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祁鋒佇立在母親墳前,不露聲色,手捧著一大束她生前最愛的白色菊花。深秋,樹葉枯黃了,紛紛揚揚地落在地上,仿佛鋪上了一層黃地毯,唯有墳旁那棵茂盛的柏樹像一個墨綠色的大圓椎體。
「少爺」
萬祁鋒回頭瞅見華發蒼顏的張嫂︰「張嫂,你也來看媽媽。」
「是啊,我這個年紀看一眼少一眼啊!」
「別這樣說,張嫂的身體還很硬朗。」萬祁鋒安慰這個看著自己長大的白叟。
張嫂費勁的抬起發抖的手輕撫他的臂膀︰「自從我離開萬宅回到鄉下兒子家,就一直沒有機會和你好好說說話,你和簡琳那丫頭現在過得還好吧?」
萬祁鋒不言語辛酸的笑了笑。
「你媽媽打從心眼里喜歡她,希望你們能走到一起。听說簡琳要和別人結婚時,你媽媽很難過。不過,還好簡琳終究放不下你。」
張嫂的話听得萬祁鋒雲里霧里。
「那天看到簡琳那個小姑娘穿著婚紗無助的蹲坐在萬宅門口哭的撕心裂肺,連我這個久經風霜的老婆子都動容了。」
「張嫂,你說她穿著婚紗在門前哭?」萬祁鋒目瞪口呆︰「張嫂,你可以說清楚一點嗎?」
「難道說,你還不知道?簡琳和別人結婚那天,她從婚禮上跑了出來到萬家找你,可是你已經上了飛機,她痛心的失聲大哭。」
「她沒有結婚!她來找過我!」張嫂的話如擂鼓撞擊著萬祁鋒心魂,震碎了的心髒,無法拼湊完整,日日夜夜千回百轉的縈繞讓萬祁鋒痛心疾首,無盡的悔恨深入呼吸,刻入骨髓。萬祁鋒多想回到過去,如果當時能撐住不去歐洲,如果當時能不急著剔除她在腦中的一絲絲記憶如果如果,可是這世上沒有那麼多的如果。如果可以,萬祁鋒希望下輩子沒有名沒有利沒有勢,但求無悔于心。他覺得世間的痛,都沒有「後悔」這種痛來得透徹,它不會遺忘,不會流失,不會變淺;只會隱匿在某處,讓你不能觸踫,一踫就心如刀絞。
簡琳,你像吹進眼里的沙子,模糊了我的雙眼,致使我看不清天空的樣子。
「簡琳」萬祁鋒回到家把簡琳深深摟緊。
「哎呦」簡琳使勁掙開他的懷抱︰「不行,我的肚子好痛,好朋友要來了吧!」
「你變了,以前的你迷迷糊糊即使好朋友來了你也不知道,現在你卻可以提前知曉。」萬祁鋒笑笑。
「可是,痛經還是變不了!」簡琳苦笑,她的肚子隱隱作痛。
「你先回房間躺下,我去秦雪的房間里找找止痛藥,她應該有藥吧。」
萬祁鋒在秦雪的房間翻箱倒櫃,終于在床頭櫃的抽屜里發現一個小瓶子,仔細一看,瓶身上寫著維生素。「好像沒有」萬祁鋒自言自語,驀地他發現抽屜里放了密密麻麻的繡花針,萬祁鋒覺得很怪異,秦雪怎麼會有這麼多繡花針呢。
「祁鋒,你在干什麼?」秦雪呆滯的直立在門口。
「哦,簡琳痛經,我想來看看你有沒有止痛藥。」
「是嗎?」秦雪眼神飄忽︰「我沒有吃止痛藥的習慣。」
「哦,那我出門去買。」萬祁鋒急沖沖地跑出門。
秦雪雙手抱在胸前,憂郁的眼神望著他離去的背影。
買回藥,萬祁鋒一整晚都呆在簡琳的房間,簡琳痛的冷汗涔涔,溫柔地躺在他懷里。
「假使某一天不用再糾結簡琳不小心害死媽媽的事情,那該有多好!」萬祁鋒心里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