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曲•心唯一人 第十三章︰伴

作者 ︰ 秋筱言

那女子徑直走到一眾護衛跟前,對為首那人說道︰「主殿吩咐將那男人的尸首焚化。把琉璃帶回囚房稍後再行處置。至于這兩人,」她轉頭看了看秋芊苧與上官邕,繼續說道,「則由我帶回,主殿要見他們。你去辦吧。」

「是!」那男子拱手領命,帶著一眾護衛很快離開了。

那女子轉身看著秋芊苧冷冷說道︰「你們跟我來吧。」也不待秋芊苧回答,便步伐偏快的向前方走去。

上官邕亦步亦趨跟在那女子身後,秋芊苧則是慢悠悠的走在上官邕身後。她實在是很想半路開溜的,可是眼前這個冷冷的婢女看著似乎很厲害的樣子,萬一真的逃跑後再被抓住,會不會當場就被他們給殺了呀。

正在秋芊苧垂著頭胡亂盤算之際,前方的上官邕卻突然停下腳步,秋芊苧來不及收腳,一下子撞在上官邕的後背上。

「哎呦!」揉了揉有些生疼的額頭,秋芊苧慢慢抬起頭來。

天呀,好美的地方!前方這座宮殿是用無數的鮮花搭積而成。花的宮門,花的圍牆,全數都是各種鮮花。而大部分,都是秋芊苧從來不曾見過的。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來花也可以搭成宮殿的呀。

走進宮門,里面的幽幽花香醉人心魄,秋芊苧貪婪的大口吸允著,盡是滿足的樣子。這宮里除了無盡花海,還有一層層重重疊疊的憐幔,纏繞層疊,如臨仙境。

隨著那女子不知道彎彎繞繞了多少路子,她在一拱門前停住了腳步。她回頭對上官邕說道︰「這里面你不能進去了,就在這里候著吧。」又沖秋芊苧說道,「你繼續跟著我進來。」

依依不舍的秋芊苧用目光跟上官邕告別,在轉角處也不忘轉頭看看還站在那兒的上官邕,終于落入眼中的再沒有上官邕的影子,只剩無盡的花海,她才不舍的收回眸光。

秋芊苧隨著婢女走進一座大殿里,只見大殿上方又是一層幔簾,簾後似乎坐著一位女子,可是隱隱約約,看不真切。

婢女上前輕輕扶了扶身︰「主殿,人帶來了。」

只听得簾後傳來一悅耳的女聲︰「好的。琥珀,你吩咐他們將琉璃帶來。」

「是,主殿。」女子輕扶身子答道,隨即退出了大殿。

秋芊苧看著退出的婢女,不自然的站在大殿中央,有些扭捏。

卻听得簾後女子輕聲說道︰「不必拘禮,放輕松些。我不會加害你的。」話音未落,只見那簾子緩緩向兩邊滑開,露出了簾後女子的嬌容。

好美的女子!秋芊苧有些吃驚的看著苑界主殿。她的容貌絕美,五官十分柔和,看著應是一十分溫柔賢淑的女子。不過,剛剛那簾子是自動滑開的嗎?現在這大殿上就他們二人,可秋芊苧清楚記得座位上的女子並沒有動過呀。

似是看出她心底的疑慮,花塵汐微微一笑︰「苑界的皇族,都是會法術的。」

「啊,難怪剛剛那一道白光竟會了解了那男子的性命!」秋芊苧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不過說起此事,你倒很是大膽呢。」花塵汐微笑著從座位上走了下來,「竟敢在那種地方替人伸冤,就不怕自己成為下一個冤魂嗎?」

秋芊苧有些尷尬的扯了扯唇角︰「你們都是會法術的人,說不怕是假的。」她的目光有些堅定,又繼續說道,「可是那是活生生的人命,難道就因為他們互相相愛,就必須要死嗎?哪里有這樣的道理。」

