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環兒從管事處領回許多東西,放在正廳後得意的說︰「這是這個月姑娘的用度,我去領的時候啊,管房的嬤嬤都是上趕著送到我手里,可見咱姑娘在王府有多受眷顧啦。」看著環兒眉飛色舞的樣子,若塵和秋玲無奈的對了一個眼神,雙福跌跌撞撞跑進來,環兒嗔道︰「呆子,怎麼這麼沒規矩啊。」雙福卻顧不上答她的話,心急的說道︰「姑娘,太太子妃來了。」若塵起身,心里忐忑起來,太子妃來這是干什麼?命環兒收拾好這些東西,走到院門口迎接。「若塵給太子妃請安。」看著若塵,徐蕥凝神色變的幽深,凝眉道︰「原來是你啊,本妃還想著是誰能得皇得七爺如此看重。」難怪她的人找不到她,原來躲在這呢,感情巧蓮說的金屋藏嬌就是她啊!若塵低頭道︰「太子妃折煞若塵了,還請太子妃屋里上座。」說完讓到一邊,等她先走。
秋玲急忙奉了茶點,徐蕥凝給巧蓮遞了個眼色,巧蓮就下去了,若塵見狀也對秋玲輕輕點頭,秋玲雖擔憂卻也不得不出去,屋子里就只剩下了若塵和徐蕥凝兩人,若塵神色恭敬,徐蕥凝也在細心打量她,「這人還真是算不了啊,上次見你,還只是教坊伶官,這一次就已經是昆山王府的主子了。」若塵忙說︰「若塵不敢,只是王爺不嫌棄,若塵才可客居在此。」客居?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很懂得進退之道,溫婉有禮的讓人無從挑剔,可是這一切看著徐蕥凝眼中卻只能更加刺眼罷了。「你父親兵部侍郎秋宏為國盡忠卻橫遭枉死,甚至連累家人不得善終,本妃也甚是惋惜,上次見過你之後,本妃有意派人去查了這件事,果然發現一些端倪,本妃也不欲忠臣之後寒心,願意徹查此事。」說完定定的看著若塵,若塵驚起道︰「可以嗎?真的可以嗎?」徐蕥凝勾起一抹笑意道︰「本妃的意思就是太子意思,有何不可?只是此事牽連很大,目前也只是一些頭緒而已,且為官員平反本朝尚無先例,能不能成也還是個未知之數。」若塵心思一動,便知道她想說什麼,忙道︰「要我做什麼?」徐蕥凝點頭道︰「別這麼說嘛,本妃自願幫你又不是跟你做交易,看著你到讓本妃想起了知琴,她欲我也算是舊交,只是三年前她嫁進王府,我嫁給太子,想來如今的遭遇真讓人不甚唏噓啊。」太子妃的話若塵有點疑惑,她的意思是要她幫知琴,可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她才不會信那套舊交的說法,只是知琴回府後一直不肯見她,若塵也有心幫她,這件事到也可以和沈君莫提一提,只是真的就這麼簡單嗎?看著若塵臉上的一切神情變化,徐蕥凝道︰「算了,這也是她的命,本妃也是愛莫能助。」若塵心里清楚太子妃不是那種善男信女,可是若是能為父親正名,又能幫到知琴,即使這是個火坑她也樂意為之。
出了清雨樓院門,徐蕥凝下意識的轉身看向那大大的匾額,這個女人竟然住的是清雨樓!巧蓮低聲道︰「小姐?」徐蕥凝說︰「你可知這清雨樓的來歷?這是榮妃娘娘親自賜名的,原本也是為她所修葺,榮妃娘娘去了八年了,這里也終于有主子了。」語氣里不乏悲傷,巧蓮說︰「小姐,太子還在前院等著您呢。」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轉身離開。
太子和昆山王坐在問天亭里,看著遠處已經慢慢顯出頹敗之勢的墨梅,太子笑著說︰「七弟府中的墨梅是難得的珍品,只是這春將至,再好的珍品也快要敗了。」沈君莫也看了一眼道︰「太子說的是,只是花草之物原本就只開一季,臣弟覺得頹敗之勢早定,無需傷懷。」太子听著他有深意的話道︰「七弟的眼光向來刁鑽,心性也強硬,本宮自嘆不如,你的傷好點了嗎?」突然的問候讓沈君莫不解︰「太子關懷臣弟感激不盡,這傷原本也不足掛齒,早無大礙了。」看著沈君莫的冷淡,太子收起一貫的虛假笑意,正色道︰「本宮今日來此,只想好好與你一敘兄弟情義,其實,我是真的有點累了。」太子滄桑的眉眼和渾身散發的淒冷之意令沈君莫心里也陡生悲涼,「你我兄弟情義怎麼可能還似當初。」沈君莫冷酷的說道,太子轉頭看著他說︰「與你斗了這麼些年了,我心里始終有一個疑問,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一夕之間變成這樣。」曾經的沈君莫是他最喜歡的弟弟,那時候的幾兄弟還能夠一起吟詩作對,七弟和九弟都是淡泊的性子,十二弟喧鬧好玩,他這個做大哥的常常看著他們感慨,好在他們不似其他皇室子弟勾心斗角,可這一切在八年前突然改變了,七弟開始變成他最大的對手,兩人的較量數次讓對方從生死邊緣擦過,他一直都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沈君莫起身道︰「知道也未必是好事,無論如何,曾經你都是我最敬重的大哥,只是以後的路你我命數已定,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今後你若登基為帝,我認了,但若是我,你也無需有怨言,臣弟還有要事處理,恭送太子。」一番話無情的點破了一個殘忍的事實。
是啊,命數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