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紅臉晃聲,暈渾地揭開謎底道︰「諸葛亮便是諸葛亮,一不坐轎,二不騎馬,三不乘船,這三個不準根本奈何不了機智臥龍,屆時孔明將用木牛流馬前來娶新娘。舒愨鵡木牛流馬可謂神奇,一月復四足,頭入領中,舌著如月復,機關在舌頭,舌頭一扭,它就停,再將舌頭復原它就走。」
處于嬉笑中的司馬徽和黃月英剎時听得是目瞪口呆,一起眼楮不眨地注視著這個贏溪姑娘。
孟贏溪醉眼一掃,痴笑道︰「諸葛亮在數年之後將隨劉備轉戰四方,直至建立蜀漢政權,官封丞相。」
說出這番古怪言語的人忽然舌橋不下,因為她警覺到此刻自己正在進入月下,逆血功力開始層層疊加……七層,八層,九層,十層!
孟贏溪頓時身體火熱,她知道自己又要離開這個時間和地點了,一臉的慌張龕。
「贏溪就此別過,祝月英姑娘與孔明百年好合,祝水鏡……」
話沒說完,她因被金丹燒得實在無法忍受,于是猶如離弦的利箭一般急速飛向天空,朝著寬闊的護城河而去。
「啊……神仙還是妖精?頃」
司馬徽和黃月英被通體發光後飛走的人嚇得是一個炸神滅魂,雙雙跌地。
狼狽不堪的司馬徽驚醒道︰「贏溪!其果然是有著數百年修行之先秦女妖精贏溪!水鏡居然結伴而不識,自悔走眼了……」
黃月英哆嗦著問︰「那女妖精贏溪所言之事是真是假?」
閱歷豐富的司馬徽很快恢復了理智,他戰栗起身後遐思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吾等拭目以待便可鑒別,先從婚事上能否現出木牛流馬開始。倘若此事兌現,那吾日後定擇機將諸葛亮薦予劉備。」
洛水上游……
孟贏溪此番醒來時是在河水中,她睜眼後四下昏黑,水面小撒光亮,而自己被水沖帶著在水底搖動。
她心想︰「不知道我又去了哪里?時間是什麼時候,唉……好可惜!差一點就能觀賞黃月英和諸葛亮的婚禮,差一點就能與水鏡先生和嵇康交為好友。不過,我必定將開啟新的旅程,見識到新的人物,啊……好期待!」
「嘩啦」
美人魚躍出水面,她見夕陽斜掛,暮色暗淡,殘陽如血。河邊上如瓖金邊的落日,此時正圓,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夢似幻。最後一絲殘陽打在河兩岸與暗淡的林葉融為一體,金光璀璨,吞天沃日。
孟贏溪懸浮水面自成小船,沿著狹長的河道順水緩緩前行。斑駁的樹影蕩漾在河面上,婉轉清亮的鳥鳴聲掩在影影綽綽的樹叢間,剔透歡快,她輕和著鳥啼一起吟唱,相映成趣。
天色逐漸轉換,美人魚仰躺在水上欣賞著夜空,那嵌在錦布上的星星一顆顆一串串,像是被撒在墨盤上的珍珠般閃閃發亮,意境很美。
黑暗中隱隱樂起,並有一女子自唱,其聲憂傷,其意淒涼,它來自岸邊林中的一抹亮光。
「好悲哀的音樂,但卻旋律又別有滋味。我好幾次踫到的歷史人物都與音樂有著密切的聯系,此人定不俗,會會去。」
美人魚自語一番後飛到了岸邊,同時運功逼干了身體和衣服上的水分,晚風一拂,發絲、衣角立刻翩翩起動。
漸漸靠過去後,只見音樂來自一間簡陋的木房,透過半開的窗戶,燭光下有對中年夫婦在默契地起聲︰男奏,女唱,琴聲正隨著唱者的意象在流走。那女子雖然人已中年,但依舊清妙優雅,那男子也一表人才,俊朗無比。可以想象,兩人年輕時容貌必定非常出眾。
奇怪的是,音樂雖然委婉悲傷,撕裂肝腸,但他們倆的神情卻是那麼的從容和陶醉,極盡纏綿,感人肺腑。此曲此景,仿佛是在述說著一段已經過去了的歷史,而他們早已走出了那段陰影。
唱腔不比說話,有些晦澀難懂,孟贏溪細細去辯听那女子吟唱的內容……
「十五拍兮節調促,氣填胸兮誰識曲?處穹廬兮偶殊俗。願得歸來兮天從欲,再還漢國兮歡心足。心有懷兮愁轉深,日月無私兮曾不照臨。子母分離兮意難怪,同天隔越兮如商參,生死不相知兮何處尋!」
