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聲刺耳,有著強烈的穿透感,不遠處逆光的地方走來一排人,模樣打扮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一雙眼楮空洞無神,走動間宛如木偶,機械僵硬沒有生氣。
這是什麼玩意?
隨著這一群黑袍人的出現,清歌明顯感覺到先前的斗笠人往後退了退,然後她就听見笛聲一轉,先前還空洞無神的黑袍人,忽然眸間一亮,齊齊抬起雙手,揮舞著彎刀沖她砍來。
不死不滅的殺氣宛如鬼火,刀鋒凌厲閃著爍爍寒光,這些人速度極快,眨眼間便已到眼前。毫無招式的劈砍,力道大得驚人,清歌措不及防下被劈得後退幾步,雙眸驚疑不定,虎口的疼痛提醒她眼前這些人力道出奇的強,不可小覷。
事實上她一直沒有掉以輕心,剛才那一刀不過是試探,結果卻是這樣。她的臉色不由得沉了下來,她停下可是黑袍人卻沒有,跟上了發條一樣,一刀接一刀的劈來,每一刀都帶著無匹的殺氣轟然而至,好在九天神劍不同凡響,沒有被砍斷,這讓清歌的心里好受一點。
斗笠人依舊沒有放棄陸笑程楊龍躍他們,此時全都攻向他們,而被斗笠使者控制的黑袍人卻是一個不落的圍著清歌。
「噗」她一刀刺穿一個黑袍人的胸月復,那黑袍人只是低頭看了一眼,依舊不受控制的砍向她。
「刺啦」又一刀刺向黑袍人的心髒,依舊是稍作停頓,末了繼續殺她。
清歌大感惱火,這樣下去,完全沒法打,這是兩個層次好不好,她是活生生的人,對方卻是殺不死的木偶,有什麼用?所有物理傷害都是徒勞!
這一走神間,背部瞬間暴露,一條猙獰的傷口形成,鮮血汩汩而流,片刻便濕了衣衫。
「清歌!」
「清歌!」
「清歌!」
三人同時驚呼,看著她顫抖了一下,臉上都是一陣緊張。
斗笠使者嘿嘿怪笑,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杰作,慘白的臉上露出人的表情,「鳳清歌你就束手就擒吧,省的受了皮肉之苦。」
笛聲一停,那些黑袍人頓時僵在原地,借著斗笠使者說話的瞬間,清歌忍著疼痛,猛然一個前撲,雙手間的匕首閃電般劃過黑袍人的頭顱,「撲通」一聲,黑血流出,一個碩大的圓形物體滾落,清歌咧嘴笑開,果然如她想的這樣。
「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哼!」斗笠使者陰騭的盯著被斬掉頭顱的黑袍人,看向清歌的眼神充滿的狠戾,笛聲竇地一揚,黑袍人頓時動作。殺伐果斷,毫不拖泥帶水,每一刀都是致命的一擊。
踏花穿雲步在此刻運用的完美無缺,雖然臉色有些蒼白,卻難掩她眉宇間的英氣和雙眸見的冰冷。彎刀對匕首,她自然會吃虧,可是好在她是活的有思想,所以變換角度更加迅速,發現這些木偶的致命缺點,她當然不會坐以待斃。
手起刀落間,又是一個頭顱落下,背部的的傷口依舊結痂,隨著她的動作起伏,不時的扯到傷口處,疼的她是不是抽冷氣,臉色瞬間又蒼白了幾分。
詭異刺耳的笛聲忽地拔高幾個音節,那些黑袍人的動作頓時敏捷起來,斗笠使者這是看到她動作慢下來,故意的!清歌眯了眯眸子,冷颼颼的看著兀自吹笛的斗笠使者,心里暗道,要想擺月兌這些木偶,只能殺了斗笠使者!
