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雙眼微微眯起,細細的打量著花園中那人。舒愨鵡只見他身高莫約近兩米,身形硬朗壯碩,一身古典式的長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頭無寸絲,光亮照人。
整個人往那一站,跟座小山似的。
眼若銅鈴,瞪得大大的,石頭般堅硬的拳頭,緊緊握著,捏得吱吱作響。如刀似劍的眸光四下環顧,像即將爆發的火山,里面閃動著炙熱的火苗。
武氏一族的那群驅魔師,包括武陽武勝等人,在看見這人時,全都恭敬的垂下頭上,姿態謙卑,「參見二爺。」
被喚做二爺那人恍若未聞,目光一凝,直接走至武冉的魂魄前,扶起她的身體,竟然凌空抓住了她的魂魄,直接融進身軀里面。
莫約過了一兩分鐘的樣子,武冉緩緩的睜開眼皮,一副朦朦朧朧的樣子,漸漸的,意識復蘇。在看到那人時,雙眼一紅,悲傷的大哭起來,「老祖宗,冉兒不孝,還勞你親自前來。冉兒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如果你不來,我就被這群人給打死了。」
二爺一听,銅鈴般的雙目瞪得更大,怒火噌噌直冒,聲若洪鐘一般,怒吼一聲︰「誰這麼囂張,竟然傷我武氏中人,給老子站出來。」
武冉見二爺怒不可遏,心中得意一笑,看來這招破釜沉舟果然用得不錯。之前她害怕自己在施咒前,被那群賤人攔住,不僅不能召喚到老祖宗,或許還會落得個魂魄不能回體的下場。
但是,現在老祖宗如願到達。想來也對,那群賤人中可能就那個女妖強一點,但怎麼都不可能強過老祖宗留在自己身體里的靈魂印記,自然攔不住自己的行為。無可奈何下,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搬來救兵。
武冉腦海中突然浮現白竹一群人郁悶得跺腳,急不可耐的模樣,只覺得是大大的出了口惡氣啊!
不得不說,這武冉的想象力真豐富。
武冉哭得梨花帶雨,她本來身上就有傷,加上之前被曼珠折磨一番,這會看著的確是去了半條命,奄奄一息的模樣。
她顫抖的抬起手,雙眼泛著濃濃的驚恐,佯裝一副被欺負得嚇破膽的模樣,指向白竹一群人,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的開口︰「老祖宗,就,就是那群人。他們很厲害的,老祖宗你能對付嗎?冉兒,擔心你會受傷。」
武冉很清楚自家祖宗的性子,典型的有勇無謀之輩。雖然法力很強,但是腦子太不夠用。自己裝著一副害怕的模樣,然後言語之中暗示著他可能打不過那群人,並且自己很擔憂他會受傷。
以老祖宗的性子,怎麼可能听得下這種話?只要他越生氣,那群賤人便會死得越慘。
果然!
二爺一听,這還了得,被這後生晚輩懷疑自己的能力,已經有些不爽。但是又不能對她發火,畢竟她的出發點可是擔憂自己。
二爺心里這會有點憋屈,他倒要看看,究竟是怎樣的一群人,究竟實力有多強?他還就不信邪了,自己活了一千多年,除了家主之外,在人界還就沒踫到比他強的人。
武冉見自己的激將法已經起了作用,心中那叫一個得意。
二爺順著武冉所指的方向,向著花園的階梯處望了去。
目光剛剛才觸及之際,心里突然泛起一絲疑惑與不安。其實他並未發現這群人的實力,但正是因為如此,才讓人謹慎。
看不穿對方的實力,只有兩個可能。第一,他們的身體里根本沒有任何能量波動,所以才看不出什麼。第二,對方很強,強得自己無法看穿。
可是……
二爺不解,那階梯處足足坐了好幾個人,他居然只能看穿一個,那人應該是一個凡人而已。但是其余幾人,身上沒有半點能量波動。如果他們全是沒有法力的人,也說不通。畢竟家族這群驅魔師被整成這樣,尋常人怎麼可能辦得到?
