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顏飛白錯愕的瞬間,牙齒已經深深地陷進了他左側頸部的總動脈里。
一輛裝滿了磚的卡車從遠處駛來,顏飛白的驚呼聲吸引了開車的司機,待車駛近,看到他血流不止的脖子卡車司機倒吸了一口冷氣,正想裝作沒看見加快車速離開,覺察到的黎末便抬起了臉。
眼楮赤紅,眼周青紫的血管突起,鮮紅刺目的血液從他大張著的嘴角流出,最可怕的是里面長了兩顆染了血的獠牙。
司機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了眼眶,微微醉酒的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閉上眼搖了搖頭,再睜開看到黎末舌忝著尖牙沖他邪笑了幾秒後再次低頭咬進了短發男人的脖頸里。
受了驚的司機大腦一片空白,手腳顫抖個不停,錯誤頻出,失控的卡車突然朝著近在咫尺大黃蜂撞了過去。
「 當」「嘩啦」,滿卡車的磚塊砸落,大黃蜂被幾噸重的龐然大物撞成了一攤廢鐵,卡車撞斷了路邊的兩顆大樹才冒著煙停住。
返回來找顏飛白的蘇九分遠遠地目睹了車禍發生的過程,本不想停車的她從旁邊飛駛而過,因看見抱著飛出去的兩人里有今日剛見過的身影而猛地剎住了車,往回急退。
等她下車飛跑而來,滿身是血的黎末和顏飛白早就撞在路邊的大樹上暈死了過去。
面朝著地面的男人穿的正是她今日見到的那身舊衣服,不是顏飛白是誰。越過黎末,蘇九分顫著手搭上了顏飛白蹭掉了一塊皮的手腕,微弱的脈搏讓她舒了一口氣。
蹲子吃力地將顏飛白抱起,轉過身來,他擦傷的臉上全是血,脖頸處尤其多,上面的兩個血洞依然血流不止,掏出手絹系住傷口,呼喊著「顏飛白醒醒」的蘇九分一瞬間精神恍惚起來,似乎曾經也見到過這種場面。
可是過目不忘的她卻怎麼也想不起時間地點來。
「嘟嘟……」車頭凹陷的厲害的卡車突然發出一陣啟動的聲音,被磚塊沖開的車後箱門「 當 當」地隨著肇事逃逸的卡車一路消失。
蘇九分回想著看過一眼的卡車車牌,將顏飛白輕輕放下,冷著臉抽出被黎末緊攥著的黑色手機,報了警後打給再次打給自己的專屬律師。
打完電話後蘇九分才查看腳邊人的情況,手指懸在黎末的鼻翼處,溫熱的氣息平穩地拂在她瑩白的指月復。黎末雖然臉上也有血跡,但卻唯有任何傷口。
蘇九分的長眉蹙起,暗嘆這死小子幸運,踢了依然昏迷的黎末一腳,轉身去了幾步之遙的顏飛白處。
顏飛白陷進了一個夢魘里,在那沒有色彩的空間中,他一會和父母談笑著吃飯,一會陪著哭個不停的母親勸說將自己鎖在房間里一直吸煙的父親。一會高興父母還活著,一會又理智地提醒自己這是一個夢。一會憤怒地與人毆打,一會焦急地尋早著藏身的門洞。
直到一聲聲模糊的聲音逐漸清晰,他才淚流滿面地從沉悶的夢中蘇醒過來。
眼楮剛睜開,一個帶著哭腔的女聲便在他耳邊響起︰「寶貝,你終于醒了,嚇死媽媽了!」
他心中「咯 」一聲,還懷疑著這是一個夢中夢,守在他床頭的女人便撲過來抱住了他,無比真實的摟抱和淚水打濕皮膚的觸感讓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忍著劇烈的頭痛扭頭,當看到近在咫尺的陌生面孔時顏飛白眼神茫然起來。
「你是誰?」
「末末,你別嚇我!我是媽媽呀,你不認得了?!」溫婉的中年婦人在听到兒子沙啞的疑問後本停住的淚水再次狂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