
因為先前就有听說過向曉的那位腿腳不方便,所以當于飛看見坐在輪椅上的簡頎時並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而是十分友好的,甚至帶了三分靦腆的沖他「嗨——」了一聲。
向曉深深的鄙視了她。
簡頎有些錯愣,仍然淡淡的笑了下,「你好。」
于飛見向曉沒有為他們介紹的意思,便落落大方的站出來,「我叫于飛,燕燕于飛的于飛,你呢?」
簡頎笑了笑,「我叫簡頎,簡單的簡,頎長的頎。」
三人一起吃了飯,向曉將簡頎送到她先前所租的房子里,確定簡頎沒有其它的事情後才和于飛一起走回寢室。
于飛搖搖頭,「向曉,是朋友才多話,這個男人不適合你。」
向曉一愣,臉刷的紅了,「破飛,你說什麼呢!」
于飛看了她一眼,眼中似笑非笑,「你難道對他一點意思也沒有?沒見過你對誰這麼上心的,又接又送的,他是你兒子還是你是他保姆?」
向曉怒了,「破飛,你想死嗎?」
于飛拍拍她的頭安撫她,「別啊,這麼急著殺人滅口,還說你對他沒什麼。」
向曉挫敗了,「你要我怎麼說才肯相信我對他真的比清水還清啊!」
于飛搖搖頭,「你說什麼我都不信了。」
向曉瞪她一眼,半晌才說,「不信拉倒。」
于飛拉著她的手說,「那我說你可別不高興,那叫簡頎的,自尊心超強的吧!長得不乍地,腿腳也不方便,家境也不好,以後怕是不好相處的。」
向曉心中苦笑,第一面見到簡頎,她便知道他不是好相與的人,又哪里需要別人來特意提點?
于飛見她沒作聲,便打住了,她心里雖然並不看好,但若是女友已經鐵了心,她也只有支持的份的,不由得嘆了口氣,又說,「不過還好你家境殷實,只是不知道他心里會不會有疙瘩,他倒不像是會理直氣壯靠女朋友的男人。」
向曉心里煩亂,「于飛,你還有完沒完啊,都說我跟他沒什麼關系了。」
于飛便說,「好好好,我錯了我多話還不行?走啦,請你吃冰淇淋。」
這一晚向曉卻有些失眠,自己果真做得太過了嗎?連于飛都誤以為自己對簡頎有意,她怎麼可能對他有意呢?確實像于飛所說,他們兩人無論是性格還是其它都相差甚遠,那簡頎也確實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人,以後如果真的在一起,只怕還是要她多方相讓,哎呀呀,怎麼可能嘛!她雖然不是什麼小女人需要男朋友怎樣捧在手心,但是若是真的想要找個男朋友,又有哪個女孩子不希望是對方對自己多方包容呢?
向曉覺得腦子里有些亂,有些頭痛,一驚方才醒悟,他們怎麼會在一起呢?都是于飛在瞎說話,害她胡思亂想。
已經是第七天了,足足有一個星期她沒有來接送自己,似乎她總有忙的事情,不是朋友有事找她就是學院主任找她,要不然就是家里公司出了點小事需要她過去一趟。
這一個星期以來他自己上課下課,耳邊滿是流言蜚語,他只置若罔聞,是的,她做的這麼明顯難道他還能不知道嗎?她在刻意的疏遠自己。
簡頎咬牙想,這就是她嗎?一時心血來潮便對他好,然後又刻意的與他劃清界線?
