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皇宮,早等在宮門口的徐公公微微躬了躬身,笑道︰「姑娘回來啦。」上下打量了一番萬碧薔︰「這位是?」
「這位是萬姑娘,大人吩咐了,一切按貴客的制度辦。」陸燻復又對萬碧薔說︰「萬姑娘,這位是大人身邊的徐公公,跟著他便可以了。」
萬碧薔端莊的行了一禮。
這時遠處有個小太監跑了過來。
徐公公呵道︰「跑什麼,沖撞了貴人可怎麼好?」
小太監慌張的道了歉,道︰「皇後娘娘听說陸暗衛回宮了,叫奴才帶暗衛過去呢。」
陸燻一愣。
過了一會她答道︰「有勞公公,奴才換個衣服便隨您去。」
隨後沖徐公公點了點頭,往蕭青閣趕去。
換回了便裝,陸燻跟著小太監來到了鳳儀宮。
皇後在鳳儀台上正襟危坐,下面兩列椅子上坐著各色嬪妃,麗嬪正跪在中央。
眾人見到她來了,都紛紛議論起來。
陸燻跪了下來,行了禮︰「皇後金安。」
皇後沒有叫起,只是淡淡道︰「果真是個美人胚子呢。」
陸燻不明所以,沒有回答。
皇後又道︰「你那日在牡丹園說自己相貌丑陋,如今卻是話不對景,這可是欺君大罪。你可知罪?」
陸燻連忙道︰「奴才之前一直戴著面具,長成什麼模樣奴才也不知曉,若是相貌丑陋怕驚擾了各位主子,故而撒了謊,請娘娘恕罪。」
麗嬪也在一邊道︰「皇後娘娘,臣妾之前也是一直听聞陸燻相貌丑陋,那日方才不讓陸燻摘下面具,臣妾也是一番苦心,求皇後娘娘恕罪。」
明妃看了一眼陸燻,輕聲道︰「皇後娘娘,臣妾看,麗嬪與陸燻也是情有可原,便饒了他們這一次吧。」
「就是,正所謂不知者無罪呢!」柳茜也在一邊幫腔。
皇後看了他們兩一眼,才道︰「既然如此,便起來吧。」
「謝皇後娘娘。」
兩人這才起了身。
皇後又看了一眼站在旁邊面色不好的玉嬪,道︰「下次調查清楚了再嚼舌根。」話畢端起了茶盞,眉頭微微皺起。
玉嬪面色一青,卻無法發作,只得委屈卻又惱怒的欠了身,還沒開口麗嬪便打斷了她︰「什麼調查?哼!分明是玉嬪她氣臣妾上次說了實話害她降了妃位,這次便揪些子虛烏有的事情來誣陷臣妾。」
玉嬪大怒︰「胡說!是你說陸燻相貌丑陋,這是事實!我怎麼是子虛烏有!分明是你見陸燻年輕貌美,不想她在大人面前露面,搶了你的風頭罷了!」
「笑話!陸燻是我父汗安排的侍衛,我與她情同姐妹,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陸燻︰…
皇後面色鐵青,一拍桌子將兩人嚇了一跳,連忙禁聲。
皇後怒道︰「兩個妃子在本宮的宮內像個市井刁婦般爭吵,傳出去簡直是將皇家顏面丟到千里之外了。」她看向玉嬪︰「玉嬪,你本來應是禁足在自己宮內!說有事稟報,十萬火急!本宮才準許你到鳳儀宮來!哪想到是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這也罷了!又沒有證據!就憑一張嘴搬弄是非!還不回到你的和霞殿去好好反省!再有下次,本宮定治你個擾亂宮闈之罪!」
說的玉嬪面紅耳赤,兩眼一紅,簡直要落下淚來,連忙告了退,走掉了!
