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容姑姑面露疑惑的看向穎兒手中的東西。
「這是睿王妃身邊的環兒在今天宴會上偷偷交給奴婢的,說是睿王有事不能來看望太後,特將此物托奴婢轉交給太後,以秉王爺不能近身侍奉的孝心。」穎兒如實回答,並將手中之物呈給容姑姑,就安靜的退了出去。
容姑將手中的稠絲珠玉疊軟墊拿著看了看,平靜的面容不經意的泛起波瀾,「太後,您看……」。
線是進貢的上好的玉蠶絲線,料子倒是一般上等的絲綢錦,只是這繡工讓人看之咂舌。
正反雙面七針繡,莊重華美,低調奢華,不是一般人的功夫……
「這流域玉蠶絲,百年難得一批,臣妾哪里敢用,只有鳳儀天下的母後才配得上。」想起了當時睿王妃收到她親自給的賞賜時回的話。心中不免有些感慨,真是個倔強的女子。
不愧是她的女兒,一張凌傲決然的臉從回憶中涌現出來。那道靚麗的身姿,如夏日之風給身邊的所有人帶去清涼,讓人見之難忘。只是她選擇了永遠沒有退路的不歸路,臨別之時,那張俏麗的神色被覆上憔悴,依然面對著一切說不後悔,我不怪任何人,我不後悔。
到死都不會後悔,究竟是什麼給了她放棄自己生命的力量?
對睿王妃的話當時她沒有多想,只當是客套一笑而過,沒想到她還真的又給她送回來了,是以這樣的方式,沒有張揚,沒有內斂,只是以一個晚輩的身份孝敬她的,還是頂著乾兒的身份。
「也罷,給閎兒送過去吧,對也好,錯也罷,我只是一個母親,能給他的就盡量補償他吧,真是造孽啊。」
「晚兒……晚兒,你為什麼對我這麼狠心,為什麼這麼狠心對我,晚兒……」偌大明燦的宮殿,一道身影坐在冰冷的鍍金龍椅上,神情哀傷,手中緊拽著什麼東西,緊緊地揪在胸前。
仔細一看就會發現,不是別的,正是太後送來的那張稠絲珠玉疊軟墊。
他是睥睨天下的帝王,是萬民尊呼的萬歲,是四方朝奉的君主,可如今,在那張端莊華貴的軟墊面前,卻是那麼的卑微,那麼的渺小。
心中那道嬌巧的身影,何曾為他駐足過?他為什麼如此的執著,這麼多年了,為什麼放不下,為什麼還是放不下?一直都在奢求著,沒錯,是自己一直在奢望,哪怕只是她的一個回眸,他此生足以。
握著那軟墊,仿若望穿一切,看到了一個清瘦的身影,坐在窗前,拿著一方錦帕,面容淺淡,黛眉娟秀,眸光柔和,一針一線,在那雙白女敕縴細的手中,變換的活靈活現。
王府。
「王妃,您用了兩個多月的時間,好不容易繡好的軟墊,為什麼不送給王爺?王爺如果看到王妃親自繡的軟墊,一定會喜歡的。」環兒看著面容淺淡的主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問出了困在心中已久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