這麼說來,難道是因為這群人的實力確實很強,強到自己根本無法看穿?
二爺雖然有勇無謀,但是到底活了一千多年,還是懂得審時度勢。如果實力沒別人強,還非要出頭,這種幼稚的事情,對于有千年歲數的二爺而言,還是干不出來。
眉頭緊緊一蹙,他看著那抹熟悉的聲音,沉聲問道︰「**,你怎麼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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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在這里並不稀奇,但是為什麼獨獨跟冉兒口中的敵人坐一塊呢?
武冉一听,機會來了。她可憐兮兮的拉了拉二爺的長袍,指著武**,可憐的表情倏然一變,憤恨的說道︰「老祖宗,武**背叛了家族……」
話還未說話,一直對溫柔對待武冉的二爺,神色倏地一冷,整張臉沉了下來,厲聲喝道︰「冉兒,不準胡說八道,**不可能會背叛家族,背叛家主。」
武冉聞言,深深的吸了口氣,壓下心中的嫉妒。自己是二爺的親子孫,他一直對自己寵愛有加。可是武**在家族中,就算性子再孤僻冷漠,但無人不喜歡她。眼下,二爺根本不會相信自己的話。看來,要加把火候了。
武冉被這麼一吼,哭得更加傷心了。二爺見狀,心里倒有些不忍。他死的時候,唯獨留下年輕的妻子與幼兒。武氏一族的家主,也就是他的師父,讓他復活之後,已經過了百年之久,那時他的妻子與兒子早已不在人間,可是卻給他留下了血脈。
二爺心里對他們一直愧疚不已,之後他將自己的子孫接到武氏家族。千年之間,一代代的傳承下來,但是他們是凡人,沒有永恆的生命,二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子孫漸漸衰老,漸漸死去。所以,他對自己的後人很是愛護,而武冉是這一輩里的獨女,更是得二爺寵愛。
二爺心里一慌,手足無措的安慰著,「冉兒別哭了,老祖宗不是吼你。但是**這孩子我清楚,她對家族忠心耿耿,根本不可能做出背叛之事。」
武冉之所以得二爺寵愛,就在于她懂得審時度勢,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撒嬌,什麼時候見好就收。她委屈的擦了擦眼楮,看著還是傷心不已,不過卻強忍著不再哭泣。這佯裝的堅強勁兒,看得二爺心里越發不忍。
「好了好了,別哭了,老祖宗給你道歉,好嗎?」
武冉一听,這才破涕而笑。她指著武**,認真的說道︰「老祖宗,冉兒絕對沒有胡說,你先冷靜的听我把話說完,武**確實背叛了家族。」
二爺听此,眼中明顯的閃過一絲不耐。武冉心里氣結,看樣子二爺還是不相信自己的話,認為自己在信口雌黃呢。
「老祖宗,昆侖鏡被偷了!」
話音剛落,二爺登時跳了起來,聲音比之前知道武冉身陷困境時不知道要緊張多少倍,「你說什麼?昆侖鏡被偷了?」
昆侖鏡丟了的事情,只有武冉的父親知道。雖然老祖宗很寵愛武冉,但是關乎昆侖鏡,老祖宗也不會包庇自己半點。所以,之前她根本不敢告知老祖宗。不然的話,如果能告訴他,以老祖宗的實力,想要奪回昆侖鏡不是輕而易舉嗎?
但是現在,武冉卻敢說出來。畢竟她已經找好了替死鬼,不僅能夠將自己的過錯推得一干二淨,還能順手解決這群人。老祖宗知道,就等于家主會知道,那麼這樣一來,武**以及那群賤人還有命在?
