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里有一處雅致的花園,常年有下人打理,因此雖然是隆冬,花園里卻盡是應著時節的花草,太子妃徐蕥凝坐在涼亭里呆呆的看著天上自由飄動的雲,她喜歡閑暇時這樣靜靜的呆著,即使什麼也不做也覺得愜意,而她也很久不曾這樣好好的靜一靜了。天上的雲引起了一些遐思,自由對于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是多麼奢侈的想法,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蕭朗是路人。深宮的院牆禁錮的是她們的一生,時光匆匆溜走,留下的液只有那些煮紅豆宮牆,而她們的青春、時光卻沒有人會在意。剛剛給皇上請安回來的沈君莫經過看到她,略作思索便走過來,道︰「君莫給太子妃請安。」熟悉的聲音令徐蕥凝看過來,眼神中有驚喜一閃而過隨之被淡笑掩飾︰「是七弟啊。」沈君莫問道︰「天寒地凍,太子妃可不要染了風寒才好。」有禮卻疏遠,徐蕥凝心中一痛,道︰「無妨,本妃沒有那麼嬌弱,倒是你」話出口頓覺不妥,隨即改口︰「七弟,近來可好?上次的傷好些了嗎?」那剪水雙瞳里有濃的化不開的哀傷和若有若無的情意,沈君莫自然是看不出來,答道︰「多謝太子妃關懷,已無大礙。」一問一答,沒有多余的語言,是不想說還是不能說?徐蕥凝看了看周圍,只有貼身侍女巧蓮,她看著他說︰「多久了,這是我們第一次單獨相處是嗎?」沈君莫不語,徐蕥凝繼續說道︰「以往你看到我,總是問好而已,好久沒有與你說這麼多話了。」沈君莫面色沉郁道︰「你是太子妃,是我長嫂,問好是自然的。」徐蕥凝搖頭說︰「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從來沒有認識過你,那我就只是無憂無慮的太子妃,多好!」眼淚毫無預兆的落了下來,徐蕥凝立刻擦去說︰「我想問你,三年了,你有沒有一瞬間為我是太子妃難過?」沈君莫沉默許久才說︰「沒有,太子對你很好,足夠了!」徐蕥凝閉上雙眼,良久,再睜開時,已恢復了那個端莊大方的樣子,深宮院牆練就了她一等一的演技。起身微微福身道︰「本妃先行告退。」說完離去,剛毅果決!沈君莫看著那個傲氣的背影,恍惚中又似乎看到了另一個倔強的背影,心里喟嘆!終是欠了她!這個她是誰,沈君莫不願深究!
走到一個行人甚少的角落里,徐蕥凝才撐不住,左手扶著牆淚如雨下。巧蓮忙扶著她,輕聲道︰「小姐,怎麼樣?」徐蕥凝右手死死按住心口,那里此時是撕裂般的痛,她放不下,放不下巧蓮警惕的看看周圍,好在這里冷僻,少人走動,「小姐,可不要哭紅了眼楮啊。」徐蕥凝靠著牆,說︰「巧蓮,我好累啊,我不想再玩下去了,我玩不起了。」巧蓮柔聲道︰「小姐,何不看看身邊的人呢,太子爺對您的好您都知道不是嗎?七爺到底是曾經罷了。」是啊,那個人明明知道自己是利用他卻還是無怨無悔的對自己好,可是對他,她只有滿心的愧疚,她的心早就給了年少相遇的另一個人,只是那個人的心從來沒有她!「小姐如今是太子妃,和太子那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再怎麼放不下,也要忘記;好好看看,您真的沒有感覺嗎?巧蓮還听人說,昆山王一直金屋藏嬌,府里有一位來歷不明的姑娘。」徐蕥凝慢慢擦去眼淚,目光倏地變的狠厲,說︰「消息確實嗎?」巧蓮淡淡的點點頭,徐蕥凝深吸一口氣,整理了身上的儀容,向前走去,他的身邊雖然不能有她,但是也不是隨便誰都能站的住的!
她早已不能回頭,從古至今帝位之爭都是慘烈且無情的,兄弟手足為了那一把九龍椅彼此算計、爾虞我詐都不是什麼新鮮事,太子和昆山王的帝位之爭早已被擺上台面,加上有皇後和榮妃的宿怨,將來兩人之中無論是誰登位,另一個都必定只有一死,她一早就做好了自己的選擇,那就不能後退。她知道自己的選擇意味著什麼,可是她沒有辦法,說她自私也好,無情也罷,這一次,她是要自己決定怎麼走,至于他的身邊,她會好好打理干淨的!
絕不準野草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