這邊,清歌打的很吃力,而陸笑幾人也不輕松,斗笠人慣用毒粉,稍一個不注意就會中招,他們根本不能像清歌一樣迅速欺進對方,躲避間各自都有些疲態,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頓時沖著清歌這邊而來,幾人都是一樣的想法,機械的木偶好過施毒的斗笠人。
斗笠人見狀紛紛猶豫,卻並沒有听見斗笠使者出言阻止,遂硬著頭皮上。三人的加入頓時讓清歌輕松不少,不過隨著斗笠人的加入,整個場面混亂不堪,斗笠人施毒,木偶不會躲避,所以戰斗中老是有一股肉被腐蝕的惡臭味。
「你們都給我退下!」斗笠使者面色陰沉的喝道,斗笠人只好退回他身旁,作壁上觀。
少了斗笠人的加入,戰斗圈簡單不少,可是斗笠使者明顯沒有打算就此放過他們,笛聲由尖利瞬間高昂,詭異的音波不斷散開,在這片山林間形成一個獨有的氣場,不正常的潮紅布滿斗笠使者的臉頰,他細長的眼楮如毒蛇一般盯著清歌,黑袍木偶就在這樣的笛聲中迅速動作起來,比之先前那是快了不知幾倍。
兵器揮動間依稀可以听見一陣陣裂帛聲,每個人身上都有傷,清歌看著陸笑幾人勉強強撐,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大家分開跑,這樣才能活下去。」
清歌一聲令下,率先向後飛去,陸笑程楊,龍躍各自尋了一個方向飛奔而去,論輕功幾人都不錯,所以清歌讓跑,他們都沒有猶豫,這樣死撐估計會死得更早。果然斗笠使者的笛聲停頓了下來,他一停下,黑袍木偶自然就停下,愣愣的四處站著,跟丟了魂一般。
清歌側目見他們沒有跟來,便知道自己賭對了,腳下更加賣力的往深處跑去。相信很快這里的血腥味就會吸引來一些強大的異獸,她能想到,黑袍使者怎麼會想不到,稍一沉思,便下令︰「給我追。」
「使者,我們是追哪個方向?」其中一人猶豫著問。
斗笠使者陰著臉瞪著那人,陰測測的道︰「除了鳳清歌,你以為呢?」
斗笠人嚇得一哆嗦,帶著十余個斗笠人追著清歌而去,瞄著已經不再見蹤影的鳳清歌,斗笠使者桀桀一笑,驅趕著黑袍木偶不緊不慢的跟下去,他倒要看看鳳清歌能逃到幾時。
一路往深處而去,她沒有就此放松,緊繃的神經讓她暫時忘記了身上的傷口,葬仙谷深處不時可見霞光閃爍的奇花異草,就是不知道是否有毒,清歌身上的血腥味果然引來了強大的異獸,目前便有一只。
一只三米多高,渾身黑毛密布的人熊,一張滿是腥臭的大嘴,參差不齊獠牙,蒲扇大小的熊掌,寒光森森的眼楮,饒有興趣的看著地上渺小的清歌。這頭人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她跑著跑著突然就遇上了,清歌皺著眉頭,鎮定的目視人熊,耳朵卻是听著不遠處的腳步聲。都說熊的視力不好,不然怎麼叫熊瞎子?可是她明顯低估了這頭熊的智商,瞅著清歌不時輕顫的耳尖,人熊粗狂的嗓音宛若驚雷︰「小家伙,你是在等救兵?」
無語的看著黑熊裂開的嘴巴,她故作驚訝的道︰「你怎麼知道?」黑熊眼楮一瞪,沒有被忽悠,打斷她︰「他們要是你的救兵恐怕你身上就不會有這麼多傷了。」
我——,這頭熊還真是成精了,這樣都知道。清歌也沒打算隱瞞,只是更加小心應付,斗笠人就在不遠處,她眼前還有這樣一頭凶獸,大意不得啊。
破空之聲響起,清歌袖子一抖,一陣濃霧頓時出現,擋住黑熊和斗笠人的視線,這正是之前她連夜制作的迷霧粉,本來是用來夜探青蓮聖地用的,誰知道現在還能救她一命。清歌手腳麻利的飛出去老遠,明亮的眸子眯了眯,黑熊就留給你們玩吧。
「嗷吼!」果然,飛了一會就听見黑熊憤怒的吼聲,依稀夾雜著陣陣怒罵,看來是斗笠人將黑熊當做自己,誤傷了。這頭黑熊起碼已經是宙境界巔峰,即使十幾個斗笠人圍攻他也依舊沒有佔到便宜,黑熊靠的是吸收天地精華修煉,攻擊並沒有摻雜法則,但是每一頭異獸都有自身的優勢,黑熊的身軀不是一般的堅硬,所以物理攻擊基本沒有效果。
清歌跑出去老遠,此時已經分不清到底已經在哪,跑的累了,她才坐下來休息一下,此時一放松,渾身的疼痛便如潮水襲來,舉手投足都重的不行。
「真是低估你了,不枉我精心布置一番。」斗笠使者特有的貼片摩擦聲響起,清歌霍地回頭,目光冷然的看著他。
旁邊依舊跟著眼神空洞,攻擊力極強的黑袍木偶。
如此頑固,看來還真是不打算放過她了。「到底是什麼人讓你來殺我?」她輕喝。
「死都要死了,還關心這些。」斗笠使者睨了她一眼,雲淡風輕中夾雜著毫不掩飾的鄙夷。