武冉心中冷笑,二爺的反應在她的意料之中。昆侖鏡是家族至寶,家主很是看重。老祖宗對家主畢生忠心耿耿,家主的一點小事,他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更何況是讓家主如此重視的昆侖鏡被偷了,二爺能冷靜就怪了。
武冉重重的點了點頭,「老祖宗,確實是被偷了。」說著,武冉雙眼微微眯起,怨恨的瞪著武**,「武**背叛了家族,她與這群人狼狽為奸,里應外合,將昆侖鏡偷了出來。」
白竹一听,不禁冷笑。從這群人及武**勢在必得的決心來看,昆侖鏡對這個武氏家族很重要,絕對能夠牽動所有人的情緒。
正因為如此,武冉的一席話,讓白竹等人瞬間明白了她的用意。
栽贓嫁禍,借刀殺人!
武**為武氏家族中人,卻和奪了他們家族至寶的敵人的坐一塊,如果這麼聯想起來,很難讓人不懷疑。
武**見白竹陷入沉思,以為她心里對此很愧疚,急忙說道︰「我自願跟你相交,與你無關,你不用內疚的。」
白竹一听,爽朗的笑了笑,「哈哈,內疚?我干嘛內疚!對于我而言,你是我的朋友,現在武冉擺明了想陷害你,我不會浪費時間去內疚。是朋友,就會幫你解決眼下的困境。內疚對你沒有任何幫助,這種無用的事,我不會做。」
武**怎麼也沒有想到白竹會說出這番話來,若是尋常人,想必第一感覺就是內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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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呢?
居然這般爽性不羈,她不內疚,並不是因為不擔心自己,而是她從未把自己當成外人,所以她不內疚。也不做無謂的事情,她只會幫著自己解決眼下的困境。
好個心性通透的女子!
武**突然感到慶幸,她何德何能,能認識白竹這種奇女子,甚至能與她做朋友,並且得到她的情意!
二爺听了武冉的話,一直處于震驚之中。昆侖鏡被偷,對于家族而言,已經是天大的事情。不僅如此,被師父最看重的**居然還牽扯了這件事?
「老祖宗,父親知道昆侖鏡被偷之後,擔心此事影響家主閉關修煉。所以才交代我與師兄兩人,率領族中子弟,在家主未出關前,將昆侖鏡奪回來。但是,你看看,如今我們每一個人都受了重傷。但是武**呢?她一直與敵人談笑風生,對于奪回昆侖鏡一事,不出半點力氣。而且,她居然還跟這群賊人認識,如果不是她背叛家族,與他們里應外合,昆侖鏡怎麼可能會被偷呢?」
武陽和武勝也走了過來,異口同聲的說道︰「二爺,冉兒說的是事實。如果你不信,可是問問其他人。」
二爺心里的天平開始動搖,他那犀利的眸光一一掃過那群驅魔師,冷冷說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誰要是敢說假話,老子廢了他。」
那群驅魔師聞言,嚇得雙腿一軟,登時跪了下來,七嘴八舌的開始說起剛剛發生的事情。
「我們也不知道昆侖鏡怎麼丟的,但是武**自從來了以後,確實沒有出手幫忙。」
「對對對,武**來了之後,就跟那群人坐在一起了。師兄和師姐被欺時,她也沒有出手。」
「如果二爺您不來,可能我們全都活不了。」
「二爺,我們說的句句屬實啊,絕對沒有半點假話。」
二爺的臉色越來越沉,越來越黑,他痛心疾首的看著武**,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武**起身,對著二爺微微鞠躬,二爺是長輩,她是晚輩,武**雖然驕傲,卻不驕縱。禮儀之分,她向來做得很好。
「二爺,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我確實沒有出手幫忙。而且……」武**口氣微微一頓,看了一眼白竹,嘴角不由自主的漾開一抹淺笑,「她是我的朋友。」
白竹對自己掏心肺腑,情真意切。武**覺得,如果為了洗清自己的清白,而否認她與白竹的關系,那麼她完全配不上這份情意,她褻瀆了這段剛剛才萌芽的友情。
白竹一愣,沒有想到武**居然在被誤會的處境下,竟然還承認與自己的關系。白竹不認同的搖了搖頭,真是個執拗的傻姑娘。但是心里卻柔情蕩漾,溫暖如泉。雖然執拗,可是執拗得讓人覺得可愛並喜歡。
她沒有看錯人,**確實值得她以心相交。
武冉這會真是得意得想仰天大笑,她本以為以武**的驕傲肯定受不了他人的誣陷,必然當場言語激烈的為自己辯駁。武冉連接下來,對付武**的台詞都想好了。但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她不僅沒有澄清,反而還承認自己與那群人是朋友。
天助我也,有證人,證詞,還有她親口承認。這下,她勾結外人,偷了家族至寶的罪,還洗得清嗎?
