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愁賦 六十六話

作者 ︰ 晴雨十二月

急詔而來的太子和太子妃趕到殿中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緊張的場景。這緊張卻又沉默的局勢讓皇後心里十分不安,這些人竟逼著皇上廢太子,如果太子被廢,自己近二十年來的苦心經營將全部付諸東流,不行,她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雙眼惡毒的看向始終沉默不語的沈君莫,心里的怨念逐漸加重,八年前榮妃死在我手上,八年後的你也不會例外!皇後起身向著皇上跪下道︰「皇上,太子心系天下,對您的忠心天地可鑒,這次是一時疏忽,念在他以往的孝心,就原諒他一次吧。」見狀太子和太子妃也跪地,道︰「父皇,兒臣自知罪責難逃,但是請父皇給兒臣一次機會,兒臣一定會將功補過的。」皇上看著身子伏地的太子,眼里流露出失望的神情︰「將功補過?你怎麼將功補過啊?你去問問宮門外的將士可會答應,你要朕怎麼做?」皇後說︰「皇上,若是一定要有個交代,臣妾願意以死替太子受過。」皇後的話讓皇上深深吸了一口氣,怒道︰「胡鬧!」袁木斌說︰「皇後娘娘,您貴為一國之母,當以天下為重,太子您也應當有所承擔不是嗎?」皇後神情悲涼的說︰「是,本宮是一國之母,更是太子生母,要本宮眼看太子被廢,本宮做不到。」徐華義乘機說︰「皇上,可否再考慮考慮?」

沈君莫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站在角落里,他的眼神始終落在太子和皇後身上,他很好奇,皇後此時的悲傷到底是為誰,那顆顆晶瑩的淚水又到底是為誰而流,如果母妃還在世,今日的場面她會說什麼呢?不對,如果母妃還在,今日之事便根本不會發生!

皇上緩緩起身,殿中頓時安靜下來,他對站在一邊的許長海招手說︰「擬旨!」皇後看著皇上,心里如同擂鼓,那眼神里有不甘,有狠毒,更多的是不可置信的驚愕!許長海躬身靠近皇上,其他人也一時大氣都不敢出。「太子沈韜,德行有虧,難孚眾望,自朕即位以來少有利民功績可表,上有負皇恩,下不得民心,著將其廢除,遷居崇明閣,無詔不得出。就這樣吧!」說完旨意,皇上虛弱的擺擺手,說︰「朕累了,想歇會,你們都退下吧。」說完由許長海扶著,離開了大殿,皇後也絕望的閉上雙眼。

崇明閣是皇宮最西側的一處宮閣,其偏僻程度遠在冷宮之上,接到旨意的宮人們將這里徹徹底底收拾了一下,雖說太子已經不似當初,但是皇上只是廢了他的太子之位而已,一切用度還是得按照皇嗣的份例來安排。遣退下人,徐蕥凝端了一杯茶給呆呆愣愣的太子,不對,如今該叫大皇子了!「喝口水吧。」徐蕥凝遞給他,沈韜接過來,苦笑道︰「總算熬出頭了,是嗎?」徐蕥凝不敢直視他,她側身在他旁邊坐下說︰「你很不甘心吧?」僅僅是一夕之間,他不再是那個尊貴無比的太子了,這樣的落差,他受得了嗎?沈韜搖頭說︰「沒有不甘心,只是還不太習慣而已,沒錯,還不太習慣!」是這樣嗎?僅僅只是這樣嗎?「至少,從今以後,你我夫妻二人便可以安安穩穩過咱們自己的日子了,你說這樣好不好?」好?不好?徐蕥凝的心因為這幾個字而狠狠的攥在一起,她轉頭看著嘴角含笑的他,就這麼看著,好像時光定格,許久才說︰「對不起。」沈韜臉上的笑容因為她這句道歉的話,還是僵了僵,總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說不在乎就真的可以不在乎,誰都做不到那般灑月兌。

巧蓮進來打斷了兩人之間那沉悶的安靜,巧蓮低聲說道︰「太子、太子妃,已經差不多收拾好了,你們要不要去屋子里看看,還有什麼要變,巧蓮再重新來安排。」徐蕥凝抬眼望向沈韜,沈韜接到她的眼神,隨即柔和的說︰「不用了,這樣就很好了。」房間布置的再好再差,也始終沒有什麼實質上的意義,只要兩個人好好的在一起,即使是茅草陋室也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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