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蘭坐在椅子上,上下打量著閣內的擺設,笑道︰「姐姐雖說只是個寶林,住的是閣,卻也不比那些個什麼貴儀貴嬪遜色呢。」
柳茜喝著茶,抬眼看了她一眼。
柳蘭繼續道︰「姐姐還要繼續生氣到什麼時候呢?妹妹這不是來給姐姐賠不是了麼。」
柳茜這才放下茶杯,冷冷的笑道︰「若是世界上的事,用道歉便可解決,何須戰爭?」又掃了一眼柳蘭,繼續道︰「妹妹的演技也越發的爐火純青了,裝的一副溫柔可人的模樣,其實內里卻早都敗壞了。」
「呵。」柳蘭一笑,道︰「姐姐怎麼如此記仇,妹妹不過是不小心殺了姐姐一只貓,姐姐倒惦念到如今。」
「那貓死于中毒,卻又被開腸破肚,妹妹也覺得是無意的嗎?」柳茜道︰「妹妹的心思,姐姐可猜不透,只是要小心異常,就怕哪天被開膛破肚的,就是姐姐了。」
「妹妹說了是意外,姐姐不信又怎麼辦?」柳蘭站起身,笑道︰「妹妹看姐姐穿戴整齊,想必是有事的,就不叨擾姐姐了,告辭。」話畢落落大方的往外面走去。
看著柳蘭離去。
柳茜惱怒的一掌拍在桌子上。
上好的實木桌子登時被劈成兩半,嘩啦一聲嚇了了碧一跳︰「小主?」
柳茜氣的直喘粗氣,怒極反笑道︰「好啊,真是好,不在家里好好的呆著,反倒跑進宮里來找死,我成全她!」
了碧疑惑道︰「不知小主是?」
「她裝的這麼好,我若現在揭穿她,難免大家都會懷疑我。」柳茜答道︰「不過,她雖然會演戲,耐力卻不如我,要她等,只怕是要抓狂了,只怕要不了幾日,就要在夏季宮宴掀起波浪了,等她多掀幾次,就是她的死期了!」柳茜一邊咬牙切齒的說著,眼眸中露出決絕狠毒的光芒來。
*
「夫人,我贏啦。」
柳蘭下好最後一步棋子,面露欣喜。
陸燻拿著棋子,看了半晌,最終確定自己輸了,苦惱的看向薛明月,薛明月笑道︰「既然輸了,就要認賭服輸,蘭順儀想要什麼,說吧。」
柳蘭笑起身行了禮,柔聲道︰「臣妾想要棟宅子,不用很華麗,日常用品齊全便好。」
薛明月眉頭一挑︰「哦?」
「臣妾還未進宮時,常看到街上有衣衫襤褸的小孩子跪在街邊討飯,他們或許是孤兒,或許是被拐賣的,臣妾瞧著可憐,可是又不能都帶回家中好好安頓,于是臣妾就想找大人要棟宅子,將他們安置起來,不愁吃穿,送他們去學堂,也許其中還有可造之材,長大後方能為大人效力。」
柳蘭面帶憂愁,緩緩的答道。
薛明月聞言,笑道︰「蘭順儀這麼說,听起來好像是本官比較佔便宜。」
「臣妾不敢。」
「就照你說的辦吧,徐公公,你去安排一下。」
「是。」徐公公連忙去安排了。
陸燻收拾著棋子,夸贊道︰「蘭順儀真是菩薩心腸。」
「夫人過獎了。」柳蘭坐了下來,跟著一起收拾,邊收拾邊道︰「我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善人必定善終。」
陸燻一頓。
因為她想起了明貴妃,明貴妃如此的善良,最終卻也落得身死家敗的結果,難道這是也是善有善報麼?
柳蘭見她愣住,不由得奇怪道︰「夫人怎麼發起愣來了。」
「哦,沒有。」陸燻回過神來,一笑︰「只是想起了一個朋友。」她偷偷看了一眼薛明月,卻見到薛明月也陷入了沉思,顯然也是想起了明貴妃。
柳蘭看了兩人的神色,心知自己似乎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一笑,不著痕跡的轉移了話題︰「對了,大人,說起那些孤兒啊,臣妾忽然記起前一陣子邊境不是有暴民異動麼。」
「恩。」薛明月應了一聲。
「臣妾想,若是子民溫飽,誰願意去做那朝不保夕的暴民呢?若是地方暴動,想必跟父母官月兌不開關系,大人可又調查?」
「本官知道。」薛明月端起茶盞,淡淡的道︰「那個地方的官員是太後的人。」
柳蘭一愣。
「本官暫時還沒有證據動他。」喝了一口茶,薛明月眉頭一挑,抬起頭就看見徐公公匆匆進來了,行了禮,道︰「大人,沈公子和玉公子打,打起來了」
「恩?」
薛明月一頓,隨即皺起了眉。
*
薛明月帶著陸燻趕到的時候,兩人已經被侍衛駕開。
玉青裘有一個烏黑的左眼眶,除了頭發衣衫凌亂了一些,其他的倒還好。
相對來說,沈煙便狼狽多了,他的頭發散了,衣衫也被撕壞了,嘴角淤青,脖子上的掐痕觸目驚心,目光很是憤恨,但是還帶著點驚懼,看到薛明月來了,連滾帶爬的酒躲到了薛明月身後。
薛明月︰?
