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贏溪听罷大笑,「鍋盔有這麼硬呀!那我的牙齒豈不是要遭殃了!」
湯偉國不以為然地噴氣偷樂,「喏……前面這家小店做的就是正統鍋盔,你嘗嘗不就知道了。舒愨鵡」
到了地,孟贏溪愣眼一看,一個鍋盔的直徑就足有半米,果然又厚又大,用來擋箭算什麼,擋上幾刀都完全沒問題。
女主人忙于觀看那口特殊的鍋,湯偉國便主動上前要了量份。待稱好切小的餅子後,小店老板問︰「喜歡夾什麼吃?夾油潑辣子,還是辣椒醬?」
「夾油潑辣子,這個才夠味。櫟」
孟贏溪頭也不抬地答話︰「兩個弄一樣,跟著美食家準沒錯。」
老板將鍋盔從邊緣切開把夾料放進去,立刻就弄好了。孟贏溪將錢遞過去,然後從湯偉國手里接過自己的那一份。
這色澤金黃,皮薄膘厚的鍋盔,吃起來酥脆味香,很有嚼勁。這個外鄉客由衷地贊嘆了一番,她旁邊的人更是沉浸于各種滋味中自得其樂賦。
兩人愉快地邊吃邊聊著美食回到天翠小區,湯偉國剛欲右言其它,準備正式開始俘獲芳心的行動計劃,結果對方的電-話響了。
孟贏溪取出手機一看,是楊勛!
「哥……呵呵……改變就得徹底,當然得喊上了。什麼?你到咸陽了……我這地方你恐怕不好找,干脆我來找你好了……地點嘛……還是泰達酒店好了,嗯……好,一會見,拜拜。」
打完電-話,孟贏溪轉向湯偉國,「你方便送我去泰達酒店嗎?」
「方便啊,沒問題。」
「謝謝你啊,那你在樓下等幾分鐘,我回去收拾收拾東西。」
「行,你去吧。」湯偉國看著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的背影妙姿很是瞎想了很長時間,他繼續構思著下一步的計劃。
孟贏溪回去屋子一通忙碌,將自己的所有物品連同朋友們送的禮物收拾一空,她又是背、又是提、又是抱地滿載下樓來了。
站在車旁的湯偉國被她這陣勢閃了神,精力全都集中在了暴凸的眼楮上,「贏溪你這是做啥?搬……搬家呀!」
孟贏溪不予作答,仰頭比畫著說︰「快幫我開下後備廂!」
安放好行李後,那串嶄新的、被寄予了莫大希望的、花費了不少心思的房門鑰匙被輕輕放回到它主人的手中。
「湯偉國,我要走了。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一旦有合適的機會,我贏溪會報答你的。」
鑰匙的主人頓時蔫了,心智大亂,「誒,不是……我說你真要搬家呀!這究竟是為什麼?房子太小,還是太簡陋?你喜歡啥樣的房子照直了說,我立馬給你換!今天就能辦到,絕不含糊!」
孟贏溪看對方是無比的焦慮,她十分歉意地回話︰「湯偉國,你幫我找來的房子已經非常好,非常舒適了,我很喜歡,真的!我這次走是因為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離開咸陽去辦。」
「那你還回來嗎?」
「會的,到時候我會主動聯系你。」
說這話的時候孟贏溪是違心的,她根本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會回來,這麼說只是為了讓對方寬心。盡管湯偉國的最終目的是晦暗的***,但他實實在在地幫助了自己是事實,就當下來講,不再給他心頭添堵是最仁義的做法。
豪華寶馬一路馳行,隨便說句話就能逗人開心的司機沉默在呼呼作響的暖風里。
泰達酒店到了,站立在寒風中的楊勛注視著這輛豪車朝自己駛來,然後緩緩停下。車里的司機和他朦朧地互相對射了打量的眼神,司機開門出來,副駕位的門也同時開了。
在推開車門的那一剎那,孟贏溪迅即使用逆血功力微調了臉。
「哥……」
這一聲是那麼的熟悉,這張臉不管粗看細看都是那麼的真實和親切,楊勛頓時震撼!此刻他早已忘卻了妹妹已死。
眼淚隨聲而涌,「璐璐!」
