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希頂著一個大大的黑眼圈起床,一邊穿衣服一邊第99次按下電話機的重播鍵,電話里傳來的依然是那甜美而又機械的聲音︰「你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扣最後一顆扣子時,才發覺第一顆扣子就扣錯了。
她煩躁的按掉電話,把剛剛扣錯的紐扣拉開,又才緩緩的調整過來。
推開臥室窗戶,新的一天來臨,明媚的晨曦隨著清晨的新鮮空氣一起進來,樓下清潔工阿姨唰唰掃地的聲音規律而又舒緩的傳來。
這是一個嶄新而又充滿朝氣的清晨,湛藍的天空像剛剛被清水洗過的藍寶石一般,而不遠處的廣場上,小孩在蹦蹦跳跳的追趕著,健步如飛的青年人在跑步,熱愛舞蹈的人們在伴隨著音樂跳舞,年齡大點的在打太極,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可未希的精神狀態卻和這派生機勃勃截然相反,昨天下飛機時的神清氣爽早就一掃而空——
此時的她就好似一個打足氣的皮球在被人狠狠踢了一腳後落到尖銳的利刃上直接刺破皮,氣一下子完全跑掉了,端著杯牛女乃站在晨曦籠罩的晨風中都盡顯疲態。
而這一切,都只是因為昨晚冷天佑的**未歸!
鴥彼晨風,郁彼北林。未見君子,憂心欽欽。如何如何,忘我實多!
未希不記得自己有多喜歡《詩經》,而她出國後好似都沒有再讀過《詩經》了,可不知道為何,此時此刻,她腦海里就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四年前她出國時,冷天佑送她到機場,分別時還依依不舍,她走出幾步後還回轉身去,第一次主動把雙臂掛在他脖頸上,狠狠的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等我。」
他則趁機摟緊她的腰,回她一個更狠的法式深吻,結束時意猶未盡的低語哦︰「我不等你等誰?」
她的家庭並不富裕,父親雖然是大學教授,可母親只是收發室的一名普通收發員,供她出國讀研究生,已經花費了家里所有的積蓄。
為了給家里減輕負擔,她這四年假期都沒有回家來,她在國外假期時都有出去打工,家里不見得需要她賺錢給自己交學費,可她到底是大姑娘了,花錢的地方多,總不能買什麼都向父母伸手。
五十天前的結婚,也是她在國外接到冷家女乃女乃的電話,說爺爺身體不行了,讓她趕緊回來和冷天佑舉行婚禮,要給冷天佑的爺爺沖喜。
也許是臨時提起的緣故,那天的婚禮有些倉促,而她也因為航班延誤的緣故,禮服都是冷家派來接她的司機給她帶來讓她在機場的洗手間換的。
她趕得如此匆忙,幾乎可以說是爭分奪秒,可等她這個從國外趕回來的新娘到婚禮現場時,原本在b市的新郎冷天佑卻還比她還晚到了五分鐘。
那場為了沖喜而舉行的婚禮,最終換來的是一場葬禮,所以新婚的喜悅都還沒來得及涌上心頭就被家里失去親人的傷痛給沖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