二爺臉色陡然一變,冷若寒霜,涼氣襲人,「這麼說來,你確實背叛了家族,與他們勾結,里應外合,偷了昆侖鏡?」
武**不卑不亢的走下台階,走至二爺面前,淡淡說道︰「二爺,**自小是孤兒,十歲之前流落街頭,三餐不飽,沒有棲身之所。是家主撿到了我,給我飯吃,給我衣穿。教我習武,教我降妖伏魔之術,教我做人。可以說,沒有武氏家族,沒有家主,就沒有我武**的今天。」
「我武**此生此世,絕不背叛家族。」武**聲音淡淡,並不如何鏗鏘,卻硬生生壓下了之前的閑言碎語,「況且,二爺知道**是什麼樣的人。就算有一天我真的離開了家族,也必然光明正大,絕不做此偷雞模狗之事。」
武**雙眼微微眯起,泛著傲然的銳芒,「因為,我的驕傲不允許我像個小人一般!」
「二爺,**言盡于此,至于你信與不信,我沒有辦法干預。」
白竹的心激蕩難平,當與**接觸越久,她那傲然的心性,便越讓自己動容。听她剛剛所言,她是孤兒,被武氏家族收留至今。而且,她的一身本領也是從武氏家族學來。在看她的樣子,似乎沒有前世修羅的記憶呢。
因為,就算她修羅的力量被抽掉,但只要還有一個活了幾萬年的修羅的記憶,就算沒有了本身的力量,也不至于會讓年幼的她過得如此淒慘。
二爺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其實武**的話不過是一些自我闡述,並沒有有力的理由來證明自己的清白。比起武冉他們所有人說的證據確鑿,實在沒有讓人信服的力量。
或許是二爺下意識的不願意去相信武**會背叛家族,背叛家主。所以,听到她剛剛那些話,心里的疑惑也漸漸退了些許。
武**那句話說的不錯,她的驕傲不允許她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出來。就算她要離開家族,以必然光明正大。
二爺的反應,武冉看在眼里,氣在心里,想了想,再次開口說道︰「哼,武**,你再狡辯都沒用,這麼多雙眼楮看著你呢。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片面之詞嗎?」
武**嗤之以鼻,輕蔑的睨了武冉一眼,似乎連多看片刻,都不屑,「你信不信,根本無關緊要。」
「你……」
「好了!」二爺厲喝一聲,打斷了武冉的咄咄逼人,警告的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這件事,到此為止。至于**到底有沒有背叛家族,只有家主一人有資格審問她。」
「老祖宗……」武冉不甘的跺了跺腳,拉著二爺的衣袍,撒嬌道。
二爺徑自甩開她,橫眉一怒,「還要我再說第二遍嗎?听不懂話,是不是?」
感覺到老祖宗心里對自己有些不滿,武冉雖然不甘心讓武**三言兩語就躲過自己精心安排的局,但是老祖宗是她在家族里最有力的仰仗。如果失去了他的寵愛與庇護,就憑著自己那沒用的父親,自己在家族中哪還有一絲一毫的地位?