沈煙道︰「大人!這個該死的玉青裘,他穢亂宮闈!!」
玉青裘揮開駕著自己的侍衛的手,整理了一下衣服,顯得從容多了︰「哦?那不知青裘穢亂的,是哪一宮的娘娘呢?」
沈煙一噎。
過了好半晌才抖著嘴唇罵道︰「你不要臉!!!!!」
薛明月將他揪出來,讓他站好,只見他一副委委屈屈,小媳婦的模樣,配著那張姣好如女子的面龐
薛明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真是讓人想要狠狠的欺負他啊。
沈煙道︰「大人!你要好好懲治他!!」
薛明月揉了揉眉心,道︰「你都說不出他的罪狀,本官如何秉公處理?何況穢亂宮闈是重罪!你若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本官就只好定你個胡言亂語的罪,你不是官員,便要在地牢呆上個把月,還要繳納罰金!」
沈煙目瞪口呆。
那邊玉青裘看了他一眼,拱手道︰「下官只是同沈公子發生了些口角,方才沈公子也是一時口快,大人恕罪。」
薛明月無奈的搖了搖頭。
沈煙那邊耷拉著腦袋,不甘不願的道︰「小人一時口快」
眼見著氣氛尷尬,陸燻適時的插了進來︰「不知沈公子和玉大人怎麼在宮里踫著了?」
沈煙答道︰「我,我是奉大人口諭進宮來的。」
玉青裘道︰「臣想看看德淑媛,已經經賢貴妃批示了。」
「既然如此,那便去吧,別教德淑媛久等了。」薛明月看了玉青裘一眼,又瞅到了沈煙︰「沈公子便跟本官走吧。」
「是。」
「是。」
兩人行了禮,沈煙又瞪了一眼玉青裘,才氣鼓鼓的跟著薛明月走了。
到了玉昭殿,薛明月先吩咐了徐公公帶著沈煙去沐浴更衣,收拾干淨了才罷,坐到了椅子上,沈煙顯然還生著氣呢。
薛明月笑道︰「玉青裘怎麼你了,教你如此生氣。」
沈煙剛想開口,隨即想到了什麼,臉色憋得通紅,半晌才擠出兩字,道︰「沒事!」
瞧見著就是有事的模樣,薛明月偷偷和陸燻交換了個偷笑的眼神,才開口道︰「本官找你來,是要問問你沈家在邊境的情況如何。」
「邊境?」沈煙一愣。
「你大約也听說了,前些時候邊境發生的暴亂。」薛明月徐徐的道︰「那些暴民手里都有武器,薛將軍繳獲之後,發現武器上,都刻有宮廷玉印。」
沈煙面色一滯,道︰「大人是說,那些暴民手中的武器都是軍隊中的**兵器?」
「想來除了皇宮,誰敢在兵器上印宮廷玉印。」薛明月看著沈煙,道︰「要知道,軍隊的武器,可是一直由你們沈家負責的。」
沈煙皺著眉,想了想︰「大人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徹查此事。」
「那便好。」薛明月拿起毛筆,沾了墨水,道︰「你們沈家想必是又內鬼,那內鬼,大約已經是同太後同氣連枝了。」
沈煙面色凝重起來︰「太後難道是想造反不成?」
薛明月寫字的動作一頓,隨即才道︰「造反?她是太後,何談造反之說。」
沈煙愣了愣,隨即意識道,若說是造反,只怕還是薛明月先篡的位,隨即便閉口不言。
又做了一會兒,玉青裘看望完玉青璞,便來到了玉昭殿。
行了禮後,坐下了,道︰「後日便是夏季宮宴了,但是臣得趕回江南一趟,恐怕是來不及參加了。」
薛明月問道︰「本家出了事?」
「是。」
聞言薛明月點了點頭,道︰「那去吧,早去早回。」
「是。」
玉青裘起身告辭,看了一眼沈煙,大步離去。
沈煙戒備的盯著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才松了口氣,回過頭看見薛明月和陸燻都饒有興致的盯著自己,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暴漏了什麼。
好在學明月夜沒有繼續追著問,只是停下了筆,吹了吹紙張的墨跡,道︰「陸燻,你把這個送到樊流水府上。」
「是。」
陸燻結果紙張折好。
薛明月又道︰「親自交給樊流水。」
「是。」陸燻點了點頭,很快離開了。
她趕到樊府的時候,管家看到她,愣了愣,又看她氣度不凡,穿著也不簡單,便恭敬的問道︰「這位公子找誰?」
陸燻拿出腰牌,道︰「樊流水樊大人可在?」
管家一見腰牌,連忙要請陸燻進去坐,陸燻拒絕了︰「不必了,樊大人可在?」
管家一臉為難的道︰「樊大人不在。」
「可知道他在哪?」
「這個小人就不知了。」管家訕笑道︰「不若公子就進去坐著等吧,也順便休息休息。」
陸燻想了想,便答應了,于是走了進去。
樊府裝飾的高雅華麗,一進院子就是一片草地,中間一尊九天玄女水池,九天玄女水池周圍十字形成四條道路,供人們走動。
跟著管家來到了前廳,陸燻坐下來,喝著茶,忽然面前出現了一個嬌小玲瓏的女子。
這女子眉目嬌嗔,一雙杏眼眨巴眨巴盯著陸燻,笑嘻嘻的道︰「你是誰啊~?」