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媽。」袁素鈺接起電話。手上還在翻著一疊票據。
「小鈺,上次你大姨和你提的那個事兒,你考慮的怎樣了?」陳敏芬的語氣帶著些小心翼翼。
「什麼事兒啊?」她明知故問。
「就是上次說的那個監理工程師,听你大姨說,人不錯!」
「哦。」
前台的小姑娘過來放下一摞表格,沖她笑笑,她一看到有人,頓時聲音都低了幾分。
「你大姨說了,人家想和你見一面。」
她沉默沒說話。抬起頭吸了下鼻子,冷不防看見門口處進來一個人,走路的姿勢還有些別扭,一瘸一拐的。
他受傷了就不能老實的呆在家里養著麼?
「你看你是不是……」
「媽,我見。」她打斷了陳敏芬的話「你把他的個人信息給我一下吧!」
她在紙上迅速的做了一下記錄然後掛斷了電話。
她老遠就看到大堂經理小李笑著迎了上去,一副關愛「殘障人士」的嘴臉,然後帶笑的眼神瞟了過來,他笑著搖頭擺手,去了vip服務區。
她低下了頭,把剛記下的電話號碼輸進了手機。
他們公司的業務員都死光了?要他成天跑銀行做出納?
活該他遭罪!
那天她也沒想到自己的鞋跟威力那麼大,她一腳下去,他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慘叫後半天話都說不出來。
她低頭一看,他只穿著拖鞋的左腳已經……恩……有點皮開肉綻的感覺。
這時候光說對不起似乎有點矯情,她立馬打了電話請了假,然後開著他的車去了醫院。
從掛號到等到到外科問診,她一路都當他的拐棍,他可真沉,醫院里面開著空調,她還是出了一身的汗,。
「沒什麼大問題,傷口擦點紫藥水之類的藥,別沾水,注意別踫到松掉的大母腳趾甲蓋,那兒要是踫掉了再長比較麻煩,好好養一段日子就好了。」
「不用拍個片子嗎?」雖然大夫把他的傷情說的輕描淡寫,她還是有點擔心,剛才看他那架勢,站都站不穩的樣子。
「應該沒傷到骨頭,沒事兒!」大夫又仔細的看了看,下了結論。
「不用開什麼藥嗎?」她又問了一句。
大夫笑了「我給你開點消炎藥吧!看你這擔心的。這是在公車上誤傷的吧!現在這樣的事兒挺多的,女孩子愛穿高跟鞋,車一甩彎,一個站不穩,腳就踩著人了,你這下踩得可是不輕啊,不過姑娘你也夠仗義了,通常男人遇著這種事兒不好意思和女人計較,自己撐著來看大夫,像你這樣負責來送醫的可是少見……」
「看來我運氣不錯,遇到好心人了。」之前一直不吭聲的傷患這會難得的開口,居然還能笑著附和醫生。
「可不是!」大夫樂呵呵的把藥單撕了下來,她紅著臉伸手接過。
坐在椅子上的那位受傷的大爺沖著她一抬胳膊,她趕緊過去架起他,走出了診室。
她一面扶著他走路,一面看那個藥單。手里薄薄的紙突然被人抽走。
「哎!你……」
她眼看著他把那張紙一只手捏成了一團,手指一彈,將紙團彈進走廊邊的垃圾桶。
「我是干什麼的?用得著在醫院開藥?」
他仗著身高優勢,這會兒又整個人倚在她身上,萬分鄙視的斜睨了她一眼。
「也對,你一個賣假藥的還愁沒有藥。」她笑著調侃。
「你別造謠啊,袁素鈺!就你這句話我就能起訴你誹謗。」他橫她一眼。
「切,你去啊,我是被人嚇大的?」她嘴唇一撇。
「是啊!誰能嚇得住你?誰要試得罪了你,我就是他的下場,最毒不過婦人心,袁素鈺,這句話在你這兒簡直是真到不能再真的真理了,我就嘴巴欠了點兒,腳都差點廢了。」
這事兒能全怪她?他就一點錯沒有?算了,鑒于她給他的這下創傷的殺傷力確實超出了她的預期,她心里還是有點兒小愧疚的,也就不和這個嘴巴欠抽的男人一般見識了。
前兩天的回憶被他從vip服務室里出來的身影給生生掐斷了,她看著他別扭的走路姿勢,皺起了眉,他不是說他自己會用藥的嗎?
可能是因為自己踩他那下太狠,她看他的時候都不好意思,總是借著忙著手上的活的空隙偷偷的瞅他一眼。
沒想到他突然轉頭往企業服務區這面看,她心中一慌眼神閃開,手上繼續翻著票據。
她以為他會走過來,半天都不見來人,等到抬起頭,他的人已經出了大廳,隔著大門的玻璃還能看見他一瘸一瘸的背影。
不多時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她低下了頭,抬手撩了一下耳邊並不礙事的頭發,貌似專心的繼續自己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