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惜若接了參茶,漫不經心的抿了一口,點了點頭,正色道︰「嗯!一家人是應該以和為貴最好了!老天有眼,那些勾心斗角,暗中使壞,背地里干出些齷齪事兒的鼠輩,總是沒有什麼好下場的!」
南宮惜若用一種教訓下人的語氣說完,也不管柳氏臉上的神氣好不好看,將參茶往桌上輕輕一擱,連看也不看柳氏一眼,輕輕拍了拍身上的裙裾,起身道︰「你不是也賠完了,這飯也涼了,我就不吃了吧,怕吃完了消化不了!」
說完,也不看柳氏一眼,緩步便出了廳門。ai緷騋
這個死丫頭,把自己當成下人使喚也就算了,還敢用這種教訓人的語氣給自己說話,她以為自己是誰,真的是南宮家的大小姐麼!
瞧著那抹遠去的淡紫身影,柳氏臉色陰沉得幾乎快滴出水來,一雙陰毒的目光,狠狠的盯著南宮惜若,恨不得將南宮惜若刺出一個洞來。
明明自己才是南宮綽的……就是因為這對賤人母子,自己才背了這麼多年二夫人的稱呼,總有一天,她會將這對該死的母子趕出相府,拿回自己該有的一切!
只要你喝了這杯參茶,明早,有的是你好看鑠!
老太太坐在大廳的上首,身上一條藍底浮花繡水紋馬面裙,滿頭的銀絲用八根瓔珞縷空銀絲珠釵綰在腦後,既顯得得雍容華貴,又顯得端莊氣派。
南宮綽側身坐在老太太的身旁,低頭和老太太閑聊著,在老母親面前,向來嚴肅的臉上少了一分冷峻,多了一份恭順。
「祖祖,喝茶!」
忽然一個幾歲大的小男孩子搖搖晃晃的棒著茶杯,滿臉喜慶的跑到老夫人的膝邊,將茶杯放在老太太的手上,甜甜的叫道。
這孩子是妾氏給南宮綽生下的最小一個孩子,雖不是什麼嫡出,不過好歹也個男孩,又長得眉清目秀,小嘴又甜,到是頗得老太太的喜愛。
老太太剛剛回來,看著滿堂的兒孫圍著自己,心情大好,便收起了平時的威嚴之色,滿臉皺紋的臉上便露出慈祥。
老太太見小家伙嘴角沾著一粒芝麻,忍不住將小家伙抱了起來,伸手拿掉小家伙嘴角的的芝麻,笑呵呵道︰「這饞嘴的小東西,真是越來越沒樣子了,可是趁著大人不注意的時候,一個人溜到廚房里去偷吃東西了!」
嘴上雖然說的是責備的話,卻讓貼身的丫頭抓了果子給小家伙吃。
小家伙眼饞的望著丫頭手上的果子,又望望老太太,幾乎饞出了口水,卻不敢伸手去接。
剛剛從柴放放出來的南宮明溪見老太太高興,模了模小男孩子的頭,嚴然一位和藹可親的長姐模樣,笑道︰「這孩子平時最是頑皮了,誰都管他不服,偏偏最是服老太太您了!」
旁邊的南宮明月跟著湊趣道︰「可不是呢!這小鬼平時這會只怕還沒起床呢,祖母你一回來,這小鬼老早就起來了,你看看他,可能是沒睡醒,眼楮都快睜不開了,卻巴巴的等著給祖母您上茶請安,可見弟弟有多教順老太太您!」
站在老太太旁邊的布飯的柳氏笑道︰「那自然了,老像向來教導這些孩子們百字孝為先,凡事都得先以長者為主,做為我們南宮家的子孫,這孩子年紀雖小,可也知道孝字當先,知道老太太今兒回府,哪有不早早起床給祖母你上茶請安道理呢!」
大廳之中,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哄得老太太笑呵呵的,半天合不上嘴。
柳氏見時機也差不多了,心中冷笑一聲,抬眼向林媽媽一望。
林媽媽點了點頭,假裝向四周望一下,奇怪的道︰「咦,奇怪了,怎麼不見大小姐,大小姐昨天不是已經回來了麼,難道她不知道今早老太太會回來麼!」
老太太听林媽媽這麼一說,往廳里一望,果然沒見到南宮惜若的身影,臉上的笑容,立即就收了起來。
南宮綽沉了臉,冷冷的看著坐在大廳不起眼的一角的蘇氏,怒道︰「那個死丫頭呢,上哪兒去了,明知道今天老太太從江佐舊居搬到上京來,怎麼也不過來上給老太太茶請安!」