清歌冷著臉,這人無論如何都不告訴她,整個天元到底還有誰跟她有如此仇恨,心里不住的篩選,卻沒有頭緒。
斗笠使者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哂笑︰「你別猜了,你猜不到的,我這就送你上路。」
笛聲一響,矗立不動的黑袍木偶立馬靈活,尖銳的笛聲時高時低,時長時短,抑揚頓挫,听得人心里頗為煩躁。清歌一面控制的自己不要受笛聲干擾,一面用力抵抗黑袍木偶的的牽制,不過她對上黑袍木偶良久,自然不會向當初那般被動。今日處處被逼,她早已打出一股火氣,此時更是面帶嗜血的神情,拼著肩胛一刀果斷的斬掉其中一人的頭顱。不待她休整,前後左右彎刀齊至,一絡發絲被刀氣割斷,清歌的身子扭成麻花一般,險而又險的避開,血水順著嘴角低落。
翡翠色的九天神劍早已被血染紅,泛著奇異的光芒,借著這一下,清歌跳出了黑袍木偶的包圍,正式面對斗笠使者。清歌舌忝了舌忝唇,揚手擲出其中一把,九天神劍拖著綠芒射向斗笠使者,這一下自然不可能殺了他,她只要爭取一點時間就夠了,音調不成,黑袍木偶自然無法動彈,趁這個機會,她瞬間撲殺一個,頭顱落地,頓時少了一個威脅。
斗笠使者見她眨眼間便又毀了一個工具,頓時面目猙獰,笛聲一轉,先前的聲波氣場乍現,黑袍木偶揮舞著彎刀再次迎上來。
這般的殊死搏斗,她早就流了不少血,不過是一直靠著一股毅力堅持,何況她不想死,沒有殺死這些雜碎,她怎麼能死。清歌發狠的躍起,利用匕首砍掉木偶人的手腕,奪過一把彎刀,也不管身上濕透的衣衫,如殺人機器一般不斷地收割黑袍木偶的頭顱。
眼前不斷有黑血噴出,視線也有一些迷惑,笛聲還在繼續,她似乎都能看見斗笠使者滿含得意的臉。清歌搖了搖頭,被她殺了大半,現在還有五個站著,與她呈現一種對峙的局面。
拖著搖晃的身軀,素手向前一揮,刀鋒所指,所向披靡,即便她看著一股病態的蒼白,隨時可能倒下,可是那臉上的剛毅桀驁,完全讓人無法忽視。斗笠使者眸子一眯,臉上很不好看,這樣的鳳清歌更是不能留,否則等她成長起來,秋後算賬,那還得了。
隨著笛聲的頻率越來越快,清歌發現自己的精神有點不受控制,眼看著黑袍木偶舉刀砍向自己,自己卻動也動不得,那樣的感覺宛如活生生的看著一個人被凌遲處死,並且能感受到疼痛。
千鈞一發之際,一聲「歌兒」讓她找回理智,她怎麼听見獨孤烈的聲音了?那聲音帶著急切,惶恐,不安,還有一絲害怕。清歌有些遲鈍的側頭,映入眼簾的驟然是獨孤烈滿含擔憂,泛著怒氣的臉,果敢剛毅,冷硬的線條,一線緊抿的薄唇,不是他還有誰。
清歌輕輕的彎起嘴角,好像一瞬間就完全放松一般,不用管生死,不擔心未來,有他在,足以,那是包含信任和依賴的笑。
「烈。」聲音清淺猶如鵝毛,帶著從未有過的甜膩和綿軟。若是平時獨孤烈會很開心她這樣叫他,可是此刻他開心不起來,滿眼都是她被血染紅的身軀,慘白嚇人的臉色,搖搖欲墜的身影,他一個縱身飛到她身前,寬厚有力的大掌一卷頓時接住她倒下的身子。
瞅著她緊閉的眼楮,獨孤烈內心極具不安,當年母後的死他沒有親眼看到,可是消息傳來的那一刻他依舊覺得靈魂被凍結,而今清歌倒在他懷里,那樣的感覺完全是靈魂被抽離。
斗笠使者的笛子被獨孤烈的大喝震裂,此刻他陰著臉看著生死不知的清歌,有瞄了瞄處于悲傷的獨孤烈,想了想終是準備遁走。獨孤烈雖然擔心,卻沒有放過斗笠使者的一舉一動,他想走,傷了他的人還想輕松離開,門都沒有!
一直以來清歌都不知道獨孤烈的深淺,而今為了她他第一次在人前暴露自己的實力,強大無匹的氣息,滿含怒意的雙眸,冷峻駭人的臉色,他,年紀輕輕已經是宙境界巔峰的高手,之差一步就可以完全進入洪境界。
要不然怎麼會一聲大喝震裂斗笠使者的笛子,斗笠使者被獨孤烈外放的強大玄力震得口吐鮮血,筋脈寸斷,眼看著獨孤烈一步步逼近他,他驚恐的想要掏出笛子招來黑袍木偶,獨孤烈劈手一下,斗笠使者的額頭流下一股鮮血,死不瞑目,眼里帶著驚恐。
處決完始作俑者,獨孤烈徒手摘掉了五個黑袍木偶的腦袋,渾身暴戾的氣息並沒有降低,瞅著清歌安靜的躺著,黑眸劃過一絲痛楚,幾個起落抱著她沖向最深處。
既然有人有殺她,那麼他就以身作餌,看看還有哪些背後的牛鬼蛇神,通通殺個干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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