身後忽然受力,簡頎身子不穩,整個人向前傾倒,他側身落地,右邊的手臂與堅硬的大理石踫撞,痛入心扉。
耳際傳來一陣嘻笑聲,「哎,果然是個殘廢呢!」
簡頎猛的回頭瞪過去,那群男男女女中有的是他認識的同學,有的不是。
其中一個驚叫,「哈,他瞪我們。」
另一個拿起他輪椅後的折疊拐杖,放在腋下走了兩步,「還蠻好玩的樣子,你們要不要試試。」
「去,就你想做瘸子。」
那人將拐杖拿在手里看了看,「他哪是瘸子啊,你沒看他兩只腳都使不了力嗎?拐杖都要用兩根。」話剛一說完,那拐杖便狠狠的落在簡頎身上,「叫你瞪,叫你瞪!」
簡頎緊咬著牙,身上火辣辣的痛著,可是他一聲也沒吭,再痛他也承受過,不會給這群畜生听。
不知是誰小聲的說了句,「哎,不要緊吧!他可是向曉的人。」
「切,不要緊,我和他一個班的,向曉統共也沒送他幾天,這都不曉得多少天沒露面了,估計初開始覺得這個殘廢新鮮,現在新鮮勁兒過了,當然是丟掉了。」
「也是,向曉如果會喜歡他,地球都得繞月亮轉了。」
……
「哎,阿慶,你打夠了吧!再打可就出事了。」
叫阿慶的男人向他吐了口口水,將拐杖往他身上一甩,「哼,算你他媽倒霉,老子今天不爽。」
旁邊的人笑起來,「是,被女人甩誰爽得起來。」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第3章(2)
教室里的電風扇吱呀吱呀的響著,簡頎咬緊牙根,爬到輪椅上坐著干咳了幾聲,吃力的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狀若無事的離開教室。
回到校外租的房子的時候向曉正準備出門,似乎沒有猜到他會現在回來,臉上有幾分尷尬,但那抹異色在見到他臉上的異狀時忽然就變了。
「怎麼回事?」她板著臉問。
簡頎冷笑,「你現在不是有急事嗎?讓我猜猜,應該是有東西放在這里了,所以趁我沒回來之前準備拿著走吧!」
向曉臉色微白,自知理虧,「那個,那個,我是有事,可是現在你比較重要。」
可是現在他比較重要嗎?
這個女人,會什麼可以把這種曖昧動人的情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他對于她,到底何嘗重要過?
他漠然從她身過過去,「我沒什麼重要的,你忙去吧!」
向曉心里一慌,轉身想要拉住他,卻眼尖的看到椅後的一根拐杖已經變了形,她心中已知他今天必是吃了大虧,一股怒火勃然而已,快走兩步到他面前,「簡頎,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告訴我。」
他卻只是別過臉看向窗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僵硬的像雕塑。
向曉心里一陣陣帝著,手指忍不住想要踫觸他眼角的傷口。
「啪——」他一巴掌揮開她的手,冷聲說,「請自重。」
向曉微微瞪大了眼,像不是敢置信一般,手背上微微泛著他的指印,這一次,他是真的毫不猶豫的推開了她嗎?
看著他吃力的轉動輪椅回到自己的房間,朱紅色的大門「砰——」的關上。
向曉覺得她的一顆心被卡在門縫了,進不了,也出不來,卻被擠壓得生疼。
做好晚飯,向曉敲了敲房門,「簡頎,出來吃飯好嗎?」
里面毫無回音,于是向曉又叫了一聲,依舊沒有任何聲響。
向曉急得跳腳,他怎麼可以不吃飯呢?本來就瘦得根竹竿似的,而且他身上還有不知多少她看不到的傷,也不知道有沒有傷筋動骨,就算沒有也是要擦藥的啊!
向曉一咬牙,也顧不得管房間主人的意願了,她扭動門把推開門,輕輕叫了聲,「簡頎?」
深藍色的窗簾緊合,房間里十分黑暗,他背對著她坐在輪椅上。
向曉心里有些怕。
她輕輕走過去,蹲在他面前,又叫了聲,「簡頎——」
他沒有看向她,但終于開口了,「向二小姐,你到底想要怎樣?」
向曉有些錯愣,這不是他第一次問她這個問題了,但這一次,卻特別的令她心慌,因為害怕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將她判了死刑,又或者是因為向曉其實自己也不夠清楚,她到底想要怎樣,又能怎樣?
簡頎淡淡的開口,「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呢?一個寵物嗎?心情好的時候就讓在手心里捧著,心情不好的時候就丟在一邊不管不問,可是如果有人欺負了你的寵物,你就會有被侵犯的感覺是不是?」他緊咬著牙,手背上的青筋條條綻出,「向曉,我知道我受你向家諸多,但是我也有自尊的。」
向曉忙搖頭否定,「不是不是,我怎麼會把你當成什麼寵物呢?才不是。」她當然知道他是有自尊的,並且比大多數人的自尊更容易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