柳氏和南宮惜若住的院子不在一個地方,昨晚睡前,她還再三提醒過南宮惜若,一定記得早點過來給老太太請安。
剛才來到廳中,蘇見不見到南宮惜若的身影,還有些奇怪,便派了個丫頭去南宮惜若的院子。
不曾想,那個去南宮惜若院子里的丫頭到現在還沒回來,蘇氏心中暗暗著急,可南宮綽和老太太,及眾多宗到的長老都在現場,自己又不便擅自離開,只能伸長了脖子,滿臉著急的巴巴的往門外張望。
此時,見南宮綽面色陰沉的責問自己,心里一急,一口氣沒提上來,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咳。
柳氏見蘇氏咳得難受,滿臉通紅,似乎快要喘不過氣的來子,微微上翹的眼底掠過一絲冷意,臉上卻是一片溫婉模樣︰「今時不同往日,惜若如今已經是當今天太子的正妃,身子嬌矜一些也是有的!加上昨日坐馬車回來,有些疲了,可能一時起不來多睡了一會吧!」
柳氏這話,無疑是火上燒油,老太太臉上立馬就不好看了。
南宮綽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怒道︰「不管她是太子妃,還是別的什麼身份,只要是我南宮家的女兒,回來了,就應該給老太太上茶請安。」轉過頭,滿臉怒容的對蘇氏斥道,「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連虎兒這麼一個幾歲大的孩子,也知道早起給老太太請安!她到好,睡到這會竟還沒起來,簡直太不像話了!」
因蘇氏南宮惜若這麼一個女兒,便沒給南宮綽生下其他孩子,加上南宮惜若向來廢柴無能,懦弱膽小的個性,老太太向來不喜蘇氏母女,若是不是南宮綽說蘇氏自己有恩在先,攔著不讓,只怕老太太早讓南宮綽將蘇氏休掉,撫了柳氏的正室。
老太太听柳氏這麼一說,剛還笑呵呵的臉一下子就陰了下來,瞧著蘇氏冷笑一聲,不陰不陽的道︰「我南宮家的子孫,向來尊守教道,勞而不她南宮惜若如此托大,不來也罷!」
言下之意,南宮惜若不來給自己上茶請安,自己就當南宮家沒這個女兒便是了。
反正南宮綽那麼多兒女,多南宮惜若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也不少。
蘇氏听了這話,立馬就急了,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羞滿臉愧的道︰「娘,惜若這孩子向來是恪守孝道,最以孝字為先,她知道娘你今日回府,不會不來的!一定是遇到什麼事,一時耽擱了……」
蘇氏話沒說完,老太太忽然冷笑一聲,擺手道︰「別!你還是別叫我娘了!你好歹也是太子妃的親娘,稱老婦人這聲娘,老婦人只怕承受不起,折了壽了!」
說完,也不看蘇氏一眼,轉頭看著南宮綽,滿臉嚴厲的斥道︰「綽兒,當年,我就反對這門親成,好人家的女兒,怎會隨意跟著男子離家出走!你說你喜歡,娘也由著你娶她!不教有三,無後為大,這些年來,這女人除了生下那個廢物無膽,丟人現眼的丫頭外,可有給我南宮家添上半個男丁?為娘讓你休了她,你說她當年對你有恩!這些年來,沒給我們南宮家做出一點點的奉獻,卻在咱們南宮家好吃好喝的了住十幾年,你說的當年的那點恩情,也該還完了吧!咱們就當這十幾年浪費的糧食是養了一條狗罷了!」
言下之意,竟是讓南宮綽立即就休了蘇氏。
老太太言語刻毒狠厲,字字直刺人心,仿佛一把無形的刀,一下又一下的,血淋淋的捅進人心柔弱的最深處。
當年,蘇氏不顧父母反對,放棄太守千金的身份,和還是個一無所有的窮書生的南宮綽定了終生,在老太太的嘴里,竟成了隨意跟男子離家私奔。
惜若好歹也是南宮家的嫡長女,老太太不留半點情面,說她廢物無能也就算了,這意思竟是不要這孫女了!
