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塵醒來後渾身似乎被誰打斷了骨頭一般的痛,碧簪及時送來洗漱用具道︰「姑娘,正廳有人要見您。」若塵微驚,不是不準探視嗎?忽然她又明白了,來的人是誰她已經猜到了,讓碧簪給自己做了精心的裝扮,至少不能讓人看了笑話;若塵才起身緩緩往廢院前廳走去,該來的總會來的!
秋若心坐在正位悠然的喝著茶,李嬤嬤在一旁恭敬的伺候著,若塵走進正廳就看到若心得意的樣子,微微福身道︰「參見王妃。」若心仿若未聞,只是擺弄著手上的一只玉鐲,李嬤嬤見狀,急忙走過來對著若塵的臉就是一耳光︰「大膽,見著王妃還這麼沒規矩。」若塵被那一耳光打的直直摔倒在地,耳朵嗡嗡作響,唇角有一絲鮮血淌了出來,碧簪站在一邊默默的看著,听到李嬤嬤的話,若塵看著若心那冷眼旁觀的樣子,緩緩跪直身體,再一次恭敬的說︰「民女若塵,給王妃請安。」說完緩緩的低下了頭。秋若心看著狼狽的若塵,唇角噙著一抹笑意道︰「姐姐何苦這麼見外啊,妹妹我今日來可是專程來探望姐姐近況的。」話說的虛偽,也不讓若塵起身,若塵道︰「王妃身份高貴,若塵不敢高攀。」若心的臉色轉換成了高深莫名的狠厲,李嬤嬤見狀拉著碧簪就出去了,還順手帶上了門。
若心起身緩緩踱步至若塵身邊道︰「姐姐可還記得,我五歲那年的春節,爹爹得了皇上的賞賜,一匹難得的蜀錦,我很喜歡,可是夫人說尊卑有禮、長幼有序,我一個庶出之女豈敢妄想這等恩賜,于是我明白了,那東西我得不到,所以那一晚我偷偷潛進庫房將它剪的粉碎。」若塵挺直腰背的跪著,面不改色,秋若心又道︰「七歲那年,我看到夫人房中有一個碧玉的步搖,顏色可人,我很想要,于是我把它拿過來了,本想著看看就好,誰知夫人竟然誣陷我母親,說區區一房妾侍也敢拿正房的東西,到底是煙花女子,就是低賤;于是我娘挨了五十大板,這一傷竟害的她一病不起,不久就撒手人寰,姐姐,高貴的你可知我當時有多恨,恨秋宏明明不愛我的娘還要娶她,恨我娘懦弱無能只能任人欺凌,尤其恨的是你,同樣的秋府小姐,嫡長女又怎麼樣,庶女又怎麼樣,我在別人不公平的眼光里日日煎熬,偏偏你還不自知,成天在我面前晃悠,所有人都在說,大小姐溫婉懂事,大小姐才情兼備,大小姐菩薩心腸,大小姐、大小姐我真的听夠了。」若心的話句句都狠狠的戳在若塵的心上,就是因為那些事自己才掏心掏肺的對她好,生怕她對家人生出嫌隙,原來她根本不領情。若心忽然笑起來︰「你是不是覺得,你對我的好足以抵消整個秋家對我造成的傷害,你是不是在心里感慨原來我是這麼冷酷無情,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換做是你,還能不恨嗎?不過老天爺待我終是不薄,我也以為我這輩子可能都事事不如你,直到遇到羅段,你對他情根深種,可是他喜歡的是我,我知道我報仇的機會到了。」若塵冷冷的開口說︰「不管你怎麼想,我待你的心從來都沒有半分作假。」若心倏地變了臉色道︰「是嗎?每當我們倆在一起,而別人只看得到你的好的時候,你難道不開心嗎?人都是自私的,你也不是聖人,成全你的好名聲的又何嘗不是我秋若心。」若心忽然變的歇斯底里,若塵看著她,目光平靜而哀傷。
若心的恨意她不能說自己責無旁貸,二娘的死的確是秋家欠了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