「冉兒知錯,我也是太擔心昆侖鏡這事,才亂了分寸。老祖宗,不要生冉兒的氣了。」說著,武冉眼里的淚花又裝逼的落了下來。
二爺無聲的嘆了口氣,自己的子孫一代不如一代,以前他們為人謙遜,刻苦,上進。但是多年下來,身份地位上的風光,讓這些後生漸漸失去了本身的傲骨。想到此,二爺又看了眼武**,若是自己的子孫能夠趕上這個從外撿回來的孤兒的一半,他就能欣慰大笑了。
「**,雖然現在沒有有力的證據說你一定與外人勾結偷了昆侖鏡,但是這件事不會就此結束。待我上報家主之後,再做定奪吧!」
「眼下,不是爭論**之事……」二爺說著,又細細的打量著白竹一群人,越看心里越發沉重,「既然昆侖鏡在他們手中,現在最重要的是奪回來。」
「**,你對我的安排有意見嗎?你覺得我們該不該奪回昆侖鏡?」
二爺目不轉楮的看著武**,想看看能否從她眼底發現一絲慌亂與不安。然而,那雙如琉璃般晶瑩的眸子里,除了一片坦然之外,再無其他。二爺心里的信任,又多了幾分。
「**沒有意見,昆侖鏡本來就是家族至寶,現在落到他人手中,想要拿回來無可厚非。就算二爺你不開口,**也會奪回昆侖鏡。」武**的口氣微微一頓,嘴角漾開一抹淺笑,看著白竹,「不過,不是現在。」
白竹聞言,心下一笑,挑釁的看著武**。她知道為什麼武**現在不出手,第一,她沒有把握。第二,現在有很多其他人在,她想要一場兩人之間,公平公正的對決。
**想要挑戰自己,而自己也想試試她的實力。
高手之間,永遠有一種爭勝的傲氣。贏得坦然,輸得磊落。正是因為這種比試之間的對決,這種傲氣,才能讓人不斷的前行,不斷進步。
嘴角無聲蠕動︰我等著你。
武**見此,不禁一笑,眼里泛著志在必得的光彩,那是自信的人格在閃耀,那是傲氣的光芒在張揚。
二爺一听,眉頭緊緊一蹙,「你什麼意思?昆侖鏡對于家族而言,意味著什麼,相信你很清楚。如今,昆侖鏡就他們手中,你居然說現在不是動手的時候?」
武**點了點頭,仿佛沒有看到二爺越來越
冷的神色,淡淡開口︰「**想要拿回昆侖鏡,不需要其他人。雖然我不知道昆侖鏡為什麼會落在他們的手中,但是我卻能肯定,不是他們所偷來。既然不是偷,那麼就是搶,或者撿。如果是搶,只能說明對方實力強大,技不如人,護不住寶,怪不得任何人。」
武**目光犀利的一一掃過武冉等人,聲音鏗鏘,「話又說回來,如果是搶,我也有點不明。昆侖鏡一直放在家族中,而且族中子弟輪流看守,守備甚嚴。一直以來,也沒有發現有人潛入家族。這就說明,昆侖鏡不應該是外人潛伏進來,搶走的。是不是被帶到外面,而被人家搶了去呢?」
武冉一听,心里猛地一咯 。武**這麼說,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未免自亂陣腳,武冉一直強迫著自己冷靜。
而武勝聞言,早已嚇得三魂去了七魄,武**目光如炬,嘴角漾開一抹冷笑。武冉和武勝對于自己這番話,反應異常,想必這昆侖鏡丟失跟他們月兌不了關系。
不過,她從不說不肯定的話,不做沒有把握是事。若是沒有鐵證,就算心里再懷疑,也不有任何舉動。心里想著,待有機會問問白竹,他們是怎麼得到昆侖鏡的。
清了清嗓子,武**繼續說道︰「被搶是第一個可能。如果不是,那麼有可能就是他們撿到了昆侖鏡。對此,我也有一點不明,昆侖鏡放在家族中,他們又從什麼地方撿到的?不管怎麼撿來,只能說明人家運氣好。」