「十六拍兮思茫茫,我與兒兮各一方。日東月西兮徒相望,不得相隨兮空斷腸。對營草兮憂不忘,彈鳴琴兮情何傷!今別子兮歸故鄉,舊怨平兮新怨長!泣血仰頭兮訴蒼蒼,胡為生兮獨罹此殃!」
「十七拍兮心鼻酸,關山阻修兮行路難。去時懷土兮心無緒,來時別兒兮思漫漫。塞上黃蒿兮枝枯葉干,沙場白骨兮刀痕箭瘢。風霜凜凜兮春夏寒,人馬饑豗兮筋力單。豈知重得兮入長安,嘆息欲絕兮淚闌干。」
「胡笳本自出胡中,緣琴翻出音律同。十八拍兮曲雖終,響有余兮思無窮。是知絲竹微妙兮均造化之功,哀樂各隨人心兮有變則通。胡與漢兮異域殊風,天與地隔兮子西母東。苦我怨氣兮浩于長空,**雖廣兮受之應不容!」
听到感情如狂潮般涌動處,突然曲終罷彈,人靜。孟贏溪從半懂的幾個字眼中念想到了一個不凡的女子和她的詩,她的曲。
暗處的人頓涼,「哀怨惆悵,令人斷腸。啊……這是著名的《胡笳十八拍》,她是蔡琰,旁邊彈琴的那位男子應該是拜她所救,爾後因感恩轉變態度的第二個丈夫,董祀。想不到他們居然離開了喧囂的城市定居于此,從他們的神色中可以斷定,應該是看透了人生,從而選擇了一種淡泊的生活。」
心酸過後,孟贏溪悄悄地離開了,她不願去打擾這對苦命的夫婦,于是繼續順水而下。
天微亮時,美人魚上了岸,因為她听到山里傳來了輕微的打斗聲。
「什麼情況?這麼亂,好象是軍隊在打仗。」
孟贏溪從樹梢過去,只見一個十六七歲,身著艷色大襟短衫,艷花直筒褲,用黑土布纏著頭的標致女子正拿著一對只有尖端帶利刃的蝴蝶雙刀在搏殺圍住她的眾士兵,她的背後還插著五口飛刀。
暗影自道︰「是個少數民族!頸上還戴有銀裝飾,裝扮還挺象咱們雲南的,她是誰?這麼年輕漂亮,還這麼勇猛!敢于一人獨闖異境。會是孟獲的老婆,祝融夫人嗎?可她好象不應該這麼年輕,況且使用的兵器是丈八長標。」
眼見圍著這個少數民族姑娘的士兵越來越多,她抵擋不住,步步後退,情況很危險。
一團黑影從樹上速降下來,「 」的一聲!士兵們被推出丈外。
「走!」
黑影迅速將人帶著飛離而去,她們越過深深的山澗後蹤跡全無。
被一股狂妄的勁道打倒的士兵們爬起來面面相覷,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想去追人,可是山澗太深,再說此刻連影子都找不到,茫茫林海方向難辯。
密林遠處……
孟贏溪將人放了下來,兩人互相打量著。
只見那姑娘收刀入袖,單膝跪地道︰「謝姑娘救命之恩,祝融雪茶永生難忘。
這姑娘說話時的腔調很熟悉,明顯是雲南口音,而且是楚雄的聲調,孟贏溪大喜。
「快快起身,姑娘姓祝融?」
「對,我是滇國祝融部落的人。」
果然是雲南人,孟贏溪驚奇于她說話的方式,話語非常相似于現代,那麼就是說,你我這些現代人的稱呼居然是起源于雲南嗎?還是這些語言因為巨大人員莽動的戰亂導致交流廣泛,從而開始變化和興起?
能順利說話的感覺簡直太好了,孟贏溪喜悅地改回了說話的用詞,「我叫贏溪,很樂于結識你。」
祝融雪茶驚笑起來,「太妙了!贏溪姐姐武功如此非凡,且幫妹妹去救人可好?」
「是去救孟獲嗎?」
祝融雪茶用奇怪的表情看著她,「咦……姐姐怎地知道我姐夫尤抄的蒙正小名?還清楚他被抓了。」
「孟獲是你姐夫?」
「對,我是祝融翠羽的妹妹。」
「哦……我只是耳聞,具體情況並不十分清楚。」
孟贏溪故意回避開細節,但她小有收獲,原來孟獲的本名是尤抄,而他的老婆祝融夫人的全名是叫祝融翠羽,很好听的名字,可書上卻一直只稱她祝融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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