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被驚醒過來,肖寒從**上翻身坐起來,渾身的冷汗。
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夢見那時候的情景了。
他按著胸口,喘息不定地下了**,伸手去模煙。
在一片黑暗里,他的手沒能順利模到煙,倒是磕踫在**頭的櫃子上,暗夜里面那聲響有些大,他收回了手來,痛感從手背開始擴散開來。
很快侵蝕到神經,他有些茫然地坐在黑暗中,那模樣看起來像是在思考。
最初來到這里的那幾年,不分白天黑夜地做這樣的夢,後來認識顧良辰,每天被她煩一天不說,到晚上睡前都要打電話跟他交代第二天需要煉成的東西。
再後來,這個夢境就遠去了。
夢里都變成了顧良辰,這個煩人的話癆顧良辰,每個夜里還要用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來騷擾他。
他有些頹唐地用手輕輕扶住了額頭。
萬籟俱靜的時刻,他突然想到,不知道顧良辰此刻在做什麼呢?
然後他覺得,當然是在睡覺。
他也覺得自己真是無聊得緊了。
最後,他想到了孤獨。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到這個詞,可是他就是想到了這里。
他不想開燈,模著黑到了廚房,從冰箱里面模出冰塊來按在手背上,蝕骨的冰冷讓他清醒無比,然後他背靠著冰箱,慢慢地,慢慢地滑下去,坐在了地上。
按著冰塊的掌心是一片濕意彌散,他在黑暗中,有些呆呆地看向前方。
他想起顧良辰笨手笨腳,每次在這里做飯都會弄得一團糟,並且,還做的讓人很沒食欲。
他使勁搖了搖頭,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還會想起她來,好半天,他頹然地停止掙扎,這樣的方法並不能把顧良辰搖出腦海,他覺得她可真是陰魂不散。
就算真的非要拿活人做煉成不可
就算要助紂為虐地去殺人。
他想,也不能讓顧良辰再出事了。
他守護她的方法,只有這麼一個——
永遠,永遠地離開她。
在這個時候他松了口氣,想到,原來自己最終還是要這樣,孤獨地死去了。
————
顧良辰拿了容燁修的錢,倒是也算乖,沒事就去轉轉,打掃好了幾個房間,周末的時候就去住。
不過,每次都會拉上崇哲。
她本來不那麼害怕,實地考察一圈,發現距離別墅不遠居然是一個野生動物園,每天就連老虎叫春的聲音都能從窗口傳進來,她就覺得有必要拉上崇哲。
當然,如果她的邏輯正常,她應該會想到,要是老虎真跑過來了,多個崇哲也不過是給人家加餐了。
崇哲對顧良辰的忍耐達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高度上,也許是因為過去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女生,也許,只是出于無法對著別人說「不」這樣的習慣,更多,是在心底暗暗地佩服起了顧良辰。
他曾經一直在想,失去那個肖寒庇護的顧良辰,該怎麼獨自面對這無望的人生,可是顧良辰堅持下來了,她做得很好。
從學校到那別墅那里,路途不算太遠,兩個人常常不坐車,周五的下午,下了課就這麼慢慢晃過去,他在夕陽下看見顧良辰瘦小的身影被鍍上了一層金黃的邊框,她轉過頭來,對他笑。
他就突然有些留戀起這樣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