武冉覺得,不能在讓武**繼續說下去,不然昆侖鏡究竟怎麼丟了的事情,必然真相大白。
冷冷一哼,雙眼泛著陰毒的光,「這一切,都只是你的片面之詞。現在,明知昆侖鏡就在對方手中,而你又口口聲聲說︰不是動手的時機。哼,我倒覺得,是你做賊心虛,所以欲蓋彌彰,以此混淆我們的視听。」
武**看都不看武冉一眼,似乎連跟她辯駁都不屑。在武**眼里,武冉根本不配作為對手。既然對方不是自己的對手,那麼何必多費唇舌?畢竟,不是每一個都能激起自己的爭勝之心,值得自己與之一戰。
「事實究竟如何,你我都口說無憑。既然如此,昆侖鏡之事,還是讓二爺稟告家主,讓家主來處理。」
若是之前武冉對此肯定惶恐,但是如今她倒有把握。在他們搶奪昆侖鏡的時候,武**不僅沒有出手,甚至還和對方坐在一起。並且,承認她與那賤人是朋友。
這一點,不僅自己看見了,所有驅魔師看見了,就連才趕來的二爺也了解了不少。
只要到時自己一口咬定她與外人勾結,再加上父親煽風點火,這一仗,她的勝算比武**大得多。
想到這里,武冉得意洋洋的看了武**一眼,姿態如孔雀,做作得很,「哼,那就等著吧!只要家主一知道,你的下場必死無疑。如果你現在承認自己的過錯,或許老祖宗還會替你求求情,讓你死得沒那慘……」
武**說完之後,直接轉身向著白竹走去,就剩武冉一人在那里跟空氣說話。
「我先離開了,後會有期。」
白竹很明白武**現在的處境,她沒有多說什麼,笑著點點頭,「後會有期。」
武**也不扭捏,轉身走到二爺身邊,少了幾分淡漠,「二爺,恕我直言,今天這一群驅魔師,再加上一個你,都奪不回昆侖鏡。如果你願意相信**,就將這事交給我。我肯定替家族拿回昆侖鏡,這是我的承諾。不為其他,只為家主最初那一碗飽飯,以及他對**的關愛。」
還不等二爺開口,武冉直接狂妄的大笑起來,她心里很清楚自家祖宗的能力。雖然比起家主相差甚遠,但是要對付這群人簡直輕而易舉。這群人中,最強的不過那個花妖。但是武冉領教過花妖的實力,雖然強,但根本比不上老祖宗。
最強的一個都不是老祖宗的對手,更別說其他人了。
「武**,你還敢說自己不是跟那群人一伙的?說了這麼多,全都是在阻止我們去奪回昆侖鏡,你的意圖真是值得讓人深思啊!」語氣微微一頓,尖酸起來,「你說我們一群人贏不了他們,我也相信。但是,你居然說我老祖宗贏不了,你未免太小瞧人了。不要以為你在年輕一輩里,法力最高,就可以目中無人。老祖宗開始降妖伏魔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里討飯呢?」
白竹這會听得火冒三丈,雙手緊握成拳,真想狂抽武冉,但是她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如果現在自己這方有什麼過
激的舉動,真的傷了那些人的話,可能會讓**現在本就艱難的處境,越發寸步難行。
之前**沒有被誣陷與自己為伍,現在的情況跟之前不一樣。如果自己沖動行事,可能會讓**坐實背叛家族之罵名。到時,想要說清楚,可就難了。
對于這個什麼武氏家族,白竹根本不放眼里,但是**出身那里,她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她考慮。
況且,武氏一族的家主既然用天地靈石為這二爺凝聚了一個新的身軀。那麼如果自己能從他手里弄來一些靈石,傻b不就有救了麼?