花塵汐眼中滑過一絲贊賞的神色,隨即又柔聲說道︰「琉璃是我的貼身婢女,她的一生都是要在宮里度過的,根本就不能與人相愛。」

「不能與人相愛?這是什麼規矩?」秋芊苧語氣有些怒意,「就算是婢女,她們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的,難道高高在上的主殿可以嫁為人妻,而她們卻必須要孤獨終老嗎?在我們那個地方,就算是宮里的女子,到了一定年齡也是可以出宮回家。怎麼會有這麼霸道的規矩呢。況且,」秋芊苧看著花塵汐,意味深長的說道︰「你也並沒有真心想要那位琉璃姑娘死吧。」

好個聰慧而又有膽識的姑娘。花塵汐微微一笑,說道︰「不管我當初是做何想法,如今都已經不重要了。」

這時卻听得門外傳來剛才那婢女的聲音︰「主殿,琥珀求見。」

「進來吧。」花塵汐飛身回殿前的寶座上。雖然已經知道她會法術了,但看到這一幕,秋芊苧還是一時愣在那里,有些無法適應。

琥珀走進大殿,身後跟著身著囚服的琉璃。琉璃面色有些憔悴,雙眼含著悲涼,讓人看了十分不舍。秋芊苧再一細看,卻竟然是在集市向自己道歉的那位姑娘!

見到寶座上的花塵汐,琉璃雙膝跪下,頭扣在地上,請罪道︰「罪婢琉璃叩見主殿。」

花塵汐看著殿下的琉璃,滿眼憐惜︰「起來吧。」

「罪婢不敢。」琉璃的頭始終埋得低低的,不敢看花塵汐。

「唉,」花塵汐輕嘆一聲,說道,「這事並不是你一人的錯。這嚴苛的宮規確實也害人不淺。這是仙人留下的規矩,我不能違背。可是你我一同長大的情誼,也不是輕易就能抹去的。如今我能做的,就是讓你跟這位姑娘離開。畢竟也算是她救了你,你是該要報恩的。不過你以後,再不能出現在我苑界,這是我唯一的條件。」

「這位姑娘今日救了罪婢,罪婢自該答謝。今後罪婢不能再隨旁伺候主殿,還請主殿一切珍重。」琉璃語帶傷感,低著的頭還是不曾抬起。

「什麼?跟著我?」秋芊苧用手指了指自己,吃驚的瞪大了眼楮。她隨即慌忙擺手道︰「不行不行,我、我不能接受這個。」

這時琉璃卻突然跪著轉身朝向秋芊苧,在地板上叩起了頭︰「小姐是不願接受罪婢嗎?昊遠已死,罪婢本應跟著他一同赴泉路,只是救命之恩重于一切,只要小姐不嫌棄,今後罪婢願為小姐做任何事。」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的。」秋芊苧眼含求救的看著殿上的花塵汐,「該怎麼說呢,我不是你們苑界的子民,我在這里也不知能待到何日,怎麼可以讓你做我的奴婢呢。」

「那不正好嗎?」一旁的琥珀接過話,「剛剛主殿已經說了,琉璃以後不能再回苑界,因為在眾人眼中,她已是不存在了。姑娘是異界之人,那正好能讓琉璃有個好的棲身之所呀。」

「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也不是什麼其他異界的人。哎呀,我該怎麼和你們說呢。反正這事就是真的不行。」秋芊苧急的直打轉,可是自己能和他們說,自己是從夢里掉進這個異界的嗎?

「看來姑娘嫌棄罪婢是待罪真身。既然如此,這世間本也容不下我,我這就隨了昊遠共赴泉路,也算是對我這一身的罪孽有個交代。」琉璃悲慟難忍,就要想不開。

秋芊苧一听這話,慌了神︰「別別別,我好不容易冒著生命危險救了你,你可千萬別再想不開了。姑娘若不嫌棄,就與我在這個陌生的異界做個伴好了。」

「多謝小姐。」琉璃滿是感激的叩謝秋芊苧,頭在地板上撞得‘砰砰’直響。秋芊苧不忍再看下去,一把扶起了跪在地上的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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