麗嬪還沒來得及高興,皇後又沖她道︰「麗嬪你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給本宮回宮里去好好反省!」
麗嬪高興的表情還沒做完立刻垮了下來。
隨後便委委屈屈的行了禮,回宮里去了。
回去的路上,麗嬪氣的不習慣,罵道︰「玉嬪這個賤人!」
依瑪連忙道︰「主子,現下該如何?」
麗嬪哼了幾下,道︰「無礙,不日便是明妃的生辰,自可解禁,到時,我必要玉嬪好看!」
陸燻本來在後面跟著,听到這話便默默的走開了。
走到花園的時候,正巧與萬碧薔踫上了。
打了招呼,萬碧薔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道︰「為何你在宮中穿一身黑衣,難不成大人喜歡這沒情趣的死板板黑色?」
陸燻道︰「奴才是暗衛,自然是一身黑色。」
「暗衛?」
萬碧薔面露詫色︰「是了,說起來方才在酒樓,你們好像談到了呢,不過你這般姿色,只是做個暗衛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萬小姐多慮了。」陸燻道︰「奴才該回去復命了,告辭。」話畢行了禮,轉身離開了。
萬碧薔看著陸燻離去的背影,笑道︰「多慮?只怕不盡然呢。」
身後的丫鬟道︰「小姐這是何意?」
「若只是個暗衛,大人怎麼會帶她出宮,我剛在屋里坐了沒一會,就有妃嬪來了,還跟我說大人從不帶妃嬪出宮,許久都見過宮外的景色了呢。」萬碧薔哼了一記︰「只怕是大人已經盯上這塊肥肉了。」
*
過了幾日,明妃的生辰便要到了,宮里張燈結彩,忙得夠嗆。
陸燻吃著薛明月差人送來的精致糕點,坐在窗邊看著書。
外面陽光明媚,曬的人暖洋洋。
暗衛a站在窗戶外面︰「陸燻,過幾天明妃生辰,工匠們正在調試焰火呢,你不去看看嘛?」
陸燻眯著眼,連頭都懶得抬,只是懶洋洋的道︰「不去啦,這曬著太陽,舒服著呢。」
玉孔哼了一記,板著臉拉走了暗衛a。
陸燻不以為然,吃好了糕點靠著躺椅,昏昏欲睡,忽然听見了幾個暗衛道︰「柳寶林。」
「免了,起來吧。」
陸燻微微睜開眼,便看到柳茜朝這邊來了。
她連忙翻身起來,揉揉眼楮,從屋子里走了出來︰「柳寶林。」
「不用多禮。」
柳茜進屋坐到了椅子上,靜默了一會,忽而看到了窗台邊桌子上放著的糕點,神情一動,笑道︰「呦,這糕點看著好吃的很呢。」
陸燻答道︰「這盤糕點是所有糕點中最好吃的了,味道香甜卻不膩味,入口即化,口齒留香。」
柳茜哈哈笑了︰「那當然了,這糕點可是西草原進貢來的黃金女乃酥呢。」
說完她見陸燻一臉不解,復又解釋道︰「這黃金女乃酥啊,可是稀有的很,西草原一年也不過能做成兩盤,一盤六塊。一盤上貢道大樊,一盤留在西草原貢皇室享用。」
「是嘛…」陸燻若有所思。
柳茜見狀,嘟起嘴︰「以往這盤糕點表哥可都送進皇後宮里了,皇後那個妖婆小氣的很,偷偷自己吃,從來不拿來享用,說起來我也只嘗到過一次,真不甘心啊。今年居然就送給你了,可見表哥為了你,真是煞費苦心呢。」
一听她這麼說,陸燻頓時覺得自己一口一個吃了三個的行為簡直是暴殄天物,要遭天譴了。
她連忙將盤子端到八仙桌上︰「若是寶林不嫌棄…」
柳茜連忙拿起一塊︰「還算你開竅,我說了這麼多,可算是拿來給我吃了!」話畢笑嘻嘻的咬了一小口。