為了**,為了傻b,白竹決定,現在最好不要與這個武氏家族結怨太深。
武**一听,也不怒,只是緩緩側身,雙眼微微眯起,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你給我記住,我武**雖然無父無母,孤兒出身,但是自有傲骨,雖然無吃無穿,卻從不乞討。若是下次我再听到這樣話,當著二爺的面,我也敢讓你永遠開不了口。二爺實力很強,眾所周知。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像你這種永遠不知道強大自己,目光僅僅局限于三寸之地的窩囊廢,自然听不懂我的話。」
「你……」武冉指著武**,一時間竟然找不到言語反駁。
「你什麼你?指,再指?信不信我把你的手指頭給掰了?」
武冉氣得怒不可遏,跺了跺腳,憤怒的神色陡然一變,雙眼泛紅,委屈的看著二爺,拉著他的手臂,「老祖宗,武**又欺負我。」
二爺心中無奈,兩人同為武氏家族的後生晚輩。從心里而言,其實他更欣賞武**。但是武冉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子孫,身體里流淌著與自己一樣的血液。就兩人剛剛短短的口舌之爭,便能看出他們的氣場與胸襟。自己這個後代,比起別人,相差甚遠啊!
二爺雖然寵愛武冉,但也公私分明,不會一味蠻橫的護短。想了想,二爺沉默不語,後生晚輩之間的爭執,他一個長輩,確實不該插手。降了自己的身份不說,還丟了師父的臉面。
武**冷笑一聲,「有實力的人,永遠不會被人欺負。有品行的人,就算手無縛雞之力,別人也不會去欺負她。」
「你……」
武**再不也不理會武冉,她對著二爺,微微俯身,卻不卑不亢,「二爺,**先回去了。至于**剛剛所言,二爺會不會放在心上,不是**所能左右的。」
二爺點了點頭,淡淡說道︰「現在你嫌疑沒有洗清,回到族中,好好待著吧,就不要去其他地方了。」
二爺這話說得算客氣的了,武**明白他的意思,自己被軟禁了。在這件事情沒有水落石出前,自己去不了其他的地方。整個家族中,或許能攔住她的只有家主一人,就連二爺可能都辦不到。
武**沒有開口,無形之中算是默認了二爺的話。
二爺看著武**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他知道,困住她的從來都不是實力,而是情意。
想起她剛剛說的話,二爺心中越發沉重起來。昆侖鏡就在眼前這群人手中,那麼究竟是奪,還是不奪呢?
武**素來孤傲,能夠讓她認可的人,能差到哪里去?
雖然從心里,自己還是偏向于相信**的清白。但是關乎家族至寶,可不能僅憑感情用事啊!在沒有有力的證據之下,她仍然有背叛家族的嫌疑。
那麼,她的話究竟值不值得信呢?
就在二爺矛盾之際,白竹起身,緩緩走了過來,夜淵見此,唯恐他人對白竹不利,也跟著上來。
「二爺,是吧?借一步說話。」
二爺警惕的看著眼前這個莫約二十出頭的女子,神色越發意味深長。初步判斷,這個女子應該是人,不過卻看不出她的實力。目光流轉,在看到夜淵的那一刻,二爺心中猛地一震。
這人好強的氣場!
明明沒有任何舉動,但是總讓人感覺到頭頂上懸了一把鋒利的劍。那劍的鋒芒在閃耀,如驚雷般,打在人的心上。不由自主的涌出一絲不安與惶恐,僅僅只是一個氣勢便能讓人如此。那麼……他的實力呢?