當年,若非自己苦苦哀求,父親如何答應資助幫拐了自己掌上明珠的南宮綽,讓他進京赴考,又安排了一路的食宿。
後來,南宮綽官場不順,蘇氏又腆著臉,暗中求了父親朝中的老友向聖上舉薦南宮綽,若非如此,南宮綽一個窮書生,如何能才能走到今天。
為了不傷南宮綽自尊,她將這些往事深埋心底,從不肯說出,就因為自己沒給南宮家自己沒給南宮綽添上一個男丁,便成了老太太口中條浪費了十多年糧食的狗!
而南宮綽,面對老太太對自己的指責和侮辱一言不發,竟是一副默認的意思。
一時,蘇氏只覺得自己心如刀絞,一股翻騰的血氣,在胸口涌動翻滾著,仿佛隨時都會順著心底那抹讓人死不如死的鈍痛噴涌而出。
蘇氏搖搖欲墜,眼前發黑,雙腿發軟,竟站不住的往後倒下。
就在蘇氏幾乎快要倒下的時候,一雙溫曖有力的雙手,忽然穩穩的將她扶住。
隱約之間,有一股曖洋洋的氣流,從自己的後背的穴道涌處體內,蘇氏這才覺得好了些。
「娘,你沒事吧!」一抹淡紫色的身影從蘇氏身後疾步走出,滿臉憂色的瞧著蘇氏。
蘇氏見到女兒,心神這才穩定下來,搖了搖差,由著她扶著坐在一旁。
南宮惜若心疼的看了蘇氏一眼,將她交到身後的流熒照顧,這才緩步上前,望著坐在廳上的老太太,一股不易察覺的怒火在眼底飛快掠過。
柳氏瞧著門口的那一抹淡紫身影,眼底透出一絲不敢置信的詫異神情︰「南宮惜若,你……你怎麼來了,你不是應該還睡在自己的房中麼!」
「二娘,你怎麼就這麼肯定我還在房里睡著?現在都什麼時辰了,是個正常人,這個時候也該起床了吧!除非人有在我的食物中動過什麼手腳,故意讓我暈睡起不來,你說是吧?二娘!」南宮惜若意有所指的說道,堵得柳氏半天接不上話來。
南宮惜若瞧著柳氏那張陰沉的臉,心里不由一陣冷笑。
她雖然只是天界一個小小的藥仙兒,可是對付這種不入流的讓人沉睡的藥物,她的方法多得是!
