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丘尼們見又來了香客,有一個年長的薰女專程迎了上來。舒愨鵡
她作僧禮道︰「二位施主,且隨老身到里面避雨。」
「謝薰女!」
貂禪施了禮,孟贏溪學著她也施了禮,然後跟著人進去。
行走間,只見那淚流滿面,梳著靈蛇髻的美貌女香客取下自己脖子上的一塊玉佩,動情地戴到那個看似年紀比她小,相貌頗佳,神清骨秀的男香客項上,然後跟著他冒雨踏出了悅嶺奄龕。
這一場景觸動了貂禪,等來到房檐下,她問比丘尼道︰「薰女仙臨,先前那花般女子是否意欲出家,而其郎君前來規勸?」
老薰女答道︰「正是,那甄宓姑娘凡緣未了,悅嶺奄無法收納,只得勸其離去。」
「甄宓!輕」
兩位香客同時驚出了聲,貂禪是因為那些士兵要找的人就是這個甄宓,而孟贏溪是因為這個極美的女子就是亂世桃花逐水流,冤死後被追稱為洛神的美女甄宓,這麼一來,她身邊的那個男子必定是曹植。
門外的兩匹馬冒雨而去,一會兒的工夫就听不到了馬蹄聲。
貂禪情急道︰「祖母尊上,大事不好,士兵欲捉之人便是這甄宓,其此行必生風險。孫女被擒乃是被誤作此人,祖母速去警示,施以搭救。」
孟贏溪的腦子里一片混亂,因為在歷史上甄宓好象就是因曹丕懷疑其不忠而被毒死的,她死以後,尸身還遭到長發披面,以糠塞口的侮辱。事實如此,孟贏溪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改變這段歷史?況且她懷疑真的改變得了嗎?
貂禪看到似乎變年輕些了的老祖母在那杵著走神,她著急地叫喚︰「祖母……祖母尊上……」
孟贏溪禁不住請求,嘆了一聲,「好,那祖母姑且去試試。」
祖母去了,動作並不是很快,因為她的內力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關于這一點,貂禪並不知道,她認為有著神奇武功的祖母應該能夠輕易地做到。
貂禪舒出一口氣,折身對滿臉不解的老薰女解釋道︰「此事當由老祖母出手,祖母尊上有過人之神奇武功,晚輩弱不可及百一。」
「哦……」
老薰女應了應,她終于明白了這個小輩為什麼要尊卑不分地驅使長輩去救人的原因。
為了貂禪,孟贏溪的功力用得僅剩一層都不到,她沒法施展逆血懸,只能快跑去攆人,但這速度與馬匹差不多,費勁了。
雨越來越大,成了暴雨,賴以追尋的馬匹足跡被沖刷得無影無蹤,孟贏溪趕到岔路口時迷失了方向,只好憑猜測向著左走。
她心下忐忑,希望沒錯。
河北有甄宓,江南有二喬。可見甄宓與大、小喬在當時並列為傾城美女。
甄宓原是袁紹的兒媳婦,官渡之戰後,曹操早就听聞甄宓的美麗,並在戰後派重兵包圍了袁紹府邸。但曹丕卻喝退士兵,進入袁府帶走了艷麗絕倫的甄宓,並護其安全。
此後,曹操與曹丕為消滅群雄而奔忙,只有曹植因為年齡小而有余閑。曹植天賦異稟,博聞強記,十歲能撰寫詩賦,他陪著這位多情而又美艷的少婦,消磨了許多風晨雨夕與花前月下的辰光;耳鬢廝磨,了無嫌猜。
曹植與甄宓的濃情蜜意,已經快速升到難舍難分的地步。當年齡比她小的曹植表現出天真無邪的情意時,不知不覺中使甄妃陶醉在虛無飄渺的快意之中,于是毫無顧忌地施展出母性的光輝與姐姐般的愛意。漸漸地甄宓沉醉于曹植的才華之中,而曹植也予了她無限的柔情蜜意。
可是好境不長,戰後,曹丕立刻向父親曹操請求迎娶甄宓,曹操不好與其子爭妻,便順水推舟送給曹丕。
甄宓深愛著曹植,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于是她私自出逃,想以削發為尼來了卻苦澀的戀情。
曹植發覺後,快馬追到悅嶺奄,勸她說︰他哥哥曹丕不但是位英雄,還是其父事業的接-班人,值得相許。他們以後雖然做不成夫妻,但卻可以做人生知己。