武冉發現了二爺的異樣,拉了拉他的手臂,「老祖宗,你怎麼了?」
夜淵
放出了自己靈魂里的勢壓,不過僅僅只是針對他們這群人中最強的二爺。戰術之道,擒賊先擒王。只要震服了最強的人,其余的,無關緊要。
武冉的話,拉回了二爺的沉思。一陣夜風襲來,二爺不禁輕輕一抖,這才驚覺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的身體是石頭所做,很少情況能夠出現人類正常的生理反應。除非,對自己的觸動太大。
但是現在,僅僅只是看了這個男人一眼。自己的石頭身體,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二爺到底是活了千年的人,這一刻,他再也不懷疑武**所言,這群人絕非表面所看的那麼簡單。
二爺輕輕推開武冉,「我沒事,你退一邊去。」
白竹笑得溫軟,謙和有禮的伸出一只手示意,「二爺,借一步說話,可好?」
二爺點了點頭,跟著白竹夜淵兩人站到花園的一角。兩方人馬,全都踮著腳尖,伸著脖子,想要知道他們在談些什麼。
對于武氏一族的人而言,實力很強的二爺來了,照理而言,應該二話不說,直接將這群人一頓狂揍,然後再拿回昆侖鏡啊!
對于白竹這群人來講,為什麼不直接將這群礙事的人,打飛出去呢?還主動讓對方借一步說話,有什麼好說的呀?
對此,或許只有夜淵明白白竹的深意。不過,他現在還不知道傻b的事,只當白竹是為了不想讓**陷入更難的局面,所以才選擇不與武氏結怨,免得**在中間難做。
當三人獨處的時候,二爺突然覺得渾身輕松下來,那種無形的壓力倏地消失不見。二爺果然猜的沒有錯,這群人不簡單。
但是,他素來性子剛烈,並不會因為實力不如別人,便將昆侖鏡置之不顧。武**之前的那一番話,他一直在琢磨。或許,昆侖鏡落入他人之手,並非僅僅只是表面這麼簡單。
可能如**所言,昆侖鏡是被人帶了出去,然後被搶。或者弄丟之後,被人撿到。如果不是被偷,二爺並不想將這事鬧得人盡皆知。
昆侖鏡是上古神器,它的消息越多人知道,越不安全,或許還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的神器爭奪戰。而家族一直隱世,若是因為這件事情而讓武氏家族浮出水面。那麼,師父肯定會大發雷霆。
「小姑娘,想對我說什麼?」
白竹淡淡一笑,「我不想因為昆侖鏡,讓**難做。如果可以,也不願意與武氏結仇。但是二爺前來,一為救人,現在可能還要奪回昆侖鏡。不過,恕晚輩直言,這昆侖鏡,你們根本搶不走。」
二爺聞言,臉色登時一沉,「好個狂妄的後生。」
「二爺,別生氣,听我把話說完。」白竹聲音淺淡,卻自有一股凌人之氣,「我所說,句句屬實。但怕二爺今天不死心,若真動刀動槍,難保不會有傷亡,這是我不想看見的局面,所以才叫二爺借一步說話。只是想讓二爺看看我們的實力,然後你再決定,今天到底搶不搶這昆侖鏡?」
「還有,不管你信不信,這昆侖鏡從不是偷來的。」
語畢,白竹緩緩的閉上了眼楮,再次睜眼之際,血紅盡現,天眼以開。
奇門遁甲中人,不可能不知道有天眼者意味著怎樣的實力?天眼非人之所有,但人若有天眼,那說明其能量已經不能用人來評判。
白竹看了夜淵一眼,夜淵瞬間明白過來。在四周布下了一層結界,讓外面的人感覺不到里面的能量波動。
夜淵不再刻意壓著自己的能量,一團團黑色的妖力席卷著恐怖的氣息,自他四周緩緩升起。
二爺這會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在看到白竹那雙天眼時,他嚇得雙腿一軟,差點直接跪了下來。
那是天眼啊!人不可能會擁有的天眼啊!若人擁有天眼,必是逆天之存在!記得師父說過,天地初開,人界只有一人有天眼!
這還不是最嚇人的,在感覺到夜淵的那驚人的妖力時,二爺再也扛不住了,雙重震懾之下,他身子一軟,腿一彎,直接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