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角 卷十六,古雪姿

作者 ︰ 優雅的耍賴

陸燻吃著糕點,忽然看到窗台上擺著一個花盆,里面種著一朵不起眼的小白花。

「為何將它單獨栽種?」

古雪姿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笑道︰「我屋里這麼多花草,陸燻為何單單指注意這朵普通的小白花呢?」

「因為這個花盆並不簡單,是西草原進宮來的,是麗嬪主子的隨禮。花盆外面隨時泥土做的,里面卻是上好的羊脂玉,試問這麼個寶物裝的東西,又怎麼會是俗物。」

「我向陛下求的。」

古雪姿道︰「雖說宮中現在是薛大人掌權,但是陛下還是有一些賞賜的權利的。」

而後又道︰「這花叫白晝。」

陸燻奇怪道︰「何意?」

「叫它白晝,是因為它有一個習性,每當初春開花時,從花朵完全綻放開始,六個時辰一合,六個時辰一開,如此反復直至期滿三十天,便是它的鼎盛時期,用來入藥可比擬天山雪蓮。如若不摘,它很快便會枯死了。」

「這麼神奇?」

陸燻對于任何神奇的事物都是非常好奇的。

古雪姿笑道︰「我還有陛下給的令牌,可以到宮中後山的皇家獵場采集草藥,你可想去?」

「當然!」

于是兩人就這麼說定了!

第二日一早,陸燻起了個大早,便興沖沖的來找古雪姿了。

剛到鏡湖就看到古雪姿已經站在二樓給花草澆水了。

古雪姿也看到她了,招了招手笑道︰「很早呢陸燻。桌上有糕點,你先吃些填填肚子吧。」

陸燻點了點頭,乖巧的坐下來。

吃著糕點還不忘四處張望,果然看見窗台上的白晝閉合著花瓣,成了一個五邊形的花骨朵,向外看,就是鏡湖了,如其名,沒有風的時候,就真的好似一面鏡子一般。

古雪姿拎著水壺走了進來︰「這是金銀花做的金銀花糕,我還在研究如何讓它變得更加美味,興許你明個來了,我便能研究出來了。」

陸燻滿眼驚嘆︰「這些糕點是你自己做的?」

「自然。」

古雪姿坐下來,一手拄著下巴,盯著陸燻看︰「宮中那些糕點,只管甜膩或是樣式精美,食物本來的味道倒是被忽略了,我吃不慣,便找御膳房要了工具來自己做。」

「恩,你手真巧。」陸燻連忙點頭。

古雪姿繼續道︰「而且這糕點可與普通的糕點不同,我在糕點里加了一些藥材,常吃便可益壽延年,調理身子。」

陸燻天真的道︰「那若是有小孩子不肯吃藥,吃這糕點不就好了。」

古雪姿笑道︰「你想的倒簡單,也不是所有的藥都可以加進糕點里,俗話說良藥苦口,將藥材加入糕點中,或多或少會折損一些藥效的,吃好了嗎?我們要出發了。」

一听要出發了,陸燻兩口解決掉手中的糕點,又猛灌了一口茶,站起身︰「走吧走吧。」

*

皇宮依山而建,通往後山的入口也是重兵把守。

古雪姿將令牌給侍衛看了,兩人就可以進去了。

密林里很安靜,偶聞一兩聲鳥啼,英靈婉轉,有時跑過一只小兔子都能引起陸燻強烈的好奇心。

「啊,在這里,我找這藥草好久了,上午這時間可算是沒白花。」

古雪姿在一片灌木叢中蹲了下來,拿出鏟子與棉布,小心翼翼的將草藥挖出來,保護好根睫,裝到單個的竹筒中,然後放到背簍中。

經過一上午的采集,她背簍已經裝了一半了。

剛想起身,忽然猛的被陸燻拉了一下。

古雪姿一個踉蹌,一**跌坐在地上,剛想問怎麼了,就看見一支箭插在自己剛才蹲的地方,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兩人緩緩起身,看到一大隊人馬從密林中走了出來。

「咦!是人!?」

人群騷動了一下,唯一一個騎在馬上的侍從叫道︰「大膽,竟敢亂闖獵場擾了薛將軍雅興,給我拿下。」

陸燻立刻將古雪姿護在身後。

那侍從一見,上下將兩人打量了一番,露出驚詫的模樣︰「呦呵!我還沒看出來呢!你們這兩個小情兒不要命啦!**偷到獵場來了!來啊,還不給我拿下!」

古雪姿踏前一步,舉起令牌道︰「我有陛下令牌,可自由出入宮內任意地方。」

那侍從一愣。

如今掌權的可是薛明月,對于皇帝是行禮還是不行呢?

正在想呢,人群忽然自動分開了一條道路,陸燻抬眼看去,發現這個男人長相是**倜儻的,然而相較于薛明月,又多了幾分冷冽的感覺。縱使卸下了盔甲,穿著深色便服,也掩蓋不了身上嚇人的煞氣,這種煞氣,若非是長久征戰,屠盡生靈,又怎麼會如此凜冽。

剛才那侍從又稱自己主子為將軍。

陸燻想來想去,結合現下情況,確定了這人的身份。

薛明月的親大哥,平南將軍薛曜靈。

薛曜靈看了看兩人,下了馬沖著古雪姿手里的令牌行了禮,其他人一見,也連忙跪下行禮。

古雪姿這才收起腰牌︰「今日不知將軍在此狩獵,多有叨擾。」

「你就是太後喜歡的緊的古秀女了吧。」薛曜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轉向陸燻︰「你…」頓了頓,道︰「應該就是明月最近收得新寵了。」