甄宓思量再三,終于同意了,于是將貼身玉佩贈予曹植。她這麼做既是代表著愛意,也代表著感情的了結。算是給對方留個紀念之物。
泥濘的山路……
孟贏溪一直沒有追上人,她心慌不已,腦子里更是浮現出曹植借洛河中的水神宓妃作為甄宓的化身,抒發蘊積已久愛慕的《感甄賦》。
《感甄賦》節選︰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容耀秋菊,華茂春松,若輕雲之蔽月,似流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雲望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面輔承權,環姿艷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于語言。
暴雨過後,天突然放晴。細微的兵器交接聲傳入了孟贏溪的耳朵,她竭盡全力趕了去。
孟贏溪落心自語︰「還好,我亂挑了一個路口沒有走錯道,一定是他們兩邊發生遭遇,打起來了!」
她人靠近後一看,果然是曹植在和「虎豹騎」的士兵在打,對方雖然有十幾個人,但士兵們誰也不敢胡來,只是在招架。因為曹植畢竟身份特殊,他們的目的只是要將甄宓帶回去。
孟贏溪正琢磨著該怎麼辦,她忽然覺得身體異常,渾身痙-攣麻癢,結果一看自己的手,變年輕了!逆血功力已經弱到無法支撐逆血易的地步。
「麻煩大了,我現在的情況不知道還能不能對抗這些士兵?眼下的要想幫甄宓,唯一的辦法就是殺光親眼看到她和曹植在一起的這些士兵,否則曹丕絕不會放過有著偷情嫌疑的兩人。這麼做是有些殘忍,但歷史本身就是用鮮血祭出來的,管它了,殺!」
已然恢復原貌的孟贏溪折了一段樹枝作武器,然後從路旁邊的樹林繞過去。
「呀……」
美女飛跳出來,她用在山洞中學到的劍法,將這根彎曲帶岔的樹枝迎面戳向一名準備擒走甄宓的騎兵。
林中突然冒出個人來,還是個姿色非凡的美女,這叫所有人都吃了一驚,那名騎兵慌忙揮刀來擋。
贏溪留下來的劍法招式非常簡單,主要是依靠霸道無敵的內力來驅使無形的變化,而孟贏溪此刻最缺的就是內力,她這一戳只能是個樣子貨,況且武器還是根只能用做柴火的破枝爛條。
「喀嚓!」
樹枝斷了,長刀跟著削面而來。
好歹還剩些功力,孟贏溪一個蛇扭躲過了這一刀,她就著慣性卷起身子浮步從馬肚下穿過去,然後雙手柔展而出,一手抓人腳,一手拿馬腳,同時凝聚僅存的所有功力勁試使逆血吸。
「撲通…… !」
人馬二者皆啞,一起悶聲倒下。
孟贏溪頓時內力盈起近一層,她暗驚︰「我的天,怎麼回事?早沒發現畜生竟也能幫助我恢復功力,這真是奇妙之極!」
曹植、甄宓,以及「虎豹騎」的士兵都被這突然出現,而又不可思議的場景震懾住了,這些士兵放棄了對曹植的糾纏,轉而扭轉馬頭來圍攻這個貌美如花的女殺手。
嘗到了甜頭的孟贏溪飛身下探,貼地輾轉于十幾匹馬之間。她這麼做既可以避開十數把長刀的鋒芒,更能夠掠取馬腳,從馬匹的身上去吸取自己所急需的功力。
「啊……何方妖法?」
「撲通! ……」
馬匹混亂著挨個倒地,眾騎兵們在一片恐慌聲中趕緊跳下坐騎。
「殺啊……殺了此妖女……!」
士兵們落地後聚眾舉刀,震喊著砍向這個能叫馬匹栽地的妖怪美女。
眾多馬匹的生物能量使得孟贏溪擁有了六層逆血內力,她美美地笑望氣勢洶涌的來者。
為了避免血腥的場面嚇到曹植和甄宓,妖女一個急飄飛天,向下狂使巨大的逆血掛。
「喀喀……啊……」
她先將所有士兵收攏于掌控,然後將逆血掛突然運轉為逆血吸。
「噗、噗、噗……」
十幾人盡數悶聲倒地,一切喧鬧都歸
于了安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