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彼岸,十里荼靡 潭邊綰青絲

作者 ︰ 雪落晚鏡

蘿睜開眼楮,自己坐在地上,膝蓋上放著剛剛翻開的那本書,雲朵在不遠處打盹,小腦袋時起時沉,蘿晃了晃了頭,努力去回想剛剛夢見的場景,卻又有些記不得,她再將書翻開,但是什麼也沒有發生。蘿只道是自己出現幻覺了。

如此一來,蘿也沒有心思再看,喚醒雲朵,回了鴻落殿,

到殿中時,看見沐塵和之桃站在潭邊,不知二人再說什麼,均是掛著笑,蘿本想上去打聲招呼,最終還是回了房間。雲朵一回到鴻落殿,撒開腳丫子就跑遠了,蘿躺倒床上閉上眼楮,回想自己開始看到的一招一式,她干脆盤腿而坐,真氣隨著記憶在全身緩緩地流動,然後流動得越來越快,就在蘿覺得它幾乎要沖破頭頂時,一陣敲門聲,將她拽了回來。

蘿滿頭的汗,她擦了擦,同時應了一聲,墨淺從門外進來,端著藥,看到蘿的樣子,問道︰

「怎麼了?」

「沒事。」

墨淺把藥遞給她,

「喝了。」

蘿乖乖地把藥喝完,墨淺又說道︰

「你的毒已經好了,我過幾日再來看你。那個洞穴,不要再去。」

蘿好想問為什麼,可是墨淺已經走到門口,推開門出去了。

鴻落殿里只剩下蘿,沐塵,之桃三人,還有雲朵。蘿平日里本來喜歡纏著沐塵,可是之桃老是跟在沐塵身邊,蘿也就作罷,整日和雲朵自娛自樂。

日子很快過去,到了去臥龍山的前一日,蘿早早的就起來了,守在沐塵住的房間外。沐塵一打開門,她便扯出一個極其殷勤的笑臉,狗腿地湊了上去。

「師父,是去書房麼?」

「……嗯」

「那兒替你磨墨可好?」

「……」

見沐塵上神沒有說話,蘿又拿出一個玉碗,里面盛著好幾顆仙果,個個飽滿圓潤,還沾著水珠,煞是可愛。

「師父,這是我剛摘的仙果,你嘗嘗如何?」

她殷切地看著沐塵上神,心里默念︰眼神要誠懇,要誠懇……

沐塵上神在她的目光洗禮下,伸出白玉似的手,捻起一顆仙果,往嘴邊送去,正要咬的時候,許是察覺到了氣氛的詭異,停下了,把仙果放下來,說道︰

「去書房。」

蘿訕訕地把玉碗收好,跟在沐塵上神身後,進了書房。不等上神開口,她就走到桌子前,規規矩矩地開始磨墨。沐塵上神徑直從書架上拿了一本佛經,坐在桌前看,沒有說話。蘿有些挫敗,將墨錠放下,安靜地站在他旁邊。

當沐塵上神翻到第三頁的時候,蘿叫道︰

「師父」

「嗯」

「……」

當他翻到地四頁的時候,耳邊又有聲音傳來

「師父」

「嗯」

「……」

一分鐘之後,

「師父」

沐塵上神很是無奈,合上了書,抬頭看著蘿︰

「說」

蘿被他這麼一瞧,有些不好意思,咬了咬嘴唇,說︰

「師父,兒明日得去臥龍山了。」

「嗯。」

「師父教兒識字作畫,還教兒修煉。」

「可是兒不會挽發,師父教兒挽發好不好?」

蘿眨著眼楮看著沐塵,又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來,看見沐塵上神的白袍垂在地上,卻依舊縴塵不染。

「明日過來。」

蘿驚喜地抬起頭,眼楮里似是綻放了朵朵煙花,絢爛奪目,嘴角凝著笑,如同開得正好的桃花,灼灼其華。

**

蘿在房里來回走了好久圈,師父說今天清晨,可是卻沒有說在哪,讓她很是糾結。她坐到銅鏡前,看著鏡中人的面容,神色有些疲倦,昨夜很晚才睡著,今日天還未亮,就又醒了。蘿感覺有些心煩,推開門,準備出去走走。

沐塵上神著一身白衣站在湖邊,袍間涌動著點點光華,清風拂過,披散的墨發像是蝴蝶的翅膀,輕輕地撲閃著。听見後面有聲音,他轉過來,看到蘿痴痴傻傻地站在門口,勾起一抹淺笑,沖她擺了擺手,說︰

「兒,過來。」

湖邊的樹正開滿了淡紫色的花,恰好有一朵飄落到他肩頭,轉了一個圈兒,跌至水面,漸起一層漣漪,蘿的心如同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天地失色,只剩眼前白衣墨發的男子。

多年後的蘿總是想,如果最初在冥府自己沒有答應與他一起走多好,這樣就不會歡喜,不會悲傷。可是轉念想起這一幕,仍舊是舍不得。有些事情明明知道結果會有多淒慘,可重來一次還是會選擇相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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