「不過我也不會白吃你的東西。」她一邊吃一邊道︰「過幾天我有禮物送你哦!」
「?」陸燻疑惑,柳茜卻眨了眨眼,俏皮的道︰「是秘密,到時候你就知道啦~」
聞言陸燻只好點了點頭。
吃了一塊,柳茜看了看,還是放棄了吃光的想法,她抬頭看著陸燻,笑道︰「對了,宮里的規矩如此繁瑣,我也是不喜的,你叫我寶林反而生分了,以後若是私下里沒有他人在,你叫我茜兒可好?」
「是…」
柳茜拍了拍手,站起身︰「我本想一大早就來找你的,可是施姐姐生辰要到了,我忙得不可開交,今日好不容易得空,就往你這來了,咱們去看看焰火調試吧。」
陸燻遲疑︰「可是…」
「我問過那些暗衛了,你下午可是沒有班的,走吧走吧。」
陸燻看她一副你不跟我去,我就吃了你的模樣,只好應承了下來。
二人便一路來到了放焰火的地方。
這里靠近御花園,是一個二層的回字形露天閣樓,專門為了觀看焰火而建,名為明焰高閣。
中間的空地上的三層小樓頂端,擺放著整齊的焰火,不少師傅正在其中走來走去。
此事,明焰高閣的一樓,也就是中心空場已經佔滿了宮女太監,都抬頭看著熱鬧。
二樓則是妃嬪齊聚,互相聊著天,炫耀著自己最近又得了何種獎勵。
柳茜直接將陸燻帶上了二樓。
薛明月已經到了,坐在中間的虎皮白玉椅上,左手邊坐著明妃,右手邊坐著皇後,柳茜一過去,同明妃擠著坐在了一起,挽住明妃的手回頭瞅陸燻︰「陸燻陸燻,你躲在後面干嘛,前面看的多清楚啊!到這里來!」話畢指了指自己身邊的空位。
大家的目光集中到陸燻身上。
陸燻尷尬萬分的走上前來,站在柳茜身邊。
柳茜看到她來了,拽著陸燻的手對明妃道︰「施姐姐!你可不知道呢,西草原進貢的那盤黃金女乃酥啊,我問表兄要,表兄不給,原來是送給陸燻了。」話畢嬌嗔的看了一眼薛明月。
明妃「哦?」了一聲,抬頭掃量了一下陸燻,笑道︰「大人好偏心呢!」
薛明月也看了陸燻一眼,笑道︰「茜兒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讓她一盤糕點又如何?」
柳茜嘟起嘴,拽著陸燻的胳膊搖啊搖︰「陸燻啊陸燻,我現在倒是羨慕你了!」看了一眼皇後道︰「得回是讓給陸燻了,不然我真是要氣死了!」
皇後自然是看到她看自己了,轉移了目光,沒做聲。
柳茜又道︰「陸燻倒是真好心,還分與我吃了,要是那些個心腸歹毒的,恨不得放點毒毒死我呢!」
明妃瞪了她一眼︰「胡說。」言語中卻沒有苛責之意。
薛明月眯起眼,盯著陸燻︰「這倒是稀奇了,陸燻偏愛吃食的很,想從她這只小饞貓口中搶下來一些吃食可真是不容易。」
明妃以袖掩口,笑不露齒,眉眼彎彎,兩眸迷人︰「大人當真是疼愛陸燻呢,這等磨人的愛稱當著大家的面,隨口便叫出來了。」
「愛妃若是吃味,本官也許你一個愛稱如何?」
柳茜連忙道︰「是什麼?!」
薛明月想了想,道︰「陸燻是貪吃的小饞貓,你便是清麗的玉貓了,以後本官便叫你玉貓,如何?」
明妃臉色一紅,嬌羞道︰「大人慣會取笑臣妾。」
兩人旁若無人的調著情,陸燻一瞅,各色妃嬪的臉色好不精彩,多是強顏歡笑,暗地里不知道是如何的嫉妒呢。
皇後臉色倒是未變,似乎是習以為常了,靜靜的品著茶,目不斜視。
柳茜看了一眼皇後,見她沒多大反應,心里不高興,面上卻還是笑嘻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