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輸了。」國子監涼亭中,喬子暖有些懶懶地托著腮幫,望著對面有些心不在焉的那簡兮月。
那簡兮月回神,看著自己那些被喬子暖逼至角落的白子,牽唇一笑,「你這廝,也不知跟誰學得棋,下手竟這般狠決。」
喬子暖掃她一眼,「是你有心事。」
那簡兮月臉上笑容微僵,「不過就是輸了幾副棋,我能有什麼心事?」
喬子暖輕呷一口茶,一顆顆撿起盤上的黑子,「你姑姑往商王府送了兩個宮女,此事你可知?」
她說著,笑吟吟,目光狀似不經意地掃過那簡兮月的臉。
那簡兮月原本想伸向棋盤的手陡然停住。
一雙波瀾不驚的眸毫不見慌張地看向喬子暖,「你在懷疑我。」
喬子暖笑,「莫非此事你全不知情?」
「皇族中事,兮月豈有資格相問。」那簡兮月面色微冷,身為那簡府中的女子,那簡兮月心中有太多苦楚和無奈。
生在官宦之家,又是女兒身,她的命運從來都被捏在旁人手中。
父親和叔叔一直四處奔賺為了她與鳳子觴的婚事。
如今整個雲南國,都以為她那簡兮月為了能順利嫁給鳳子觴,無所不用其極,甚至放段來討好喬子暖。
難道,官宦宗親,就不該擁有朋友嗎?那簡兮月好不容易熱絡起來的心,又一次冷了。
她那簡兮月此生難道就不能為了自己而活?非要成為一件附屬品,只能是某人的女兒,某人的佷女或是某人的妻子?
她有些意興闌珊地起身,臉上又浮現喬子暖初初識那簡兮月時,那端莊嫻靜卻高高在上的疏離神情。
喬子暖微眯眼,望著她漸漸離去的背影。
面前的棋盤已然凌亂一片,令人完全看不清形勢。
除了鳳墨予,喬子暖已經完全看不清周遭眾人的真實面目。
轉眸,喬子暖望著一旁認真縫著自己舞衣的竹悠雲,臉上笑得極為諂媚,「悠雲姐姐……」
竹悠雲嚇得重重一顫,充滿警惕地望著她。
「妹妹我如今身在泥沼,你管不管?」
竹悠雲汗,「主子,如今雲南國上下誰不知道您是王爺寵在心尖的人物,奴家人微言輕,哪里幫得上主子。」
喬子暖小臉沮喪,手絞動著身上的衣衫,「我不想連一點點小事都要煩擾到大叔。」
竹悠雲才不上當,「王爺會很樂意被你煩擾的。」
喬子暖見她執意堅持,倒也不再勉強,失落地嘆口氣,「既然悠雲姐姐如此堅持,那俺也不好勉強。」
她說著,朝著空無一人的窗鏤外大喊了一聲,「靳爺……」
片刻間,靳泠果然臉黑黑地出現在喬子暖面前。要死啊,喚得這麼大聲。不知道影衛需要低調,低調麼!
喬子暖沖著他奸詐地嘿嘿一笑,「那什麼,靳爺,俺有個艱巨而光榮的任務需要你去辦。」
靳泠面無表情,「屬下的任務就是保護主子。」言下之意,老子就保護你,其他的破事兒別想叫老子干。
喬子暖很贊同地點點頭,「正解,俺要去次步燕坊,可悠雲姐姐不肯陪我,無法,俺只要讓你去了。」
靳泠一听,這有什麼,小事。當下點點頭,「好。」
喬子暖滿意地笑了,「還是靳爺爽快。流鑾姐姐,那麻煩你替靳爺換個行頭咯。」
靳泠表情一滯,「換什麼行頭?」
喬子暖甜甜一笑,「俺要去步燕坊應甄舞姬,你既然要保護我,就得扮成我的丫鱖這才不顯得扎眼啊。」
「什麼?!」一向冷冽的靳泠果斷蛋疼了。
流鑾亦是面露驚訝之色,「主子,這……不妥吧?」若是被王爺知道,怎麼辦?
竹悠雲果斷被針戳中了手指,疼地倒吸一口涼氣,她就知道,喬子暖一開口,準沒好事。
嘖嘖,她極為同情地抬頭掃了一眼對面臉色鐵青的靳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