強有力的雙臂在劇烈的心跳聲伴奏下,象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緊緊箍住了女孩,楊勛死死抱住了「妹妹」。
女孩趕緊壓制住自主激發的護體潛龍罡力,此時此刻,她那埋葬已久的幸福感被這個貌似粗魯的男人復活了,縴縴玉手主動圍了上去。
愛,就是這麼簡單,它的產生不需要任何理由,它的覆滅卻必定有著千萬種理由。
孤獨,嚴重的孤獨感降臨到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湯偉國身上,勁風掀動著他那帶白的發絲。好象……他真的老了,不是老態龍鐘,而是斗志全無。
漫長的擁抱之旅終于結束,行李被轉移到了新的地方。湯偉國發現贏溪與這個男人會面後連相貌都似乎略有改變,他深信這是愛的力量創造的奇跡,自己恐怕真的沒有機會和本事來離間二人,只得落下一聲嘆息。兩部汽車嘶吼著各奔東西,它們的差別不僅僅在路途上和車輛的價值上,最重要的還是乘坐在里面的人︰一方奔向起盛的太陽;另一方則奔向落寞的陰影。
「璐璐,你在給誰發短信啊?」
「給朋友,既然走了,好歹也打個招呼。」
汽車很快開出咸陽這座歷史悠久的城市駛上了高速路,路標顯示了它的目的地——西安。
孟贏溪她真的走了,她留給這座城市的東西除了一條短消息外,就是給四個朋友留下一份不可磨滅的紛爭而又復雜的心情。沒有人回她的短消息,但是也沒有人會在死之前忘記她。
「哥,現在咱們去哪?」
「回家!」
「回家?不是去鐵馬會嗎?」
此一言驚醒了夢中人,楊勛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在痴心妄想,白日發癲。面對完全能以假亂真一模一樣的妹妹,他猶豫了︰遇到如此極致的絕妙天緣,要是因為狹隘的復仇而再次失去她……那麼,這又是第二場無可挽回的滅頂之災。
「璐璐,我改變了主意,咱們不去什麼鐵馬會報仇了,你就做我真正的親妹妹,咱們一起好好共同生活,好嗎?」
孟贏溪沒料到自己竭盡心思地模仿楊璐,現在已經做到惟妙惟肖了,倒節外生枝地冒出這麼一個岔子來。
因為萌生的愛意,孟贏溪心動了一下,但她很快就回過神來,自己的人生之路不應該耗費在耳鬢廝磨和兒女情長上,況且對方于己可能只有兄妹之情,還是因為雷同而產生填補空白念頭的替代品。
「楊勛,我是贏溪,不是楊璐,我必須去鐵馬會!」
為給予提醒,她連稱呼都換了回來。說到贏溪二字,孟贏溪陷入到深深的思考中,她與師父的機緣不能,也不應該用平凡的一生來解說。
汽車急剎停靠路邊,楊勛用他這生中最為期盼的眼神問︰「「難道你真的不願意考慮嗎?一點都不做考慮?」
孟贏溪看著他的眼楮,感受到了無比的渴望。她不忍把話說絕,就留了個口子,「我想等鐵馬會的事情解決以後再考慮。」
楊勛眼圈一紅,「只怕到時候可能就晚了!」
他擔憂什麼孟贏溪已經看出來了,「放心吧,我死不了。要是連我都死了,天理何在?」
「唉……」楊勛哼聲把頭往後一靠,閉目幾妙後又爬到方向盤上垂頭嘆氣。忽然間他正起身,扶好眼鏡目視前方說道︰「希望老天保佑!」爾後,汽車繼續前行。
「哥,現在咱們去哪?」
「選擇時機不如創造機會,咱們去洛陽,我探听到他們要在那里開年會。」
「沒有會長主事他們也能開會?」
「哦……這個不是討論事務的會,只是把所有人聚在一起喝酒的年終宴席,听說是大太太主持。」
「大太太?」
「璐璐,忘了嗎?你是姚遠山的四太太!」
見楊勛重新打起了精神,孟贏溪微微寬了心,語言也就泛出自然的活躍︰「 ……真是搞笑!我連小三都輪不上,只能做小四。」
「是啊,所以你處處要小心,要對付你的人絕對不少,因為在之前你是最被那個狗屁會長寵愛的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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