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小卿撒嬌撅起的小嘴,荼擾會心一笑。自己以前也經常那樣了。
手指輕輕地摩挲著手中的古琴,思緒飄向遠方。
娘親,爹爹
是夜,韓氏依舊在燈光下補著白日若蟲頑皮不經意刮破的衣裳,放置蠟燭的桌上擺放著刀尺。一邊補,一片還說道︰「你看你,娘親都說了多少次了,你是女孩子,怎麼就,唉。」
若蟲坐在荼擾的腿上玩笑著,一邊說道︰「娘親,我下次不會了。」
「你哪次不是這麼說的,結果還是把衣服弄得到處都是洞。」若魚又插了一句。
「姐姐,你的文章寫好了沒喲。」若蟲年紀雖小,說起話來卻也不饒人,直插若蟲軟肋。
若魚的私塾老師陸釋之,看起來還是一陽光活潑的大好青年,可做起事來,確實個狠角色。
「可惡的陸老頭,寫什麼文章啊,還這麼多字的,偏偏就是我。」若魚又在抱怨著,都快成了口頭禪了。
這陸釋之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也就偏偏與若魚過不去。若魚生性調皮,也是頭倔驢子,在學堂中也經常與陸釋之唱反調,引得其他學生們常常是哄堂大笑。
韓氏補好了衣服,收了尾,又用嘴咬下線頭,用手將衣服捋順,滿意的接著燈火看看。在裂口處繡著一只活靈活現的雲雀。
韓氏將衣服給若蟲穿上,笑道︰「看看,娘親在衣服上繡了一直小雀兒了,蟲兒,你要是再不听話,這衣服上的雀兒可要吃你了。」
「娘親,你繡的可真好看。」若蟲的小手不安分的在那繡紋上小心翼翼的模來模去,仿佛手中的是一件至寶。
韓氏微微笑著,又才對若魚說著︰「你也是,跟人家先生叫什麼勁,師為尊,以後可要好好听話。」
「知道了,娘親。」瞧著自己女兒乖乖諾了,韓氏又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模著大女兒的頭發。
若魚也轉過頭來,望著韓氏露出一個清澈明媚的笑容,道︰「娘親,你放心,我一定努力學習,誰說女兒不如男。女兒以後定要做出一番成績來,好好地孝順娘親。以後啊,要給娘親買一個大大的房子,娘親您就等著吧。」
話完,放在若魚頭上的手微微一怔,韓氏笑容微斂,瞳中已經摻夾著別的東西。仿佛那麼一瞬間,
便已,
悵然若失。
若魚自然是沒有覺察到韓氏異處,荼擾卻已瞧見,心中一黯。卻也沒有說話。
那樣的酸楚,那樣悲傷的笑,她是見過的。
荼擾望向窗外,慘白的月牙彎兒掛在黑幕上,沒有烏雲黑煙遮覆,那樣luoluo地掛著。
她想起︰玉輪殿中,冰天雪地的白色世界,冷的不成樣子哈氣成冰。
那叫做輕歌的女子被冰封在冰山之中,為了心中那人,那個自己傾盡一生去愛的人,苦苦等待。卻終等來了個被封的下場。
悲傷緩緩地流成一條河,亦緩緩地在心中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