陸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古雪姿恭敬的答道︰「將軍好眼力。」

薛曜靈沒做聲,又打量了兩人好幾眼,翻身上馬,衣袂翩飛,英姿颯爽。

他調轉馬頭離開,古雪姿欠了欠身,道︰「恭送將軍。」

從獵場回來後,陸燻又與古雪姿聊了一會天,見到隱隱是黃昏了,方才告辭離去。

回到蕭青閣的時候,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柳茜。

她正無聊的擺弄著手中的書,夕陽的暖色打在她身上,仿佛度了一層金光,美麗極了。她一轉頭,看到陸燻便俏皮的笑了,像極了精靈,好像夕陽一消失,她就要跟著不見了一樣。

「陸燻,怎麼發起呆來了!」

柳茜已經跑至她跟前,一把挽住了她的胳膊︰「今個曜靈表哥給我帶了好些甜點來,他走後我便拿來給你,誰知你竟不在,害的我白白浪費了半天時光。」她小嘴一嘟︰「听說你還是一大早便出門了,去了何處?」

「與一位朋友去了獵場。」

「什麼?!」

柳茜瞪大了眼︰「本來曜靈表哥邀我去狩獵的!我還說來見陸燻你,故而推掉了!早知道就去了!」

陸燻瞧著柳茜沮喪的模樣,勸道︰「寶林若是想見我,隨時召我去蓮倜閣就好了。」

「都讓你叫我茜兒了!怎麼還那麼生疏!」柳茜一副糾結的模樣,仿佛是在糾結該不該跟陸燻發脾氣,過了好一會才又道︰「咦,我給你的戒指呢?」

陸燻一愣。

柳茜已經將她的雙手展開。

十指修長,干淨漂亮。

陸燻反應過來答道︰「平時值班時,多有不便,一定會弄壞的,所以奴才就收起來了。」

「這可不行類!」柳茜瞪大眼︰「你帶上嘛!反正現下明月表哥也不再宮內。」話畢見陸燻確實為難,只好勉強到︰「那,那退一步,我明個拿條紅繩來,給你系脖子上可好?」

「…是…」

柳茜見她答應了,立刻變得笑靨如花,道︰「那我明日來找你!你可不許偷跑哦!」話畢不等陸燻作答,很快跑掉了。

第二日一早,陸燻就提早去了古雪姿打了聲招呼,然後回到蕭青閣等待柳茜,沒一會柳茜就來了,今天穿著一身騎馬裝,長發束起,頗有些男兒風範。

他們去到獵場的時候,薛曜靈已經坐在那里飲茶了,看到她們來了就放下了茶杯︰「晚了。」

「明明是曜靈表哥你太早了!」

柳茜不滿的嘟著嘴,轉頭看到桌上的糕點,立刻氣呼呼的道︰「曜靈表哥你好壞啊!著玲瓏糕你竟想一個人獨吞!?」

薛曜靈也不惱,只是道︰「端上來沒一會,還是溫的呢。」

「是嗎?」柳茜連忙拿過一個,咬了一口︰「唔,真好吃!」

說到吃她想起了陸燻,轉頭拉過陸燻道︰「曜靈表哥,這是陸燻,她救過我的命呢!」

「哦?」

薛曜靈似笑非笑的抬眼掃了陸燻一眼。

陸燻渾身一寒,食欲差點都沒了。

柳茜絲毫不察氣氛微妙,將陸燻拉著坐下,繼續笑道︰「陸燻武藝精湛,明月表哥最喜歡她了。」

「明月?」薛曜靈神色莫名,而後道︰「但凡是個有姿色的,他哪個看不上?」

柳茜不以為然︰「誰說的,明月表哥可聰明呢,宮里那些個妃子,哪個不是家世顯赫,你瞧皇後,土包子似的,像我們陸燻這樣美麗又善良的女孩子可就一個!」

薛曜靈不可置否。

柳茜又笑道︰「我想到一個好主意!不如曜靈表哥和陸燻來一場比賽吧!輸了的那個要去皇後寢偷一件皇後的飾品帶到工匠那里拆成四分五裂再擺在全皇宮最顯眼的地方。」

「這…」薛曜靈猶豫。

陸燻也有些擔憂︰「有些大…。」

「放心!」柳茜狡黠道︰「若是陸燻你輸了,我代你去做!不過曜靈表哥該不是怕輸給陸燻吧…。」

陸燻在心里默默的說︰激將法大概沒用。

薛曜靈就道︰「好,以數量取勝。」

陸燻︰…

薛曜靈瞅了一眼陸燻,道︰「你不必顧念本將軍身份,否則說本將軍欺負你。」

二人上馬,陸燻接過了柳茜遞來的弓箭。

比賽開始後,兩個人沒跑兩步,走看到了一只灰色的兔子,陸燻頓了頓,望了望四周,那邊薛曜靈一箭就已經將兔子射死了。薛曜靈看了她一眼︰「嫌小?人心不足蛇吞象。」話畢腿上一夾,馬就跑遠了。

陸燻連忙跟上。

走了一段路,薛曜靈勒停了馬,調轉馬頭看著默默的跟在他後面的陸燻,兩個人對視了半晌,他道︰「你是在跟蹤本將軍嗎?」

陸燻道︰「方才看見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將軍一個侍從都沒帶,若是。」

「本將軍十三歲上戰場,在沙場馳騁十四年,殺敵無數,會怕幾個刺客?」薛曜靈看著陸燻,忽然看到陸燻臉色一變,連忙腦袋一側,一支弓箭從他耳邊擦過,直直的插在樹干上。

薛曜靈回頭去看,卻沒看到一個人。

「將軍,我們先回營地吧。」陸燻發現馬兒不安的挪動著步子,微微勒了勒韁繩。

薛曜靈顯然也發現馬兒的不安了,默認的架馬往營地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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