昨晚喝了那藥,出了廳門,不過是用銀針給自己扎了幾針,也就去了體了的藥性。
南宮惜若也不管柳氏臉色難不臉看,先向老太太,南宮綽,及家里的長輩一一行了禮,這才向前走了一步,道︰「孫女南宮惜若給祖請安來遲,還請祖母不要責怪惜若!」
老太太哼了一聲,冷冷的道︰「我一個老太婆,哪有這個膽子責怪你這太子妃!」
南宮惜若听老太太這麼一說,滿臉詫異,訝然道︰「祖母何出此言!惜若雖然已經嫁為人婦,但南宮家的家訓一直謹記在心,不敢昨有半點疏漏!惜若听說老太太今早回來,知道祖母您從江佐千里迢迢的坐了馬車趕來上京,一路上路途勞頓,想必一定累得狠了,又接受這麼多人請安,更是勞累!正好孫女知道一種參茶的做法,可以清心明目,提神益氣,可解祖母一時之急!只不過做這種參茶,時間要得久了些,前前後後,得花上十來個時辰來做,孫女怕趕不上祖母回來時便能喝上這種參茶,因此,一夜沒睡,剛剛才將參茶做好了給祖母送來!」
言下之意,自己不但沒有遲到,反而一夜沒睡,比任何人都早起。
老太太見南宮惜若言行德體,舉止大方,心中的怒意便消了大半,她又一夜沒睡,為自己準備這清心明目,提神益氣的參茶,難得有這份孝心,雖然並因此對南宮惜若有多少發改觀,臉上的神色總算好看了一些,點了點頭道︰「總算你還有些孝心!」
南宮惜若見老太太臉色緩和下來,這才端了自己做了一夜的參茶,親自送到老太太的手上。
老太太瞧那參茶色澤鮮亮,氣味濃郁,一般的參茶確實沒法相比,顯然是下了一翻功夫,臉上這才了笑容︰「剛才倒是祖母錯怪你了!」
老太太說完,低頭便要里茶,站在老太太身後的柳氏,就要老太太將花送到唇邊準備喝時,忽然沖上來,一把壓過老太太手中的參茶。
老太太先是一愣,旋即,臉上帶了怒意看著壓了自己參茶的柳氏怒道︰「柳如意,你這是瘋了麼!」
柳氏奪了那茶,先是用陰毒的眼神滿臉幸災樂禍的看了南宮惜若一眼,這才滿臉驚惶的對老太太道︰「老太太,你有所不知,剛才兒媳站在老太太身後,剛好可以看到這參茶上面漂著的一味名叫鳳尾草的草藥,這藥草單獨服用,確實有清心明目,提神益氣的作用,但是和參片一起服用,不但沒有提神益氣的作用,反而是損壞五髒六腑的劇毒,這麼大一碗喝不去,定會教人七竅流血當場身亡!」
「啊!」老太太大驚失色,瞧著南宮惜若一雙眼楮里幾乎噴出火來,猛的站起來,指著南宮惜若厲聲喝道,「南宮惜若,你這個忤逆不孝的孽畜,我老太婆哪里就招這般恨了,你竟用如此惡毒的法子來害我!」
柳氏眼氏掠過一絲惡毒,臉上卻是一副痛心疾首,為南宮惜若擔心的模樣︰「惜若啊,雖然老太太平時對你是嚴厲的了一些,可是那也是為了你好了啊,你怎麼能做出這等糊涂事啊!還不快點給老太太跪下,趕緊給老太太磕頭認一個錯,興許,老太太念在你還是咱們南宮家的長嫡女的份上,也就重輕發落了!」
「南宮惜若,你怎麼這麼惡毒,就算你不樂意來給祖母請安,不來也就是了,也不能生出這種惡毒心思啊!」
「是啊,大姐姐,你以前經常對我說,祖母偏心不疼愛你!可咱們大家都看得出來,祖母雖然嚴厲了些,可打心里眼還是喜歡大姐姐你的,大姐姐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對祖母做出這種事來,做妹妹的實在對你太失望了!」
南宮明月和南宮明溪添油加醋,硬生生的將南宮惜若說成是一個忤逆不孝,忘恩負義,下毒謀害親生祖母的惡毒之人。
當今聖上最是講究一個孝字,南宮惜若如果承認了自己下毒,別說重輕發落,只怕落得個凌遲而死的下場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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